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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本地的新闻记者冲上来采访，问他是准备报考北京的哪所学校，还是准备出国。
　　他沉默了一会，才说，“读书没意思，还不如去打游戏。”
　　这句话，简直在当年的新闻上，震惊了不少人。有人说他太狂妄了，有人觉得他太可惜了，一点都不珍惜……更有凉城本地的父老乡亲挖掘出了背后的俱乐部，连夜发邮件警告管理层：垃圾俱乐部别想祸害我们全城的宝贝，金疙瘩！
　　老板难得的不在他的矿里待着，降临训练室，盯着他的成绩条，看了两个钟后，吐出一口气——
　　“你这个分数，比我从小到大考的所有分加在一起还多。这么多分呢，还是别浪费了。”
　　加上家里人“你乖乖把本科念完我就不管你了”的心声，他闷不吭声的报考了S市的大学，方便来往于学校和俱乐部之间。
　　因为时间上不充裕，他挤掉了所有的业余时间，要牺牲掉比队内其他人还多的时间去训练。
　　青训队伍里，其他小孩还有时间可以耗着，但他没有，想要快速能做到首发的位置，延长正经职业选手的寿命，他所需要的时间只会比别人更短。
　　根本没有更多的时间想杂七杂八的。
　　再后来，坏坏的脾气也被磨掉了一层皮，开始变得由里到外的温柔。
　　等最初的两年过去，他渐渐坐上替补，有了更多能上场的机会时，才算有了所谓空闲的时间。
　　才可以去接触到更多关于她的事。
　　“我才是替补的时候，她就已经可以开展了，”苏柏晗缓缓道：“从我认识她开始，她一直都是个很完美，漂亮的人。”
　　同时也很骄傲。在他苦苦挣扎的时候，她也没有闲得把自己弄得这么耀眼。
　　从始至终养成的习惯，就是想给她最好的，人更甚。如果他自己还不能够成为最好的，那怎么配得上她。
　　就像现在，日后有人知晓她的存在，就会自动联想到“是冠军上单的女朋友”，而不是其他混子的词条。
　　林森依旧蹩眉，不太相信。
　　或许是立场不同。作为家人，他还同时看过她这几年来，郁郁寡欢的模样，也记得十二月的时候，家里的那位还被气的浑身发抖，那么会记仇的人。
　　竟然没有老死不相往来，反而还挺开心的。
　　他的眼神暗了暗，忽然觉得眼前的男人，比他想象的还更会隐忍。又对所有人都很好。
　　如果苏柏晗有心要玩，林森觉得，自家姐姐一定会死得很惨。
　　“她是被我爸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娇纵任性一辈子都不可能改的。”他淡淡道：“你招惹了，就要忍她一辈子，中途再想当人渣的话，你会死的。”
　　即便目前来看，苏柏晗才是被欺负得死死的一个。
　　苏柏晗笑，琥珀色的眼眸像会发光。
　　“你们姐弟两个真像，总觉得我会劈腿，”他叹气，“因为我长得太漂亮又好说话吗。有时候我也挺嫌弃这张脸的。”
　　林森：“……”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苏柏晗正色道：“队霸，叫声姐夫听一听？”
　　“滚。”
　　*
　　林知粒很难得的，能在一大早接到来自自家娘亲的电话。一开口就是迟疑的疑问声，“知知，你和未来女婿公开了？”
　　“嗯，算是吧，”她看了一眼山竹，后者低下头，一脸无辜的摆手。她松了松语气问，“你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在网上看到的，”林妈妈温柔款款，“不过怎么跟我想的有点出入？”
　　“？”
　　“你们不是正当的男女朋友关系吗，为什么有人说是你在包养他？”
　　“……”林知粒揉揉眼，有些无语，“瞎说的吧。”
　　“你自己看，”林妈妈乐于吃瓜，直接丢了条链接到她手机上。
　　林知粒打开电脑，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还没照下来时，共同欣赏了刚出炉，还冒着热气的瓜。
　　爆料的吧主，手倒是没那么长，扒不到她的具体身份，只称她为很有钱的富婆。看图说话的依据是一张张像素感人的照片。
