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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沥璟点点头，道：“说得有理。”

　　　　“这么说你是答应带我回去了？”鹿夭夭马上兴奋地转头扑过来。

　　　　姬沥璟接着她的娇躯，感受到那熟悉的柔软，心底松了口气，道：“你真的乐意陪我？即使我会面对危险？”

　　　　“当然乐意。”鹿夭夭瞪大美丽的眼睛，正经地看着他，道，“小姬，我以前说过的，会保护你一辈子，也会陪着你一辈子，我得遵守我的诺言，而且，我很乐意陪你的。更何况，这次你可能有危险，需要帮助。”鹿夭夭一想到姬沥璟自己一个人在国都里孤身奋斗，心里就难过得紧。全然忘记了姬沥璟还有一大帮属下和一个能干的老爹。

　　　　姬沥璟一听，眼里的光芒闪了闪，抱紧她道：“你真的乐意陪着我？”

　　　　“当然。”

　　　　“即使以后你厌烦了，你也不能一走了之？”

　　　　“是的。”

　　　　“……”

　　　　“到底带不带我吗？不带我我就自己跟着去。”鹿夭夭不耐烦了，“不就一个决定嘛，以前都没见你那么婆妈过的。”

　　　　呃……姬沥璟的感动还没散去，一听到这话感动就没了，只能无奈地扯扯嘴角，道：“好，我们一起，不分开。”

　　　　“这才对嘛。”鹿夭夭满意地笑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走？”鹿夭夭马上道。

　　　　“再差几日。”得做点准备。

　　　　“那我们睡觉吧，我明天就去和小狗小猫他们告别。”鹿夭夭拍拍姬沥璟的胸膛，睡意袭来，困了。

　　　　“先别睡。”姬沥璟见她自顾自地化身为鹿，卷在一团，就道，“夭夭，难道你就不留恋这种生活吗？往后我们去了国都，那里就没那么自由了，你也得小心点，即使你有避息玉，也不能让识货的人看到，而我，以后也不自在了。”

　　　　“说的也是。”其实鹿夭夭也没睡着，姬沥璟由一个普通的有钱人变成一个即将继承一个大家族的家主，而且还身负杀母之仇，怎么说以后的生活都没风城那么好了，她能不担心吗？

　　　　他们在风城的这十年，过得可是相当滋润的，几乎是无世俗的事来烦扰。

　　　　“夭夭，其实，人心才是最复杂的，不像你们妖界的，一切凭实力说话，而且大多数妖都没什么心眼，直来直去，不合拍就打一架。”他挨着鹿夭夭躺了下来，挥手放下帷幔，语气轻柔，“有时候，我倒是宁愿我是妖。”

　　　　“可是，你是人。”鹿夭夭想伸出手拍拍他安慰，结果发现自己的蹄子不方便，就化身为人，搂着姬沥璟，道，“而且，你的寿命那么短，即使你修道，但万一不能成神仙，那顶多就能活个一两百年，那时你就死翘翘了，我就在人间没啥好玩了。”这人修道成仙，一万个人都没有一个能成功。

　　　　所以，其实鹿夭夭对姬沥璟成仙真的没抱啥希望，虽说他的确很聪明。

　　　　“那你现在在想什么？难道在想怎么再去认识一个人？好让他像我一样待你？”姬沥璟斜睨了她一眼，带着不知名的怒气。

　　　　鹿夭夭委屈地摇摇头，道：“我没有，小姬，这世上再也没有哪个人像你这样对我好了？”她想起了她和他第一次见面时，那时的他还是个小娃娃，对自己这头会说话的鹿也没什么害怕，反而还把避息玉和紫金果给了自己。后来，他们相处了三年，她的很多法术都是经过他的指点才练成的。

　　　　再后来，他们分开了五年，再见面时，他已经是一个小小的少年了。

　　　　他们又在一起生活了十年，这十年，他们一起做过很多事，朝夕相处，培养出来的感情能不深吗？而且，这十年来，姬沥璟对自己的帮助她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夭夭……”姬沥璟低唤她的名字。

　　　　“小姬，我娘说过，这世上，除了她这个做娘的，其他的人都没有义务来对我好，所以如果我以后遇到一个宠我的人时，我自己也要回报，而且，我要懂得珍惜，不要毫无顾忌地挥霍对方的宠爱。小姬，现在我知道，你对我是真的好，你很宠我，我也喜欢你，不想离开你。”鹿夭夭慢慢地说道。

　　　　

卷二　　拆吃入腹　044　　　慢慢来不急

　　　　鹿夭夭的这番话，让姬沥璟又惊又喜，最后也只能紧紧地抱着她，嘴里喃喃道：“夭夭，我一直以为你还是小孩子心性，一直以为你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很普通的人，却万万想不到……”

