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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手肘还撑着门，强行从不宽的门缝看了一眼，就看到在夏殊身后，穆易棱面带微笑，对着他挥了挥手，那衬衫穿与不穿也没什么分别。
　　随着“呯”的关门声，夏倬凌乱地站在楼道里，他手拿着那本被他姐从门缝里塞出来的书。
　　“不是这本啊！拿错了！”他在门外大喊大叫。
　　“是红皮那本！”
　　然而并没有人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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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殊和穆易棱把混乱的房间收拾好，把该洗的衣服全洗完，已经过了晌午。
　　穆易棱把最后一件被口红污染了的白衬衫挂在晾衣杆上，就听到夏殊懒洋洋的声音：“加消毒水、洗两遍我都能理解，但是为什么一定要把这几件用同一个颜色的衣挂晾起来啊？”
　　穆易棱回身看了她一眼，又看着阳台上自己的杰作，倍感满意：“有规律的东西令人心情舒畅。”
　　“那我有规律吗？”
　　面对又忽然凑上来的夏殊，穆易棱下意识退了一步，他扶住夏殊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早上的粥没煮，午饭也还没吃，我两点得去片场拍广告，你先暂时收了神通好不好？”
　　“你两点还有广告？那我明天综艺直播，你来不来现场？”夏殊撇了撇嘴：“你说好了来的呀。”
　　穆易棱揉了揉夏殊的头发，又听到夏殊说：“来，你弯下腰。”
　　他弯下腰底下身子，面前的姑娘把他额头上的黑发撩起，轻轻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你要没来我可生气呢。”
　　他爱惨了她语气中的傲娇，似乎这世间万物就都该奉她为主，无论她讲理或是不讲理，他都会尽全力去爱她，愿意陪她身边经历无数的春夏秋冬。
　　他从前喜欢一切有规律的东西，喜欢安定的事物，喜欢把即将发生的一切都掌握在掌心，她是他世界里唯一跳脱的存在，就像灰白色调房间中最特别又绚烂的角落。
　　最终夏殊还是没舍得让他空着肚子去拍广告，她快手快脚做了两碗汤面，在穆易棱的碗里面还卧了个形状完美的鸡蛋。
　　她先吃完了，坐在饭桌边，手拿着筷子怔怔看穆易棱，就觉得他好不容易回来了，她怎么看都看不够。不论是眉眼还是鼻梁还是唇角，都是属于她的，谁都夺不走。
　　夏殊拿起手机，打开相册，有一个分组是她深夜恶补《大唐无双：将进酒》时截下来的喜欢的镜头，她点开一张李白一袭白衣坐在小摊上吃面的截图，一会儿看看手机一会儿看看面前的穆易棱。
　　“你看什么呢？”穆易棱问她。
　　“我在想你下一秒是不是会拔剑斩狐妖。”夏殊把剧的截图给他看。
　　穆易棱想起了剧组的事，笑了笑，说道：“我还记得，道具给我那碗面条里面连盐都没加，和我演对手戏的女主角嘴瓢失误了几次，连拍五条后，面条把我嗓子眼都堵上了，还要继续往下咽。”
　　“但是剧情里超帅的！”夏殊感叹，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抽了抽鼻子，神秘兮兮问道：“你和剧里那个女主还有联系吗？”
　　穆易棱拿筷子的手停了一秒，看着夏殊求知的眼神，没有丝毫犹豫答道：“没有。戏是戏，生活是生活，分得很明白的。”
　　“嘁，那你跟我怎么算？”
　　这是一道送命题。
　　穆易棱顿时觉得危机四伏，连面条都透着凉风变成了薄荷加柠檬味的。他把自己的手机推给她，说道：“杀青的时候互加了微信，但从来就没说过话！”
　　夏殊本来是跟他半开玩笑，想逗他玩的，见他这么认真，还真瞟了一眼，刚看到那个女明星的头像，就又听穆易棱说道：“要不是这次一起拍广告。。。”
　　夏殊的耳朵瞬间竖起来，当即把桌子一拍：“我要去！”
　　“嗯？”穆易棱疑问地看着她：“你去哪？”
　　“我跟你去拍广告。”
