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泾渭情殇-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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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通亦跳上车辕朝黑洞洞的小庙里望了一眼,一抖缰绳:“驾!”
齐颜靠在车厢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说起来自己还要感谢谢安,将钱源这样的人才送给了她。
这三年,齐颜名下的产业如藤蔓般蔓延到渭国各地,虽然规模上欠些火候,但只要四方钱庄能打入京城,打响名号,有了银子的支持其余的产业便会如雨后春笋般窜天而起。
巫蛊之案以后齐颜秘密收留了数百人,而且从两年前齐颜还派人秘密游走各地,收留了一些孤儿。
由于齐颜本尊是晋州人氏,她在晋州担任太守的这三年在齐氏宗族中已经具备了举足轻重的地位。不少齐氏的学子都要唤齐颜一声“族兄”或“族叔”,今年的大考晋州齐氏共有三十余人有资格……
若是运筹得当,齐颜在朝中很快能培养出一批“直系”力量。目前的晋州就好像三国时代的汇集了司马徽、诸葛亮、庞统、郭嘉、荀攸、荀彧的颍川一样,用不了多久晋州学子就会成为渭国朝堂上的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虽然这些人不能帮助齐颜完成复仇大业,但齐颜作为晋州学子的“先行者”,将掌握着举足轻重的话语权。
只是最近这一段时间,齐颜的心里总有些不安。
她曾动用了大量的人力财力去暗访面具人的踪迹,却一点线索都没能查到。
面具人和她的势力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了。
面具人和齐颜背负着类似的仇恨,齐颜知道对方是不可能放弃的,可是她实在是太静默了,静默得让人心慌。
……
主仆二人日夜兼程的赶路,走了大半个月才入京。齐颜回到驸马府浣洗一番,换上太守官服腰间别着玉笏刚来到门口,遇到一位老熟人。
南宫姝女看到齐颜略微怔了怔,后者却丝毫不见意外之色,这三年她虽离开京城但小蝶在驸马府中的一举一动她都了若指掌。
齐颜被绑去上任以后,小蝶发了几次病然后心智再次陷入停滞。多亏了南宫姝女时不时到这里来陪伴她才好些,对此齐颜是感激的。
齐颜:“臣见过二殿下。”
南宫姝女端详起眼前的这个人,他的样貌似乎没什么变化但气度却比从前更加沉稳了。
南宫姝女:“你怎么回来了。”
齐颜笑了笑,回道:“臣奉旨回京述职。”
南宫姝女:“本宫……是来探望小蝶的。”
齐颜颔首,仍恭敬地说道:“承蒙二殿下诸多扶照,臣替小蝶谢过了。”
南宫姝女略点了点头,齐颜与她擦肩而过。
南宫姝女转过身,看到齐颜一只脚已经迈上了马车,突然说道:“你见过她了么?”
齐颜驻足回望,这个“她”指的是南宫静女呢?还是小蝶?
南宫姝女的嘴唇动了动,眼中划过一丝复杂:“小蝶,你见过了么?”
齐颜再次回以温和的笑容:“尚未,二殿下请入内吧。”
南宫姝女“哦”了一声:“玉箫!她……就住在未明宫东南角的暖阁,你先去看看她吧。”南宫姝女并不希望齐颜见到小蝶,能迟一刻是一刻……
齐颜:“臣知道了。”
……
皇宫还是昔日的模样,红墙黄砖一派庄严肃穆,一声唱和从大殿内传出:“宣晋州太守齐颜入殿。”
