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泾渭情殇-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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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雅的眼前一亮,由衷的称赞道:“这身衣服很衬你。”

  南宫姝女略显局促:“多谢娘娘夸奖。”

  “我们走吧。”

  ……

  南宫让已经让御马监筛选出百匹良马,供吉雅挑选。

  整个御马司全体出动,乌泱泱的拥在二人周围,吉雅秀眉微蹙:“留一两个人就行了。”

  御马监躬身回道:“娘娘和灼华殿下乃千金之体,这匹马儿难驯的很,若是惊了驾,小人万死难辞……”

  吉雅目光一凛:“你这是在质疑我的马术?”

  “奴才不敢,陛下有旨命微臣小心伺候娘娘。”

  吉雅索性停下了脚步,冷冷地盯着御马监。

  南宫姝女见气氛凝重,劝道:“雅妃娘娘的骑术超群,这位大人不必担心。”

  又对吉雅说道:“不如让他们到远一点儿的地方?”

  御马监暗自权衡一番,留下了四个机灵的马夫,带着其余人退到了三丈开外。

  吉雅面色稍霁:“这些马儿未经驯化,这么多人围着怎能不烦躁?”

  “他们也是一片好心,请娘娘挑选吧。”

  吉雅又说道:“你离我近些。”

  南宫姝女未能会意,吉雅直接将她拉了过来:“到我身边来。”

  南宫姝女又要退开,吉雅却眼疾手快揽住了南宫姝女的腰身:“别乱动,当心马儿伤人!”

  088

  一场未完的对决

  南宫姝女听了立刻贴了过来;吉雅顺势搂住南宫姝女的肩膀:“来;我教你怎么选马。”

  南宫姝女很不喜欢这种“草原式”的触碰;但面对这样一群“庞然大物”也只能依附在吉雅的保护下。

  特别是有些马儿会突然打起响鼻,甚至凑过来嗅一嗅她们。

  南宫姝女强自镇定;可惜苍白的脸色还是出卖了她。吉雅柔声安慰道:“不用怕,有我在。”

  南宫姝女稍稍安心:“多谢雅妃娘娘。”

  吉雅抬手指向一匹马:“你看那匹枣红马,看到了么?”

  “嗯。”

  “它的四肢粗壮体态剽肥,这种体型比较适合做脚力。它的速度虽然不够快,胜在强耐性极佳。选马一看毛色;毛色纯正光亮代表了马儿的健康、血统纯正。当然也有一些例外;比如:黑云白蹄乌,它的通身漆黑如墨;但四只蹄子是白色的;还有骅骝马;是一种黑鬃黑尾的红马;也有荷粉色的。”

  “还有荷粉色的马?”南宫姝女读过记录马匹的杂文;却从未听说过有这种颜色的马。

  “有的;我就见过一次。十四岁那年;族中勇士曾捕获过一匹荷粉色的骅骝马。不过那匹马的性子烈的很,族中四十多位勇士轮番上阵也没能将其降服;最后活活累死了……”

  “啊!”南宫姝女顺着吉雅的讲述描;想象了当时的画面、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一般来说越是名贵珍稀的马儿,越难以降服。同样也是非常忠诚的,有些旷世宝驹一生只认一主,若主人是正常死亡马儿会绝食而死。若主人战死;马儿则会陪主人一同战死。”

  吉雅又为南宫姝女讲解了几匹马,随后松开了她的肩膀:“你选一匹吧。”

  “……还是雅妃娘娘先请。”

  “让你选你就选!”

  南宫姝女虽有些抵触骑马,终究拗不过吉雅。她只不过是庶出的公主,对方是圣宠优渥的妃位,尊卑有别……

  她环顾一周,目光被一匹白色的马所吸引。

  只是那匹马并不符合吉雅刚才说的“好马标准”,在马儿的脖颈与胸口的连接处,有一块拳头大小的纯黑色鬃毛,十分扎眼。

  那匹杂毛马远离马群,与所有的马儿都保持了一段距离,在最外围吃着草。

  南宫姝女看着那匹马,越看越觉得很像自己。

  无论是新婚之夜被迫交了白绢,还是后来陆仲行对她做的禽兽之事。

  就像这匹马儿一样,那块拳头大小的黑色斑点将会陪伴它一生。

  看着看着,南宫姝女又有些羡慕起那匹马来,即便它被“排挤”在马群之外,却可以悠然的吃着草,这份心性值得敬佩。

  “选好了么?”

