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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隆泽作为已故太子李乐的独子，陛下怜惜他，这么小就是去了父母，怕他孤单，便没让他住在东宫太子府，而是住在了后宫的养心殿，靠近陛下的寝宫，这样闲暇之余能看看这位孙子。

　　　　值得提的是，在众多孙子、孙女中，李隆泽最得陛下宠爱，这也是世人传闻说陛下很可能立他为接班人的原因。像李三果李隆辉，同样是皇帝的亲孙子，待遇就差了些。

　　　　三人来到养心殿前时，李红鸾和薛仁贵正在殿前等候。看到两人，张浩然心中一喜，忙迎了上前，拱手拜道：“公主，二哥！”

　　　　李红鸾点了点头，笑道：“辛苦你了。”

　　　　一旁的薛仁贵激动不已，要不是纪律在身，他早就扑上去来一个大大的拥抱了，心中高兴，薛仁贵叫道：“四弟！”

　　　　张浩然给了薛仁贵一个眼神，告诉他过会细聊，然后便看向李红鸾，问道：“小王爷情况如何？”

　　　　李红鸾叹了一声。道：“还发着高热，浑身痛得呻吟，武昭仪正在照顾她，虽然用水苗法给他种过痘，但效果如何。我们都没有把握，为了以防万一，父皇让我召你们来。子敬，你那儿还有没有较好的法子吗？”

　　　　张浩然和金婆婆对视一眼，张浩然问道：“公主，你把具体的情况说说！”

　　　　李红鸾道：“情况是这样。四天前，服侍元晦的宫女发现他浑身无力，额头发烫，就像染了风寒，于是便通知了御医。御医一检查。发现症状和风寒极像，但更像疱疮瘟的症状，他担心是瘟疫，便连忙禀告了父皇。父皇得知了此事，连忙派御医仔细诊治，并让内侍省仔细调查，这一查，便查出元晦的贴身奴才在几天前出过宫。似乎接触过从徐州方向来的人。不过元晦染病后，此人便从后宫消失，经侍卫严密排查。也没有查出他的行踪，所以怀疑，瘟疫是被他带进来。现在你派来的四位医者正在传授太医院御医水苗法，准备对整个皇宫以及所有皇亲国戚进行预防。这便是这几天发生的事，知道元晦可能感染了瘟疫后，父皇便让我派人十万火急给你送信。到今日，元晦已经染病五天了。高烧依旧不退，浑身疼痛难耐。身上还未出现疱疮病情的近一步衍变。”

　　　　张浩然皱着眉，问道：“那个奴才怎么能从戒备森严的皇宫消失？太奇怪了！”

　　　　“没错，很奇怪，但千牛卫仔细搜查了几遍，都没有线索。”李红鸾沉声道。

　　　　张浩然点了点头，便看向金婆婆，道：“婆婆，咱们还是看看小王爷的情况吧。”

　　　　“好！你陪我去吧，其他人就别进去了，你们没有种过痘，一旦感染就不妙了。”金婆婆道。

　　　　随后，张浩然陪着金婆婆进了养心殿。

　　　　此时殿内床榻前，一位俏丽的女子正在为床上的李隆泽擦拭额头，因为背对着进殿的张浩然两人，所以看不清她的长相，但从身上的华丽服饰和背影来看，是位身份尊贵以及美丽的女子。

　　　　除了她，床榻两侧还站着服侍的宫女和太医。

　　　　张浩然靠近后，惊倒了那名女子，她回头看去，正好和张浩然四目相对。这一对视，张浩然一惊，女子也是眼神一凝，面露诧异，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她起身放下手中的毛巾，双手微微一扬，让双臂卷起的宽大衣袖落下，然后道：“张大人，老夫人，你们终于来了。”

　　　　张浩然惊讶地看着眼前绝代风华美貌动人的女子，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眼前的她，不正是武媚吗？当时和她一起应对突厥王子阿史那文武，当时她的一曲洛神赋如仙女下凡，让人看了三月不知肉味，当时的她如谪仙一般不染尘埃。而此时，她少了一分纯净，多了一分雍容，真是半年不见，刮目相看。

　　　　突然，张浩然心中一动，他想到了刚刚在殿外，李红鸾说过，武昭仪正在照顾李隆泽，那么，这位武昭仪就是眼前的武媚喽。好家伙，半年前的她还是深宫中的才人，现在却成为了昭仪，这速度真是快了，看来她很得陛下宠爱啊。只不过她为什么会来照顾李隆泽？这真的很奇怪。

