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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他偏要宠我-第3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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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中纷乱的线条渐渐清晰。
他知道,苏小酒对萧廷琛而言十分重要。
他,不是会对苏小酒下杀手的人。
难道这个宫女……
胸腔中难免涌出激动,他猛然起身,带翻了圆桌上的酒盏。
宿润墨低笑,“谢侯爷这是做什么?”
谢容景按捺下汹涌澎湃的感情,慢吞吞在桌旁重新落座,“被虫儿蛰了下,是本侯失态了。”
花月姬笑道:“时辰到了,也该为玉碟积德祈福。臣妾准备了好些银叶子,皇上可要与臣妾一道?”
出乎意料的,萧廷琛懒洋洋应下,“好啊。”
内侍抬来两筐银叶子,花月姬抓起一把,含笑抛撒在御花园里,引来大群宫女内侍抢破头。
她欣赏着宫人们的狼狈姿态,“臣妾很好奇,那个女婴皇上是从哪里抱回来的。能被皇上认作义女,甚至还要当成公主养在宫里,想来背景十分了不得。”
“了不得?”萧廷琛咀嚼着这个词儿,指尖把玩着银叶子的脉络,幽深的目光始终落在人群尽头那个少女身上,“她刚出生不久,她的爹娘和祖父就为国捐躯,确实了不得。”
花月姬抛撒银叶子的动作稍稍顿住。
她瞥向萧廷琛,对方始终噙着凉薄浅笑,瞧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脑海中跃出警惕,她莞尔一笑,“如今天下还算太平,不过是西婵国那边还有些麻烦。她的爹娘和祖父,莫非是死在了西婵国的战争里?”
“阴阳鬼狱。”
萧廷琛冷淡,“鬼狱的军队在北部边疆大开杀戒,已经连屠两城。北方所有军队都已经调往北部城墙,不知是否能阻止鬼狱军队南下……”
他盯着花月姬,仿佛不肯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二十多岁的女子,像是花期开到鼎盛,正是最美貌的时候。
穿贵妃宫装,珠翠玉饰无一不精贵,妆容气度无一不出挑,天底下能与她的美貌相提并论的姑娘不超过一只手。
长安第一美人的称赞,并非空穴来风。
此刻女子朱唇轻抿,半垂下眼睫,美丽的面庞上始终浮着一抹轻笑。
虽然极美,却瞧不出任何感情变化。
“原来是阴阳鬼狱……”她缓缓地摇摇头,“花家与鬼狱打了多年交道,并不知道他们的本性竟然如此残忍……实在可恶。”
“是吗?”
萧廷琛见她满脸正色,于是微微一笑。
只是那双狭长潋滟的桃花眼中,却格外漆黑幽深。
视线重又落在人群之外,穿宫女襦裙的少女依旧亭亭而立。
她皱眉看那些宫人哄抢银叶子,并没有上前抢夺的意思,甚至对当权者如此胡来还有些恼怒。
他的笑容便多了些真意,指尖旋了旋银叶子,突然将那枚银叶掷向少女。
苏酒正对花月姬如此乱来心生不满,迎面破风声响起,她下意识仰起头,一枚银叶子恰恰簪进了她的发髻之中。
那身穿玄色龙纹锦袍的俊美男人,慵懒倚靠在花窗后,朝她挑眉而笑。
看着就叫人讨厌。
苏酒小脸清寒,转身离开。
穿过两道游廊,背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她还没来得及回头去看,谢容景猛然按住她的双肩,把她紧紧抵在墙壁上。
“你做什么!”苏酒吓了一跳,急忙伸手推开他。
谢容景双目赤红,死死抓住她的细腕,“苏小酒,你瞒的我好苦!”
苏酒一怔。
她刚刚被吓到,下意识出声呵斥,却忘了变换声音!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还活着?!为什么要为他改头换面藏在后宫?!”谢容景几近咆哮,“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我以为你死了,我甚至以为你死了!”
他猛然一拳砸到苏酒脸边的墙壁上,竟生生把墙壁打得凹陷进去!
