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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他偏要宠我-第2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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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堂说着,怜爱地吻了吻少女的额头。
苏酒低眉敛目。
细白小手轻轻握住裙裾,眼眸中暗光流转,她能察觉到什么地方不对。
已是黄昏,车队在一座山脚下停了,黑衣侍从们利落地搭起帐篷。
苏酒轻声道:“沿途走来很是疲惫,表哥,我想泡个热水浴。”
苏堂微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低声应好。
绘山水的八扇屏风在大帐中摆了起来,苏酒浸在浴桶里,牛奶和玫瑰的甜香随着热气蒸腾而逐渐弥散到整座帐篷。
苏酒屏退了伺候的侍女,稍作梳洗后起身。
她靠在浴桶边缘,低头注视着腿上那个烟头烙印。
比指甲盖略小,四周有一圈极精细古老的花纹。
烙印在羊脂玉似的肌肤上,格外醒目鲜明。
苏酒浅浅呼吸着,脑海中忆起若有似无的烟草香。
有个男人不学好,从少年时期就学人抽烟,后来不耐烦被她数落,嘴上说着戒了戒了,实际上仍旧背着她偷偷吸烟。
这个烙印……
那天夜里的抵死缠绵依稀浮现在眼前,他咬着她的耳朵,模糊的面目隐隐是发狠的样子,凶恶地诉说着他的霸道和野心。
他的面颊上有个“盗”字。
苏酒揉了揉眉心。
盗……
记忆逐渐消退,但她非常确定,那个男人对她很重要。
她跌跌撞撞走到案台前,在绢帕上提笔写下寥寥几行字。
她把绢帕藏进衣橱,想了想,突然拔下金簪。
鸦青长发披散在腰际,衬得少女纤细娇小。
她坐在榻上,闭了闭眼,然后将金簪刺进腿部。
彻骨的疼痛令她紧紧咬住唇瓣,冷汗沁出,她抬眸望了眼紧闭的帐帘,没敢发出半点儿声响。
她在烙印出的烟头烫伤旁,用金簪刺出了一个隶书“盗”字。
绝对,绝对要记得脸上有“盗”字的男人。
绝对,绝对不可以伤害他……
苏酒深深闭上眼。
晕头转向的感觉再度袭来,她稍微收拾了血渍和金簪,把自己裹在缎被里沉沉睡去。
她很清楚,当她再醒来时,她会继续遗忘。
暮光褪去,星辰初现。
苏堂提着灯笼踏进帐篷,听见榻上传来熟悉而安稳的呼吸声。
他沉默地点燃帐中的黄铜枝形灯座,又把灯笼挂在了灯架上。
他望了眼沉睡的少女,习惯性地打开衣橱,从屉子里摸出一张绢帕。
上面写着寥寥数语:
要注意脸上烙印着“盗”字的人,要对他好,大雍,长安……
本该温婉清隽的簪花小楷,却露出几分力透纸背的味道。
可见她在写下这些话时,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情。
苏堂笑了笑,把绢帕覆在烛火上。
这已经是他烧毁的第二十张绢帕。
从一开始密密麻麻写满过往的手帕,到现在寥寥数语,蛊毒的作用越来越明显。
他相信等车队抵达南疆边境时,苏酒会彻底遗忘萧廷琛。
她的记忆只需要停留在八岁,就好。
男人撩了撩锦袍,漫不经心地在榻边落座。
指尖描摹着少女清媚的面庞,他低笑两声,“小酒啊小酒,别再自作聪明了,你终究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烛火轻曳。
苏堂握住苏酒的小手,蛇形金发冠折射出黯淡光影,衬得他的俊脸妖魅非常。
……
另一边。
黄昏时分,萧廷琛快马抵达驿站。
驿站被烧成了残垣断壁,几十具漆黑的焦尸横七竖八地摆放着。
他翻身下马,毫不迟疑地冲进驿馆深处。
视线扫视过一具具尸骸,最后定格在其中一具。
体型确实像极了苏小酒……
谢容景稍后赶来,在看见那具尸骸时,险些站立不稳。
他踉跄着跪下,不敢置信地抱起尸骸,“怎么会……怎么会……”
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他轻抚着那具漆黑焦尸,最后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嚎啕大哭。
闻讯赶来的周奉先和墨十三忍不住红了眼眶,失神地跪在谢容景身侧,怔怔凝着尸骨。
已是隆冬,天穹上乌云翻涌。
随着暮光昏暗,一片片鹅毛大雪悄然而落。
侍卫们掌了灯,默默立在驿馆外。
“小酒……”
谢容景哭得凤眼红肿,紧紧抱着尸骨,几乎要把她融进自己的骨血里。
雪花落在他的眼睫,渐渐融化成水。
他垂下眼帘,忽然忘情地吻向焦尸。
绵绵密密,极尽深情。
从年少时就喜欢的姑娘,哪怕如今化作焦尸,在他眼中也仍旧美艳倾国。
终于吻够了,他红着眼盯向萧廷琛。
这西北的霸主,面无表情地倚靠在残垣断墙上,指尖托着紫檀木细烟枪,俊美的面容半隐在薄青色烟雾里。
谢容景放下怀里的尸骨,脱下大氅盖在她身上。
他上前,骤然握住萧廷琛的衣襟。
丹凤眼盛着无边愤怒,他死死盯着萧廷琛,“她走了,还走得如此凄惨,难道你就一点都不痛苦?难道你就不想为她报仇?!萧廷琛,她是你的皇后!”