　　其中有一张是在机场附近，她坐在卡宴里，微探出身子用手摸了摸他的脸，接着转身拿出一个钱包，从车窗丢了出去给他。
　　…………这么一看，她好像是真的挺嚣张的。
　　【啊啊啊阿我枯了，哥哥的表情看起来就很逆来顺受！！一脸隐忍，看起来就是很不可说……不抽烟不喝酒，没有不良嗜好的电竞白月光竟然沦落至此，好气。】
　　【神秘女金主真是壕无人性，根据内部爆料。这几天，DSN俱乐部的训练场地和大餐的账单，都是刷她的卡！这算是爱屋及乌吗。】
　　【那女的什么态度啊。有这种手段为什么不去包娱乐圈的，还来染指电竞圈！】
　　【果然风气就是这样一点点的被败坏了。】
　　【现在知道了吧，普通的女粉不可怕，可怕的是又有钱的女粉！！】
　　“……”
　　真是amazing。
　　有理有据，条理分明。就连她自己都快要信了。再往下拉，无数的臆想版本，疯狂猜测她有多恶毒，抓着她们的男神不放。
　　山竹扶了扶眼镜，看看照片再看看身边人。
　　林妈妈：“知知？”
　　林知粒：“你不会信了？那车也不是我的啊。”
　　“那你扔人家钱包干什么，”林妈妈头有点大，“幸亏你爸爸虽然有投资俱乐部，但不爱看八卦，不然一眼他就能认出是你。”
　　“要是让他知道了，那不得暴跳如雷。你到底怎么想的啊？”
　　“……”林知粒抿嘴，关掉网页，“我能怎么想，关了电脑我啥事都没有。我比较担心的是他……后天就要决赛了。”
　　“？？？”山竹不可思议的打断她，“大佬，你认真的？人家评论下被骂得狗血淋头的人是你，电竞白月光的粉丝们差点把你活埋了，还想众筹救他脱离苦海。”
　　林妈妈也很心痛，“知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那男的有那么好吗……”
　　都被人黑成这样了，第一反应竟然是好心疼对方？
　　林知粒被她们两人的咆哮给整得头痛，挂断电话后，摸着手机出门，身后的山竹小跑的追着她，“你干什么？”
　　“打电话给我家晗晗，”林知粒翻了个白眼，锁上了书房的门。
　　林知粒坐在书房的藤木椅上，认真的想了想后，估计他还没开始训练，才拨了过去。
　　电流声一下一下的。
　　林知粒把下巴搭在膝盖上，散漫的打了和哈欠。
　　也不知道他起床了没有。
　　还有……知不知道这糟心事。
　　没等太久，苏柏晗就接起了，声音轻轻的，“知知。”
　　“刚起？”
　　“没，”他轻咳几声，坐在电脑前，“是还没睡。”
　　和往常一样的语气，又苏又有磁性。
　　大概还不知道？
　　见她一直没说话，他定了一会，“怎么了？”
　　林知粒犹豫了一会，打算绝口不提。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好告诉他的，眼下，他只需要一个好的状态完成决赛就行了。
　　很显然，俱乐部的人也是这么想的。
　　只要拿到好的成绩，风口浪尖的事自然会平息。
　　林知粒：“没事。”
　　“只是过来慰问一下你，前几天还一天十个电话过来我面试嘤嘤嘤的人，”她轻笑，“身体舒服点了没。”
　　苏柏晗揉揉手腕，听着她还不算完全清醒的语气，脑海里就有了画面。想象着她穿着睡裙，袖口处的绸缎边经常会翻滚着滑过他的脸，莫名的痒。
　　还有一双长腿，漫不经心的摆着，惹人遐想。
　　“好像……并没有好转。”
　　“真的吗？”林知粒听出了他话音里的不正经，故意道：“那我让人给你送点凉茶喝，清热解毒，喝上几天，保证管用。”
　　“不行，太苦了。喝不下。”
　　“切，装什么娇弱。”
　　“我吃不了苦的，”他很认真。
　　“那我买多份糖给你，”林知粒道：“解苦。”
　　“糖会有你甜吗？”
　　“想得美。”
　　“那等结束后我再去找你喝吧，”他低头，目光浅浅，“这样就不会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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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五月份的洛杉矶早晚温差还是较大的。林知粒处理完一些琐事，套了件外套走出大厦，在此之前，她还跟人互呛了半个多钟，心情不佳的一路飙回了半山的房子。