八名内侍合力推开了朝堂的大门,随着一阵隆隆声阳光洒进了去,齐颜半侧着身一只脚迈过了门槛。
此时已经过了早朝的时辰,南宫达端坐在高位之上,龙椅旁边杵着一根拐杖,在宝座之后垂着一卷珠帘,珠帘后面是两张八扇一体的巨大屏风。
齐颜敛了眉眼,放轻了步伐走到大殿正中,一撩衣襟下摆跪到地上,双手持玉笏端在胸前:“臣,晋州太守齐颜,奉旨入宫述职。”
南宫达:“妹夫免礼平身,来人呐,赐座。”
齐颜:“谢殿下。”
内侍搬来小凳,齐颜只坐了三分之一的凳面。
齐颜抬起头,二人对视一眼。
南宫达比五年前沉稳了许多,嘴唇上已经蓄起了一指胡须。
相比于齐颜的淡定南宫达则显得有些意外。他看着齐颜,这三年的时间似乎没有在对方的身上留下一丝痕迹,他的唇上无髭,双腮光滑如镜竟还是一派翩翩少年的模样。
南宫达喃喃道:“三年不见,妹夫真是风采依旧。”
齐颜垂下目光,谦逊地回道:“殿下过誉。”
南宫达虽心下疑惑但也礼貌地收回了探寻的目光,毕竟齐颜和南宫静女成婚多年,更是和妾室生了孩子他没有往别处想。
南宫达:“妹夫接管晋州大印这三年,治理有方功勋卓著,为朝野上下之有目共睹,父皇和本宫同表欣慰。”
齐颜站起身,从怀中取出一份卷轴内侍接过呈了上去。
齐颜:“臣承蒙皇恩,忝居一方太守。不敢懈怠一日,时常寝食难安唯恐有负重托。这份卷宗记载了这三年间晋州府人丁,徭赋、商税、及城防修缮,请殿下过目。”
南宫达打开卷轴扫了一眼,内心的震惊溢于言表,他忍不住抬眼看了看齐颜,对方仍是低首顺眉,一派谦虚。
南宫达仔细读起卷宗来,自景嘉元年那场瘟疫后晋州十室九空百业凋零,后又逢洪涝天灾城防损毁严重,这么多年换了不知多少任太守都不见起色。
可齐颜接管晋州的这三年,晋州府的人口暴增了十倍有余,直逼时疫前的水平。
赋税,徭役、商税这三块,也达到了繁荣州府的水平。
城防修缮也进行得有条不紊,更难能可贵的是:齐颜兴建了四所官学,竟然出了三十多位秀才!
齐颜适时解释道:“臣斗胆上任之初将晋州府官仓中所有余粮都拿了出来,并以私人名义向晋州籍的乡绅募捐,将官府文书散布毗邻州府:凡晋州籍贯百姓需满足一户人丁三口,愿意回归故里者,赠粗粮三石或精米一石,安家费纹银一两。其他州府百姓愿意移居晋州者一户按人丁五口起算,赠粗粮一旦纹银一两,并由官府出迁居所需的车马。”
南宫达瞪大了眼睛,惊叹齐颜异于常人的心智和勇气。
南宫达:“你就不怕把官衙的余粮银子都花光了,来年官衙府库对不上账?这……可是大罪啊。”
齐颜沉吟道:“怕。”
南宫达:“那这是为何?”
齐颜深吸了一口气,斟酌回道:“事实上府库的银子和余粮很快就用光了,臣不得不将驸马府和私宅的地契作为抵押,向各处钱庄借了不少银子才完成这件事……”
南宫达瞪大了眼睛,被齐颜的“疯狂”震惊了。
“臣通览晋州府历年卷宗,发现在景嘉元年之前晋州府每年缴纳的税银都是各州府的翘楚,再加上臣祖籍晋州,知道那里水土肥美粮食产量极高,之所以颓废多年只因晋州无人。数万亩良田杂草丛生无人耕种,一条街上百家商铺只有零星几家还开着……臣用了半年的时间走遍了晋州下的每一个郡县,惊喜地发现晋州虽然凋敝但根基犹在,只要有人就一定可以恢复到从前!”
南宫达怔怔地看着齐颜,被齐颜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风采和自信折服,所谓运筹帷幄,便是如此。
南宫达在齐颜的影响下有些心潮澎湃,他再次追问齐颜:“私自挪用官衙府库可是重罪,朝廷每年都会查一次妹夫难道不怕获罪吗?”
