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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暴君后我每天都想守寡-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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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可是神医啊。”卫敛轻嘲道,“就算研究不出真正的解药,也不至于连真假都不知道。”
  “我知道你有心病,愿意等你解开心结的那一天。”
  “我等到的就是你一声不吭,打算为我去死吗?!”卫敛冷笑,“姬越,你别想得太美了。”
  怦!
  破旧的门板被裹挟着内力的掌风击倒,卷进满面尘土与一室夕阳。
  容色清冷的白衣公子披着霞光,令屋内的红衣青年愕然抬眼,而后又想起自己容颜尽毁,匆匆别过头去。
  卫敛走进来,在姬越身前蹲下。
  姬越右臂早已血肉模糊,连那面容都变得狰狞可怖。
  卫敛沉静地看着他:“姬越,你好的很,考虑得那么周到,谁听了不感动呢?”
  “但你别说什么放我走,如此冠冕堂皇,我听了只觉得笑话。”
  “我同意要王位了么?我凭什么替你看着你的江山和子民呢?我没有你这般大义,如果不是你,我本该闲云野鹤寄情山水,天下四海任我逍遥,何苦钻进笼子里接这个烫手山芋?我卫敛一生只为自己,从未想过为国为民,我便是如此自私自利!”
  “……是你教会我责任,带我见识到人间,让我看到那些烟火。”
  “你把我从天上拽下来,怎么能把我一个人锁在这儿。”
  “你哪里是放过我,你是要我一辈子都记着你……”卫敛笑了声,“姬越,你也不过是仗着我爱你,才这么欺负我……”
  他眼中雾气氤氲,晶莹闪烁,忍住颤音,“我不会如你的愿。姬越,我不会如你所愿的。”
  他冷静地将那颗解药捏碎,在姬越面前化为齑粉,一字一句。
  “你休想丢下我。”


第86章 劫数
  姬越看着卫敛毫不犹豫地将那药粉撒入地面,神色一怔。
  “……阿敛。”
  卫敛半蹲在他身前,双眸泛红,令人心怜的模样让姬越都忍不住想要抱一抱他。
  可刚抬起手,目光触及臂上那骇人的血肉,就又缩了回去。
  ……太脏了。
  一身的血与尘灰。
  阿敛这么爱干净,不会喜欢的。
  姬越刚收回手,身体就被青年轻轻抱住。
  他身子一僵,下意识别过头:“阿敛,别看我。”
  “我都不怕你。”卫敛问,“你又在怕什么?”
  “姬越,你是美是丑,我不嫌弃,是强是弱,我不在意,是贵是贱,我更不关心。但是你不可以丢下我。”卫敛哽咽道,“你是我夫君,我们本该生死与共。可你总自己担着,你什么都不说,擅自做了这样的决定,你想过我吗?”
  “你是在为我好吗?”卫敛说着就情绪崩了,低头哭得厉害,“你准备得那么周全,可我不需要……姬越……我不需要!你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为的就是让卫敛一辈子痛苦地活着么?你就这么恨我?”
  姬越一时慌了,手忙脚乱地安慰他:“阿敛,别哭。你这样……”
  让他也很难受。
  “你也会心痛吗?”卫敛质问,“你连这一时心痛都忍不了,你怎么敢叫我忍一世?”
  姬越:“……”
  姬越是真的慌了。
  他从未见过卫敛哭得这么厉害。青年是隐忍内敛到骨子里的人,以往最失控也不过是无声落几滴泪,何曾如此悲恸过。
  肝肠寸断,伤心欲绝。
  他令卫敛这样难过。
  卫敛哭得说不出话。他两个月来没有流过一滴泪,终于在此刻尽数宣泄出来,趴在姬越肩上轻轻颤抖,上气不接下气,微弱的泣音听得姬越心尖泛疼。
  ……他真的后悔了。
  可怎么办?我更不能不救你。
  …
  “是谁在欺负我小徒弟啊?”忽然,一道清越如仙音的男声传来,霎时连天色都似乎敞亮几分。
  姬越抬眼望去,只见一名谪仙之姿的青衣男子一手拉着净尘,一手拽着张旭文,一进来就将被绑成粽子的张旭文扔在地上。
  卫敛一顿,转过身,眼睫还沾着泪,目露惊讶:“……师傅?”