　　山竹盯着不断飙高的车速，心跳突突的飞快。
　　林知粒没有迟疑，下了车，直接输入密码，进入家里，口袋里的手机叮铃了一声。
　　若若：你确定要这么搞？
　　若若：……不管了，安排上了！
　　山竹在后边慢了几步进来，正想说些什么安慰一下小公主的玻璃心。
　　却见她连鞋都来不及脱的，站在厅内，按下了电视。
　　大屏幕上还停留着上次播放的界面，此刻正沸腾的播放着一年一度MSI的总决赛。
　　窗外的日光正好，阳光伴着山风拂面，把女人的脸照得神采奕奕的，如墨般的瞳孔少见的亮晶晶的，像看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距离几千公里的里约赛馆，肤色稍深的主持人正在进来热场，场馆规模比国内的稍小，台下的观众席距舞台很近，更像一个粉丝见面会。
　　解说也在进行中文的翻译，没一会，舞台的灯光全部亮起，右侧的通道被打开，有人影走了上来。
　　先是KIKA跟着米桥露面，面对滔天的呼声，很亲切的挥了挥手，然后两人的视线不知道看到了台下的什么，很有默契的笑出了猪叫。后边的原泽推了推，米桥回头不知道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也反射性的往台下看。
　　蝴蝶效应一直延续到了最后一个人身上。
　　镜头识相的转到了众人目光的聚焦地——一块横跨在观众席最后边的灯牌，外边镶嵌着高级的灰色边框，字体闪烁跳动，不断从白转到黄色，背景布刻着DSN队标的花纹。
　　堪称全场最大最醒目——
　　【苏柏晗冲鸭，妈妈爱你。】
　　解说的声音都在笑：“讲真，我解说了最少也有几百场，就没见过这么招摇的灯牌。哪位小姐姐安排的，砸血本了啊！”
　　弹幕一片“66666”。
　　【卧槽，哪位老哥安排的，这排面！OK！】
　　【外国场地都这么搞，要花多少钱啊……人民币玩家赢了！】
　　【哈哈哈好像弹幕啊。】
　　【今天也是舔狗胜利的一天！】
　　……
　　山竹眯了眯眼，站在她的身后，一块注视着这块要是掉下来绝对能砸钱一排座位人的灯牌，“你安排的？”
　　林知粒笑得很开心，反而抬手指了指那个灯牌的左下角，“那儿还有个空位，我琢磨着，是不是该写点东西？”
　　“你想干什么？”
　　“就写，”林知粒慵懒道：“凉城第一富婆，你觉得怎样？”
　　“不怎么样！”山竹大力的摇头，“你还真深怕没人误会啊？”
　　林知粒撇嘴：“那帖子都说得有鼻子有眼，不干点什么，岂不是不适合她们给我戴的高帽。”
　　屏幕上投射着苏柏晗的脸，他飘过一瞬的茫然，随即福至心灵的眨巴着眼睛，开始搜寻着观众席，妄图想找到一丁点的痕迹。
　　结果当然是没有，他没什么表情的走回了电脑前。但并不影响台下的粉丝们更欢喜鼓舞的呐喊起他的名字。林知粒轻啧了一声，不太爽，但又有些微妙的愉悦。
　　山竹咋舌，“神经病。”
　　林知粒伸伸懒腰，心满意足的才去换了拖鞋，回房间里画画。
　　她拿捏过时间，最坏的就是像上回一样打完五场。那就是五，六个钟以后，他才有空陪她玩，刚好能让她画完一幅画。
　　*
　　MSI的决赛，比她想象的还要顺利。
　　或许是有那块神格颇高的灯牌镇场，又或许是DSN秉持着从来不让人琢磨透的赛场胜利法再次奏效，DSN的BP并没有被做到大程度的针对，在首场落后一局之后，利用换线偷塔的战术很快追平，最终连扳两局，攻破水晶拿下冠军。
　　这一年，再次被称为lpl最有希望的一年。无数玩家从这场和韩国队伍的对决中，看到了希望。当天晚上，英雄联盟的游戏界面上高调放上了DSN五人的照片，永久的冠军头像一经出现，就被玩家们快速换上，金光灿灿的像要把峡谷之巅点燃。
　　甚至召唤出了一批放弃游戏已久的远古玩家，那天晚上的服务器一度崩溃。要是放在几年前，恐怕没人敢相信会有这么一天，电竞还能有成为凝聚全民人心的时候。
　　林知粒弯着腰，在洗漱台上清洗着颜料盒。
　　手机搁在一边，开着扬声，传来林爸爸又气又无奈的声音，“知知，你又给我闯祸！”
