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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么走神一小会儿，场上的局面已经朝着乔嘉树事先预想的方向去了。elv形成了一个默契，总会留下一个战力不同时参加正面战场，而是掠阵。这个人就是楼上的第二只靴子，他的不出现让shine那边压力很大。
　　或者是在偷据地，偷发育；或者是在团战结束时来收割。
　　shine也想过分散一下战力，但队形分开就扛不住宫御伊凡的进攻。甚至，宫御会主动驱赶他们的阵型，将他们打散，不让他们抱团。
　　到底是什么时候落了下乘？他们每件事都做了，每个机会都把握了。没有成功，也想办法去挽回了，但就是不能扳回局面。步步落下风，叫他们有点不平衡。明明是有反攻局面的，怎么就搬不过来？
　　不止是王慈科觉得憋屈，整个shine都有点憋屈。
　　大概是因为深深了解elv那种亡命之徒，并且越舞越狂的气质，他们没有约长时间的练习赛。否则现在心态打崩了，还怎么参加常规赛。
　　练习赛结束，两方客气了几句——
　　“可以可以，御神宝刀未老啊。”
　　“还行还行，你们老当益壮啊。”
　　这种阴阳怪气的事情一贯是交给队伍里最贫最闲的那一个，刘不凡深认自己身负如此重担，冲在最前面。其他就在旁边瞎凑热闹。看他们斗嘴，乔嘉树看得是津津有味，深觉各人有各人的专场，像这样口嗨地放嘲讽，他就做不好。
　　两队在职业选手大群里胡侃，引来了许多其他战队的打探。
　　本来互相嘴毒的两个队伍忽然又一起联起手故弄玄虚，真假不一，好像刚才不是打的比赛而是在解珍珑棋局。
　　眼见着话题已经被扯到不知道哪个方向去，乔嘉树收起手机不想听他们胡扯了，接受太多垃圾信息对脑子不好。转头看见宫御还对着伊凡恋恋不舍。乔嘉树站起来出了门，到楼下厨房冰箱里翻了一个冰袋出来，用毛巾裹好带了上来。
　　“不休息一下？”乔嘉树用力在宫御面前的桌板上敲了敲。
　　傍晚吃饭他还控制着音量和力道，现在是明白没用了，不如效率一点直接叫醒。宫御脖子都不转一下，眼神往旁边略略一飘，咕哝了几声。乔嘉树敏锐地察觉到了他那种不想解释但又要顾忌礼貌必须发出一些声响的状态。
　　哦，这算是搭理我了。
　　乔嘉树心里哼了一声，拿起旁边的水笔在宫御握着鼠标那只手的虎口上一戳。宫御的操作一个停顿，然后无奈地看向乔嘉树。
　　“休息一下，”乔嘉树重复着，把手里的冰袋递给他。怕宫御不接，他说：“手刚好，别折腾。”
　　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乔嘉树在心里默默地说，要是宫御还不领情，他就不管了。
　　还好宫御还是很在意自己的那只价值千万的手的，接过了乔嘉树的冰袋，默默地按在自己发热发烫的部位。乔嘉树盯着他的动作，心里哟呵：哟，原来还是知道疼的。
　　队员们还在群里口嗨，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场景。如果是刘不凡估计已经是憋得难受。但乔嘉树和宫御实属奇人，反倒很享受这种不说话的状态。二人相对无言，反倒是舒服了。
　　乔嘉树垂眼回忆刚才的局面，想着还能怎么做能更加无懈可击，没有漏洞。因为在他眼里，就有好几个点可以突破。又想自己站在shine的立场上该怎么突破。在脑子里，自己和自己打架。面上冷静淡然，内里已然精分成好几个。
　　沉默的气氛中，宫御忽然道：“之后的版本，会以这样抗压形势为主么？”
　　乔嘉树睁开眼睛，答道：“不会的。”
　　“为什么？”
　　“因为这只是一个游戏，”乔嘉树有点残酷地给出这个定义。
　　他没有说后半段的话，但已经完整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游戏的追求是有限的，热血的受众面并不多。大多数玩家追求的爽感并不在于抗压，而是输出。过于焦灼的战局，对选手来说也是一种折磨。
　　乔嘉树自认在赛场上已经能足够理智，可那种找不到突破口的焦虑也很打扰他的冷静状态。而当知道自己不冷静，要是心理素质不过关，又怎么能确信自己的选择是对的呢？