  惊了,他八百年不出现一回只活在回忆中的师傅竟然露面了。
  “真是稀奇,有生之年竟能见我这小徒弟哭成这样。”君竹摸了摸下巴,对姬越赞赏道,“难得啊难得,你小子是个人才,令我这没心没肺的徒儿撕心裂肺的。”
  卫敛:“……”
  姬越怔住:“前辈?”
  卫敛的师傅,他应该称一声前辈的。
  只是没想过卫敛的师傅会这么年轻。卫敛幼时遇见他时,君竹便是二十多岁的青年模样。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他依然容颜未老,不知是驻颜有术还是另有神通。
  净尘见到姬越容貌尽毁的模样,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你这小和尚,也别张嘴闭嘴阿弥陀佛的。”君竹毫不客气地拆台,“我把你抓来时,你还躲着啃鸡腿呢。”
  净尘:“……贫僧这是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他好不容易偷吃一只鸡腿,突然就出现这么一位神秘高人,二话不说抓着他缩地成寸神行千里,眨眼之间便到江州境内,很吓人的好吗!
  但他敢怒不敢言。
  如此大的本事,想必是世外之人了。惹不起。
  卫敛神色一动:“师傅,您有没有办法救他?”
  “玉芝真是,有了夫君忘了师傅。”君竹佯装不满,“见了我也不关心关心师傅近况,开口就是让我救别人。我怎么教出你这么个不孝徒弟来。”
  姬越忍不住道:“阿敛远赴秦国时,您并未出现。”
  这个师傅当的其实也是不怎么称职的。不负责的师傅跟不孝顺的徒弟,半斤八两吧。
  君竹瞥他:“我和玉芝说话,你别插嘴。”
  姬越:“……”
  卫敛垂眼,跪下道:“求师傅救他。”
  君竹立刻扶他起来。
  “九岁拜师礼后,你再未跪过我。”君竹轻叹,“如今倒为了这个男人……他果真是你的情劫。”
  “情劫?”卫敛和姬越异口同声。
  “是啊。”君竹道,“还记得为师给你的预言吗?”
  “自然记得。”卫敛低声,“及冠前需韬光养晦,否则便有死劫。”
  “为师千叮咛万嘱咐。”君竹恨铁不成钢道,“你还是在二十岁生辰前两月锋芒毕露,功亏一篑。”
  卫敛抿唇。
  “我且问你,你是否将还魂丹给了他?而你,更是从那时起确定我家小徒儿本事不小?”君竹看向姬越。
  姬越一顿,点了点头。
  他虽早对卫敛有所怀疑,可真正笃定时,却是因为卫敛解去他毒的那日。
  “这就是了,一颗还魂丹,害得玉芝锋芒毕露,十九年隐忍悉数白费。”君竹叹气,“还魂丹可解百毒,治百病,保人日后一生康健,何等珍贵之物。我这小徒儿本可用来解自己的毒,偏却给了你,反暴露了自己。”
  姬越眸色一变。
  他竟不知……卫敛付出了这么多。
  卫敛不想多提此事:“师傅,我如今没事,有事的是他……”
  “你当然没事。”君竹轻哼一声,“他替了你的劫,你自然再不会有事。”
  卫敛忽然哑声。
  君竹淡淡道:“你可知,今日染上这所谓瘟疫的,原本该是你。”
  卫敛茫然。
  君竹懒得再解释,将净尘推出来:“说清楚。别再话只说一半,骗我小徒弟。”
  净尘:“……”
  …
  两个月前,甘泉寺。
  “姬施主不必多虑,那位施主是俗世中人,且命格本应极贵。”净尘用了“本应”这个词,让姬越心下一沉。
  什么叫本应?
  净尘继续道,“他身上沾了仙气……大概是得了机遇,曾被哪位世外之人授予本领,恰好能在此劫中派上用场。也只有他,能化解这场劫数。”
  “那他可否平安?”
  净尘摇头:“贫僧看到……死劫缠身,凶多吉少。”
  姬越瞳孔一缩。
  良久,姬越才问:“那又该如何化解?”