　　　　心中斗转是一瞬间的事，随后张浩然拱手拜道：“下官拜见武昭仪，这位是金婆婆，特意来为小王爷号脉诊治。另外武昭仪没有种痘，这里不等久呆，如果被传染就那不妙了。”

　　　　武媚叹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李隆泽，说道：“本宫的安危算得了什么，只要元晦能好就行。”

　　　　突然，床上的李隆泽像做噩梦似的叫道：“母亲，母亲。。。”

　　　　武媚连忙坐在床边，握住了他的手，轻拍他的身子，安慰他。很快，李隆泽恢复了平静，沉沉睡着。

　　　　看到这一幕，让张浩然想到了曾经在京城时，张浩然拜访秦王那次，在秦王府上，李三果说过李隆泽喜欢武媚的事，现在看来，那所谓的喜欢不是男女之爱，毕竟李隆泽才多大了，那种喜欢应该是恋母情结。太子李乐和太子妃死时，李隆泽才五岁，五岁就失去了母亲，可想而知他心中的思念和害怕。他觉得武媚像自己的母亲，和她亲切。而皇帝李勋奇知道这事后，由于疼爱李隆泽，不仅升了武媚的身份，还让她照顾李隆泽。这便能说通一切了。

　　　　这是张浩然的推测，至于真实情况，的确是如此，虽然细节有些差异，但大体没错。可以说，武媚能从一个才人升到昭仪，完全是靠了李隆泽的关系，不然的话，就算她长得再美丽和动人，对病入膏肓的李勋奇来说也是红粉骷髅。

　　　　武媚安抚好李隆泽后，便将他交给了张浩然和金婆婆，然后走出了养心殿。

　　　　望着她那摇曳而去的背影，张浩然突然想到了在大明宫喝醉酒的那晚，自己摸错了房，似乎还亲错了人。

　　　　往事如梦啊，张浩然禁不住地撇了撇嘴，随后把注意力放在了床上的李隆泽身上。

　　　　而这时，金婆婆坐在了床边，开始检查李隆泽的身体。

　　　　仔细检查了一遍后，金婆婆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婆婆，怎么了？情况很糟吗？”张浩然问道。

　　　　金婆婆摇了摇头，道：“不是很糟，是很疑惑，我为他号脉，发现他体内的情况很奇怪，虽然和疱疮症状很相似，但却有些出入，而去因为他种过痘，体内的确有感染疱疮带来的死气，但量极少，没有真正疱疮病发时那么剧烈。不过从他的体表检查，却和疱疮症状一模一样。”

　　　　张浩然点了点头，听明白了金婆婆的意思。从体表来判断，李隆泽感染了疱疮，但内在却不像，但因为种过痘的缘故，让检查无法准确判断。

　　　　这时，金婆婆道：“疑惑是有点疑惑，不过不管是不是疱疮，不是最好，是也罢，种痘应该起了效果，体内的死气不足以致命，在观察几天吧，至于其他，就没有什么好法子了。”

　　　　张浩然松了一口气，说道：“没有生命危险就好，让御医好生照顾。”

　　　　两人便出了养心殿，把情况告诉给了李红鸾。听说了诊断情况，李红鸾等人松了一口气，随后金婆婆开了一个方子，然后朱雀带着金婆婆出宫去了秦王府住下。

　　　　而张浩然，则被李红鸾带着来到无极殿参见李勋奇。

　　　　进了无极殿，张浩然偷偷瞄了一眼，便看到龙榻上睡着的李勋奇。果然，此时的李勋奇面容苍老、枯槁，哪里还有科举时候的意气风发和面色红润？这才多长时间，真是病来如山倒，面对死亡，就是皇帝也难逃魔爪。

　　　　此时床榻旁坐着的李勋开，除了他，还有一个人是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九王爷李默。

　　　　孙子辈，皇太孙李隆泽最得皇帝宠爱，那儿子辈就是九王爷李默了，李勋奇曾说过，李默最像他年轻的时候，所以相比较下来，不管是秦王李枫或者李晋，或者其他几位驻守重地的王爷，都比不过李默。

　　　　张浩然和李红鸾来到窗前，张浩然躬身行礼，道：“臣张浩然叩见吾皇，吾皇万岁！”

　　　　“咳咳子敬，辛苦你了，徐州的瘟疫已经让你焦头烂额，这次为了元晦的事，又让你赶到京城。其他官吏面对瘟疫，无恐不避之夭夭，而你敢于面对，为百姓的生死存亡而奋斗，这般年纪这般觉悟，这让朕想到了一句话，自古英雄出少年啊！”李勋奇咳嗽了一声，轻叹道。