齐颜低声回道:“臣对律例向来都怀揣着一颗敬畏之心,但人生诸事仍有许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况且臣施行此事前并非一时脑热,而是召集各行各业的智者共同商议,得出了有把握的可能性才进行的。”
齐颜之语,对身为监国皇子的南宫达犹如醍醐灌顶,他竟然忘记了屏风后面还躲了一个人,和齐颜讨论起了政务。
从晋州的治理,人文、到齐颜遇到的一些困难和如何解决,又聊到了晋州的人才培养和本次的科举……
二人谈论的每一句话都落入了南宫静女的耳朵里,她隔着屏风看不到人,却神奇地想象到了齐颜的每一个表情,眼神、动作。
是无比的清晰鲜活,仿佛他们未曾分别。
听着他三年来的点点滴滴,也第一次见到齐颜作为驸马之外的另一面。
那是一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光芒,让人挪不开眼的存在。
这几年南宫达和南宫静女虽然略有疏远,但不知道南宫静女接替了政务的南宫达还是疼惜小妹的。
南宫达提前半个时辰将南宫静女请来,让她藏在了屏风后面,本想给齐颜一个“惊喜”撮合这对夫妻重归于好,却被她听到了这样一番颇有见地的言论。
136
百感重逢岁月迷
齐颜入宫时已是午后;结果南宫达听到忘我;不时提出问题来与齐颜商讨。
而齐颜也尽到了“人臣”的本分;对南宫达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甚至说出了不少肺腑之言。
内侍见二人聊得投入;早就抬上了十六盏宫灯,将整个朝堂照得尤如白昼。
晋州的问题早就说完了,二人又将全国的民生、税收、风土、吏治、科举甚至洛川南北的治理都谈了一遍,凡是南宫达能想到的问题他都提了出来,而齐颜则再次展现了她近乎妖孽的才智和手腕;言必切中肯綮;立足高远。
南宫达激动不已,嘴唇上的一抹胡须激动得一抖一抖的;要不是他的腿脚不便;怕是早就冲到齐颜面前了。
当齐颜落下了最后一个字;南宫达不禁抚掌长叹:“妹夫真乃国之栋梁;旷世奇才也!昔年‘二元一花’当之无愧;本宫今日算是见识了!”
齐颜濡了濡发白的嘴唇;虽然得到了监国皇子如此盛赞,脸上却丝毫不露喜悦;目光深邃平静;淡然回道:“殿下过誉,臣不过纸上谈兵罢了,承蒙殿下不嫌弃。”
南宫达听完点了点头,将齐颜上下打量一番;对这个妹夫越看越满意。
朝中除了南宫让和四九,无人知道这四年来躲在屏风后面的是南宫静女,虽然南宫达也感受到了妹妹的疏远,只是以为女儿家长大了,心思多了,并未深想。
或许南宫静女自己都没察觉到,是她单方面疏远了南宫达。
虽然她时常伤感自己与原本亲厚的姐姐和兄长疏远了,但是归根结底只是她对自己的定位发生了改变。
从前她是皇族唯一的嫡出公主,尊贵与生俱来。无需争抢任何东西,一切她想要的都会顺理成章地变成她的。
可是,这四年就算南宫静女再怎么不愿深想,不愿接受,她也明白了父皇的用意。
这个万万人之上的宝座南宫静女究竟想不想要?只有她自己清楚。
一个人对自己的定位变了,心态自然会改变,而南宫达在南宫静女的心中自然也就从儿时值得依赖的宽厚兄长变成了最大的竞争对手……
也不知南宫静女何时才能明白,这之间的一切痛苦都源于欲望与自身能力或定位的不匹配。
……
躲在屏风后面的南宫静女瘫坐在椅子上,汗涔涔的。
南宫达与齐颜这一番精彩绝伦的论政,一字一句重重地击在了南宫静女的心上。
一则,她一直以来都铆了一股劲儿,这几年手不释卷时常挑灯夜读,本以为如今的她应该可以将负心人“踩”在脚下了,却惊愕地发现从前齐颜展示给她的不过是沧海一粟,抖出真本事以后把她甩到不知哪里去了。
二则,南宫静女不由得设想了一下,如果自己与南宫达主客易位,自己是否可以提出这般深度的问题,可以巧妙地接住齐颜的言论。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南宫静女的贝齿紧咬下唇,一股挫败和焦急油然而生。
时至今日她终于明白父皇无意中写下的一段话:父皇会努力再撑些年头……
南宫静女的眼眶有些湿,数日积累的疲惫席卷而出,眼前阵阵发黑。
内侍提醒南宫达天色已晚,再过一个时辰宫门就要关了……
南宫达怔了怔,看了看殿外的天色,一股酸痛之感在腰身肩颈蔓延。
