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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要的太多了，我给不起。”拭去下颚的血液，尹忱微笑着让自己站在他面前，而不是彻底崩溃地逃走，即使如此全军覆没，也要给自己留点尊严。

　　　　“楚大校，恋在往昔的份上，我此时会有问必答。”

　　　　“我的复制体，那么容易就得到你所谓的爱。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尹忱冷笑，“我是如何让你感觉‘所谓的爱’，他就是如何让我感觉‘所谓的爱’。就这样简单。耐心、包容、理解、付出等等。我对你付出的，和他对我付出的，一样。”最关键的，他是你的复制体。内心的漩涡卷动着，尹忱再也不想自取其辱了。

　　　　“问完了吗？我可以走了吗？”

　　　　楚轩推推眼镜，“明天的事情……”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尹忱说：“我知道。明天让他们回去后，我会叫尹澈来。还有事吗？”

　　　　楚轩看着他的冷冽和隔阂，问，“如果按照人性学上推论，被背叛的是我。为什么你的样子像是我背叛了你？”

　　　　尹忱万万没料到他会用这种无辜的口气问这样的问题，几乎是带着悲哀的笑声一字一句地道：“因为你只是被背叛……”而我，所有的付出，全部被你抹灭掉了！

　　　　转身离去，尹忱不想再多说一个字。

　　　　

尾声　客人

　　　　空旷的主神广场上，一个男人站在门口，素袍已经被血液全部浸染湿透，带着淡淡的笑，墨绿的眼扫视着每一扇门紧闭的门，有人居住的屋子里有等着明天能够回去现实世界的人。

　　　　轻笑一声，带着满身的血迹，走到自己的房门前打开门进入。

　　　　在他消失后，一个男人走出来，看着地上蜿蜒的血液，一滴一滴的，汇聚在那里。而门口一小滩的血液说明他在自己的房门口，站立了好一会。推了推眼镜，他退回房里，屋子里饭菜的香味和空气里的血腥味。

　　　　“你一定是疯了。”迪洛站在地上仰头对楚轩咆哮，胡子颤抖着，恼怒地猛然窜起，伸出的爪子狠狠地朝他抓去。

　　　　“你想替他出气吗？”楚轩冷冷地问，看着被自己挥开后在空中滚了几圈，摔到一旁的黑猫。

　　　　迪洛从地上站起，抖了抖毛皮，口不择言，“你这种冷酷又无情的人，没资格得到你‘所谓的爱’！”顿了顿，圆溜溜的竖瞳散发着幽幽的光，然后他开口骂了一句：“去你妈的！”恢复人形甩门离去。

　　　　尹忱对目光惊异的尹峰摇头表示不想谈，在那样惊讶又担忧的目光里浅浅地一笑，转身走进卧室。迪洛走进来后，在他关门的瞬间窜了进去。

　　　　一言不发地躺在床上，目光冰凉的看着天花板。身下的床单被殷红逐渐染透。

　　　　不够……心里默默地想着，催发体内能量的加速涌动，血液从体内更加快速地涌出，白皙透明的脸绽出一道道细小的伤口，从内喷射出殷红的热流。

　　　　闭上眼，他任由猩红将自己淹没。

　　　　一团黑色的毛茸茸的东西扑上他的脸，伸出爪子，朝那已经快要失去意识的人脸上狠狠扇去。

　　　　一动不动。

　　　　“尹忱你不想活了吗？”迪洛咆哮着，尖锐的牙一口咬上血腥的肩膀，“你死了尹澈怎么办？还有两个楚轩也会一起死。”

　　　　闭上眼的人依旧没有丝毫回应，气息逐渐微弱。

　　　　跳下床变回原形，迪洛拉开卧室门，门口站着等待动静的尹峰。抓着他带到尹忱床边，迪洛问，“他想把自己血放干吗？”

　　　　尹峰跑回房里取出药物，捏开紧紧闭上的嘴，灌进去药丸。

　　　　“我没事……”沙哑的声音说，“只是想安静一会。”

　　　　“少爷……”尹峰看着他满脸的血迹，身上的血衣和全部染湿的床单，“就是想死也不是现在吧？”接过迪洛递过来的毛巾一点点细心的擦拭着，尹峰很生气。

　　　　“我知道。”尹忱睁开眼，满眼的红色笼罩着，“我只是有点累。”

　　　　“那就休息吧。”尹峰说着将手中的血巾交给迪洛，接过干净的毛巾再次将那张破碎点点的脸擦拭干净后喷上药剂，“睡吧少爷。”

　　　　尹忱重新闭上眼，一动不动地躺着。

　　　　尹峰对迪洛打了个手势，迪洛跟着他走出去。

　　　　“怎么回事？”尹峰问。

　　　　小男孩双手叉腰，恨恨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尹峰安静地听着，直到迪洛说完，都没有说一句话。