　　“shine是一个走抗压路线的队伍，它和elv的对局好看，是因为elv并不是防守型队伍。”乔嘉树说的很慢，好像是在想别的事情的时候，好不容易分开思维提出的一个观点。
　　宫御忽然抬头，问：“你是这么觉得的？”
　　他的语速突然加快，乔嘉树的思绪被拉拢，他一时分不清宫御语气中的情绪是从哪里来的，也不知道他是生气还只是单纯的激动。他不费心表达，对别人的感情接受也慢半拍。因为这样的不确定，乔嘉树再开口时，语气便弱了一些。
　　“不是我觉得，而是大家都这么认为。”后半句他委婉了一下，没有用“因为是事实”这样的话。他看到宫御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心想自己的这句话难道是戳到了宫御的不满？他不认同这个定位？
　　然而，不等乔嘉树去分辨宫御眼神里的信息，宫御已经将头低下来了。他捏着乔嘉树给自己的冰袋，按在自己的虎口和手腕上，沉默了　　　　好一会儿，宫御说：“对不起。”
　　？
　　乔嘉树懵了。
　　什么情况啊！为什么突然就对不起了！刚才发生了什么！这个对不起是什么暗号么？我要怎么回答？要说没关系么
　　等下，我为什么要说没关系！
　　神来一句对不起，乔嘉树脑子里关于比赛的东西忽然全都被打断了。他被搞得莫名其妙，不知如何应对。最后以不变应万变的那个词，小心翼翼地回应。
　　“嗯……”
　　这个语气词，着实奇妙。这个拖长的音调里，包含着叫双方都满意的意思。乔嘉树应着，眼神则在观察宫御的反应。宫御明显是松了一口气，他收回有些紧绷的姿势，又补充解释了一句：“我刚才并没有凶你的意思。”
　　乔嘉树继续：“嗯……”
　　宫御点点头，“那就好。”
　　乔嘉树心里的问号已经从胸口一路蹦迪到脑门上，跳了一曲disco。但他的面上依旧是镇定的，非常有风范的。一点小事而已啦，不用在意。
　　其实他心里特么已经要急死了，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可是宫御他不说，那就好完了之后他闭嘴了！天啊，乔嘉树脑门上的问号都要把他的脑袋踩出坑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前刘不凡他们是怎么和宫御交流的！他们只说过宫御不爱说话，但乔嘉树理解的不爱说话不是这种类型的。
　　他刚觉得宫御是一柄利器，可这柄利器有乱码啊！
　　乔嘉树觉得不能这样。脑子里那些好奇叫他根本不能安心想战术。打比赛要输了他都没有生出过这股子倔强劲儿。刚才还觉得沟通没有问题，默契可以培养。结果转头就打了脸，对不上频道，这怎么可以！
　　他一定要把那一句对不起的缘由给搞清楚了。乔队长不再走神，那双看透敌人一切手段的犀利眼睛落在elv的前队长宫御身上。


第16章　尬聊
　　宫御感觉到了乔嘉树的视线，心中略有些歉意和懊恼。
　　刚才说话的语气果然是太重了！这不礼貌，他想。
　　今天晚上宫御玩得挺过瘾的。到底是和职业选手打，特别能考验宫御对伊凡这个英雄的操控精准水平。从结果来看，整一个晚上的练习还真没有白费。每次用回旋见甲，以一种极限距离躲过对手攻击时，那种仿若走钢丝一般的极限，让宫御的肾上激素狂飙，脑子中绽放出极致的爽感。
　　要说他对伊凡这个英雄一见钟情，那么乔嘉树教他这个小技能坚定了宫御和伊凡相爱一生的信念！乔嘉树，一个为宫御和伊凡牵起红线的月老，auraro的丘比特！
　　反正，宫御对乔嘉树是挺佩服的。
　　这家伙对游戏及英雄的理解是非常深刻，且有一套自己的见解。人看着小小的，懒懒的，人畜无害，实际上灵魂和实力都很凶残。刚才那一支笔戳下来，别说，还真挺疼。不过，多年的自我约束不让宫御在队友面前龇牙咧嘴。
　　伊凡牵扯式的对抗思路，给了宫御新的思考。他在考虑游戏以后会不会往对抗的方向发展。显然他有自己的想法，也有点好奇乔嘉树的想法。毕竟伊凡的作用是他发掘的。
　　谁知道乔嘉树竟然不这么觉得。