南宫达:“居然都这个时辰了?本宫……”
齐颜:“如此,臣就先告退了。”
南宫达笑着抬了抬手:“妹夫且慢,都怪本宫一时忘情,有一位可是等了你好久了,你必须要见一见。”
齐颜心头一跳,不自觉的抬起头向屏风处看去,纵观整座朝堂也只有那里能藏人。
南宫静女抬起广袖拭去了额头上的汗珠,浅浅地呼出一口气,起身向屏风外走去。
南宫达的腿脚不便是以并未起身,而是侧过身子笑着看向一旁。
大殿西南角的一扇小窗开着,吹进一阵闷热的风,大殿内的十二盏宫灯的烛火跟着摇了摇。
南宫静女迈着落落大方的步子,双手扣在小腹处自屏风后头款款地走了出来。
齐颜站起了身,微微仰起头,目光定格在南宫静女的身上,三年不见她依旧是记忆中的样子,但似乎比从前多了几分属于女子的风情。
稚嫩的身材变得丰盈,被剪裁得体的宫装衬得玲珑有致,五官似乎也比三年前长开了些,在这最好的双十年华如夏花般绽放。
南宫一族的三姐妹皆为绝色,若琼华公主热情如火,灼华公主沉静似水的话……
眼前这位蓁蓁殿下更像是一阵卷过花香的春风,沁人心脾又带着前两者所不具备的自由与灵动,春风虽不伤人却也有令百花凋零的力量,而且要比水火更难掌控。
南宫静女在御案边驻足,在抬眼看向齐颜的一瞬间,南宫静女感觉自己平静的心湖“咚”的一声,投入了一枚石子。
尽管那石子霎时间便消失不见,可它却留下了一层又一层的涟漪,层层相叠、绵绵不休。
直到激荡到湖面的每一个角落,撞上岸边才停住。
这三年,南宫静女有意无意地绝了齐颜的消息,除了必须要批阅对方定期呈上的奏折,南宫静女从不打听有关于她的事情。
在齐颜即将入京之时,南宫静女也会想象一下三年后齐颜的样子,是胖了还是瘦了?是否会和其他男子那般留起胡须?
南宫静女的表情很平静,目光却一刻也没有离开那张脸。她有些恍惚,仿佛这三年光阴只是大梦一场,站在她面前的还是昔日的书生少年。
他来到未明宫,恭恭敬敬地跪在自己面前,温和说道:“臣下晋州齐颜,奉旨迎娶殿下……”
他掀开了自己的盖头,用那双琥珀流光的眼睛打量自己。
他握住了自己执酒樽的手,好看的眉头微蹙,用无奈的眼神看着自己,轻声道:“殿下,三杯已过。”
还有那寒冷的夜晚,他傻傻地等在僻静的宫道上,直到西落西山,明月升起仍不肯走,然后瞪着迷蒙的双眼,探寻地叫道:“殿下?”
还有,还有……
往事一幕幕如决堤之水,倾泄而出。
好多南宫静女都以为自己已然忘却的记忆,在再见到齐颜的那一刻,陡然清晰,恍然如昨。
仔细看看齐颜似乎也变了,具体是哪里南宫静女又说不出来。
原来他们已经成亲那么久了,从景嘉八年到景嘉十四年,整整六度春秋。
南宫达见这二人如石像般只是枯望着,不由得轻笑出声,暗道有趣。
他抬手将内侍招了过来,柱过拐杖从屏风后面绕出去了。
齐颜仔细地观察着南宫静女表情的细微变化,感受到了对方的动容,竟也有些紧张起来。
齐颜:“殿下。”
一声呼唤将南宫静女心头薄薄的温情搅散,她微微颔首,想到驸马府里养着的那一位,还有未明宫里的小尾巴,心又冷了。
她一步步走下台阶,来到齐颜面前,目光扫过对方那双暗含期待的琥珀色眼眸,淡淡道:“驸马一路辛苦了。”
齐颜抿了抿嘴唇,见南宫达已经离开,轻声问道:“殿下可安好?”
南宫静女却没有回答,转而说道:“晏阳郡主一直吵着想见你,随本宫来吧。”
齐颜垂下眼眸:“是。”
南宫静女径自走在前头,齐颜跟在后头,长长的宫装后摆呈扇面在地砖上铺开,也隔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后摆上绣着两只栩栩如生的鸾鸟,高贵不可方物。
这还是齐颜第一次仔细观察,在此之前她们一直是并肩而行的。
朝堂内殿设有冰鼎,出了大殿一阵晚风吹来,便觉得有些闷热了。
天已经有些黑了,两名宫婢手持灯笼一左一右走在南宫静女身旁,没出几步身后便传来一阵凌乱闷响——齐颜不小心踢到突起的地砖,绊了脚。
南宫静女停了下来,她想起齐颜是“夜不能视”的,一双秀拳握紧又松开,却再次迈开了步子。
只是这一次,她走得很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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