萧廷琛慢条斯理地拨开他的手。
他磕了磕烟灰,“她不是苏小酒。”
四野寂静,雪落无声。
谢容景愣了愣,“你说什么?”
萧廷琛瞥了眼那具尸骨,“苏小酒有一颗小虎牙,她没有。”
谢容景诧异地望向尸骨,果然没有虎牙……
他抬袖擦去满脸的泪花,“也就是说,苏小酒可能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
他喜极而泣,想起什么又问道:“你怎么知道苏小酒有颗虎牙的?”
萧廷琛看白痴般看他一眼,淡漠地吐出几个字:“她的嘴,我用——”
话没说完,他突然闭嘴。
他收敛了视线,冷淡地吸了一口烟。
谢容景遐想联翩。
丹凤眼中浮现出一抹对萧廷琛的憎恶,他又突然愣住,“那我刚刚亲的是……”
他捂住嘴,恼怒地盯向萧廷琛,“你明知她不是苏小酒,你还任由我……”
萧廷琛低低嗤笑,“侯爷如此深情,朕怎敢扰了你的兴致?”
“你——”
萧廷琛懒得搭理他,转身踏出驿馆,“可有搜集到线索?”
谷雨心细,捧来一块黢黑令牌,恭声道:“虽然被烧得面目全非,但依稀可以辨认上面有个‘薛’字。如果卑职没有猜错,这场火灾恐怕是薛家干的。”
第845章 新帝送给你的大礼
萧廷琛接过令牌。
翻来覆去看了片刻,他嗤笑一声,随手扔掉。
谢容景从地上捡起,“薛家与小酒向来不睦,定是薛程程或者薛熙雯派人干的!她们绑走了小酒,要极力折磨她!萧廷琛,小酒恐怕凶多吉少!”
夜雪簌簌。
侍卫们手持火把,驿道上绵延不绝。
萧廷琛独立雪中,细烟管的火光明明灭灭。
厚重的狐狸毛斗篷,衬得他侧颜冷峻凉薄。
他注视着南方的夜穹,“当初薛氏兄妹南下凉州,身边侍卫都佩戴了令牌。我曾在薛至美身边待过几日,知道薛家的每一块令牌都有特定编号。这块令牌上的编号,我恰恰在他的贴身侍从腰间见过。可他的贴身侍从,早已被金时醒所杀。”
鹅毛大雪落在狐狸毛上,衬得毛发晶莹剔透。
男人肌肤白皙、朱砂色艳,紫金冠束发,在灯笼的光晕中有种妖冶雍容之美。
谢容景愣了愣,“你的意思是,这事儿是有人嫁祸薛家?至于目的,则是为了金蝉脱壳、狸猫换太子,让咱们与薛家内斗时,从咱们眼皮子底下抢走小酒?!”
萧廷琛瞥他一眼,“你倒是聪明了一回。”
“那个人是谁?”谢容景气怒,“如此狡诈,实在可恶!”
萧廷琛淡漠一笑。
他知道那个人是苏堂。
按照时间来算,这个时候苏堂早就带着小酒离开了西北,说不得再过几日都要踏进南疆边境了。
现在去追,根本来不及。
“萧廷琛!”谢容景暴躁,“你倒是说句话啊,那个人到底是谁?!如果世上只能有一个人拥有苏小酒,我宁愿是你萧廷琛!”
“苏堂。”萧廷琛冷冷吐出这个名字,“现在南疆和齐国联手,对大雍呈包围之势。虽然你带着军队投降与我,可齐国和南疆的底蕴终究不可小觑。”
“那咱们该怎么办?”
萧廷琛捻了捻细烟管,“若想一统天下,南疆是必须征服的地域。谢容景,为朕率军攻打南疆,你可愿意?”