  净尘道:“施主可化。”
  “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一朝不容二龙。施主与那位施主同为真龙命格,按历代惯例,势必要斗出个你死我活。只是两位施主似乎是个例外……贫僧只见过双龙相争,也从未见过双龙相爱。”
  “姬施主已称王多年,龙气旺盛。那位却尚在成长,较为弱小,方有死相。这世上唯有施主与他命格相同,能够代替他的命运。”
  “此东南一行,祸起清平。若那位施主独自前去,必死无疑,倘若姬施主一道前去,或有一线转机。”净尘道,“贫僧道行浅薄,只能推演出地点,并不能推算出究竟发生何事。但倘若姬施主前往,极大可能会将死劫转至您身上。您龙气更盛,或许能平安度过,可更有可能一龙陨落。您为君王,望您三思。”
  姬越静默片刻,道:“孤知道了。”
  他已有了决定。
  “孤的阿敛,舍命化苍生之劫,那孤便以命换命,化他一人之劫。”
  他渡苍生,孤救他一人。
  姬越要走时,净尘却又叫住他:“姬施主给那位施主下了毒?”
  姬越一顿,心知净尘神通广大大,倒也不意外:“是,我正打算同他坦白,将解药给他。”
  净尘说:“先别急着给。”
  姬越凝眉:“为何?难道与他劫数有关?”
  “时机未到。”净尘道,“等到了灾厄发生之地,时机成熟,您再将解药给他罢。”
  …
  原来卫敛的命格是那样解释的么?
  一朝不容二龙。他死了,卫敛便可登位。
  卫敛是天命君王,一定能在接手这座江山后收服人心……而他,大概便是要死的。
  从甘泉寺回来后的姬越就变得不对劲起来。
  他愈发黏着卫敛,连榻上都不再怜惜。
  他把每天都当成生命最后一天来过,不是卫敛的最后一天,而是他自己的最后一天。
  他开始有意无意将政务转交给卫敛处理,让卫敛了解秦国的朝政,好让卫敛日后接手时不那么辛苦。
  他在大臣面前弄出那一场闹剧,逼得群臣跪请他收回成命,而后让卫敛好好在众人面前刷了一把声望与好感。他从那时起就在为卫敛铺路,让卫敛不至于走得那么举步维艰。
  卫敛闯入御书房,主动请命那天,姬越早已写好的钦差诏令下,压着更早写好的禅位遗诏。
  他留在永平,七日不眠不休,竭尽所能为卫敛打点好一切。而后在某一个黄昏骑上乌云踏雪马,消失在黑夜。
  再见是夕阳。
  而当我来找你的时候,我便已选择了死路。
  义无反顾。
  …
  姬越来到江州后,一直按捺不动。
  净尘说祸起清平,他必须得去清平县一趟。不然灾难随时都会降临在卫敛身上,那便为时已晚。
  他那段日子借着许多由头,送了卫敛许多东西,实则每样都有自己的寓意。
  青瓶解药救人性命,是他选择放手。
  兵符令牌赠人权柄,是他交出权力。
  唯有那最最幼稚的三生石与姻缘线,是他的一点私心。
  他是真的想和卫敛下辈子也还在一起。
  做完这一切,姬越在一个卫敛睡去的夜晚,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
  而后转身,只身踏入清平。
  …
  卫敛低眸静静听着这一切。
  他想起姬越那日拥抱着他,泪水滴在他肩头,说的那声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不是对不起伤了他。
  更不是放弃了他。
  是……是对不起抛下了他。
  对不起将他一个人留在世上。
  原来从始至终,姬越没有放弃卫敛。
  也不曾辜负百姓。
  姬越放弃了他自己。


第87章 诅咒
  净尘语毕,轻咳一声:“贫僧说完了。”
  卫敛回眸望了眼姬越,半晌才问:“……既然还魂丹可保他一生康健,无病无灾,为何他还会染上瘟疫,药石无灵?”
  “他不是生病,也不是中毒。”君竹语出惊人。
  “他是被人下了咒。”
  卫敛眉头狠狠一皱:“咒术?”
  “这就要问这位兄台了。”君竹把目光转向张旭文,微笑道,“你不妨说说,你都做了什么?”
  张旭文神色惊惶,紧闭嘴唇,坚决不说一句话。
  卫敛神色一冷:“说。”
  他之前觉得张旭文可疑,却也只凭直觉,并无证据。当时最紧要的任务是对抗瘟疫,便没有再追查下去,想等日后发落。
  可若是因此疏忽才造成如今这般后果……卫敛杀他的心都有。
  “不说也罢。”君竹将掌心摊开,“不过是藏了这么个东西罢了。”
  张旭文一见那掌中之物,顿时面色煞白,心如死灰。
  那是一件雕塑,由黄金打造,雕琢细致,价值不菲。
  若只是一样黄金雕像倒也还好,可这雕塑雕的却是一只五爪金龙,血玉为珠,充当龙眼,栩栩如生。
  久盯之下,备感邪门。
  卫敛一见那金龙雕像,尤其是那双血红色的龙目,便厌恶地撇过视线。
  这尊雕像给他的感觉相当糟糕……比那日他踏入衙门时的感觉更加浓烈。
  想来源头就是出在这尊金龙上。
  可一个衙门里,怎会出现一尊金龙?