苏酒浑身震了震,在这一刻竟然无法面对谢容景。
她并不知道萧廷琛是怎么给别人交代她的下落的,她一心挂念着燃燃,后来又被他的甜言蜜语迷惑……
是她错了,是她疏忽了那些把她视若珍宝的人。
少女眼圈微红,“对不起……”
“我缺的,是你那句对不起吗?”谢容景冷笑。
苏酒只能把头低得更狠。
谢容景看着这样的少女,她比从前清瘦许多,襦裙穿在她身上有种宽大之感,小脸苍白尖俏,像是带病的样子。
这段时间以来,萧廷琛立后,花月姬诞下公主,她无名无分地待在后宫大约受了很多委屈。
他不该责怪她的……
顶天立地的男儿,突然落下泪。
他扭过头,抬袖飞快擦掉眼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稳重,“他不让我去南疆祭拜,我只能给你在城郊立了个衣冠冢……苏小酒,你瞒的我好苦……”
“对不起……”苏酒揪着裙裾反复道歉,也快要落泪。
谢容景突然俯身抱住她。
他抱得很紧很紧,仿佛要将这个少女深深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他嗅闻着她发间的清香,几乎不敢置信,这个女孩儿还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
上苍待他不薄!
可如今的苏酒身子骨纤细清减的可怜,他甚至怀疑一阵大风就能把她吹走。
再如何抱不够,想起他们还在皇宫,还在萧廷琛的眼皮子底下,谢容景只能把苏酒带到附近的抱厦,吩咐自己的暗卫守在外面放风。
他给苏酒斟了一杯热茶,“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好端端的萧廷琛把你弄成这样做什么?他果然移情别恋了?”
苏酒捧着热茶,沉默地摇摇头。
她要是能知道萧廷琛在谋划什么,倒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不知所措。
若说那个男人是在逢场作戏,可花月姬的小公主总不至于是假的。
他还没大度到替别人养孩子的地步。
但若说是真的无情,她又觉得他不是那种残酷冷血的人。
她稳了稳心神,认真道:“你又是怎么知道我身份的?”
第1022章 谢容景,你想不想……弑君?
谢容景盯着她陌生的面庞,很有种把那张人皮面具抠下来的冲动。
他不自然地挪开视线,“是宿润墨无意中提起,他说乾和宫那个叫北星儿的宫女有两分像你,我仔细回忆了下,果然如此。”
苏酒皱眉。
要说满朝文武之中,萧廷琛最信任倚重的人是谁,那么肯定是宿润墨。
这两人狼狈为奸好到穿一条裤子,有事没事儿都凑一块儿有商有量的,萧廷琛要干什么,宿润墨往往是第一时间知道的。
她假扮北星儿活在后宫,宿润墨也是一早就知道的,何至于突然提起北星儿有两分像苏酒?
还故意当着谢容景的面提起……
总觉得没安好心。
她喝了两口热茶,“你暂时先别轻举妄动,我直觉萧廷琛和宿润墨在搞事情。论头脑咱俩斗不过他们,论武力咱们也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
“所以,本王愿与谢侯爷联手。”
冷冷清清的声音突然响起。
颜鸩推开槅扇,步伐沉稳地踏进来。
谢容景眯了眯眼,打量起这个男人来。
狭眸薄唇,面相瞧着刻薄狠戾却不失英俊,即使穿内侍服制也无法遮掩他的气度和锋芒,宛如一柄出鞘的利刃。
脸颊上那道疤衬得他危险而野性。
他倏尔一笑,“这一位,想必就是南疆的颜王爷。”
也只有南疆的这位王爷,才能悄无声息地用毒药解决掉他的暗卫。
“也是南疆的帝君。”颜鸩强调。
谢容景撇撇嘴,丹凤眼中透出几分不悦。
颜鸩撩袍落座,“萧廷琛喜怒无常,只会带给小酒无穷无尽的麻烦和伤害。本王愿与谢侯爷联手,把小酒从他身边带走。”
谢容景抚了抚茶盖,余光瞟向苏酒。
颜鸩进来后她的神色与刚刚无异,只是有些担忧地望向抱厦外,似乎是害怕被萧廷琛的人发现。
可见,小酒对颜鸩并没有男女之情。
他收回视线,淡淡道:“萧廷琛给小酒带来过伤害,颜王爷未必没有。小酒流落南疆王都一年,颜王爷嘴上说着送她回长安,却分明只是送了个假的过来……”
提起那个叫阿怜的药人女孩儿,谢容景的神情明显阴郁了两分。
“呵……”颜鸩低笑,“那么,谢侯爷愿不愿意与本王合作?听闻两个月后贵国有一场秋猎,在城郊猎场咱们动手成功的几率会高很多。本王手底下能人异士众多,而谢侯爷熟悉长安地形,你我联手,何事不能成?”