　　这叫宫御挺意外的。意外于乔嘉树用了抗压的游戏思路却不认可这个方向，意外于他和自己想的一样。非常想知道乔嘉树具体是怎么想的，宫御脱口而出，想都没想就问出了下一个问题。
　　对面的乔嘉树明显愣了一下。
　　或许御神真的不擅长社交，语气把握得不是很好，直接甚至生硬。他本没有质问的意思，因为问的太急太紧迫，现在也变了味。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唐突的宫御有些不好意思，忙把视线收了回来。
　　刚才说话的语气太没分寸了，宫御尴尬地想。
　　这不应该，宫御倒没有什么死要面子的坏脾气。错了就是错了，他立刻道歉解释，希望乔嘉树不要误会，心生芥蒂。幸好，乔嘉树没怎么样，依旧是那副懒懒的样子。这叫宫御不由觉得这个年轻人平日里将心思全放在怎么赢上面，对其他事情便有些懒倦，不想搭理。
　　宫御很理解乔嘉树，做一个战队的队长的确很累人。他也挺佩服这个小伙子，年纪轻轻的，扛得住压力，实力也够唬人。又一想他自己年纪也不大，怎么心态忽然就这么沧桑了呢？宫御觉得有点不好，他需要再去玩两把游戏，证明一下自己还很年轻。
　　乔嘉树观察着宫御，看他道完歉一直低着个头想事情，然后突然抬起头，整个人斗志昂扬！中间发生了什么事？但直接问宫御为什么要道歉？还没问呢，乔嘉树就已经开始尴尬了。
　　乔嘉树非常的迷茫，宫御这个心路历程到底是个怎么回事，他不懂。刚才的道歉真的是一件非常没有缘由，无厘头的小事。可对讲究思路清晰的乔嘉树来说，没有比这样不清不楚，不明不白更让他难受的事情了。
　　不行，一定要搞清楚！乔嘉树和自己杠上了。
　　elvd队长回忆了一下刚才的对话，清了清喉咙，主动开腔：“你刚才问我对版本的看法？”
　　宫御刷一下回头，迅速点点头，明眼能瞧出的高兴。
　　对，就是从这里开始的，乔嘉树觉得自己掌握了一个关键时刻。于是他乘胜追击，“关于这个，我刚才没说清楚。我并没有说对抗式不好的意思，而是说拉扯时间过长，玩家游戏体验不好。
　　而且你也看到了，这种模式对游戏操作水平有很高的要求，对普通玩家来说难度太大了。从上次更新的数据来看，射手和刺客还在增强，说明官方并没有这方面的意思……
　　但我也必须承认，近战对抗有足够的观赏性。最近出彩的近战也多，误会的人也就多了……”
　　这真的是好长好长的一段话了，特别是他还小心翼翼，一边说一边极仔细地观察宫御的反应。说完之后，乔嘉树觉得自己的魂都飞掉一半。说话，怎么能这么累！
　　宫御一边听一边点头，非常认真。乔嘉树说完了，他还好似思考了一会儿才语气平和地回复：“嗯，这样看来双c的确还是突破口。”之后的比赛里，我还是会把以此为盯梢重点。后面的话宫御没有说，只在脑子里转了一圈。
　　他已经不是elv的队长了，不好以这样下结论的语气去说话。他充分完全支撑乔嘉树在队伍中的地位，要叫别人打消那些疑虑，就要从平日的说话做事开始。只有自己真的尊重乔嘉树，才不会让队友们担心，让流言漫天横行。
　　“那之后的话，我们要大概的方向是？”
　　乔嘉树正给自己回魂，听到提问不由歪了一下头。他发现宫御的神情好认真，简直是用一种请教的语气在说话了。他眯了眯眼睛，对比了一下刚才，恍然大悟！
　　哦！他是觉得自己刚才态度不好，语气太凶了才和我道歉的！
　　这，这，这……在心里这了半天，乔嘉树也没这出个所以然来。原来，宫御是这样的类型吗！乔嘉树在心里大呼竟然如此！可到底如此个啥，他也不知道。
　　啊，这个世界果然是奇妙的，他感慨。啊，人果然是不可貌相的，他慨叹。
　　弄清楚了莫名道歉的关键，乔嘉树豁然开朗，刚才差点憋死他的那个结瞬间消失，神清气爽。因为说话太多，逃出去的半条魂魄也顺利归位。
　　他活了，精神抖擞！
　　乔嘉树回答说：“也不是很复杂，我之前整理过这些英雄的特点。根据　　　　特性，排列了克制阵容。可以的话，我想做下试验……”
　　精神活了，说话依旧慢腾腾的。宫御立刻表达了自己的支持，“好，我也来！”
　　其中固然是有宫御表达自己支持的意思，而一大部分原因则是宫御真觉得这样挺有意思的。克制阵容他们以前也做过研究过，但宫御对乔嘉树的安排非常感兴趣。那些平时不被挑选到的冷门英雄，偏门搭配会不会出现？宫御还挺期待的。
