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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谐了宿敌之后[穿书]-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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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不论他怎么做,顾纵英躺在他的臂弯里,仍旧毫无反比。
  “阿英……阿英,你醒醒……”钱恒轻轻地喊着,他染血的手轻柔地抚摸着顾纵英逐渐冰凉的脸颊,喃喃道:“我们还要回去顾家,你娘亲还在等你回家……然后……然后还要去北国……”
  “我曾经一个人去了那么地方,一个人太寂寞了,无人陪伴太寂寞了,你说过要陪我一起,再一一踏遍那些地方,看遍那些湖光山色……我每每想到以后你可以和我一起,我便欢喜得不得了。”钱恒抱着顾纵英的手臂逐渐的,逐渐地加重了力度,将顾纵英抱在了怀里。
  他问道:“你可知?”
  他又自己答道:“阿英那般聪明,肯定是知道的。”
  他再问:“所以,醒过来吧,可以吗?”
  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已是声不成声。
  脸色惨白地青年嘴角流下一条血痕,从尖尖的下巴处低落,落在了顾纵英的肩头。
  突然有冰凉的雨滴落在他的脸上,他紧紧环抱着怀里顾纵英,怜惜地亲吻着一动不动的顾纵英的鬓边,一下又一下,好似永远都亲不够似的。
  雨越下越大,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噼里啪啦的打在两人的身上,下一刻,隐隐的恸哭传到天地之间,此后,仿若彻夜不绝。
  聂池站在山林之外的小道上,全身都淋湿了,有一刹那,他仿佛听到了一声悲痛欲绝的哭嚎,他多么想告诉钱恒,那个顾纵英只不过是数据模拟的一堆数据罢了。
  心如刀绞,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了掌心中,渗出的血与雨水一起落在地上。
  “教主,你……一定要这么做吗?”栾辛撑着一把伞,为聂池挡去了瓢泼大雨。他神情复杂地看着戴着那张眉目弯弯老人面具的聂池,心有戚戚然。
  聂池淡淡道:“我和他,只可活一个。”
  他抹掉了面具上的雨水,明明笑着,看在栾辛眼中却似在哭。
  这是他第一次从聂池身上感受到悲伤,也让他再次明白,许逸濯就算真的是钱恒,对于聂池而言也是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存在。


第50章 无题
  栾辛不久前收到聂池的联络后才知道; 聂池便是顾纵英的。他对此产生的震惊比多年前突然得知自己曾有机会成为江山之主更甚,而在震惊之余; 也很惊讶教主是何时练成的缩骨功; 又是如何做到完美演绎一个家族少年; 亦或者说,教主很早很早之前就盯上了江南香清城里的顾家; 早就盘算好了这个扮演的计划?
  虽然在菩萨狱; 栾辛是人人都知道最藏不住事的人; 但门人们也清楚,如果是完全不想走漏风声; 却又有不吐不快之事想告诉栾辛的话,栾辛是绝对不会说的。这也是他身处护法位子多年,看似总是四处打听是非; 对待下属平易近人,却也无人对他轻蔑,甚至更加敬畏他的一点。
  当一个人知道了某些人最隐秘的事; 便会成为这些人畏惧的对象。
  所以,当聂池透露了他这件隐秘而诡异的事情后; 栾辛就将因此产生的种种猜测和疑惑都放在了心里,从未对任何一个人提起过。即便带着不明所以的菩萨狱门人前往栖仙山,帮助南竹北剑他们; 也是另外找了一个借口。
  然而; 他从未想过; 聂池竟然会选择杀死“顾纵英”。教主明明那么的悲伤……那种悲伤; 即便是易容着的那张脸也无法抹消,是从这人骨子里透出来的沉重伤痛。
  他不明白聂池说的他与钱恒之间非死一人不可的话语是何意。
  如若真的喜欢一个人,为何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为何一定要弄至这种局面?