　　　　迪洛好奇地问，“你不生气吗？”

　　　　尹峰思索了一会，摇摇头，“两种可能，第一，楚轩吃醋吃昏头了。第二，他有什么计划。”

　　　　迪洛垂下双肩，小声地说：“我刚刚骂他了。我说‘去你妈的’……”

　　　　尹峰拍了拍圆溜溜的脑袋安慰，“骂得好。我怀疑两者皆有，一边谋划什么，一边吃醋。”

　　　　迪洛点点头，“那我去和尹忱说，他那么聪明，怎么会想不到？”

　　　　尹峰叹口气，“他也是人啊，当局者迷。”

　　　　两人再次推开门走进去，看着全身红色血液逐渐变成黑紫色的人安静地躺在床上，呼吸微弱，似乎死去了一般，脸上的伤口在药物的作用下已经重新愈合，只是……内心的伤呢？

　　　　“少爷，你不觉得楚轩的行为有点奇怪吗？”尹峰站在床边说道，也不理会床上人究竟听不听他说话，“你说过你把影像给他看过，他肯定也清楚你的事，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转变呢？就因为你亲口承认你爱他的复制体吗？他那样的人，怎么会不明白呢？就算猜测和亲耳听见有区别，也不会用那种口气对你说话。难道没有问题吗？”

　　　　迪洛变回猫形，趴在尹忱的枕头旁边，“楚轩那种人，他的复制体仅仅是看我被你抱在怀里都吃醋成那样，他的本体听你亲口说你爱他的复制体，要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才奇怪呢？”

　　　　尹峰开口附和，“少爷，你觉得楚轩在谋划什么呢？”

　　　　躺着的人眼下扇形的密长的睫毛动了动，分开来。

　　　　尹忱淡淡地说，“关我屁事。”

　　　　“……少爷，平常心。不要气昏头了。”尹峰第一次听到他说如此不干净的话。

　　　　“冷静点。”迪洛软呼呼的小爪子摸了摸他的脸，“总不能就这么被他耍吧？”

　　　　“让我想想。”尹忱说着重新闭上眼。

　　　　“我今天骂他了……”迪洛爬上尹忱胸口趴下，“骂的挺难听，我还说‘去你妈的’……怎么办？”

　　　　“骂得好。”尹忱面无表情地说。

　　　　迪洛抬起猫头看着他，又看向尹峰，“都这么说啊？其实我也觉得骂的好。”

　　　　尹峰笑着看向尹忱，故意问，“你怎么不多骂点？”

　　　　“猫是高贵优雅的动物。”迪洛说，“有损形象。”

　　　　“好吧，你是高贵的猫咪。”尹峰伸手将他从尹忱身上抱起，“少爷，你去洗个澡吧。失血这么多，我去给你准备药。”

　　　　轻轻地应了声，坐起身来，笔直地走进浴室。

　　　　水汽弥漫的空间里，一个男人□地站在冰冷的地砖上，随着水流翻滚，红色的液体冲击下来，流向下水道。胸口剧烈的起伏，无法解释的心痛，逼得人几欲窒息，狠狠地吸进空气，恨不得再次流出血来才算痛快。在你心中，我是什麽？你当我是什麽？我岂是你可以任意耍弄的？

　　　　手指紧紧扣住淋浴的喷头，紧得指关节泛著青白色。

　　　　又痛又怒，一腔热血沸腾、汹涌，渲泄著无法言明的创口。

　　　　流水声传来，间或夹杂着低沉的吼叫。如孤伶的狼嚎，凄伤又愤懑。

　　　　一人一猫在外面守着，沉重地低着头。

　　　　

尾声　谜底

　　　　湿淋淋的长发滴着水珠，伸出手，红色的光笼罩了头部，湿发很快变干。

　　　　尹峰看着他，取出药丸递过去。

　　　　在两人的注视中，尹忱笑着说，“都看着我干什么？死不了，也不会死。”为他，不值。

　　　　“少爷休息吧。床单我都换过了，明天还要送他们走。”

　　　　“我陪你。”迪洛跳上枕头。

　　　　尹忱笑了笑，揭开被子躺进去，把暖暖的小猫咪抱在怀里。

　　　　“谢了，迪洛。”

　　　　迪洛抖抖耳朵，“我该谢你，给了我新的生活。”

　　　　“这是你应得的。”尹忱闭上眼。

　　　　尹峰看着，露出笑容转身走出卧室。

　　　　第二天尹峰刚准备敲门喊他出来，卧室门就被拉开了。

　　　　尹忱问，“他们都收拾好了吗？”

