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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柏晗：“知知，你发烧了。”
　　林知粒点点头，自己知道，长睫毛压下，头更晕了。她组织了一下话语，很诚恳的问他，“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
　　“……”
　　苏柏晗把自己的手套摘下来，一只一只的给她冰凉的手套上，然后拉着她的手，往亮处走，“我带你去看医生。”
　　“我晚饭后看过了，”她还存有三分的理智，说“我只是吃了退烧药，有点困。”
　　“那我送你回宿舍睡觉。”
　　“不行，我的画还没画完。”林知粒说话有些含糊道，“而且……宿舍门没到点不开的……”
　　苏柏晗攥紧她的手，“画个屁，跟我走。”
　　林知粒着急了，推了他一下，没推动，“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又不是没生过病，就想把她骗去酒店，太坏了。
　　她瞪他，他不悦的掐住她的后颈，强硬的抓着她往前走，“老子想搞你早就搞了，还这么含辛茹苦的跟着你等到现在？”
　　含辛茹苦好像不是这么用的吧。
　　她不说话了，没力气的跟着他走。
　　……
　　林知粒坐在床头，脸趴在膝盖上，眼睛时睁时闭，看着景物都带着重影，苏柏晗给她放了两层厚的被子，又倒了一杯热水，哄着她喝下去。
　　期间，西乔的电话断断续续的打进来，脑洞很大的问她是不是被狼叼走了，得知她没事后才放心的挂断。
　　苏柏晗在她保留着防备的眼神里，帮她把被子盖紧，然后坐在了沙发上。
　　林知粒终于没有负担的昏睡了过去。
　　苏柏晗安静的看了一会她的睡颜，才如释重负，其实他哪里会照顾人，自己本身就是个少爷样，一身本领全都是被她逼出来的。
　　又过了一个小时，他抬手去摸摸她的额头，没那么烫了，后背被汗濡湿了一片。林知粒在睡梦中翻了个身，黑发铺满枕头，看起来也难受得很。
　　他轻声的叫她，手覆在她的发上，想让她喝点水，再换件衣服。
　　林知粒不太高兴的抓着被子，哼哼唧唧的，每个细胞都在反抗，坏脾气上头的要离开他的手，他不松，她紧闭着眼，意见很大，“我不要。”
　　“那换件衣服，”他哑着声音道，“不然我帮你。”
　　她终于爆发，起床气很足的挣开他的手：“你别烦我！”
　　忽的，有什么东西啪的掉在地上。
　　热水滑过她的下巴。
　　林知粒被烫得睁开眼，还未清明，就看到他隐忍已久的表情，下颚线的轮廓紧绷，摊开的手拧成拳压在了她的身侧。
　　像在和最凶猛的动物对视。
　　他的针织毛衣湿漉漉的一大片，眼中冒出的火苗足以燎原，她咯噔一声，被层层压挤着的大脑，勉强撑起一片清明。
　　丝毫不怀疑，她的娇纵任性会撕碎掉他最后的一丝耐心。
　　林知粒盯着他，又气又怕，四目相对下，她很没用的先撇开，长睫一抬，眼泪控制不住的掉出来。
　　“……”
　　下一秒，垂在她身侧的手悄然放开，往旁边摸索了一阵，确定被子没湿后，站起来把衬衫放在她的手上，走了出去。
　　还能计较什么，一个生病的小可怜而已。
　　林知粒抽抽搭搭的把衣服换上，模模糊糊的想她从小到大，都没生过这么难受的病，又委屈又难受。等他再进来时，她抱着被子窝在墙边上，眼睛红红的像兔子。
　　手拍了拍空着的位置。
　　“你要睡这里吗？”
　　她闷闷的说完，眼睛望着天花板，不多时，身边一重，他掀开被子躺下，直勾勾的盯着她，“不怕了？”
　　林知粒摇头，和他面对面，小脸红扑扑的，自知理亏的缩回被子下。
　　“你原谅我了吗？”她露着一双眼，小声的问他。