　　穆易棱把汤喝完了，主动拿着两个人的碗去洗，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在厨房听到夏殊“叮叮咣咣”翻衣柜的声音。等他把碗洗好了，就看到夏殊穿了条极显身材的裙子，脖子上戴着看着就价值不菲的项链，脚上踩着那双他送她的、能晃瞎钛合金狗眼的鞋，正对着镜子抹口红。
　　这气势，就好像要去拍广告的人是她。她又在较没有用的劲，眼睛里充满没有用的坚决，让穆易棱觉得格外好笑。
　　夏殊收拾妥当了，又从桌子上的瓶瓶罐罐里捡出一瓶隔离，仔细把穆易棱脖子和锁骨旁边的红痕都遮了。
　　“你遮它干什么？这不是你划地盘的方式吗？”穆易棱又把右手虎口上的牙印展示给她看：“那把这个也遮了吧。”
　　“疼吗？”夏殊笑眯眯地按了按那个牙印：“划地盘？你变着法骂我？”
　　“哪敢。”
　　其实二人心里都知道，将进酒女主角是半个借口，夏殊还是想多在他身边待一会儿。
　　穆易棱今天的广告是拍给将进酒赞助商的。赞助商是当前市场上最有名气的汉服品牌，需要他和将进酒的女主拍一个古风小短剧以及若干照片。夏殊一身珠光宝气的，让拍摄场地内所有人都产生了她是穆易棱金主，来视察的错觉。
　　穆易棱坐着上妆的时候，化妆师不小心碰到他脖颈上的遮瑕，下意识“哎”了一声。这声音不大不小，把所有人目光都引了过来。穆易棱不紧不慢说道：“家里养猫了。”
　　这都哪跟哪啊？你家这猫可够神。
　　化妆师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那短剧虽然不用精益求精，但拍的时间也并不短。穆易棱时不时看一眼坐在休息区认真严肃的督工，她刚开始还盯着他看，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开始弥补半晚错过的睡眠，即使环境吵闹也不能阻止她半梦半醒打瞌睡。
　　他收工的时候，夏殊才醒过来，拍了拍自己的脸，脸颊红扑扑的，显然又恢复了生机活力。
　　这时穆易棱恰好没注意她，正和负责广告的导演还有品牌方的负责人道别，夏殊就看到那个女主角塞给了穆易棱一张卡片，穆易棱还真收下，揣到了上衣的口袋中。
　　她瞬间就不困了，等穆易棱来拉她离开的时候，她顺势挽上他的胳膊。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二人走到停车场里，穆易棱从口袋中掏车钥匙，一摸才发现卡片不见了。
　　“卡呢？”他问夏殊。
　　“什么卡？”夏殊一脸无辜。
　　穆易棱挑眉，打开了车门坐到了驾驶位上。夏殊在车的另一边，没有急着上车，反而背着身从自己的袖子里捏出那张她趁着挽胳膊顺来的写了一小串号码的小卡片，夹在手中，用手指折了一下，手腕一甩就把卡片像飞扑克一样飞了出去。
　　她再把头转过来，就看到穆易棱握着方向盘盯着她，表情显示着她已经被抓个正着。
　　“那张卡上写的是将进酒剧组下次做活动的三个日期号。”穆易棱挑起嘴角，用手指敲打着方向盘：“我忘了怎么办呀？”
　　夏殊先是一慌，下意识要去帮他找，但随即突然明白他应该是故意让自己看到，又故意没第一时间和她解释的。这人一如既往地黑心。
　　“那我给你捡回来。”
　　卡早就飞得不知道哪里去了，在空荡、昏暗的地下停车场哪里捡得回来？
　　“不用，你亲我一下我可能就想起来了。”
　　夏倬今晚十有□□是又要无家可归了。jsg
　　她还没等开启强词夺理抬杠模式，穆易棱的手机响了，他接了电话，表情中的得意消散了，嘴角向下，还有点不高兴。
　　他放下电话，看着夏殊说道：“焦恩说因为场地原因，韶光奖的颁奖典礼从后天改到明天了，和你录直播综艺的时间重合，都在晚上。”
　　这就意味着在同一时间，他们一个得去录《地表最强团》，一个得在韶光奖颁奖典礼的现场。他没办法去看夏殊的表演。
　　穆易棱心里有点失落，更多的是歉意，他想自己下午才答应过她，她还说如果自己不来她会生气。
　　穆易棱小心望着夏殊，却看她笑意盈盈。他悬着的一颗心落了下来，落在春天带着阳光的、暖融融的草地上。
　　“那等我从舞台上下来的时候，要看着你拿着本就该属于你的奖杯。”
　　“我也是这么想的。”穆易棱的手穿过夏殊的头发，轻轻给了她一个吻：“我们都会如愿以偿。”


第75章　舞台
　　企鹅娱乐在打造综艺上一向财大气粗。《地表最强团》的舞台虽然是在演播厅里临时搭建起来的；　但灯光、设备都是一流的，观众席搭了十几排；　每排四十多个座位。节目七点全网直播；　刚过中午，离开场还有五、六个小时；　摄像就已经陆续就位；　演员提前在后场准备彩排。
