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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暴君后我每天都想守寡-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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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破冰
又一日,养心殿中传了午膳。菜品丰富,琳琅满目,让人闻之便垂涎三尺,叹一声好口福。
秦王对这些是享用惯了的,神色只作平常,还能挑三拣四。
“今日这道鱼肉不太新鲜。”姬越放下筷子,对伙食作出评价。
卫敛闻言,夹了块鱼肉放嘴里一尝,并未感到异味:“臣觉得尚可?”
姬越:“孤觉得不可。”
卫敛:行吧。
你是王,你说的都对。
卫敛知道秦王挑食程度令人发指,他觉着不好,那便万死都不肯下口。
“把它撤走,让御膳房再做一道。”卫敛对宫人吩咐。
他在秦王跟前得脸,也能使唤得动养心殿的人了。
宫人应声而去,片刻后回来,没有带上新做的鱼,反倒是带来一个人。
那人瞧衣着,该是御膳房的厨子。
姬越微笑:“这意思是叫孤吃人?”
厨子头一回面圣,本就战战兢兢,闻言更是吓得当场跪下,身子抖如筛糠:“陛下饶命!”
他也只听过陛下的传言,闻其杀人如麻,性情暴虐,一声令下,他说不定就真被丢进油锅里炸了。
姬越面无表情。
怕成这样作甚?他又不食人肉。
他杀人无数,除的却都是藏于宫中的各国刺客眼线,还有一些以下犯上行事不端之人,何曾真正滥杀无辜过。
犯不着去为难一个厨子。
卫敛见姬越笑容逐渐消失,反倒忍俊不禁。他掩唇轻笑一声:“起来罢。陛下不吃人。”
厨子不敢抬头,只听得一阵清朗温润的音色,如清风拂面。
应当就是那位最近盛传的公子敛。
公子敛果真得陛下宠爱,陛下尚未发话,就敢擅自让他起来,可谓是胆大包天。厨子腹诽着,却也不敢真的听从卫敛的话。
公子敛有陛下宠着,越俎代庖陛下不会追究。可他若没有陛下命令就擅自起身,恐怕下一刻就没了命。
姬越见厨子不动,声音低冷:“没听到公子的话?”
厨子一惊,这才起身:“谢陛下,谢公子。”
看来他还是低估了公子敛在陛下心中的重要性。
卫敛并不在意厨子方才对他的不理睬,人人都惜命,厨子不敢信他也是人之常情。他问:“你来是有何事要禀?”
厨子这下再不敢不应卫敛的话,躬身道:“奴是御膳房掌厨王寿。陛下要做新鲜的鱼,可宫里食材每日都要出宫采买,就是为了保证新鲜。今天的鱼……已经是最新鲜的了,膳房里实在没有多余的。”
就算有,那也都是隔了夜,死得久,给宫人吃的。他哪敢呈给陛下。
跟养心殿宫人说明情况的时候,宫人也怕她两手空空回去复命会被降罪,才拉了他一起来告罪。
王寿硬着头皮说完,就低着脑袋听候发落。他是没有办法,可上头的人总难以体谅下人的难处,要有什么责罚,他也只能认了。
姬越听罢,不置一词。他并非强人所难的君主,挥手就要让人退下。
王寿却以为秦王是挥手要人将他拖下去处死,霎时面色煞白,心如死灰。
卫敛突然道:“臣知道有个地方,有新鲜的鲤鱼。”
姬越侧目:“哦?”