　　　　张浩然受宠若惊，忙恭敬道：“陛下，这是臣应该做的，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为官者，岂能畏惧生死而视百姓为不顾？”

　　　　李勋奇一听，用力地点了点头，露出欣慰的神情。

第250章：漩涡（）　
李勋奇露出欣慰的神情，看着张浩然的目光越加仁慈。片刻后，他问道：“元晦的情况看过了吧，情况如何？”

　　　　张浩然道：“回禀陛下，小王爷虽处在高烧的状态下，但体内的状况并不恶劣，再加上种过痘，自身开始形成抗体，依臣之见，小王爷的情况并不严重，过几天就会痊愈。”

　　　　“哦？是吗？”李勋奇却挑了挑眉，道：“为何御医说元晦的情况严重，体表的状况恰是疱疮快要爆发的预兆。”

　　　　听到这话，张浩然下意识瞥向了身边的李红鸾，心中也明白了，怪不得李红鸾会写急信让自己和金婆婆进京，御医的诊断是病情严重，所以李勋奇焦急，不惜把张浩然瘟疫区找回来，对他而言，徐州几十万的百姓性命，也比不上李隆泽一人。

　　　　张浩然道：“回陛下，小王爷一直持续高烧，并浑身痛疼陷入昏迷，这个症状的确和疱疮的潜伏期一样，但为小王爷诊治的金婆婆医师高超，她的诊治方法比较特殊，是用体内真气为引，观察体内的情况，据她观察，小王爷的体内只有种痘带来的少许疱疮病毒，而没有感染疱疮所产生的死气，所以臣斗胆认为，小王爷并没有感染疱疮，情况并没有想象的恶劣。”

　　　　“既然没感染疱疮，那元晦为何会一直高烧和疼痛？”突然，一旁站着的李默问道，他的脸上带着焦急神色，似乎很关心李隆泽这个侄儿，以至于他抢嘴询问，李勋奇一点责怪都没有。

　　　　“这”张浩然心中犯苦。道：“臣也不知。”

　　　　“张大人既然不知，为何如此笃信的认为元晦没有感染瘟疫，难道单纯的凭借一个江湖老太的所谓的真气诊治？”李默语音一提，气愤道：“你可知，御医院整整四十几位太医。其中不乏杏林圣手，他们的检查都是感染了瘟疫！难道他们都错了吗？”

　　　　张浩然眉头一蹙，隐晦地扫了李默一眼，感觉这家伙是有意针对自己。但是在皇帝李勋奇面前，又不太好反驳他。

　　　　张浩然只能道：“陛下，臣相信金婆婆的诊断。也自信臣的说法。”

　　　　李默恼怒，又要说话时，却被李红鸾打断，只听她道：“九哥，我们都担心元晦。但现在不是质问的时候，如何保证他的安全，才是重中之重。张浩然毕竟不是郎中，你询问他有何用处？至于那位金婆婆，她的医术我是有目共睹的，而且她是入神境的高手，真气可以说是出神入化，能用真气进行诊断。自然不会什么稀奇事。御医做不到，不代表她做不到。”

　　　　李默冷笑一声，道：“这么说。红鸾是相信张浩然的判断，而不相信御医的判断了？”

　　　　“九哥，听你的意思，你是相信御医的判断，认为元晦一定感染了瘟疫？”李红鸾据理力争，好不客气。

　　　　李默一恼。叫道：“红鸾，什么叫我一定认为啊？我只是担心元晦的安全。我不希望一丁点的误判，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倒是你们。如果判断失误，那后果将是如何？”

　　　　眼看着李默和李红鸾越争越厉害，床上的李勋奇声音一提，叫道：“好了，别争了，你俩的心意朕都明白，无外乎牵挂元晦的安危。既然张浩然和御医的判断有出入，那也没什么异议，你们都尽一切努力医治他就行。如果让朕选择，朕希望张浩然的判断是正确的，因为这样，元晦就会慢慢康复。但如果御医的判断是正确的，那么，如何治疗瘟疫，谁又有办法啊？张浩然研究的水苗种痘法只有预防效果，而没有治疗的功效”

　　　　几人都沉默不语。

　　　　半晌后，李默突然道：“父皇，儿臣是不怕一万，就是万一，必须做好万全之策，一旦真的是瘟疫，正如父皇所言，没有治疗之法，那该怎么办？儿臣再想，既然张大人能研究出预防妙法，那是不是多给一些时间，连治疗之法也会有眉目？”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张浩然。