  况且慈眉善目和青面獠牙之间除了门派纷争之外,其实也并未有多大的仇怨。但抑或是,其中有什么他不曾知晓的,关乎比两人之间的情爱还要重要的一个原因吧。
  从丑时鸡鸣到卯时日出,倾盆大雨慢慢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而人的心情却无法同这由大变小的雨滴似的,能轻易地改变。
  聂池动也不动地一直望着远处长满了茂密树木的林间,明明什么都看不到,却似乎穿过了那些密林,看到了那抹同样撕心裂肺、痛苦不已的身影。
  从一开始觉得这样的教主很是新鲜,到如今,栾辛都有些不忍了。他从子涧恢复到自己后,他又变成了那个看似一本正经的护法,主动打破了长时间令人窒息难受的静谧:“教主,既然你要回菩萨狱了,属下好不容易出了菩萨狱一次,想再在外面都留几日。不知……”
  然他的话还没问完,准备回菩萨狱等着青面獠牙上门的聂池截口道:“随你吧。”
  教主的声音有些沙哑,是比平日里的嗓音添了几分衰颓的沙哑。
  栾辛将手里的油纸伞递给聂池,聂池随手接过。
  平日里面对别人说上一句,往往会调侃数句的慈眉善目今日却少言寡语的像是换了个人。在栾辛的面前,他缓缓转身,拿着伞柄的手背青筋暴露。
  聂池离去之前,栾辛听到了一声被风吹至耳畔的轻笑,似对如今这局面的长叹,又似对做出这个抉择的自己的讥讽。
  着一身紫衣的身影脚踏树枝飞速远去,栾辛站在原地思忖片刻,也转身离开了。
  晌午时分,天上的雨终于停了,可天色仍旧阴郁非常,原先一碧如洗的天空而今染上了层层叠叠的晦暗颜色,让人的心情变得更加郁郁寡欢。
  而当这么想的栾辛极其嫌弃这种天气,换了一身衣服,穿过好似没有尽头的树林,来到了从来都只闻其名不见其容的随珠小筑。
  眼前这些种植的花草,大多数他都没见过,却也知道应是世间罕见,可如今这些事件罕见的花草,就像映照了沉闷的天空一般,似乎都没精打采的。
  踩过青草地,沙沙之声响起,一夜的大雨应该已将昨晚留在这里的大雨彻底洗刷了,他一步一步地,朝着仿佛没有任何人气的木屋走去。
  他从外面绕了一圈,最后绕到木屋的后面,看到的是一座无名坟墓。他觉得钱恒一定还留在这里,所以重新回到木屋门口,敲响了门。
  “咚”,只敲了一声,门就应声而开。
  他的视界堪堪映出一抹人影时,同一时间,汹涌滔天的杀意朝他扑面而来,仿佛要将他凌迟而死。
  他一低头,看到一柄闪着寒芒的利剑亦横在了他的脖颈处。
  栾辛浑身血液瞬间冻结,表面却装作临危不乱地摆出了子涧的表情:“许兄……”他可是很怕这利剑连他一句话都没说完,就直接一剑斩断他的脖子,连忙抬头想对来人表达下沉痛的心情,却在刚吐出这两个字,看到钱恒布满血丝的双眸后,一切都停在了舌尖。
  如果要说,栾辛这辈子经历过最惨痛的经历是见证了家族被灭,父母惨死在自己面前,摇尾乞怜之下逃出狼窝的自己,等待了无数岁月想着处理那些罪有应得的人。
  那种无比煎熬的心情,是每一日都仿若生活在十八层地狱一般的痛苦。他的身心日日夜夜备受烈火炙烤,没有一夜睡过安稳觉,没有一刻能舍弃那份复仇的心,那时的每一天,他都不敢照镜子,就怕看到镜中被仇恨吞噬的自己后,更加自不量力地展开报复……
  此时此刻,青面獠牙不是他,却又像极了那个时候的他。
  青面獠牙有与慈眉善目匹敌的力量去报复,而这人脸上,此时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极度憎恨,只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又一次化身子涧的栾辛呆愣住了,就这么怔怔地与钱恒对视了半晌,他没有等来钱恒,最终还是他再次启唇,面对身前之人释放的杀意,他就算以内力相抵只不过是以卵击石,说出每个字都无比艰辛:“许兄,我听说了顾公子的事,我很抱歉……但有些话,我不得不说。”
  剑又寸进了一点,栾辛感觉到皮肤被剑刃划破的感觉,疼痛让易容成的子涧皱成了一张苦瓜脸。
  一时间,栾辛真是后悔死冲动来此的自己。他还真以为子涧和顾纵英与钱恒有几分交情,结果在钱恒看来,这世间大抵也不过就是分外其他人和顾纵英罢了。
  谁在他面前都不值一提,根本不存在什么情分。
  钱恒未发一言,只是冷酷无情地凝视着他。但他既没有再推进利剑,身上的杀意也只是让栾辛胆怯,却又不再有下一步的动作。
  识时务为俊杰的栾辛连忙沉痛忏悔,注视钱恒望着死物一样的目光:“许兄,我不应该在教主面前多嘴,若不是我……但我来这里,是想和你说,关于我们教主……”脖子上的血流到了衣襟上,他觉得自己真的命不久矣,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多管闲事,但还是逼迫自己接着说道:“和你的事。许兄,你在武林大会中成了背负有两个身份的人,就我所知,当时在场,同时背负两个身份的人不止你一个……”
  “确实,那里何止我一人如此。可那又如何?”