卫敛含笑:“臣带陛下去。”
姬越眉头一扬:“那还等什么?带孤去瞧瞧。”
卫敛:“诺。”
两人说走就走,厨子顿时留在原地无人问津。他踟蹰着不知如何是好,李福全回头对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你还在杵这儿做什么?还不赶紧退下。”
王寿一愣,随即连连点头,忙不迭退出去,方觉劫后余生。
真是从鬼门关逃过一劫……多亏了卫公子开口才救他一命。
王寿心有余悸,转瞬又对卫敛感恩戴德。
_
姬越还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背了一口黑锅,盖因他暴名在外,即便没有杀心,旁人都以为他是要大开杀戒。
姬越对此百口莫辩,也从未想过去辩解。总归杀一个人是杀,杀一百个人也是杀。从手中染上第一份血起,他就与清白无辜这个词毫无干系。
盛世之君才需要仁德之名,万人敬仰;乱世之王要的是铁血之威,人皆畏惧。
他无需多言。
卫敛也不知道,他恰到好处的一句话,为他误打误撞结下一份善缘,并在日后帮了大忙。
眼下,他们正站在一片冰天雪地中。卫敛怀里揣着个汤婆子,望着面前一片结了冰的湖面。
这里是沁园湖。
春日时分,此处水面波光粼粼,远远望去一片湖光水色。上有亭台楼阁,沿着九曲桥可通往亭中小坐。亦可泛舟湖上,花前月下,观水中锦鲤游曳。
然如今是冬日,湖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纵有游鱼,也都藏在冰面之下,无法轻易取出。
卫敛曾听宫人提起,鲁国去岁进贡二十条彩霞祥云锦鲤,就养在这沁园湖中。
“只要凿破冰面,捞出水下的锦鲤,不就有新鲜的鲤鱼可食了么?”卫敛道。
姬越未语,李福全先大惊小怪起来:“卫公子,这可是鲁国贡品,一条彩霞祥云锦鲤价值千金,世所罕见,乃观赏所用,怎么能食用呢!”
这不是暴殄天物么!
“这算什么暴殄天物。”卫敛一眼看透李福全心中所想,语气温润,内容嚣张,“鲤鱼跃龙门乃毕生所愿。进了陛下龙腹是它们最好的归宿,该说物有所值才是。”
……神他娘的鲤鱼跃龙门。也不问问鲤鱼它愿意么!
荒唐,太荒唐!
有前几回的教训,李福全不敢再反驳卫敛,只是看着自家陛下,满眼都是:您不管管么?
结果他定睛一看,陛下竟然在笑。
再不是往日那总是虚假冰冷的笑容。陛下弯着眼睛,眼底薄薄一层笑意掩饰不住,漾着淡淡柔色,极为好看。
李福全一时愣了。
……多少年没见陛下这么真心实意的笑过了。
他听陛下低笑着问:“可冰层如此厚,卫郎要如何破冰呢?”
李福全要窒息了。
陛下还真考虑这个提议!
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为夺褒姒一笑。而今陛下为了公子敛,价值千金的锦鲤都能做一道盘中餐,可真是……任性极了!
理智告诉李福全这样不妥协,身为近侍,他应该劝说陛下规矩些,不要做出这种于礼不合的事。
可望见陛下眉眼间难得的轻松笑意,李福全又迟疑了。
罢了罢了,若是能让陛下开心一回,几条锦鲤,葬送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破冰破冰,破湖面上的冰不难,难的是破陛下心里的冰。
倘若公子敛当真有这个本事……他也会对其感激不尽的。
李福全正决心对卫敛稍作改观,又听卫敛轻巧道:“古有晋人王祥卧冰求鲤,陛下解了衣裳,去冰上躺一躺就成了。哦对了,王祥是凭孝心感动上苍的,常人做不到如此。陛下乃真龙天子,唯有龙气可使鲤鱼奋力破冰,勿要让宫人代劳。”
李福全目瞪口呆地听卫敛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他收回前言。
公子敛算哪门子花解语。
那就是个祸乱朝纲的苏妲己。
李福全万分惊恐地望向陛下。
陛下该不会连这个要求都答应吧!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会用到很多历史典故,但它依然是个架空文。
第24章 心悸
事实证明,秦王还没有失了智。
卫敛话音刚落,额头就被敲了一记。
他立刻捂住额头,望向姬越,目露不满:“您怎么又敲我?”
这都第二回了。
这么孩子气的惩罚,就连师傅都不曾这样对他,偏叫秦王占了两次。
他不要面子的吗?
姬越凉凉瞥他:“满口胡言忽悠孤,不割了你舌头都算好了,你说该不该敲?”
卫敛放下手:“……哼。”
李福全看着两人打情骂俏,感到阵阵牙酸。
陛下对公子敛着实是百般纵容,竟连这样都不生气。
卫敛轻叹道:“您作甚总想割臣舌头?臣舌头没了,还怎么吻陛下呢?”
