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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鹿儿，这风城挨近迷雾森林，也就是我们刚才回来的地方，这迷雾森林很大很宽，所以你没事不要进去，会迷路的。而我们姬府就只有我一个主人，所以你除了我，你可以在府内像螃蟹一样横着走。”姬沥璟细心地介绍，挨着鹿夭夭走，一边指指点点，道，“你看，姬府就只有三座院子，分为前院和后院，后院的最左边是下人们住的地方，中间是我住的，右边是客房，前院就是我们吃饭的地方了。”

　　　　鹿夭夭点头，看着旁边路过的仆人恭敬地朝姬沥璟弯腰行礼。

　　　　吃饭的时候，她不顾别人诧异的目光，支起前身，端坐在椅子上，眼巴巴地看着姬沥璟。

　　　　“你们都退下吧。”待仆人们都送上饭菜后，姬沥璟就道。

　　　　见人都走后，鹿夭夭解放了，忙兴奋地说道：“快，我要吃那个青菜，热乎乎的！”天知道，她有多久没吃过熟菜了，呜呜……已经两百年了！连青菜的味道都快忘记了！

　　　　“好，别急，慢慢来。”姬沥璟展颜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

　　　　于是，一个热衷于喂菜，一个专心吃菜，一人一鹿首次合作愉快，奠定了以后无数次合作的基础。

　　　　吃完饭，夜幕降临了，是姬沥璟学习的时间，一人一鹿来到了书房里。

　　　　“我想睡觉了。”见姬沥璟认真地学习，鹿夭夭揉揉眼睛，语气娇憨。

　　　　“再等等，我不睡你也不许睡。”姬沥璟捏捏她的耳朵，道，“再等一个时辰。”

　　　　“可是现在已经很晚了，我困了。”今天累了一天，她很想休息了。

　　　　“我说不许就不许。”姬沥璟小小的剑眉皱了皱，这使得他稚嫩的小脸蛋有些森然。

　　　　鹿夭夭倔脾气一起来，就瞪着他，道：“你个小屁孩，不要以为救了我就可以干涉我的人身自由，我想睡就睡。”想她活了那么多年，有哪个敢对她指手画脚的？她先前一忍再忍，也是因为觉得这小孩很可爱，长得也好看，所以什么都不计较，没想到现在她都打瞌睡打成这样了，他还不放鹿？

　　　　“我要你陪着我。”姬沥璟也瞪着她，随即表情一软，跳下对于他而言还是很高大的椅子，走近鹿夭夭，磨蹭了下她的侧身，声音软软地说道，“一直以来，都没人陪我，我都是自己一个人，你看，这书房那么大，我那么小，又安静，所以我才想你陪我的。”

　　　　鹿夭夭一看，果真，这书房里有两个大大的书架，上面全部都摆满了书籍，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图书馆，空气中充满了墨香。再看看姬沥璟，小小的身子站在宽敞的书房里，对比之下，的确是有点凄凉的。

　　　　而且，看刚才的架势，知道这小孩的确是在认真地看书的，难怪才五岁，说起话来就很有条理，像一个十几岁的小孩。

　　　　“凄凉寂寞的小孩……”鹿夭夭轻巧地跳上椅子，伸出蹄子摸摸他的脑袋，安慰道，“没关系，以后姐姐陪你好不好？”

　　　　姬沥璟低着头，眼光一闪，道：“那你要记得你说的话哦，要一直陪着我。”

　　　　鹿夭夭刚想回答，就想起什么似的，忙道：“好，我娘来找我之前，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再说吧。”姬沥璟笑笑，把鹿夭夭抱到软榻上，给她拿了本书，道，“你坐这里看书，我继续我的，再等等就行了。”

　　　　鹿夭夭点点头，伸出蹄子艰难地翻页，看着眼前的繁体字，一阵阵的困意又席卷而来。

　　　　最终，她还是缩在宽大的软榻上睡觉了。

　　　　她不知道，她睡着后，小小的姬沥璟拒绝了仆人宁叔的帮忙，自己吃力地把鹿夭夭抱进自己的房里，再放在自己的床上，而后，他脱下外衣，揪着鹿夭夭身上的绒毛，小心翼翼地看了一会鹿夭夭，念叨道：“这是我的。”于是，就这么睡着了。

　　　　而暗处的宁叔，一袭黑衣，似乎千年不化的脸上满是复杂地看着床上的一人一鹿，许久，幽幽地叹了口气。

　　　　

卷一　　　两小无猜　009　　　竟是一只神兽

　　　　第二天，鹿夭夭习惯早起，生物钟一到时间，她就马上跃了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蹄子下面采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