  钱恒的声音带着一种冰冷至极的麻木,却让栾辛在一刹那,好似听到了心已碎,悲伤到极致的人说话时,声音中明明没有任何情感,然而比任何一种悲鸣还要凄凉。
  栾辛意外钱恒这话的意思,难不成那里还真有其他人有不简单的身份……比如他?钱恒不会看出来自己不是子涧了吧?有些紧张,还未说话,便发现钱恒收剑回鞘。
  “你这样却不像是子涧。”钱恒转身,似乎不屑于杀死对他而言犹如蝼蚁、尘埃的子涧。
  在木屋的门即将合上之时,栾辛也不知道子涧时哪里来的胆子,竟然一把推开了门。他站在门口,明知随时会小命不保,却还是提问道:“呃……我怎么就不是我了……”
  说话时,他数次抬脚,但又不敢进门。
  没有任何回应,钱恒大概是不想理会他了。栾辛真的是心痒痒,对于钱恒怎么看出自己不是子涧,还有对不知道自己的言外之意,钱恒能否明白的急切,其实钱恒不明白的话,他还可以透露更多的……
  他给自己打了打气,再道:“许兄,你没有不让我进来,还放了我一马?是我可以也进来的意思吗?”
  钱恒肯定是真的不想理他了。
  栾辛站在门口,进也不是,不进去也不是。
  最终,他还是没敢走进去,而在他视野所及之处,能看到的也仅仅是吃饭的桌椅,前方的房间有一左一右两个房间,钱恒刚才走近了左边的房间,没有发出一点动静。
  过了足足有一炷香的功夫,栾辛在想自己是否不该挑战青面獠牙的脾气,是该直接放弃,想着离开的时候,钱恒突然叫他进去。
  猝不及防之下,栾辛吓了一跳。
  听着自己啪嗒啪嗒踩在地上脚步声,他逐渐地,接近了钱恒所在的房间,一步步走进去之后,他见到钱恒坐在床边,而床上躺着看上去脸色红润的顾纵英,如果不是少年真的没有任何一丝生命气息,他差点以为少年正睡得香甜,不受凡间烦扰。
  “他……”栾辛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纵英的身体应该是被喂了什么珍贵的保护尸身的丹药,但脸色这般红润,甚至比他当初见到聂池扮作的顾纵英的脸色还要好上几分的样子,难不成是钱恒耗费了大量的内力输入了这具尸身的体内,维持了如今这幅鲜活的样子?
  如果真是这样,钱恒可真是疯狂。
  “你帮过阿英,阿英似乎也挺喜欢你。我要你来看看,他眼下的样子,只是睡着了。”钱恒的声音逐渐有了温度,只有在说到顾纵英的时候,这人的神情中才会像是冷漠的地狱恶鬼有了人的情感,终于活了过来。
  栾辛一言不发时,钱恒看向了他,那一眼,让他一向自诩不会为外人动摇的心竟然颤抖起来,是因为感受到了悲哀。
  不久前,作为许逸濯的钱恒还强势潇洒的面对群雄也不退却,可这一刻,这人看似平静无波,甚至无情、冷漠的双眸中,折射出的悲伤好似巨浪一般朝着栾辛滚滚而来。他好像已然失去了自己活着的意义,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认为的子涧,只不过是因为子涧是曾与顾纵英有过接触的人,他告诉子涧,顾纵英只是睡着了,让子涧相信顾纵英只是睡着了。如此这般,这个世间就不再是他一个人自以为是的认为,顾纵英沉入了香甜的、一睡不醒的梦中,而不是死了。
  没想到,堂堂青面獠牙面临绝望时,原来也逃不了自欺欺人。
  哦,不,自欺欺人的还有一个。
  这么看来,他和教主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你听过心碎的声音吗?