　　　　最后的话他没说出口，只是在鹿夭夭白嫩嫩的脸蛋上亲亲地吻了一下，接着就盯着她红润的唇瓣，就想做自己一直想做却没法下口的事……

　　　　却不想，鹿夭夭也回抱着他，也在他的俊脸上亲了好几口，几乎把他口水都涂到他脸上了，这才笑道：“你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在我心目中，你就是夭夭的哥哥，夭夭除了娘外，最亲的人。”

　　　　哥哥……姬沥璟倒吸一口凉气，总觉得自己被鹿夭夭抱着的半边身子很热，另一边身子却很冷。

　　　　“果然，还是不行，是我期望太大了。”姬沥璟低声喃喃自语，苦笑。

　　　　慢慢来，不急，他告诉自己。

　　　　“小姬，咱们快走了，你说的，以后就没那么自由了，那我们再一起去捉一次妖好不好？”鹿夭夭忙道。在过去十年里，姬沥璟也没闲着，为了提高他的实战能力，就去大陆各地捉妖，无论大妖小妖，只要是他能力所及的，就一定会应承。也因此，经过实战，他对付的妖怪实力级别越来越高。

　　　　对于捉妖这事，有些道士会用来炼丹，有些会驯服那些妖怪为自己所用，也有一些人见那妖怪不是特别坏，就会拿去他的内丹，让他重新修炼……

　　　　总之，方法是各式各样的。

　　　　而姬沥璟，一般都是直接取了内丹，然后根据妖怪或妖精的作恶程度，或直接杀死，或放归山林，从来不会把妖怪养起来，或者活生生地炼丹。而他所得的内丹，一般都是让鹿夭夭服用了，只要好增加鹿夭夭的妖力。

　　　　而鹿夭夭呢？第一次参与杀了美人鱼后，以后的每一次，只要得到那个妖怪作恶的证据，她就会站在姬沥璟这一边。在妖界，为了一点皮毛或摩擦常常发生斗殴事件是常有的事，所以鹿夭夭捉妖也不觉得如何。

　　　　反正，她总觉得自己在更大的程度上是人。

　　　　“好，我明天叫宁叔去看看哪里有妖，然后我们去选一个来打。”姬沥璟收拾好自己的失落，摸摸她的脑袋道。

　　　　“嗯，那我们睡觉吧。”鹿夭夭见自己不用和姬沥璟分开了，心安定下来，就很是兴奋，现在兴奋过后，随之而来的就是疲倦。

　　　　姬沥璟看了一眼角落里的沙漏，知道现在的时间已经超过平时鹿夭夭睡觉的时间了，就怜惜地说道：“罢了，那就睡觉吧。”

　　　　“嗯。”鹿夭夭忘记变身了，直接就滚在姬沥璟怀里。也因为刚才变来变去，身上只裹了一块布而已。

　　　　每次，从人身变成鹿身，她身上的衣服都会被撑破，而从鹿身变身人身，她身上包裹着的布料就会直接遮住重点部位。

　　　　姬沥璟想起了刚开始她在自己面前随意变身的情形，忍不住苦笑，那小家伙还真是不当自己是男人？就那么光溜溜来光溜溜去。

　　　　此时，他看着怀中的鹿夭夭，俊脸上露出了炫目的笑容，从妖怪那里抢来的妖夜明珠发出炽白的光芒，也比不上他蓝眸里璀璨的亮光。

　　　　“夭夭，你得快点长大啊……”他看着她陷入梦想时甜美的面容，轻轻地印下一吻。

　　　　鹿夭夭似乎听到了什么，吧唧了两下嘴巴。

　　　　姬沥璟失笑。

　　　　深夜，姬沥璟已经熟睡，鹿夭夭却自动地醒来了，总觉得有一股熟悉的气息在召唤着自己。

　　　　她倏然地睁开，二话不说就把拿开姬沥璟放在自己腰上的手臂，直接就走下床，发现自己身上的破布掉落后，也不在意，直接变身为鹿，就奔出了他们的寝室，然后是院落，再然后是大门。

　　　　鹿夭夭御风而行，在高空中避开了府内巡逻的仆人，当她抬头望去的时候，果然看到半空中飘着一朵云，上面的九色鹿正在慈爱地看着她，头顶上的银色光圈发出光芒，铺成了一条银色的大道，直通向鹿夭夭。

　　　　鹿夭夭很快就到达九色鹿处，张口便撒娇地嚷道：“娘——”声音又娇又嫩，力图最大限度地勾起九色鹿的母爱。

　　　　“知道找来了？”九色鹿变身为人，俯视着鹿夭夭，道，“不错，你身上的毛色又多了一种，难怪可以御风而行了。”