  南宫姝女一抬手指:“就那匹吧。”

  吉雅看到了那匹白马胸口触目的黑,刚想劝几句,却又看到马儿修长而有力的四肢,匀称却有膘的体态、倒也是匹速度与爆发力并重的好马。

  “我们过去仔细瞧瞧。”吉雅说完,拉起南宫姝女的手向马儿走去。

  看到有人来,那匹马儿打了一个响鼻继续吃草,吉雅扯着笼头拍了拍它的脖颈:“不错,虽然毛色不纯但性情温和,你骑上去试试看。”

  南宫姝女有些打怵,但马夫已经将脚踏放好,只能硬着头皮跨上了马背。

  吉雅见南宫姝女身体紧绷,表情异常紧张,双手死死的抓着缰绳,没忍住笑出了声音。

  她已经好多年没看过这样有趣的画面了,草原上的孩子四五岁就被抱上马背,过了六岁便能自己骑马了……

  吉雅扯着笼头向空旷地带走去,南宫姝女大惊:“娘娘万万不可!”

  可是她骑术不精既不能翻下马背,又不敢分出一只手去阻止。

  “姝女不敢劳烦娘娘牵马,还是让马夫来吧。”

  吉雅转头看了一眼:“谁说我要给你牵马?”

  没等南宫姝女反应过来,吉雅已经绕到一侧,单手往马背上一撑、轻松地翻到了马背上。

  吉雅握住了南宫姝女抓着缰绳的手,一夹马肚马儿便飞奔起来。

  南宫姝女再也顾不得什么矜持大叫出声,吉雅却贴在她耳边柔声道:“睁开眼,放轻松、记住这种感觉。”

  吉雅的声音仿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南宫姝女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微风拂面、掀起了她鬓角的头发,周围的一切飞速的向后掠去、视野是如此广阔而清晰。

  南宫姝女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种感觉,吉雅分出一只手按在南宫静女的小腹上拍了拍:“上马后要轻轻坐下,不要一屁股压在马腰上。这样的话,马儿会知道你不会骑马而欺负你。挺直腰杆,目视前方、动作端正但姿态放松,双脚不要完全踏进脚蹬里……你的眼光很好,这匹马温顺又通人性,你只需把它当成你的双腿,想要停下的时候,像这样……”

  吉雅一扯缰绳:“吁……”

  马儿放慢了速度又跑了一小段距离,停了下来。

  “记住了?”

  “嗯……”

  “那好,我现在教你调转马头。”

  她们共乘一骑绕着马场跑了两圈。跑到第二圈时,南宫姝女的脸上已露出了笑容。

  吉雅操控马儿停到了最初的位置,翻下马背,仰头对南宫姝女说:“你慢慢遛马,我去选马了。第一次骑马不要骑太久,免得第二天腰身酸痛。”

  ……

  齐颜和南宫静女在听雨楼用过午膳,席间南宫静女本想喝上几杯却被齐颜劝住了,为了哄南宫静女开心齐颜不住地为她夹菜,导致南宫静女吃撑了……

  齐颜便提议四处走走,南宫静女说她想到状元楼看看,二人便携手向城东走去。

  来到状元楼下,南宫静女问道:“你在楼上提了什么诗?”

  “三弟看过怕是要失望了。”齐颜为了避免入赘,故意将字迹写的歪歪扭扭,内容也不甚雅致。

  二人相视一笑,携手上了状元楼。

  一位穿着长衫戴着方巾的青年男子,正站在三甲题字碑前看着什么。齐颜暗中捏了捏南宫静女的手心,示意她不要暴露身份。

  男子听到脚步声转了过来,他认出了齐颜、并且已经知道齐颜的身份,是以不敢直呼其名:“是你……?”

  南宫静女觉得眼前的男子很面熟,却记不起来了。

  齐颜却认出了对方,正是上元节灯谜阵与她对垒的那位谷枫,谷春树。

  齐颜放开了南宫静女的手,端起手臂行了一礼:“春树兄,别来无恙。”

  南宫静女才想起这么一号人,只是与记忆中的有些对不上号。

  南宫静女记得:谷枫是个神情倨傲的白面书生,不过大半年的功夫竟变得这般黑瘦,曾经倨傲的态度也隐去了,唇边更是蓄起了胡须……

  真难为齐颜一下子就能叫出对方的名字,南宫静女有些自豪:齐颜真聪明!