  这是栾辛第二次听到。


第51章 决战
  武林大会的三日后; 江南香清城,顾府。
  巳时四刻时; 翁虎刚准备出门买点东西; 出了大门; 却看到一个紫衣男子站在对面街道的围墙旁,面对着顾府的大门; 左手下垂; 右手搭在腰间剑柄上; 看上去如同顾府门口的石狮子一般,一动不动; 看着渗人。
  门房见翁虎停下脚步一直望着男人,压低声音说道:“这人太可疑了,从时辰三刻出现后就一直站在那里; 不会是来顾府闹事的人吧?”
  男人似乎是注意到了翁虎一直盯着他的视线,忽然朝他这里看了过来。翁虎吓了一跳。但明明吓了一跳,奇怪的是对上眼的那一刻; 先前那种危险感,不知为何却消失了。
  他抿了抿唇; 做下了决定,对门房道:“我去看看。”
  聂池瞧着翁虎壮着胆子来到他面前,仰起头; 明明有些胆怯却还装作很硬气的模样问道:“这位少侠; 门房说您站在这里许久了; 不知是为何事?”
  看到翁虎警惕的表情; 聂池直截了当道:“我不久前与你府的顾公子还有北剑许少侠在路上相识,恰巧知道我会香清城,便交给了我一封信……”
  翁虎听到他与顾纵英和许逸濯有关,神色稍微放松了一些,但也没有彻底放松戒备:“少侠是来送来的?那真是劳烦少侠了,不如你将信给我吧?”
  小虎以前看上去性格有些大条且不太动脑子,但遇到大事倒也并不含糊。
  聂池有些欣慰的同时,从衣襟里拿出来一封信:“我知自己身为外人不便进入,而这是顾公子托在下带给他母亲的,便拜托你交给他母亲吧。”
  翁虎收起信笺,抬起眼睛,又问道:“不知少侠高姓大名?”
  “在下姓聂。”聂池笑了笑,他没有再说其他多余的话,转身离去的干脆而利落。
  翁虎将手里的黄皮信封翻来覆去地看了很多遍,知道自己看不出什么花儿来,便将信收了起来。再抬头时,离去的紫衣男人已经不见了。
  真奇怪,他明明第一眼看到这人时觉得让他胆战心惊的,怎么说了几句话之后,又觉得这位聂少侠平易近人的很是面善呢?
  翁虎将这封信先交给了顾秋双才又离开顾府办事。
  顾秋双这几日一直都在想着顾纵英和许逸濯二人的事。
  起初收到顾许二人的信笺时,她难以置信地碰碎了手边的茶盏,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会在路途中和许逸濯有了感情,而且她也了解顾纵英的性格,一旦决定的事,和荆辉一模一样,不是一般的执拗,怕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而信的最后,两人还为此许下了让她更为安心地承诺。她想,不论是阿英还是濯儿,都并非是轻易就决定了走这条路,一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吧。
  收到信件的那一夜,顾秋双彻夜未眠,她想的不是未来的顾府又该何去何从——顾秋双从来不怕顾府后继无人,毕竟分家出色的小辈也是有几个的——她脑海里闪现的,都是顾纵英从小到大的那些事。
  阿英做下了这样的选择,或许就正如荆辉当初偷了焚氲珠,他说自己要救的人虽然拒绝了他的好意,但他并不后悔为此豁出性命,反而,如果他没有这么做,他才会后悔至死。
  “夫君,阿英真的很像你。”这日,顾秋双站在祠堂,望着荆辉的牌位,这块牌位是在她告诉了顾纵英父亲的一些事情之后从她的房间里放到祠堂的。
  她的指尖在丈夫的名字上划过,眸中微微湿润:“要是你在,大概也会说,阿英也很像我吧。如我当年选择了做你的妻子,当时我便想,如果我可以救你的话,舍我的性命又如何……可不曾想到,你身上的毒却通过我……到了阿英的身体里……我们都是执拗的人,只愿阿英今后和濯儿能够一直欢喜无忧的相伴一生,这样就足够了,对吗?”
  顾秋双从翁虎那里接过信笺。虽然疑惑为何阿英和濯儿没有亲自交给大理的分家送回来,但还是先放下了疑问,拿出了信纸。
  读完整封信,顾秋双又反复咀嚼了数次,不论是字体还是内容,都可以确认无误这是顾纵英亲手写的,她珍而重之地将这封信叠起来,重新塞回信封里,抬头时,脸上带笑:“夫君,阿英说这次的武林大会很是热闹。他和濯儿想先行去一趟濯儿的故乡,也就是北国依庆,到时候会带些当地好玩的东西回来。”
  接着,顾秋双又喃喃自语起来:“不过那些聂少侠的脚程可真快,三日就从大理赶到了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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