李福全险些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幸好忍住了。
这这这——公子敛实乃奇人也。
姬越呼吸一滞,脑海中顿时闪过青年在浴池里倾身吻他的画面。
唇瓣很软。
滋味很甜。
软在他怀中的样子更好看。
可是……
“你那日根本没伸舌头。”姬越实事求是道。
卫敛:“……”
强还是秦王强。
“咳咳——嗯。”李福全没忍住,猛咳了两声,见姬越冷冷扫过来,瞬间恢复正色,表示他什么都没听到。
姬越觑他:“去把孤的剑拿来。”
李福全眼观鼻鼻观心,让人将秦王的贴身佩剑呈上。
姬越执了剑,拉了卫敛的手:“走,孤带你求鲤。”
卫敛目光落在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上,顿了一瞬,随即收回视线,被姬越拉到冰面上。
湖面冰层极厚,两个男子站上去也没有任何松动。冰上站着容易打滑,卫敛这副身子看着实在弱不禁风,是以被姬越牵得很紧。
姬越左手牵着卫敛,右手执着长剑,低语了一句:“看着。”同时将已注入内力的剑狠狠劈下,刺入冰层,直接在冰面上破开一道长长的缝隙。
剑身下顿时出现一个硕大的冰窟窿。冰面碎裂,几块浮冰飘着,露出底下的湖水。
姬越又挥一剑,这回激起阵阵水花,惊得一条色如彩霞、鳞若祥云的肥大锦鲤跃出水面,顷刻间被姬越挥出的剑气扫到岸上,扑腾乱跳。
等候在岸上的宫人连忙将锦鲤捉住。
“孤厉不厉害?”姬越语气极傲,满脸都写着“你快夸我”。
卫敛心道是有点厉害,这份深厚内功,足以与他媲美。
卫敛很给面子地作出惊叹的模样:“陛下好厉……”然话音未落,他脚下便裂开一条缝。
已经四分五裂的冰面变得脆弱不堪,再承受不住他们的重量。
姬越眼疾手快地在卫敛落水前一把将人拉入怀里,甚至顾不得自己被溅了半身的水。
淡淡龙涎香扑鼻而来,卫敛靠在姬越温暖宽厚的胸膛上,低垂的双目有一瞬的迷惘。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拥抱。可这回……好像又有什么不一样了。
他在心悸。
是因为冰化了的缘故么?
未等卫敛思索出这份不同,姬越已足尖在冰面上一点,施展轻功,带着卫敛回到岸上。
“没事罢?”姬越问。
在姬越认知里,卫敛冰雪聪明,却是十足的羸弱不堪之体、手无缚鸡之力。陡然受了惊吓,怕人吓出病来。
卫敛有些怔然地抬眸望他,轻摇了摇头,看上去就像是惊魂未定。
姬越立刻道:“回宫。”
又倏然想起什么,“鲤鱼送去膳房,今晚孤要在桌上看到它。”
_
养心殿。
姬越将卫敛全身仔仔细细打量一遍,甚至还想传太医检查时,卫敛终于道:“陛下……臣没事。”
姬越凝眉:“孤看你刚才魂都吓没了。”
卫敛:“……”
你才魂都吓没了,他那是走神。
确定卫敛安然无恙,姬越语气又嫌弃起来:“对孤放肆得很,遇上这些事儿就六神无主。丢不丢人?”
“……不劳您费心。”
“不劳孤费心,你这会儿就是水中一具浮尸了。”姬越毫不客气道。
卫敛衣袖下的手拢了拢,想打人。
他垂目看着秦王衣袖上的一片湿痕,手还是松开了:“您还是先去更衣罢,别着凉了。”
如果不是为了护着他,秦王不会这么狼狈。
姬越嗤笑:“你当孤是你这弱不禁风的体质,那么容易生病?”
卫敛一字一句:“去,更,衣。”
姬越盯他。
卫敛回望。
“……行行行这就去。”姬越撇过头,“孤为了救你连衣裳都湿了,你是不是该报答什么?”
卫敛浅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臣以身相许罢。”
姬越:“……”
秦王的脸可疑地红了。
“这不算。”姬越说,“你本就是孤的人。”
“那陛下要什么?”
“孤要你为孤亲手做菜。”
卫敛微愣,罕见地为难道:“臣不会厨艺……”
姬越不容置疑:“孤不管。别想推脱,孤今晚就要吃到你做的菜。”
他真没给卫敛拒绝的机会,说完便夺门而出,去沐浴更衣了。
卫敛留在原地,蹙了蹙眉。
这可难办。他是真的不会做饭。
都说君子远庖厨,卫敛涉猎甚广,却未曾接触过烹饪此道。
可秦王的命令不能不从。
卫敛想了想,离开养心殿,前往御膳房。
他对烹饪一窍不通,还得请教御厨。
_
灶房是最有烟火气的地方。这里的宫人个个都灰头土脸,身上沾着油腻。每个人都忙忙碌碌,为整个王宫的一日三餐做准备。
外人提起王宫,只知光鲜亮丽的一面,却总是忽略这生于底层的一群人。
因而当一名容色倾世的白衣公子推门而入时,烧火的忘记添柴,做饭的煎糊鸡蛋,切菜的险些切到手指。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以为自己见到了神仙。
……他们这辈子都不曾见过此等神仙人物。
该如何形容那位公子呢?