他说着,望了眼苏酒,声音忽然缓和几分,“未免被萧廷琛的人发现,小酒还是尽快回乾和宫,一切都有我们。”
苏酒微微颔首,起身离去。
她走后,谢容景便不如刚刚那般客气。
他懒散地靠在玫瑰椅上,把玩起青铜匕首,“说吧,故意支开苏小酒,想与本侯谈些什么?”
颜鸩微笑,“侯爷应当是恨萧廷琛的吧?明明与小酒青梅竹马长大,却被他横刀夺爱……甚至在得到小酒的身心之后,都不肯好好珍惜她。”
“与你何干?”谢容景挑眉,“本侯与他是情敌,难道与你就不是情敌了吗?”
“至少,本王未曾折磨过小酒。”颜鸩脸上浮现出一抹残忍,“谢容景,你想不想……弑君?”
这个词实在太过大胆。
谢容景正襟危坐,丹凤眼透出几分凉意,“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本王与萧廷琛斗过多次,自始至终都想杀了他。如何,要不要与本王合作?只要在猎场埋伏好人马,未必不能得手。”
夏日的风穿过御花园,送来池塘水面的莲香。
绿幽幽的藤蔓爬满抱厦花窗,偶尔有几缕阳光照射进来,显得灿烂而静谧。
这本该是个平静的晌午。
……
苏酒离开抱厦后,独自回了厢房。
花窗开着,轻风拂进,她的裙裾摇曳如流水,陪衬着她的温婉清媚,很容易带出倾城姿色。
她铺纸研墨,挽袖提笔。
娘亲,南宫奈奈,北星儿,花月姬,谢容景,阴阳鬼狱。
娘亲回南疆是萧廷琛所为,今后娘亲会代表南疆的势力。
身居后位的南宫奈奈则代表西婵的势力。
花月姬和阴阳鬼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似乎可以代表阴阳鬼狱?
可是,北星儿和谢容景又算怎么回事,长安城世家贵族那么多,为什么偏偏把他们牵扯进来呢?
仿佛生怕谢容景不知道她的身份似的,还经由宿润墨之口来提点。
苏酒撑着下巴,萧廷琛非常了解谢容景,他应当知道,一旦谢容景得知她的身份,肯定会见不得她受委屈,不管不顾地带她走。
而他很清楚,颜鸩就藏在宫中,颜鸩也很想带她走。
谢容景和颜鸩,很有可能会联手。
难道这是他乐见其成的?
谢容景和颜鸩似乎打算在秋猎弄出点事,难道这也在他的预料之内?
苏酒被自己的想法惊了惊,眉尖轻蹙,又觉得萧廷琛不可能那么厉害。
大约并没有这么复杂,他只是真的厌弃了自己,希望他们两个能把自己带走……
一滴墨落在簪花小楷旁,缓缓洇进宣纸里。
因为纸张劣质,蜿蜒纵生出浅浅的墨痕。
如同长安城中错综复杂的局势。
就在苏酒百思不得其解时,坤宁宫。
“贱人!都是贱人!!”
南宫奈奈满头珠翠,愤怒地推翻博古架。
上好的珍稀古董碎落满地,玉瓷片明晃晃的看着就叫人心疼。
她发完脾气,气喘吁吁地落座,“刚庆幸苏酒失宠,就蹦跶出花月姬!那贱人称病那么久,原来是为了养胎!”
虽说生个公主威胁不到什么,但毕竟叫人心里膈应。
毕竟她才是怀瑾哥哥明媒正娶的正宫娘娘,凭什么她还没生孩子,那些个妾侍就生了?!
宫女乌压压跪了满殿。
这段时间她们被南宫奈奈当做出气筒折磨得很惨,因此见她如此,皆都在心底暗自畅快。
“裴卿城呢?!”南宫奈奈怒声。
心腹宫女急忙凑到她耳畔,“娘娘您小声点,裴王爷到底是偷偷摸摸藏在宫里的,若是叫外人知道,王爷和娘娘都会有危险……”
南宫奈奈气冲冲地站起身,“他不来见本宫,本宫自个儿去见他!”
秋老虎好热啊,
谢谢随心自在的打赏!
第1023章 朕的东西,不是那么容易抢的
南宫奈奈没带任何宫女,独自穿过游廊来到偏殿。
偏殿槅扇紧闭,裴卿城大约在殿中休息。
她正要推门而入,突然听见里面传出细微的说话声:
“主子和谢侯爷已经联手,秋猎得手的可能性很大。主子请您照拂好小公子,务必带他平安离宫。”
这声音很陌生,南宫奈奈从没听过。
她把耳朵贴上去,裴卿城嗓音嘶哑难听:“他们不只是打算带走苏酒吧?以你家主子的脾性,肯定会借机刺杀萧廷琛。”
“裴王爷智谋过人。主子和谢侯爷达成一致,刺杀萧廷琛,拥立小公子为大雍帝王。反正小公子是萧廷琛的血脉,他来当新帝,名正言顺。”
南宫奈奈的瞳孔蓦地一缩!