　　　　“是可以御风而行了，但是我召唤不了云朵。”鹿夭夭用脑袋磨蹭着九色鹿的大腿，后面两只蹄子站立，前蹄却抱着九色鹿的大腿，那样子有多谄媚就多谄媚。

　　　　每次她和姬沥璟去捉妖时，由于去的地点不一，有时候甚至会出了荀国，所以为了尽快回来，姬沥璟就施法给斩妖剑，鹿夭夭就御剑而行，而她的身上还骑着一个姬沥璟。这情景每每都让鹿夭夭抓狂，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见面时，自己沦为马的悲惨经历。

　　　　呜呜……小姬太不厚道了，太欺负鹿了。

　　　　所以，她很想可以召唤云朵，这样她的小身子就不用老是驮着姬沥璟那个大男人了。

　　　　九色鹿似乎被鹿夭夭的动作逗笑了，就蹲下身来抱起她，道：“你这小没良心的，外边就那么好玩吗？还偷偷溜出来了。”

　　　　“我这还不是觉得无聊吗？”鹿夭夭在她怀里拱了拱，觉得九色鹿的胸前很柔软，就更加使劲了，差点就把头伸进去。

　　　　九色鹿脸有点红了，忙拍拍她的脑袋，道：“我记得人间有句话叫女大不中留，你现在也长大了，所以才老是想离开娘。”

　　　　“才不呢，娘，我有承诺的，而且我早就打算好了，等小姬不在了，那时我就回家陪着你。”鹿夭夭有点不好意思了。在她心里，姬沥璟很大可能会比她早死，所以等他去投胎时，自己就回去陪着九色鹿，然后姬沥璟投胎后，再去看看他。

　　　　不过一想到转世后的姬沥璟也许再也不像现在这个了，她心里就不舒服了。

　　　　“呵呵，那娘等着。”九色鹿慈爱地看着她，目光如水，让鹿夭夭身上只觉得暖洋洋的。

　　　　“对了，你是不是过几日就到荀国的国都去了？”九色鹿见她懒洋洋的样子，就笑道。

　　　　“是啊，听小姬说那里很多人的，应该很好玩。”鹿夭夭说得漫不经心。

　　　　“哎，你这小家伙，别老是那么漫不经心的，那国都可不像我们森林里，危机重重，你去那里娘不放心，所以娘就找了郎孜然去帮你。”

　　　　“郎孜然是谁？”鹿夭夭睁开眼睛。

　　　　“就是以前在森林里老是和你一起玩的小狼，只是现在他历经天劫，妖力大增，他也在国都，所以就想请他偶尔照看一下你。”九色鹿解释道。

　　　　鹿夭夭却握紧拳头，眼神恶狠狠地瞪着前方。

　　　　狼小弟……还她的金叶子来！

　　　　

卷二　　拆吃入腹　045　　　浓浓的母爱

　　　　许是因为鹿夭夭脸上咬牙切齿的表情，九色鹿好笑地看着她，道：“你和狼孜然有仇？”

　　　　“当日下山时，他抢我的金叶子。”鹿夭夭挥舞着蹄子道，“活该他取个调料的名字！”

　　　　九色鹿笑了笑，忽略她后面一句话，道：“原来是这事，那你可冤枉他了，他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抢你的东西啊，是我叫他抢的。”见鹿夭夭呆怔的样子，就笑道，“当日我中途知道你和他偷溜下山后，就在半途追上你们了，暗中叫狼孜然把你身上的物品都拿掉，我知道你对人间的那些玩意很看重，心想这样你就乖乖回去了，却万万想不到你不死心，自己一个人就上路了。”

　　　　九色鹿的眼神有些悠远，继续道：“我怕你发生意外，就一直暗中跟着你，直到你和那个小娃儿见面。”

　　　　“娘——”鹿夭夭在她胸前磨蹭，娇声道，“你对我真好。”心里却在暗自嘀咕：那自己抢那个莺姐姐的钱不就被她知道了？哇，真丢脸，丢脸死了，那是自己第一次做强盗啊，结果就被自己的娘亲看去了。

　　　　“呵呵，后来娘就回去了，直到前几日，我又想你了，所以就打算过来看看，这才知道你准备去别的地方。”

　　　　“嗯，小姬要去嘛。”鹿夭夭躺在九色鹿怀里，感受到九色鹿对自己的疼爱。前世今生，自己真的太幸运了，遇到的人都对自己那么好。

　　　　“孩子，你对里头的那个小娃儿可有什么想法没有？”九色鹿见她懒懒的样子，就问道。

　　　　“什么想法？”鹿夭夭不明所以。

　　　　九色鹿看着她小脸上，一双黑亮亮的大眼清澈无比，纯真无比地看着自己，顿时觉得自己想太多了，就摇头道：“没什么。”