　　夏殊起了个大早，坐在沙发上看她从前还在nine　nights时的舞台的录像，看了足足三个小时。这是她每次上台前的必要流程；　只有一遍遍看视频能让她完全找到感觉，让全身的血液都保持在活跃的状态。
　　临去彩排的路上；　夏殊的左眼皮跳得厉害；　她觉得是因为这两天没能休息好的缘故；　陪在她身边的幸语帮她吹了吹眼皮，有些担心问道：“姐你是不是紧张啊？”
　　“不可能。”夏殊笃定道：“我兴奋还来不及。”
　　她坐在车上又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动作；　问幸语道：“服装、道具都准备好了？”
　　“道具和头饰都在身边呢；　服装早就送过去了；　我检查很多遍了。”幸语拍了拍随身的小箱子：“到了我们团的休息室就可以换衣服、上妆啦。”
　　夏殊眼皮跳动的频率减缓了一些；　又问道：“请的乐队呢？”
　　“我昨天给他们负责的人送了工作牌，一会儿彩排的时候就能看到他们。”幸语的手机发出一声清脆悦耳的提示音，她看了一眼道：“摄像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夏殊掏出口红补了个妆，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车刚走到电视台的门口，就听到粉丝们呼啸的喊声，她看向车窗；　看到很多穿着黑衣服的保安人员把粉丝隔在铺在门口的红毯外，但丝毫无法阻止粉丝的热情。
　　她看到有一堆粉丝举着橙色的灯牌，心中一喜，正想着要下去和她的粉丝们远距离打个招呼，就在后视镜里看到一辆保姆车从后面逼近，赶超了上来。那辆车的车门先她一步打开，从车上缓缓走下来一个化了淡妆、眉眼平和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馨蕊。
　　夏殊看到她就觉得自己眼皮跳动不是没有原因的，她实在是懒得和这人维持表面友好，想着要不等她进去自己再进，可在下一秒听到外面山呼海啸的尖叫声后，夏殊瞬间改变了主意。
　　“馨蕊小姐姐！nine　nights必胜！”
　　“nine　nights！”
　　保姆车的玻璃是不透明的，外面的人看不到车里是是谁。馨蕊虽然好奇为什么停在她前头的那辆车里的人迟迟不出来，但好奇归好奇，她没想太多还是先走上红毯。
　　她先走了几步，面对着官方摄像和粉丝的长镜头挥了挥手，粉丝们突然爆发出巨大的尖叫声。
　　馨蕊心里纳闷，她什么时候人气这么高了，脸上保持着微笑，却看到那些镜头瞬间转变了方向，齐齐对准她的身后。
　　“是夏殊！”
　　“不是有传言说当初队内霸凌就是这两个人之间吗？”
　　“她真的好瘦啊。。。”
　　馨蕊表情一僵，深吸一口气打算回头，但还没等她动作，余光看到夏殊已经赶超了上来。夏殊恰好也穿了黑色的裙子，二人同行在红毯上，馨蕊觉得自己呼吸都不畅通了，脊背也挺得没那么直。
　　她脸上好像还有那日被刮了耳光的火辣感觉，她维持着表面的光鲜亮丽，努力做到不露怯出来。她觉得周围本来在讨论她的人一瞬间都被夏殊吸引走了，这感觉就像回到了一年前，让她脑袋里产生阵阵烦躁。
　　那段红毯她走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当走进了大厅，没有粉丝的注视，她停了下来。
　　“夏殊。”馨蕊说道。
　　夏殊回过头。
　　“你真的未必能赢我。”馨蕊声音非常小但很有底气，然后指了指电梯：“你先吧。”
　　夏殊不知道她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但是不论是什么药她都不畏惧。她走上电梯，按下按键，门合上的最后一秒，在夹缝里，她看到馨蕊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夏殊心中一颤，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她的左眼皮又跳动了两下，决定不再想这些，也许馨蕊只是在扰乱她心绪。
　　她走到标着团名的休息室外，还没等推开门，就听到黄依依清脆的声音：“晓梦姐，我紧张怎么办，我还没上过台呢。”
　　然后是陈晓梦的声音：“有什么可紧张的，你看看小唐也没上过台，她怎么不紧张？小唐你紧张吗？”