　　　　“是，都在主神那里等着你。”

　　　　“那就走吧。”

　　　　甩袖，单手背后，坚韧的身躯走在前方，没有丝毫犹豫地打开门跨出去。

　　　　只有他身后的两人知道，那个人如今，只需轻轻碰触，就可能倒下再也不起。

　　　　“尹忱。”郑吒走过来笑嘻嘻地说，“都在等你。”

　　　　“好。”尹忱轻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们先回去，我送你们。”

　　　　“不要，我们先送你好了。”铭煙薇说。

　　　　“点数都足够了吗？”尹忱问，随即哂笑，“我忘了，你们去寂静岭全灭了天神队，绰绰有余了，那么，全部回去吧。”

　　　　“我还有多余的，换了好些东西。”霸王高兴地抖了抖空间袋，“回去做国王！”

　　　　尹忱取笑他，“再纳上三宫六院么？”

　　　　“他敢！”俄罗斯大汉怀里的火爆女子伸手给了霸王一拳，惹起一阵大笑。

　　　　“走吧你们。”尹忱说，“我和楚轩最后走。”

　　　　程啸看着他和楚轩各自站在一边，带着思索观察他们。

　　　　尹忱眼角瞟到他的神情，走到楚轩身边。楚轩也同样伸手将他的腰肢握住。两人贴的紧紧的。

　　　　有时，即便只是远远地相望，心的感觉却无限地近。

　　　　有时，明明近在咫尺，哪怕身体在进行亲密的接触，心的距离却相隔千山万水。

　　　　尹忱对众人道：“还不走吗？舍不得这里？”

　　　　语调轻松，神态温和。没有一丝异常。

　　　　“地址呢？”赵樱空伸出手。

　　　　尹峰走上前，将纸条儿一张张递过去，上面记着尹忱的地址。

　　　　“那我走了。”齐藤一说收好纸条儿站到光柱下，“你们的地址我都有了，楚轩的我就不要了。反正去尹忱那里肯定能看得到对吧？”见尹忱笑着点头，齐藤一挥挥手，“大伙，现实世界见啦。”

　　　　“我也走啦，回去后先处理好身边的事，再和你们集合。”李萧逸笑嘻嘻地站在光柱下，“同志们再见。”

　　　　“好吧，那就走了。”铭煙薇也站进去。

　　　　接着众人嘻嘻哈哈地站到主神光柱下，快乐地挥着手，对楚轩和尹忱，还有尹峰和迪洛告别。

　　　　“现实再见。”剩下最后一个是萧宏律，他站到光柱下说，“祝你们好运，一定要成功啊！否则我们在现实世界里，会全部死翘翘了。”

　　　　“快回去吧，还来得及交代遗言。”尹忱戏谑地说。

　　　　“走了走了。”联系上主神回去，萧宏律消失在光柱里。

　　　　队员们全部走光了，尹忱离开温暖的身体。

　　　　“我现在找尹澈吧。”尹忱伸出手，左手的小戒指慢慢发出光芒，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如同一个扳指，古铜色的镂空花纹为圈，上方盘踞着一条龙。张牙舞爪，气势汹汹。

　　　　摘下来套上拇指，尹忱闭上眼叩击了几下。

　　　　尹澈很快出现在空旷的广场上。

　　　　“好了吗？”尹澈看着他们，随即皱眉，走到尹忱面前伸出手。

　　　　“别动。”尹忱伸手格挡了准备覆上脸颊的掌，“我没事。”

　　　　楚轩看着他们，推了推眼镜道：“尹澈，继续。”

　　　　尹忱笑着，语气却冰冷，“我说，别动。”

　　　　“尹澈。”楚轩示意让他继续。

　　　　“我偏不如你所愿。”尹澈哼了声，摸了摸尹忱的脸，“咱尹家人，别让他欺负了去。”

　　　　楚轩神色不明，伸手欲覆盖尹忱的脸。

　　　　尹忱微笑，只是身上的红纹开始出现，魔气冲天中，挡住了他的神力。

　　　　“我凭什么让你为所欲为？楚大校。”依旧是轻笑，“真是把您惯坏了。”

　　　　楚轩愣了愣。

　　　　“终于承认你惯着他了吗？”尹澈戏谑地说，“从一开始你就骄纵他，弄得如今这副模样。现在才醒悟吗？恶魔队的楚轩得不到你的骄纵，却骄纵你，这个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停下来，尹澈问，“要不然我送你回恶魔队楚轩的身边去？”

　　　　尹忱温和地笑着，只是口气不屑，“没有楚轩，我便死了吗？不是中洲队，就是恶魔队。我可不是为了他活着的。”