　　想到这儿，宫御又问：“你平时最擅长什么英雄？”比赛里乔嘉树辅助玩得多，其他如何，看不清实力。
　　乔嘉树嗯了一声：“都会一点。”
　　这个说法可太谦虚了，应该是什么都会，全职业精通。平时训练，打得刘不凡他们心服口服，不想说话，elv全员沉默。宫御哦了一声，忍了又忍，最终没忍住，指了指电脑，“来一把？”
　　我就知道，乔嘉树腹诽了一句，也不推辞，直接坐到了旁边。
　　另一边围观了两位队长全程对话的elv队员们：“……”
　　刘不凡怀疑人生：“……御神说话是这么温柔的么？”
　　肖威万分迷茫：“……队长是这么有耐心的人吗？”
　　程南咬着香蕉，“你们两个对温柔和耐心两个词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刘不凡愕然地看他，“错了吗！我的天，你没看到么，御神刚才细声细语的样子。他平时都是怎么和我们说话的，你忘了吗！”
　　“什么样子，御神平时根本就不和我们说话。”
　　刘不凡拒绝这个真相，捂住胸口，“我好心痛，御神他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
　　楼一振精准袭击：“你算哪门子旧爱。”
　　“啊，我死了，”刘不凡颤抖着指着楼一振，“你这个凶手，竟然自带暴击和穿透。”
　　“他们两个和谐相处是好事啊，”程南感慨着，“亏我们之前还提心吊胆，怕他俩一言不合就干起来啊。谁知道，啧啧啧，果然格局上我们比不过比不过……”
　　elv们敬重宫御，想念这个队长。他回来了，他们由衷高兴。同时，他们也敬重乔嘉树，从不因为乔嘉树年纪轻就看轻他。对他带着elv牢牢抓住冠军宝座，充满了感激。正因如此，他们是最不希望宫御和乔嘉树起矛盾的人。
　　于是，他们言辞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动作就让两边误会。宫御回归直播，他们怕乔嘉树多心就躲着看；平时也不多提宫御再时如何如何。不过，从这几天他们倒霉运气来看，还有乔嘉树故意的坏心眼儿在，还不如不要那些蠢逼操作呢。
　　“我从来没觉得他俩会　‘一言不合　’，实操挺困难的，”楼一振今天吐槽上瘾了。
　　想到宫御和乔嘉树的相似之处，四人皆有些无言。刘不凡非常非常不解：“why！我们的战队是风水有问题么！”
　　程　　　　难悄声叹气：“你们不觉得难的是以后么……以后我们要怎么和他俩交流？”
　　两个人队长和谐相处是好事，可对他们就更难了啊！
　　这个问题简直是无解，elv的队员们面面相觑，刘不凡更加心痛了，他拍着大腿说：“粉丝还说我话多！这真的不怪我啊！你天天面对两个哑巴，谁都会被憋成话痨的啊！我的粉丝们，不能以这个来对我进行人生攻击！我好冤！”
　　“可他们两个刚才交流得也挺好的啊……”楼一振指了指已经沉迷打架的两人。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他们……”肖威指了指乔嘉树和宫御，又指向刘不凡，“……是不想和你说话！”
　　“放屁！”刘不凡大怒，““难道不是你平时屁话太多，队长不想搭理你么……”
　　“什么鬼，分明是你长得太丑，队长不想看到你！”
　　没说两句，四人就陷入了惯常的互相攻击之中。


第17章　同是问题儿童
　　乔嘉树和宫御都是行动派。练习赛一结束，他们就找到教练王琥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你一言我一语的，把主教练王琥都说懵了。愣了好一会儿，才说：“可以啊，可以搞个具体的表格出来。这样的梳理有助于选手理清思路。”
　　不过王琥觉得这事儿不必由他俩来做，只道：“这个就不用你们操心，我们战队养了那么多战术分析师，难道是吃干饭的？”
　　那倒不至于，乔嘉树说：“思路不一样。”
　　宫御点头。
　　“嘿，你俩还配合上了，”王琥晃了晃脑袋，直叹elv的两任队长过于行动派，他说，“这个任务我会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