　　　　“……你该减肥了。”一人一鹿对视了很久，蓝眼睛终究敌不过鹿夭夭圆溜溜的大眼，移开视线后就嘟起嘴巴气愤地说道，“要不是我一出生就被打通了全身经脉，习得一身好武艺，我现在早就被你踩扁了！”

　　　　“要不是你要我做你的宠物，人家现在早就在自己家里，想怎么跳就怎么跳了。”鹿夭夭马上反驳道，鹿嘴嘟得比他更高。

　　　　哼哼，她本来还想道歉的，现在看来就算了，竟然又踩着她的痛处了！哼哼，所以活该被她踩。

　　　　“人家还不是寂寞嘛。”姬沥璟摸摸自己的眼睛，低着头扭着衣角，小身子一扭，撇到一边去。

　　　　“咳咳……”鹿夭夭顿时心软了，忙安慰这个寂寞的小孩，道，“好了好了，是我不对，下次我一定小心注意了。不过话说回来，我怎么会在床上？”

　　　　姬沥璟眨巴着蓝眼看着她，道：“你是我的宠物，不睡在这里睡哪里？我喜欢睡觉的时候抱着东西。”

　　　　“那算了。”见他的样子，鹿夭夭就说不出半点责备的话，而且，她自认为自己的年龄已经够大了，比他成熟，比他懂事，所以不应该欺负小孩。

　　　　在九色鹿面前，她是小孩，所以可以毫无顾忌地撒娇耍赖，但在一个五岁的小男孩面前，她就得是大人了。

　　　　“呵呵，走，我们起床。”姬沥璟摸摸她的脑袋，准备下床。

　　　　在姬沥璟把自己收拾干净的同时，鹿夭夭已经推开门出去了。

　　　　一出门，眼前豁然开朗，宛若来到了世外桃源。只见这假山怪石，亭廊回檐，小桥流水，鸟语花香，布置得格外地精巧，尤其是鹅卵石铺成的小径旁，一大片一大片生长着茂盛的树木，各种各样的，大都有半人来高，亭亭玉立，枝叶鲜绿，花朵奔放，让她看了喜不自禁。

　　　　“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鹿夭夭高兴地咧咧鹿嘴，马上就跑到树底下，看不出这是什么树，但它的嫩芽正怯生生地露了出来，嫩黄中带着红，简直就是无比的美味。

　　　　一口气吃完几棵树的嫩芽后，鹿夭夭终于意识到一个事实：呜呜，她是不是已经变成鹿的本性了？否则为什么她看到这些嫩叶和鲜花会那么开心？她不是一心想吃熟食的吗？

　　　　她现在在人间，刚刚起床，按理说她应该想着包子馒头才对啊！

　　　　“呜呜……呜呜……”自己不会真的变成鹿了吗？是不是以后都不能变回人了？想到这里，鹿夭夭马上就哭了。

　　　　“怎么了怎么了？”姬沥璟马上从里面奔了出来。

　　　　“没事，只是伤感这东西被我吃了，以后结不出果实来了。”不想让小孩子看到自己哭泣的样子，鹿夭夭很快就振作起来，道，“我们走吧。”罢了，等回到家里再问九色鹿，自己好像快点成人啊。

　　　　姬沥璟不明所以，于是就道：“吃了就吃了，没事，这东西要多少有多少。好了，现在我们去那边练武场玩玩。”

　　　　他摸摸鹿夭夭的脑袋，再次对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你别哭，你一哭眼睛里就有很多水，闪亮亮的，像我的黑宝石，很漂亮，我想抠出来。”

　　　　他这么一说，鹿夭夭顿觉得毛骨悚然。

　　　　这人间也太危险了，一个五岁的孩童就用那么天真无邪的语气来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是危险处处有啊！娘，你快来救我！

　　　　鹿夭夭内心在嚎叫，脸上却不动声色，道：“走，我们一起去吧。”

　　　　去到的时候，鹿夭夭高兴极了，只是分花拂柳，左拐右拐后，他们就到了姬沥璟所说的练武场。只见那练武场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上面长满了茵茵绿草，清风袭来，绿草的清香扑鼻而来，让鹿夭夭仿佛又回到了森林里。