　　　　楚轩面无表情淡淡地道：“目前就是。死一人三条命。”

　　　　尹忱反问，“那您什么意思？”

　　　　楚轩看着他，目光冷漠，面无表情，完全就是一个陌生人的眼神注视着尹忱，一字一句地道：我、不、想、再、和、你、纠、缠！

　　　　面上依旧是温和的笑容，只是倏变的气息让人明白，尹忱被伤到什么地步。

　　　　“和我想的一样。”尹忱定下神，轻笑，“那就如你所愿，作为契约主，我解除契约，你和你的复制体同样被解除。从此以后，你是你，我是我。陌路相逢，再也不识！”

　　　　伸出手，剧烈的红色光芒出现，强大的力量代表着暴戾的术士之咒，生死契约，解除。

　　　　楚轩淡淡地看着他，伸手解开胸前的纽扣，看着那块红色印记慢慢消退。

　　　　“以爱为名，定下生死契约。”尹澈看着楚轩，嘲讽地道，“解除契约的代价，从此无爱。”

　　　　红色光芒慢慢消褪，尹忱看着他，目光淡然。

　　　　“无论是你，还是你的复制体。从此与我再无瓜葛。”

　　　　“真好。”尹澈点点头，“找个女人生孩子好得多，何必对一个男人卑躬屈膝。”

　　　　尹忱闻言笑了笑，“我还挺喜欢孩子的。”

　　　　楚轩皱了皱眉，“再无瓜葛？”伸出手，看着面前的男人，“重新再定生死契约。”

　　　　“您没资格了，大校。”尹忱温和又坚定地决绝了。

　　　　“寂静岭里，麒麟来过。”楚轩推推眼镜，“我从他那里知道，生死契约可以解除。你不想让复制体死在我手里，你将三条命捆绑在一起……”

　　　　“是。”尹忱接口，“现在说这些晚了，你想杀他只管杀，那时候对我来说，都是你。如今，你或者他，都不重要。”

　　　　尹澈大笑，伸手搭上尹忱的肩膀，“好孩子，回家后把他从族谱上除名就可以了。”

　　　　“你敢！”楚轩冷冷地说。

　　　　尹忱冷哼，目光如刃，“你看我敢不敢！”

　　　　楚轩知道，这两个字绝对是要不得的……

　　　　本来可能不会，这一回，极有可能回去就将自己除名。

　　　　尹峰和迪洛对视一眼，这才明白楚轩就是为了解除生死契约才这么做。

　　　　“白痴……如果照实说，好好哄哄，尹忱绝对会接受你的要求！”同时摇头叹气。

　　　　尹忱微笑，面上沉静，笑容温和。

　　　　楚轩皱着眉，“你欺骗我在先，我只是回报你而已。”

　　　　尹忱点头认同他的话，“我骗你在先，所以，我应得的。现在扯平了。”

　　　　“你想怎么样？”楚轩走上前面对面地逼视，“我已经解释了。”

　　　　“不怎么样。”尹忱安静地看着他，绿色的眼里没有丝毫情绪，只有平静，平静的如一潭死水，“多谢你的解释。”

　　　　“你在耍脾气吗？”楚轩问。

　　　　“我还有脾气吗？”尹忱嘲笑，“我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在你面前有过脾气。我不过是团棉花，你随意。”

　　　　眼见着又要开战，迪洛跃进尹忱怀里，“该去办事了。”

　　　　尹忱点点头，看着尹澈。

　　　　“少爷，那我就在这里了。”尹峰走到沙发前坐下，“东西我都收拾好了，是死是活看你们了。”

　　　　楚轩推推眼镜，丢下一句不去了，转身要离去。

　　　　“大校，那你歇着。”尹忱微笑着对他的背影说，“我和尹澈走了。”

　　　　楚轩转过身，冷冷地说，“我不去，你们的成功率不到一成。”

　　　　尹忱收起笑容，同样神色冰冷，“我赌这一成！”

　　　　“愚蠢！你以为你能赢？”

　　　　“可笑！你以为我必输？”

　　　　尹澈见两人争锋相对笑了笑，走到楚轩身边，“泉涸，鱼相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江湖。这件事解决了，你们就相忘于江湖。岂不是最好？”

　　　　尹忱看着他，隔着尹澈的身影，两人目光交触，都是冰凉的眼神，都是冷漠的面容。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吗？”尹忱轻扯嘴角，“那就这样吧。”

　　　　“尹忱，不要太动怒。”尹峰劝。

　　　　尹忱转过头，对尹峰说：“我不知道我现在做的哪些是对的，哪些是错的。也许只有我老死之时才能知道。所以我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尽力做好每一件事，然后等待着老死。”尹忱目光淡然地看着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