  谷枫上前一步,看着齐颜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激动地说道:“果然是你!”

  他是后来才听主人提起,蓁蓁公主的驸马是一位目色异人的探花郎,晋州出身、曾摘得二元一花。

  谷枫恭敬地回了一礼:“多谢齐兄当日相让。”

  齐颜并不意外对方知晓了她的身份,淡淡说道:“春树兄何以言谢?”

  谷枫解释道:“实不相瞒,在下殿试中被点了五十八名,留在京城做了个释褐。在下寒门出身,不懂京中规矩、晃荡了几个月也没寻到引荐的门路。上元节那日因囊中羞涩才参加了灯谜阵,全靠齐兄大度相让,谷枫才有了安身保命的本钱。”

  “这么说,春树兄破了听雨楼的灯谜阵?”

  谷枫的脸上涌出一丝惭愧:“依在下看来,后几关的灯谜并不难。若是齐兄肯站到最后,鹿死谁手还为未可知。还望齐兄恕在下眼拙不识泰山,莫要怪罪昔日的唐突之罪。”

  “春树兄言重了……”

  南宫静女听着二人“打哑谜”好奇地问道:“你们再说什么?”

  齐颜宠溺一笑:“三弟可还记得上元节的灯谜阵?”

  “我知道,他就是和你对垒的谷枫嘛!”

  不等齐颜介绍,南宫静女主动说道:“我叫齐静。”

  听到南宫静女的自称,齐颜的心中涌出一股异样……

  她本想说南宫静女是自己的结拜兄弟,再随便给她编个名字,却没想到对方竟然直接冠上了自己的姓氏。

  谷枫欠了欠身子:“齐小友,幸会了。”

  谷枫也记得南宫静女,但因为对方两次都穿着男装、又将齐颜照顾得无微不至,便认为她是驸马爷的书童……

  齐颜岔开话题,问道:“春树兄现在何处高就?”

  谷枫挺起胸膛,自信地说道:“幸得二皇子赏识,在府中做了幕僚。”

  “啊!你在二……”南宫静女硬生生地止住话头,改口道:“二殿下府上做事啊!”

  齐颜面上沉静无波,心中却是另一番思量:“听说二殿下身在洛北,春树兄没有同去?”

  “殿下是带了在下一同前往的,不过洛北的诸事已毕,殿下命我先行回京,算算日子殿下也快回来了。”

  “原来如此,恭喜春树兄择栖良木。”

  ……

  出了这个小插曲,字也没看成。

  辞别谷枫下了状元楼,齐颜抬眼看了看天色:“不早了,我送三弟回府。”

  南宫静女略显失落,点了点头。

  齐颜自然地牵起了她的手,柔声道:“三弟下次若是想出府游玩,先派人过来通知一声,我到后门去接你。只身前来实在是太危险了。”

  南宫静女转忧为喜:“真的?!”

  “君子一言。但每月不能超过两次,否则秋菊姐姐可要发愁了。”

  “好啦,我知道了。”

  齐颜将南宫静女送至蓁蓁公主府后门,目送南宫静女走进去,突然叫道:“殿下。”

  “嗯?”南宫静女转过身,眼神中闪烁着惊喜。

  齐颜读懂了对方眼中的含义:她想让她留下来,至少是随她一起进去,用过晚膳,或者再久一点再离开。

  齐颜沉默须臾,最终说道:“下次……我们去骑马吧?”

  南宫静女不明白齐颜为何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但她早就习惯了满足对方提出的所有,不假思索地点了头。

  “进去吧,殿下。”

  南宫静女扶着门框回望:“初一,记得来。”

  “会的。”

  齐颜漫无目的的走在路上,暗道:难怪二皇子南宫威打了这么一场漂亮的翻身仗,原来是有高人在背后指点。

  细想南宫威在洛北所做的一切,全然不符合他昔日的作风。

  试想一位久居京城、高高在上的皇子,怎么会知道百姓最需要的是什么?又怎么可能会屈尊做到如此地步?