这两人在说什么?!
小公子,是萧廷琛的血脉?
哪个小公子?
冷宫的哪个吗?!
那不是苏酒和颜鸩的孽种吗?!
宛如惊雷炸响,她迅速后退两步,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偏殿。
她回到寝宫,不耐烦地屏退所有宫人,一时间坐立难安。
本以为苏酒彻底失去宠爱,却没料到原来苏燃竟是怀瑾哥哥的儿子!
而怀瑾哥哥明显不知道苏燃是他儿子,否则他一定不会让苏燃待在冷宫,待在薛程程身边。
只是苏酒手里握着这么一张王牌,为什么没把真相说出来?
南宫奈奈百思不得其解,干脆也懒得去琢磨苏酒的动机。
她拿起一块点心塞进嘴里,平日里最喜欢的蟹黄糕,今儿吃着一点滋味都没有,脑海中全是苏酒和花月姬交错的人影。
苏酒有儿子,花月姬有女儿,她们都比她强。
她堂堂皇后,膝下无儿无女,甚至都还没跟怀瑾哥哥同床共枕过,说出去别人怕是要笑死她!
白皙手背上青筋暴起,她狠狠拧起眉头。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怀瑾哥哥对她连陌生人都不如,等他彻底吞并西婵,她对他而言就真的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了!
她深谙那个男人的手段,他会叫她不明不白地死在后宫,她的下场将无比凄惨!
秋猎……
少女杏眼中闪过寒芒。
既然谢容景和南疆的人联手,那么她未必不能利用他们这场联手。
她不蠢,她知道就算她向怀瑾哥哥告密,也换不回那个男人对她的怜惜和心动。
怀瑾哥哥对她来说是死是活已经不再重要,她自己好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大可以等谢容景和南疆人刺死萧廷琛之后,以皇后的身份发号施令,命军队抓捕谢容景他们。
再暗地里弄死苏酒,将苏燃抱到她的膝下抚养,让他认她当母亲。
到那个时候,她是大雍王朝最尊贵的皇太后,垂帘听政手握实权风光无限,还能获得洪太师和西婵人的谅解,岂不比现在这种憋屈处境来得强?
少女琢磨完,小脸难掩兴奋,甚至连裙裾底下的双腿都激动得战栗起来。
……
御花园,风亭水榭。
小公主的满月宴已经结束,花月姬和其他群臣早已散了。
萧廷琛留下了小公主,百无聊赖地拿孔雀翎逗她玩。
宿润墨端坐窗畔,不紧不慢地吃着茶,似乎正等待着什么。
夏风将珠帘吹得伶仃作响,很快楼梯上响起了徐缓稳重的脚步声。
“来了。”宿润墨笑容和煦。
吴嵩挑开珠帘,“皇上。”
“如何?”
吴嵩语调平和,“谢侯爷发现了苏姑娘的身份,果然闹着要带她走。不出皇上所料,埋伏在暗处的颜鸩也找到了谢侯爷。他们商议两个月后,在秋猎时刺杀皇上,扶持苏燃继位。”
天枢的暗卫终究没有他功夫顶尖,未免打草惊蛇,所以由他亲自去探听消息。
宿润墨抚掌大笑,“本以为他们只是计划带苏姑娘逃走,却没料到竟然玩的是釜底抽薪这一招,手段果真够狠。”
他望向萧廷琛,对方玄衣凛贵坐姿慵懒,一双邪气的桃花眼弯着几许笑意,俨然没把颜鸩和谢容景放在心上。
“另外,”吴嵩又补充道,“天枢那边递了话过来,南宫奈奈似乎从裴卿城那里得到了什么消息,也打算在秋猎时干点什么。具体是什么消息就不得而知了,毕竟裴卿城疑心病重不好接近,天枢的人怕打草惊蛇,并没有在他周围探听。”
华丽的孔雀翎轻轻扫过摇篮婴儿的小脸,惹得婴儿咧着嘴傻笑。
萧廷琛慵懒地撑着下巴,“有意思。”
他的臣子勾结南疆意图行刺,他的皇后想要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的贵妃暗通鬼狱出卖消息,他最爱的女人打算扶持她和别人的孽种登基为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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