　　“……”苏柏晗瞥开眼，淡淡道：“还行。”
　　“那，”她动动手臂，“明天我想喝姜撞奶，好不好？”
　　他磨牙：“以前还不知道你脸皮这么厚。”
　　林知粒往里面靠了靠，又开始困了，凭着毅力在嘟囔着问他好不好。苏柏晗无可奈何的捂住她的眼，“再吵等等抓你起来打。”
　　“……”
　　她总算是浅浅的闭上了眼。
　　*
　　清晨，林知粒生物钟准时奏效的爬起来，后半夜断断续续的冒了汗，烧退得差不多了，她揉揉眼，觉得精神恢复了一些。
　　她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人。桌上放着干净的衣服。林知粒拿着进了洗漱间，整理好自己，再出来时，屋内已经有了姜香味。
　　她莫名有种心定的感觉。昨晚她太失礼了，看着他的表情好像下一秒就会把她揍一顿似的。
　　可是他还是答应了她的无理要求。这么看来，是真的没在生气了。
　　林知粒摸摸脖子上的项链，昨晚没有仔细看，现在才发现是一小枚红心。她把玩着，目光沉沉。
　　苏柏晗出来时，就看着她背影瘦瘦的站在窗户前，低着头像小学生一样罚站着，大概是生了病，平日里盛气凌人的傲慢姿态全无，让人只想怜惜。
　　他清咳一声，林知粒反应过来的走到他身边。仰着脸看着他，他大概是没什么心思梳理头发，戴着一顶灰色的针织帽，额前的碎发被捋了上去……露着额头好像更好看了，多了点凌厉。
　　她不自在的转转眼珠，干巴巴的挤出一句，“早啊。”
　　“其实你可以不用说话的，”苏柏晗语气还算诚恳的建议。
　　林知粒懊悔的哦了一声，趴在桌边，盯着他把煮好的牛奶搁在桌面上，手指骨微微凸起，娴熟迅速的把牛奶倒入了盛有姜汁的碗。
　　她拿过勺子，轻轻的搁在上面，成型得很好不会沉，光滑如豆腐。
　　她慢慢的吃，火辣辣的姜味与甜甜的牛奶细腻的碰撞在一起，从骨子里激发出的暖意，很舒服。
　　林知粒胃口不太好，吃了小半碗就吃不下了，她犹豫的搅着碗里，不太敢像平时一样直接丢开。
　　犹豫的用眼角风扫过去。
　　一眼，没发现。
　　拿起勺子敲敲，再看一眼。
　　苏柏晗还是没理她。
　　林知粒又喝了一口，“几点了？”
　　“七点五十，”他回答。
　　她泄气的叹了口气，放下勺子，“……我要回去上早课了。”
　　苏柏晗似笑非笑的瞥着她，“喝不下就别喝了。”那点小动作，自然是逃不过他的。
　　林知粒如释重负的放下碗，站起身去穿雪地靴。
　　苏柏晗摘下帽子，走到她面前，把她头发一压，帽子重重的压了下去。林知粒别扭的抬手调整了一下，又见他翻出了一条围巾。
　　环在她脖子上，一层层的绕住。
　　“谢谢你，”林知粒轻声的道，感觉被他独有的气息给包围着。
　　苏柏晗手一顿，指腹蹭过她的唇角，沉吟一会，继续手上的动作，
　　“我要的不是谢谢。”
　　“你那么聪明，最清楚我要什么了。”
　　林知粒抿紧嘴，亮亮的望着他。内心里却在翻涌，玻璃心太重，让她不太能准确的掌握自己的情感，也从未体会过这么微妙复杂的关系。
　　要吗。
　　还是不要。
　　有小人在撕扯，在纠结，昏昏的，思考能力钝重运行。
　　他也发现了自己有些太趁人之危了，放过她的道：“你去上课吧。”
　　林知粒缓缓的走回去。
　　画室里的人还来的不多，西乔在帮她整理铅笔盒，她弯下腰去捡画纸。
　　摊开来看，是她磨蹭了好久，终于在前天就画好的画，不是作业，上面的人物十几分钟前还见过。林知粒把画纸卷好，坐在凳子上没出声。
　　半响，她抱着画起身，步履匆匆的跑出了门。
　　冬日的太阳把小道照的堂堂亮亮的，林知粒按照原路小跑，脚步声洒满在树缝间。
　　她的心跳从来没有这么快过。
　　人，最怕的就是拖。拖着拖着就会把热情散尽，会忘记曾经怦然心动的感觉。
　　她那么自私的一个人，心好不容易被捂热了一回。