　　她否认得十分斩钉截铁：“没有。”
　　“外国佬都告状到我这里来了，”他头很大道：“你为什么要私自删改人家的嘉宾名单。”
　　“是她们太小气了，”林知粒用力的搓着刷子上结块的红色颜料，“给那么点钱，想要我拉一堆人过来帮她们站画展的台？不可能。”
　　“那你可以用别的办法，不要总是这么极端，得罪人。”
　　“爸，”她难得的停下，手上被颜料染得红艳艳的，“我有分寸的。人家以前可是瞧不上我们，还不是想明年把品牌开到我们国内，眼巴巴的想讨好我。”
　　“所以，此时不嚣张更待何时？”
　　林爸爸：“你少给自己长脸！我都听你工作室的人说了，你三天两头不见人，做什么去了？”
　　“我谈恋爱啊，”她漫不经心的回答，心里默默的盘算着是哪个事儿逼还学会告状了。
　　“和谁？”林爸爸敏感道。
　　“你又不认识，”林知粒道，在挑衅自家暴躁老爸的底线中来回试探，“说了你也不喜欢，你就别问这么多了，我勉为其难偷偷情还是可以的。”
　　林爸爸血管都要爆开，“是哪个混蛋这么教你的，偷情你知道什么意思就给我乱用！”
　　林知粒及时塞颗定心丸给他，“你放心，人家优秀着呢。不抽烟不喝酒没有不良嗜好，唯一的缺点就是……”
　　“什么？”
　　“太爱我。”
　　林爸爸痛心疾首：“……这样的男生是傻掉了才会栽到你身上，你小小年纪不要被骗了。”
　　“难不成，”林爸爸快速动脑筋道：“你最近总是跑上海，嘴上说看你弟弟——我不信，这么多年没见你看过，这几个月倒还能跑这么多次。你是不是被他拖下水了？”
　　林知粒呼吸一顿，在坦不坦白间，选择了后者——“当然不是，有你投资FK俱乐部在前，我怎么也是半个FK的大小姐，只是关心一下敌方情报。”
　　她流畅的说完了一堆瞎话，直觉告诉她，要是真被他料定了，按照他老古董的思想，一定会气急攻心的想找人歼灭DSN整支队伍，让这个今年的新起之秀一朝回到建队前也说不定。
　　毕竟苏柏晗在她心里再优秀，也还是和他理想的人选有差距的。
　　林爸爸自然对她的这番话，一个字也不信。
　　但也无可奈何，父女两无声的沉默后，双双把电话挂断。
　　林知粒关掉水龙头，甩甩手臂，还来不及把手上的水擦干净，就从镜子里看到了一张被长发遮住脸的人影。
　　她配合的开口：“哇，真是好吓人。”
　　山竹把头发撩起来，“我刚洗完头，本来想问你吹风机在哪，结果就……”
　　听到了。
　　她淡然的挑眉：“所以？”
　　“我没有和林叔叔告状过的！”山竹挂在门上道：“你不要算计我！”
　　林知粒：“……”
　　就她这个智商，能卖主还算是一种表扬了。
　　她扯下白布，擦干净手，“知道了，滚吧。”
　　山竹听话的跑开。
　　林知粒拿起手机，拨通了苏柏晗的电话，没人接。想了想，大概这功夫还在庆功宴上泡着。
　　她默默的盯着他的头像，叹了口气，这个臭男人肯定不会知道，为了他，她即将放弃什么。
　　*
　　结束比赛后的世界都是热闹至死的狂欢，但对于被围在宇宙中心的他们来说，更多的是被压榨完后，无尽翻涌起来的疲惫。
　　香菇和小哲体谅他们，把庆功宴挪后，赶他们回酒店补觉。
　　苏柏晗向来睡眠浅，刚躺没一会就从床上坐起来，然后换上平常的衣服，出了门。
　　走到马路边，才发现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懒得回去，他便按照着记忆中，和林森走过的路线前行。
　　二十分钟后，到达目的地。苏柏晗走进那家古董珠宝店里，上回他只是在门外没进去，但隔着橱窗，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一串被悬在红色珊瑚装饰物上的饰品。
　　链子不长，短得很，目测用来当手链也不行。
　　但是很漂亮，小小的细链子，有两个小铃铛，带点玫瑰金的颜色，链子中央下坠的图样是一个小王冠。
　　蓝眼睛的英国人店主告诉他，这是个脚链。
　　十四世纪，有个盲的伯爵先生，经常为找不到自己的妻子感到难过，后来就有个工匠给他设计了这串脚链，每当夫人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