　　　　鹿夭夭也不再追究，兴致勃勃地说道：“娘，你在人间留下来住一会吧，我想你了，不想和你分开。”

　　　　“呵呵，娘也想你，不过娘不喜欢人间。”九色鹿摸摸她的脑袋，眨眨眼，念了一句什么话就看见她们的眼前凭空出现了一对白银花丝耳环，散发着莹莹的光芒。

　　　　“这是什么？”鹿夭夭瞪大眼睛。

　　　　九色鹿把鹿夭夭放下来，忍不住说了一句：“都十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小？都不重。”

　　　　鹿夭夭一听，委屈地瞪了她一眼，耷拉着脑袋，道：“你以为我想吗？娘，你又踩到我痛处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长不大了，该不会自己一直维持着这个五短身材吧？太小了点？她多希望自己像九色鹿一样，比马还好看，高大健美，有气势得紧。

　　　　九色鹿见她还是在意的样子就摸摸她的脑袋，笑道：“不过我家宝宝还是那般好看。”

　　　　“那是当然。”鹿夭夭的头又高昂了起来。

　　　　九色鹿微微一笑，挥手让鹿夭夭变成四岁的光溜溜的娃娃，然后把其中一只耳环递给她，道：“来，把这个戴上，日后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只要喊娘，娘即使当时不能亲自去，元神也会很快去到你身边。”

　　　　鹿夭夭把耳环放在小手里看了看，鼓起腮帮子，问道：“耳朵会不会很疼？”见那耳环晶莹剔透的玉色模样，她打心眼里喜欢。

　　　　“不会的。”九色鹿见她的样子，也知道她怕疼，却二话不说就拿起另一只耳环，在鹿夭夭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扣进鹿夭夭的耳朵上。

　　　　鹿夭夭只觉得一阵刺痛，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耳朵上的东西已经固定了，血是一滴都没流出。

　　　　“镜子呢？”她摸摸自己的小耳朵，上面竟然有个东西了，抬头又见九色鹿耳朵上也有一个，心里满足了，感受到九色鹿对自己浓浓的母爱，就道，“娘，我爱你。”

　　　　“呵呵，宝宝，娘也爱你。”九色鹿一听，乐了，心里更是满足了，又抱着鹿夭夭亲昵了一会。

　　　　而鹿夭夭，手里抱着镜子，见那小小的耳环已经和自己的耳朵亲密接触了，颜色几乎融为一体，不细看的话，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戴有耳环。

　　　　两人然后再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天色逐渐大亮，九色鹿就撤去结界，道：“孩子，你万事小心，有事记得叫娘。森林里离不开娘那么久，我已经耽搁了，得回去了。”

　　　　鹿夭夭经过刚才的一番话知道自己留不住九色鹿了，就道：“好，娘，我会想你的，你回去吧。”

　　　　九色鹿看着她一阵不舍，但终究是挥手告别了。

　　　　见九色鹿消失后，鹿夭夭这才沮丧地回去了。回去的时候，姬沥璟还在熟睡，鹿夭夭见状，就捏着他的鼻子叫道：“大懒虫，起床了！”其实，现在离他们平时起床的时间还差一点的。

　　　　姬沥璟似乎睡得很熟。

　　　　鹿夭夭叫不醒后，见他睡得香甜，眼皮也沉重起来，二话不说就直接搂着他睡觉去了。

　　　　结果，天大亮的时候，她刚一张开眼就看到姬沥璟那张俊脸悬空在她头顶上，几乎贴住了她的面皮。

　　　　“你凑那么近干嘛？”鹿夭夭咕哝了一句，准备翻身再睡。

　　　　“昨晚谁来过？”姬沥璟眯起眼睛看她，手在抚摸着她的小耳朵。今天他比往常起得晚，而且鹿夭夭耳朵上还突然多了一枚耳环。

　　　　鹿夭夭打了个哈欠，道：“我娘来过。”

　　　　“她说什么了？是不是要你跟着回去？”姬沥璟马上紧张地说道。

　　　　“没有，我不肯。”鹿夭夭翻了个身。

　　　　“难道你娘同意你和我在一起？”姬沥璟一听，颇为高兴。

　　　　“我不知道。”鹿夭夭不在意地挥挥小手，道，“她只说，我玩累了后就回家去。”

　　　　姬沥璟顿时沉默了，注视着鹿夭夭的蓝眸讳莫如深。

　　　　鹿夭夭本来想继续睡的，但见姬沥璟许久不出声，就转过头一看，吃了一惊，只见姬沥璟落寞地坐在床沿上，眼睑低垂，长长的睫毛微微轻颤，犹如蝴蝶般轻振翅膀，白玉般的侧脸线条美好，双唇抿得紧紧的，浑身上下散发着无比寂寞、无比凄凉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