谢容景当然愿意!
他应下之后,又好奇道:“我去对付南疆,你呢?”
萧廷琛笑得邪佞。
他长长吐出一口烟圈,“自然是带兵北上,攻略长安。”
谢容景皱眉,“可小酒现在被苏堂带走,你怎么还有心思侵吞天下?难道咱们不该倾尽兵力合攻南疆、抢回小酒吗?”
“南疆与齐国拧成了一股绳,要想对付南疆,就必须牵制住齐国。”萧廷琛望向谢容景的目光犹如看待白痴,“朕手底下大将无数,为什么偏偏让你去南疆,你心里没点数?”
谢容景沉默。
他知道萧廷琛手底下能征善战的将领不在少数。
之所以让他去南疆……
是因为他与他一样在乎苏小酒。
他沉默地拱了拱手。
萧廷琛回到昭西城已是子夜过半。
宿润墨远远迎上来,亲自为萧廷琛撑伞,笑容和煦如春风,“听说皇后娘娘并没有死在驿站?”
萧廷琛唇角轻勾、目不斜视,“爱卿的消息倒是灵通。”
“呵。”宿润墨陪他踏上府邸外的台阶,“皇后娘娘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是不会出事的……擅自做主把娘娘送来昭西城,确实是臣思虑欠妥。作为补偿,皇上欠臣的那笔账,臣愿意一笔勾销。”
这么说着,语调依旧有些轻颤。
轻狂半生,如今做了大雍的国师,才产生一种脚踏实地之感。
他知道苏酒对萧廷琛而言意味着什么。
更何况他对苏酒的印象确实也很不错。
如果是因为他的过失而让苏酒丧命,他问心有愧。
两人沿着长长的抄手游廊往别苑走,宿润墨又道:“我算天算地,却独独算漏了苏堂对皇后娘娘的野心。如果皇上依旧意难平,不如褫夺了我的官爵,我继续去祁连山做山匪好了。”
萧廷琛驻足。
廊下的灯笼落了两人满肩。
他睨向宿润墨,“如果朕当真怨恨你,你以为你还能好好站在这里说这些有的没的?宿润墨,这一年来你陪朕东征西战,征服北凉你献计无数,你的功劳朕都记在心里。这次皇后被掳,朕不怪你。”
宿家满门因他父皇而死。
他曾向宿润墨保证过,绝不会让他再为他而死。
保护臣子,是君王的义务。
宿润墨怔怔凝着萧廷琛。
良久,他撩开锦袍,郑重地跪了下去。
他愿誓死效忠萧廷琛!
萧廷琛只是淡然一笑,转身继续朝别苑而去。
宿润墨起身跟上,正色道:“皇上可愿意听听臣关于新帝的见解?”
“嗯?”
“臣以为,新帝无意为君。这次谢容景出征西北,看似是帝师的决策,其中未必没有新帝的手笔。他明知谢容景与你曾是同窗和邻居,明知他深爱皇后娘娘,却依旧派他南下。有没有可能,这五十万兵马乃是新帝送给你的大礼?”
萧廷琛驻足。
桃花眼深邃幽暗。
他被流放凉州,也是元晟的主意。
细细想来,当年他在姑苏城屠戮顾家满门,最后官府通缉的凶手却是一位戴着黑色兜帽的神秘男人。
而他原本中了国公夫人的蛊毒,本不能与苏小酒行夫妻之礼,却一夜之间奇迹地自行痊愈。
他曾经还以为是他求神拜佛起了作用来着……
种种细节汇聚成川,不约而同地指向了一个人。
元晟!
萧廷琛狠狠皱眉。
……
再过半个月就是除夕。
本该寒冷的季节,南疆边境却温暖如春。
马车徐徐驶进南疆的都城。
车内,苏酒面无表情地坐在苏堂怀里。
男人拥着她,指尖捏起她的下颌迫使她看着自己,温声道:“小酒,咱们已经到南疆王都了。你要保证,时时跟在朕的身边。”
苏酒沉默地点点头。
她的记忆停留在八岁那年,在桃花山上戛然而止。
表哥说她被献祭给山神,从山巅滚下去摔坏了脑子,后来又被坏人掳走,脑部再次遭受创伤,所以才不记得这些年来发生了什么。
可是,她总觉哪里不对劲。
马车终于驶进皇宫,在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外徐徐停下。
苏堂亲自把苏酒抱下车,与她十指相扣,抬步踏进宫殿。
满殿的莺莺燕燕纷纷起身,恭敬地朝苏堂福身行礼:
“臣妾恭迎皇上!”