　　　　于是，在姬沥璟在练武的时候，鹿夭夭正满地地打滚儿，玩得不亦乐呼。

　　　　日子就那么一天天地过去了，九色鹿依旧没有找来，鹿夭夭依旧做着姬沥璟的宠物。

　　　　说是宠物，其实就是啥事也不用干，就陪在姬沥璟身边就行。鹿夭夭这才知道，姬沥璟虽然才五岁，那时间那可是安排得好好的，紧紧的，整天有忙不完的事。

　　　　习武、读书、练字……真可谓是十八般武艺想学就学，而且还没人督促。

　　　　看到他认真的样子，鹿夭夭本来在一边玩耍的，后来也觉得不好意思，于是就跟着安静下来，开始读书。

　　　　当然，读的都是她感兴趣的书。后来，姬沥璟看不过去了，就翻箱倒柜地找出了一大摞书，叫鹿夭夭好好看看。

　　　　鹿夭夭一看，大吃一惊！

　　　　原来，她竟然是一只神兽？

　　　　书上说，鹿的品种虽然很多，但修成人形的鹿却很少，因为鹿普遍被认为很温顺善良，容易被别的动物吃掉，所以就没命修炼成人形。但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梅花鹿修炼成了，那只梅花鹿异常地善良，在她练成时，身体的绒毛变成了九色，法力无边，于是人称“九色鹿”。

　　　　而据人推测，那只母的九色鹿如果生有孩子的话，将会继承母亲很大的法力，一出生就与众不同，并且是一只神兽，只需五百年就可以修炼成人，并且在自己的毛色变成九色时，就可以成为另一只神兽！可以呼风唤雨，御风飞行。

　　　　当然，那就看它有没有那么造化变成九色了。不过书上推测说，一般要变成神兽，只要有慧根，有毅力，总会成功的。而且，九色鹿生的孩子，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语气说得好像很容易。

　　　　鹿夭夭看到这一段的时候，惊呆了！

　　　　她……她竟然一只神兽？老天！她不是一只变种的小鹿吗？要不是九色鹿再三肯定，她真的觉得自己不是她的孩子，因为她继承不了自己父母五彩缤纷的毛色。

　　　　“哈哈，现在看来，我还是一支潜力股啊！”鹿夭夭兴奋了，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光明，成人之日似乎指日可待。

卷一　　　两小无猜　010　　　诱人的神树

　　　　“什么潜力股？”见鹿夭夭正在那里艰难地翻书，嘴里还发出怪笑声，姬沥璟的注意力终于被吸引了过去。

　　　　“小姬，快过来，你看这里。”鹿夭夭见他搭理自己，马上叫道。

　　　　姬沥璟的脸却黑了下来，不悦地说道：“你不许叫我‘小姬’，姬姓是荀国最高贵的姓氏之一，仅次于皇族的姓氏荀。而姬姓，也是最古老的一个姓氏，这个家族已经在世上存活了一千多年，经历了多少风雨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别那么唧唧歪歪的，快过来这里看看。”鹿夭夭奔跑过来，咬咬他的衣摆。

　　　　姬沥璟的小腿晃悠了下，凝视一会鹿夭夭，终于跳下椅子，道：“好。”

　　　　在姬沥璟把那本书简略地翻阅时，鹿夭夭又郁闷了。

　　　　她看看自己的蹄子，再看看对方灵巧的小手，心里很不平衡，更是想变身成人。

　　　　还是当人好啊！再次发出感叹。

　　　　“你想吃猪蹄？”感受到鹿夭夭灼热的视线，姬沥璟眨眨眼，小酒窝在她眼前晃悠晃悠的。

　　　　鹿夭夭看看自己的蹄子，再看看对方白白净净的小手，哼了一声，问道：“这书是谁写的？可是可信的？”

　　　　“当然可信。”姬沥璟很肯定地回答，道，“这是一个散仙写的。不过这关你什么事？这是九色鹿，你是白鹿，不一样的品种。九色鹿，在人间那可是有极好的名声的，她温柔善良，助人为乐，曾经在沙漠救过无数迷路的旅人。”

　　　　姬沥璟再看看鹿夭夭，摸摸她的脑袋，道：“那可是你们鹿一族的荣耀啊，唉，要是我能见见就好了，听说九色鹿全身光彩照人，美丽无比。不过依我看，小鹿儿，你虽然做不到像她那样，但你还是有可能修炼成人的。对了，你现在两百岁，只需要再努力个八百年，估计就成功了。”

　　　　鹿夭夭的嘴角顿时高难度地抽搐了下，她看着这看似成熟的小男孩，再看看他闪闪发亮的蓝眼睛，再一次觉得，即使他书读得很多，武功再高强，总还是一个小屁孩啊！

　　　　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有资格骄傲了。于是忙骄傲地说道：“我可不需要八百年才修炼成人，我天资聪颖，我娘说我还差三百年，只要我不懒惰，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能成人了！”

　　　　“真的？”姬沥璟斜睨着她，满是怀疑。

　　　　“那是当然。”