　　唐陌哆哆嗦嗦的声音传来：“我我我，我不紧张，我再去个厕所。”
　　夏殊笑了笑，推门走了进去。
　　黄依依见她终于来了，几步并成一步跑到她身边，带着撒娇的语气道：“夏夏姐，有什么办法缓解紧张吗？”
　　“一会儿彩排就好了，我们每次练习都是你自信的理由，没必要紧张。”夏殊摸了摸她的头，从包里拿出一包草莓味的软糖，一人递了一颗：“我以前每次上场的时候都要吃一颗，嘴里感觉到甜了就会安心下来。”
　　黄依依和唐陌接了糖，聚精会神坐在椅子上嚼，等软糖在嘴里化没了，忐忑的心情还真就平静下来。
　　几个人正在聊天，气氛正好，一个戴着工作人员吊牌的男人敲了敲门走了进来，十分客气打了招呼。幸语走了过去，二人在门□□谈了一会儿，夏殊看着她神情明显有些不对，慌慌张张掏出手机到走廊里去打电话了。
　　过了一会儿，幸语一脸为难走了回来，拉了拉夏殊的袖子，夏殊没惊动其他人跟着她到走廊里，幸语一下子抓住夏殊的手：“刚才工作人员说，和我们商量好伴奏那个国风乐团没来。”
　　“嗯？”夏殊一愣：“昨天不是还给他们负责人送通行证了吗？”
　　“是啊，我昨天还在和他们领头的说服装的事，结果今天他电话就打不通了，好像给我拉入通话黑名单了。”幸语急得心口传来一阵恶心感，一手捂着自己的胃，一手重复拨打着电话：“还有五个多小时就直播了，怎么办啊！”
　　“你继续给他打，没事的。就算联系不上，也有别的办法。”夏殊也慌，但是她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在幸语和屋子里三个队友前先慌掉。
　　“都怪我！”幸语听着电话里打不通的提示音鼻子一酸，眼眶就要红：“我该找个备用的乐队的，别的团请的伴奏和我们国风曲子也不搭，借又借不到。”
　　“我都说了没事了。”夏殊伸手抱了一下幸语，在她脸上擦了一把：“我手机里有录好的伴奏，就算没有现场伴奏也照样能跳。”
　　“但是这是直播比赛啊！放的伴奏跟人家一比就逊色很多啊！”幸语瘪着嘴，忍着委屈继续打电话。
　　“小点声。”夏殊回头看了一眼休息室。
　　幸语急道：“迟早得告诉大家。。。”
　　“这事我跟她们说，你先给负责人继续打电话，我想想办法，通过别的方式联系他一下。可能没你想得那么糟，没准儿就是路上出了点什么意外，一会儿就到了。”夏殊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慌，慌解决不了问题，我去趟洗手间。”
　　她目光里的沉稳在转身背对着幸语的一刻消散，但每一步都走得格外稳，听脚步完全听不出有什么内心上的波动。
　　她想这要是换成从前，她肯定要暴怒的，说不定能分分钟直接发个微博去挂那个乐队。但刚刚幸语和她说这件事的时候，她满脑子都是——如果她是穆易棱会怎么做。
　　他肯定会冷静。
　　夏殊一边想对策一边走到走廊最末的洗手间，刚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厚重的烟味。她下意识皱眉，然后看到了半靠在女厕墙上，叼着烟的馨蕊。
　　馨蕊换了一身粉红色的短款小西装，打了腮红，看起来今天的表演要走甜美路线。但她嘴里吐出的那团白雾可完全没有甜美的意思。
　　她现在在女团的定位属于全能C位，而唱甜美风的人抽烟无异于自掘坟墓。
　　夏殊想起馨蕊当初在公司挨欺负时候的样子，她曾经被公司其他前辈用烟头烫了手，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闻到烟味就想躲开，现在吐烟圈的样子却这样轻车熟路。
　　就像一个故事里说得一样，对恶龙深恶痛绝、屠宰恶龙的人看到财宝的下一秒身上长出了尾巴和鳞片，成了新的邪恶。
　　夏殊看到她在，不愿被烟味沾染到，转身就走。
　　她刚走出两步，心中一动，又折了回来，伸手把烟雾拨开径直走到馨蕊面前：“你干的？”
　　馨蕊对着夏殊微笑，朝着她的脸调戏一般轻轻吐出一口白雾。
　　夏殊脚下纹丝不动，内心的怒气值已经蓄满了：“不想着如何征服观众，如何练习自己的业务能力，每天都想着如何给自己的对手下绊子，我不在队里的一年你可真是又进步了不少。”
　　她才知道刚进电视台的时候，馨蕊的自信从何而来。
　　“征服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