  自打听说南宫威自散府库食邑接济百姓起,齐颜就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直到今日看到了谷枫,看到他晒黑的面庞、齐颜才彻底明白过来。

  洛北发生的事情,倒是很符合谷枫的行事作风……

  皇陵起火和未央宫走水将南宫威打入谷底,谷枫抓住了这个机会,倾力相助南宫威翻身,日后定会成为南宫威府中的肱骨之士。

  只可惜……

  齐颜勾了勾嘴角,暗暗有些期待。

  又过了月余,南宫威不辱皇命,满载百姓的歌颂和洛北的功绩回到了京城。

  朝会上,南宫威器宇轩昂的站在大殿中央,将此行取得的成果悉数禀报。

  几个月的磨砺,让南宫威愈发成熟稳重,那晒成了古铜色的皮肤,就是他辛劳最好证明。

  青,夷、两州破损的城池皆修葺完毕。

  南宫威还在原来的基础上将城池加高了半丈,并动员各州百姓在城外挖了宽一丈的环形沟渠,出入城皆使用吊桥。又从毗邻州府动员百姓迁居,以朝廷的名义免去了主动迁居百姓三年的赋税……

  五十万枉死的百姓遗体,及其家眷也得到了妥善的安置。

  整场朝会南宫威用了将近一半的时间,高位上的南宫让频频点头,目露欣慰。

  南宫威说完最后一个字,跪在地上,朗声道:“儿臣不辱使命,洛北诸事已处置妥当。”

  089

  再交锋捧杀之计

  南宫让欣慰地说道:“威儿在洛北作为令朕心甚慰;赏玉如意一对。退朝后内廷司到二皇子府上清点府库;将二皇子散去的物件统统抄录下来呈报上来;户部将二皇子所散之物折成现银补回去。”

  “遵旨。”

  百官齐齐颂道:“陛下英明。”

  南宫望听着朝臣对南宫威的交口称赞,脸色煞白。

  此时他的肠子都悔青了;恨不得立刻生出一对翅膀,飞回府把齐颜找来商量对策。

  南宫让下旨为南宫威举办宫宴,接风洗尘。

  可是当天下午却突然传出圣旨:朕身体不适,宫宴延后举行。

  接连数日,南宫让都没能上朝;令朝臣们将要禀报的事宜都写在奏折里;呈交给他。

  又过几日,南宫让再次下旨:百官的奏折先交由三省长官批注;再呈交给他批红。

  南宫让病倒了;病情来势汹汹。

  朝廷上下笼罩着一团凝重的乌云;就连一直在汤泉山养病的陆权接到了消息也回到了京城。

  ……

  御医说:南宫让乃积劳成疾;加上年纪大了身体根基不如从前、调养一些时日就能康复。

  可有的老臣却将矛头指向了盛宠优渥的雅妃。

  毕竟前朝的殇帝就是因为宠幸奸妃;最后与万贵妃一起烧死在了寝宫。

  这些老孺本就对异族人充满偏见;不少人都呈交了奏折,委婉的劝谏南宫让保重龙体。

  当然还有另外一件事;再次被提上了日程——册立太子。

  人生七十古来稀;五十一岁的南宫让已经到了必须要考虑国储的时候了,从前他还能用各种理由把这件事压下来,可他这一病就是小半个月不见好转,忠心耿耿的朝臣们急了。

  南宫皇族的情况特殊;南宫让膝下并无嫡子,长子南宫平虽然身份低微,古语有云:立嫡以长不以贤……

  古往今来,有多少废长立幼最后酿成祸乱的例子。

  从血统上来讲所有的皇子身份是平等的,若是不立长子,其他皇子必有怨言,陛下百年后将动摇国本社稷。

  朝臣们也大致分成了几派,一派是恪守古礼的大儒老臣们,他们认为陛下应当以国本为重,先准许皇长子南宫平入朝议政,再行考察。

  另外一派是以邢经赋为首的“务实派”,他认为应当在诸位皇子中选择一位能力最出众的着重培养,以观后效。

  最后一派为“外戚派”,顾名思义都是各宫妃子的母家力量,他们则主张:后位空悬多年,应选一位孕有皇子的娘娘册立为继后,这样既解决了后位又可以得到一位嫡子,一举两得。

  无论是出于何种目的,朝臣的进言都有一定道理,可落在南宫让的眼里就是另一番滋味了。

  他病了,朝中的这群肱股之臣想的不是寻访名医良药,祈祷他早日康复,而是“逼”他立后立嫡!

  陆权的回归也触碰到了南宫让敏感的神经,他越来越怕当年发生在殇帝身上的事情,会在自己的身上重演。

  身体好不容易才见好转,被这么一刺激又严重了。

  不过,此次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二皇子南宫威。

  他的母亲是惠贵妃,是整个后宫最接近后位的女人。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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