　　　　张浩然面不改色，心中却大骂李默用心歹毒，竟用这个法子阴自己，别说多给一些时间了，就是多给十年二十年，自己也研究不出来治疗天花的方法啊。

　　　　张浩然不敢拖下去，连忙道：“陛下，臣无能，预防之法是从一本古书中偶得，经过试验才证实其效果，但那本书上只有预防之法，没有治疗之法。”

　　　　李勋奇听后点了点头，道：“古人研究了多少年，对疱疮瘟疫还是毫无头绪，现在能有预防之法，已经是名垂青史的功德了，如果还有治疗之法，那真是上苍庇佑了。子敬不是医师，让他研究治疗之法无异于扬汤止沸。更何况时间紧迫，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元晦的真实情况和张浩然的猜测一致了。”

　　　　说完，李勋奇躺在床上，神情有些落寞。

　　　　他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自己没死呢，最疼爱的孙子却惨遭这等厄运，想想都让他心神剧裂。

　　　　“陛下，元晦不是命薄之人，一定会逢凶化吉的。”一旁的李勋开安慰道。

　　　　“是啊父皇，元晦不会有事的。”李红鸾也道。

　　　　李勋奇点了点头，道：“希望吧，好了，你们退下吧，勋开留下。”

　　　　随即，张浩然和李红鸾、李默出了无极殿。

　　　　站在殿门前，李默扫这一眼张浩然，面露笑容，道：“张大人，刚刚言语激烈，还请见谅，我也是担心元晦，正如刚刚所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张大人的推算有误，那该如何是好啊。”

　　　　张浩然也笑着虚以为蛇，道：“王爷严重了，下官都明白了。”

　　　　李默又道：“那就好，那就好。”说完，他轻甩衣袖，扬长而去。

　　　　等他离开，张浩然才问向李红鸾：“公主，这位九王爷好像在针对我。”

　　　　李红鸾点了点头，道：“他何止是在针对你，更是在把责任往你身上推。”

　　　　“哦？此话和解？”张浩然问道。

　　　　李红鸾道：“元晦染病后，经御医诊断，说是感染了瘟疫，当时我也吓得大惊失色，连忙让你派来的四位懂得种痘法的医者进行种痘，并让御医治疗。后来，九哥他突然像父皇提议，招你入京，父皇这才让我写急信传召你来的京城。”

　　　　张浩然一愣，脱口而出：“让我和金婆婆来京，不是你的意思啊。”

　　　　“你和金婆婆又没有治疗瘟疫的法子，而预防，你已经给我派人了。所以说，你们来不来，对于元晦来说都是可有无可。但现在，你们卷了进来。”李红鸾叹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但张浩然却明白了，自己来京，不是简单的为元晦看病那么简单啊。

第251章：兄弟情义（）　
张浩然突然明白了，自己这次来京，不是简单地为元晦看病，更可能落入了一个漩涡中。

　　　　“公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张浩然禁不住地问道。

　　　　李红鸾却摇了摇头，道：“我只是有种不好的感觉，具体什么事，现在也说不出来，元晦突然出事，充满了疑点，再加上其他人表现的迥异，更让我心中揣测。你也不用担心，有父皇在，你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好吧。”张浩然点了点头说道。

　　　　李红鸾道：“这些天我都住在侧殿服侍父皇，没有出宫，过会我派人送你去秦王府，你母亲和妹妹都被我安排到了那儿，三果见到你，一定会很开心。住在哪儿，我也放心。既然元晦没有性命之忧，你也不用多牵挂，徐州那儿自有人料理，不会出什么大事，既然来了京城，你就多呆几天，有些事情，你早点要面对。”

　　　　张浩然笑道：“和三果他们一别多日，甚是想念，你都发话了，我岂敢过早离开啊？”

　　　　李红鸾一听，也莞尔一笑。随后两人又简单聊了几句，张浩然这才被护卫送着出了宫，到了秦王府。

　　　　来到秦王府，叩门通禀后，便见李三果和朱雀迎了出来。看到张浩然，李三果激动不已，欣喜道：“子敬大哥！”

　　　　此时的李三果和以前相比，多了几分刚毅，身子也壮实了许多，虽然还显稚嫩，但却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魄力，看来他和薛仁贵学武的经历锻炼了他。成效不错。

　　　　张浩然笑着拍了拍他的头，道：“多日不见，三果越来越帅气了，果然长大了。”

　　　　李三果摸着头，郁闷道：“子敬大哥。别拍我的头了，都说我长大了，还这样把我当成小孩子，告诉你哦，最多一年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