不会虐
第846章 有孕
苏堂淡淡抬手,示意免礼。
为首的妃子含笑开口:“皇上离宫数月,没想到这次回宫,竟然带了一位妹妹……”
苏酒察觉到一道道锐利的视线仔细打量自己。
她不动声色地垂下头。
那位妃子笑容满面,“果然美貌。”
“你们都退下。”苏堂沉声。
女人们心有不甘,却只能三三两两地退出宫殿。
几名嫔妃沿着游廊往宫苑走,七嘴八舌道:
“那个女人什么来头?好生美貌,把颜姐姐的艳色都压了下去呢!”
“定然是皇上从民间带回来的女人,估计得受宠一段日子了!”
“瞧着乖顺温婉,大约挺容易欺负!而且民间的姑娘不比咱们出身金贵,她可没有靠山!”
被簇拥在中间的颜贵妃朱唇微翘。
她漫不经心地扯着绣帕,“本宫才不管那个女人什么来头,总之她不可能被封后。皇后之位空悬,诸位姐姐妹妹还是想想怎么爬上那个位置吧。”
前方是游廊岔道。
她甩了甩绣帕,带着宫婢离开。
妃嫔们聚在一块儿,“颜贵妃对皇后之位虎视眈眈,根本就不把那个女人放在心上呢。”
“颜家野心多大,她颜凉又总是一副要第一个生儿子的模样,寻常女人自然是不放在眼里的。”
“……”
后宫悄然掀起波涛。
重华宫寝殿,却一派岁月静好。
苏酒端坐在窗边软榻,静静聆听苏堂的话。
“南疆原本分裂成十几个诸侯国,朕回来之后,用铁血手腕统一了他们。为了家国安稳,与他们有了联姻关系。
“小酒刚刚看到的那些女人,便是各诸侯送来联姻的掌上明珠。后宫的争斗牵扯到前朝的利益之争,朕的嫡长子更是重中之重。”
苏堂在软榻上坐了,大掌熟稔地揽住苏酒的细腰,“朕对那些女人并不感兴趣,朕的皇后之位只愿留给小酒一人。至于嫡长子,更应该是小酒所出。”
苏酒低眉敛目,始终沉默。
苏堂微微一笑,“过几日朕会为你行封后大典,小酒先在重华宫住着,若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只管问宫女要。前朝堆积了不少政事,朕先去处理着,晚上再来陪你。”
说完,俯首朝苏酒的脸颊吻去。
苏酒下意识避开。
男人眼底掠过不悦,大掌捏住她的下颌,迫使她乖乖接受他的吻。
他抵着她的耳畔,嗓音极低:“过去朕曾陪小酒出生入死,小酒都忘了吗?这样冷漠,真叫朕伤心。”
余光瞥了眼苏酒混乱而茫然的眼神,他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起身离去。
重华宫宽敞豪奢。
苏酒静静坐在窗边。
冬日的阳光在肩头和发梢上跳跃,她的指尖轻轻流连过雪盖蓝的茶盏,只觉冰凉入骨。
过了会儿,宫婢送小粥和点心进来,恭声道:“姑娘长途跋涉,皇上怕您累着,吩咐给您准备些吃食。偏殿浴池已经放好热水,姑娘用罢点心,可以去沐浴缓解疲乏。”
她们把精致的吃食摆在佛桌上。
苏酒屏退了她们,端起一碗鱼片粥。
吃了两口,心头却犯上恶心感。
她放下粥碗,捂住小嘴干呕了两声,见瓷碟里盛了几颗盐渍话梅,忍不住伸手拈起。
话梅极酸,压下了那股恶心。
她抬手揉了揉小脸,脑海中的记忆空白令她难受的快要窒息。
她快步去了偏殿,没让宫婢伺候,独自沉进水池深处。
浮上水面,她趴在浴池边缘,随意擦去面颊上的水珠,从金碟里拈起一颗杨梅放进唇齿间。
杨梅有种极致的酸味儿,她吃着十分舒服。
她唤了宫女进来伺候,更衣时淡淡吩咐:“泡的有些久,总觉头晕目眩。请一位女医过来为我问诊,小疾而已,切勿惊扰皇上和其他人。”
她穿着丝绸寝衣,在帐中等了良久,宫女终于引来一位女医。
她屏退殿中宫女,撩开帐幔,纤细的手腕轻轻搁在脉枕上,“近日体乏无力,还爱吃酸的东西,不知是什么病?”
女医坐在绣墩上,恭敬地为她诊脉。
片刻,她眼底掠过异色。
她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是因为姑娘长途跋涉、水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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