　　　　“好，我这里有一株果树，你吃一颗可以多一百年的法力，只要你再勤加修炼，定然可以在三年内才成人的。”姬沥璟马上放下书本，献宝似的拉拉她的耳朵。

　　　　鹿夭夭甩甩头，反驳道：“你骗人，我娘说这修炼之道是不能走捷径的，只有老老实实修炼方是正道。所以，怎么可能我吃一颗果子就能增加一百年的法力？我不信，你骗我，撒谎的小孩，不乖。”

　　　　“我没骗你！你以为我这里为什么要有结界？那是因为这里有棵树啊，不信我带你去看看。”姬沥璟急了，他一向享受鹿夭夭对自己佩服、崇拜甚至是同情的眼光，但他偏偏就受不住她骨碌碌的大眼对自己射来的鄙视的目光！

　　　　“好，一起去看看。”鹿夭夭马上兴奋地说道，但神色间还是充满了不信任，“我就不信，这世上还真有这么一棵树，哼，真有的话，我娘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定是你骗我的。”

　　　　然而，当她仰望那棵金光闪闪的大树时，她说不出话来了。

　　　　然后，再看到大树上那五颗红彤彤的果子时，她的嘴巴就张大了。

　　　　闪闪的金光，碧绿的叶子，艳红的果子，迷人的香气……传说中的神树啊！

　　　　鹿夭夭用嘴舔舔姬沥璟的手，讨好地说道：“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这是我爹爹说的，爹爹叫我好好看管这棵树，谁来都不告诉他，因为这会引来一些小妖的觊觎。可是我很喜欢你，所以就告诉你了。这棵树听说每一百年结一个果子，姬家有千年的历史，所以就结了十个果子，我已经吃了五个，现在还剩下五个。爹爹说，在我吃完果子之前，我就得有保护自己的力量，所以我十岁就得离开这里了。”姬沥璟略带伤感地说道，脸上露出与他表情不符合的凝重。

　　　　鹿夭夭此时已经忍不住吞咽口水了，她吧唧吧唧嘴巴，可怜兮兮地看着姬沥璟，道：“能不能给我三个？”那棵树虽然很高，但她还是可以勉强跃上去的。

　　　　“不能，三个一起吃只能发挥一个的效果，所以只能给你一个。”姬沥璟一本正经地拒绝。

　　　　鹿夭夭顿时大喜，眼睛也金光闪闪起来，忽闪忽闪地看着姬沥璟，就像看一个天使：“你真好，我爱你。”

　　　　“真的？”姬沥璟一喜，小脸上也笑开了，但随即又板起脸来。

　　　　“当然，我很少说谎的。”鹿夭夭肯定地回答。

　　　　“好，我信了，但是我有个条件。”

　　　　“我答应！”鹿夭夭马上迫不及待地答应。

　　　　“嗯，态度很好。”姬沥璟满意地点点头，道，“你得在这里陪我三年，三年后，你如果真的成人了，也不许离开我，反正，你们妖有很长的寿命，你可要做我一辈子的宠物，一辈子陪着我，我的一辈子其实很短的。”

　　　　“啊？”鹿夭夭盘算着，一辈子，那是一百年啊！

　　　　可是……她看着那五个小果子，那诱人的香味钻进鼻子里，真的好馋人啊！

　　　　罢了，不就一百年吗？一眨眼就过去了，省得自己还得拖个三百年才变成人。

　　　　“好！”鹿夭夭马上毫不犹豫地接受。

　　　　“爽快！”姬沥璟笑眯眯地摸摸她的脑袋，道，“我不会亏待你的，嘻嘻。”

　　　　他踮起脚尖，一跃而起，直接摘下一颗果子，喂给她，道：“这是第一颗。”

　　　　“可是，我吃了，你怎么办？”鹿夭夭吞了口口水，问道。

　　　　“没关系。”姬沥璟不在乎地说道，“以我的能力，不出三年就可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了，而且那时你是妖，你也可以保护我啊。”

　　　　“说得也是。”鹿夭夭点点头，觉得自己那时成人，怎么说都比一个八岁的小屁孩要厉害吧？而且，她可是妖啊！保护不了一个人，她怎么混得起来？

　　　　带着这样的想法，鹿夭夭舌头一舔，很快就把小果子吃进嘴里，一股香甜的汁液瞬间刺激了她的味蕾，让她像一只小猫一样满足地眯起眼睛。

　　　　“呵呵，好，吃了我的东西，就该练功去了。”姬沥璟嘿嘿一笑，拉拉鹿夭夭的尾巴后，就直接把她抱起，走了出去、

　　　　“等等，让我再闻闻那香气……”鹿夭夭连忙转头一看，却见那身后升起了一阵白雾，刚才金光闪闪的大树已经不见了踪影。

　　　　果真是，神树啊！

　　　　鹿夭夭由衷地感叹。

　　　　

卷一　　　两小无猜　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