举世无双之姿,倾国倾城之貌,话本里所有用来形容美人的词汇,都可以套到他身上。
如明珠日月,照亮人间烟火,令这一方灰暗灶房都变得蓬荜生辉。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主厨王寿。他不久前才见过卫敛,认得他的模样,却也是第一次直面他的容颜。
如此绝色,难怪陛下盛宠。
但王寿更感激的,还是卫敛那一句话转移视线,让他捡回一条命。
“公子。”王寿回过神,连忙下跪。其他人听这一声称呼,恍然大悟,也忙跟着行礼。
公子敛是陛下亲口吩咐过的,要以夫人之礼相待,谁敢怠慢。
卫敛温声:“无须多礼。”
王寿诚惶诚恐地站起来:“公子怎的来到灶房?还是快些离去罢,这里油烟味儿重,别玷污了公子。”
卫敛道:“我是来为陛下备膳的。”
王寿了然。他在御膳房干了二十年,像后宫娘娘给陛下洗手作羹汤这种事,前朝时有发生。
“那奴这便把灶房让给公子。”王寿说。
卫敛补充:“也是来求教的。”
王寿不解:“公子何意?”
卫敛说:“我不会做饭。”
王寿想着应当是卫公子做得不太好吃,毕竟是男子,可以理解。
“无妨,只要是公子亲手所做,陛下定不嫌弃这份心意。”王寿宽慰道。
卫敛摇头:“我是真不会。此番是陛下命令,我不得不做。”
王寿一愣,小心翼翼地问:“您从前……进过几回灶房?”
卫敛坦诚:“从未。”这是第一次。
王寿眼前一黑:“那您……可分得清柴米油盐酱醋茶?”
卫敛认真:“只懂琴棋书画诗酒花。”其实他也不懂酒。
王寿颤巍巍:“添柴烧火,将生米煮成熟饭会不会?”
卫敛一惊:“什,什么生米煮成熟饭?”那不是秘戏图里讲的敦伦之道么……
王寿懂了,是个厨房杀手。
他勉强笑了笑:“没事,奴教公子。”
_
王寿把灶房其他人都赶出去,手把手教了卫敛一下午。
或许是人各有所长,各有所短。在其他方面一点就通的卫敛,在烹饪这项技艺上成功展现出从入门到入土的天赋。
王寿望着面前一盘黑漆漆的不明物体,双眼发直,嘴唇哆嗦:“公,公子,不然还是奴做一份给陛下送去,就说是您做的罢……”
好好一条价值千金的锦鲤被这么糟蹋,王寿痛心不已。他还是再挑一条死鱼顶上罢……再不新鲜也不会比眼前这条“黑鱼”更糟糕了。
“不行,欺君是死罪,我不能连累你。”卫敛否决。
王寿欲哭无泪。
可是把这盘东西呈到陛下面前更是个死啊!
公子还真没有夸大,他是真的不会厨艺。
一个能对着锅里的生米念叨“米啊,你已经是个大米了,该学会自己成熟起来”的人,还指望他做出个啥???
第25章 醉酒
姬越沉默地盯着桌上这道黑不溜秋的东西,好一会儿才问:“这是什么?”
如斯恐怖,为何会出现在他的晚膳上。
卫敛恭谨回答:“红烧鲤鱼。”
姬越:“?”
他半天才找出一个形容词:“烧得挺狠。”
都烧焦了。
卫敛更加温和:“臣亲手做的。陛下不尝尝吗?”
他眼带希冀:“臣做了一下午呢。”
姬越深吸一口气。
“卫郎,想毒杀孤,不妨直说。”姬越望着那道黑暗鲤鱼,艰难道,“犯不着这么……”拐弯抹角四个字,他没说出口。
姬越觉得这不能算拐弯抹角,卫敛想毒杀他的心思简直明明白白。
卫敛无辜眨眼:“臣都是听从您的吩咐。”
“孤没吩咐你下毒。”
“臣没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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