  须知龙椅龙榻龙袍龙辇,凡是与龙沾边的事物,定与帝王挂钩,为王上专属,常人万不可僭越。若是王以外的人用了与龙相关的物品,都将视为有谋逆之心。
  难怪张旭文如此讳莫如深。若是不曾找出这物件,他便只是渎职之罪,周旋一二,或有一线生机。可金龙雕像一出,罪名瞬间上升至谋反,他是死罪难逃,永无翻身之地。
  可一个七品县令,怎么敢私藏金龙?
  “现在,你还不打算开口么?”君竹笑问。
  张旭文张了张嘴,目露绝望。
  …
  原来张旭文自诩怀才不遇,来到清平县后满心郁愤,终日怨天尤人。他只会纸上谈兵,无断案之能,百姓总拿些鸡鸣狗盗的小事来烦他,办不成还私底下骂他庸官,让张旭文愈发恼怒。
  一日夜里,他在床前看见一名戴着面具的白衣人,吓得魂不附体,还以为遇了鬼。
  可面具男子并未对他如何,反而留下一个东西,告诉他:“供奉好它,你日后必会平步青云。”
  说完这句,男子便如一阵风般消失无踪。
  张旭文惊魂未定,还以为是一场幻觉,等他平复下来点上蜡烛,看清桌上的那件东西,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那竟是一尊金龙雕像!
  龙形之物,他一个小小县令怎么敢用?要是被发现,那可是必死无疑!
  张旭文当即想扔掉,可面具男子的话又在耳畔回响——供奉好它,你日后必会平步青云。
  平步青云……?
  这四个字,可谓是戳中了张旭文的软肋。贪欲令人神志不清,令人胆大包天,竟让他生出一丝犹豫,没有立马扔了这烫手山芋。
  再说了,这雕像可是真金做的。张旭文生性虚荣,恋慕荣华富贵,来到清平县当官是一点油水都没捞到,哪里舍得把这么大一块金子说扔就扔。这犄角旮旯的地方,屋里藏一块雕像,谁又能发现?
  抱着侥幸心理,与一点宁可信其有的想法,张旭文还真供奉了几天。
  一开始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反正他眼下的境况也不能更糟了。没成想供奉几天后,他还真是好运连连。
  先是路上捡到金子,再是背后议论他的愚民出意外摔断了腿,后又是断案时运气极好,分明什么都没做,遇到的问题便自个儿迎刃而解,还平白得了句青天大老爷的夸赞。
  张旭文有些飘飘然了,那几日红光满面,脚步轻快。他这下是真信了那金龙雕像能使他转运,也信了自己日后能飞黄腾达。至于那曾经被他以为是鬼的神秘面具男子,则被当成了来指点他的高人。
  可惜,好运不久,清平县就出了瘟疫,整个县的百姓都受了牵连。
  张旭文这时候还催眠自己一定能平安度过。县里哪儿都出了病人,唯有衙门这一块儿,一个人也没有染上,他更认定是金龙雕像在保佑他。
  哪里能想到,这才是带来灾厄的罪魁祸首呢。
  …
  “真是愚不可及。”君竹叹了声,“这金龙雕像被人下了咒,再被你这清平县的父母官日日供奉,遭殃的是整个清平县。此地本就风水不好,贫瘠落后,官员庸碌,再受了诅咒,必将发生灾厄。而后果真瘟疫横行,这里的人不死光,诅咒是不可能解除的。”
  张旭文心神俱震,嚎啕大哭:“我哪知道这雕像是这么邪门的东西!若是早知如此,我一定,一定将这邪物扔得远远的!”
  他倒也不是在为自己造的孽忏悔,只是清楚闯下弥天大祸,恐怕已无活路。
  “天上哪有掉馅饼的好事。”卫敛神色冰冷地盯着他,“归根到底,不过是你的贪欲。”
  张旭文慌得六神无主:“可,可这里的人也没有死光啊!公子不是把瘟疫控制住了吗!这诅咒是不是,是不是已经解了?”
  净尘悲悯地轻叹一声。
  “之所以能控制住,是因为真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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