　　当然不愿意放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点再来看　手滑点错成发表了【吐烟圈】
　　已弄好。
　　果然这个时间点才是我的更文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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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林知粒原路返回到小民宿馆。
　　心跳扑通扑通的，脑子里好像只剩下他了，从未有那么一刻，她可以那么清晰的回想着他的脸。
　　像是想要抓住点什么。
　　她呼出一口白气，把画抱在怀里。小山沟里的住宿条件，其实并不怎么好，一条长廊下去的房门都长一个样，连房间号上的金属字标都没有，林知粒吸吸鼻子，看着面前的几扇门，怔住。
　　“苏柏晗……”
　　她轻声的叫着他的名字，不敢太大声。
　　重复几遍后，身后的木门就被咔嗒一声推开。苏柏晗站在门后，衬衫扣子刚扣了一半，露着灰色的毛衣的领口，他的眼眸很深，对着背光站着的女孩伸出了手。
　　“你就真的这么蠢吗？”
　　回个头的功夫，都能忘记自己是从哪里出来的。
　　林知粒眼睛一亮，跟着他走回了暖和的屋内。没有开灯，床上的被子半掀着，看起来他还没睡着。
　　“不用上课？”他把牛奶锅里还温着的牛奶倒进杯子。
　　“要，一会再过去……”
　　林知粒抬眼盯着他的后背，衬衫下摆的衣服还顾不上整理，有着深浅不一的褶皱。
　　她挑眉，强迫症般的走过去，手指攥紧下摆，仔细的捋了捋。
　　近似于亲密紧贴的动作。
　　她的指尖触碰上的一瞬间，他就僵住了。那么软，那么柔，像电流在徐徐拨弄着他心里的那根弦。
　　苏柏晗反手握住她的手腕，习惯性的用力，后来反应过来她没再抵抗，才渐渐收了力。
　　“你做什么，”他抿着唇。
　　林知粒笑了，初愈后的身子还带着单薄的羸弱感，眸中张扬明媚的神采反倒是恢复一些，矛盾重重，是漂亮的。她一点都不羞赧的开口，
　　“苏柏晗。”
　　“你要的答案，我好像已经有了。”
　　“……”
　　心脏内好像刮起了一阵龙卷风。
　　苏柏晗欺身压了下来，挡住了阳台外唯一的光源，半明半暗间，清冽的气息落在她绵软的身上，她的整个人都被他钳制住。
　　林知粒头皮发麻。
　　是积攒已久的隐忍，几乎能催垮她。
　　林知粒打着颤，问他：“你又知道我答应你了？”
　　苏柏晗笑容晦涩：“你说。”
　　其实不管她说什么，都没关系，在他这里，答案一直只有一个。
　　林知粒一眼看进他的眼底，“我觉得……我们可以试试。”
　　他看她的眼神更狠了。
　　空口无凭，总是需要做着什么来证实这些存在。林知粒长睫一抖，就知道他想干什么，撇过头避开了他的亲热，改为钻进他的怀里。
　　要是真亲起来，多半会没完没了。
　　“你昨晚偷偷亲我，还没亲够吗？”她蹭了蹭的道，“大骗子，还说不碰我。”
　　苏柏晗把她搂得更紧了点，好笑的说，“知道还装睡，我要是真的能清心寡欲的守着你睡一晚，你就要怀疑我是不是变心了。”
　　林知粒郁闷的啧了声，“果然，你们男生脑子里都是……”
　　苏柏晗欢喜的刮着她的耳垂，忍不住道：“要不你留下来陪我吧，我下午就回去了。”
　　“不行，”她仰头拒绝，“和你待在一起太危险了，我要回去画画。”
　　苏柏晗清楚她的脾气，没多强求。再抱了一会，终于磨到她不得不走的时间点。
　　林知粒踮起脚，凑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像对待爱不释手的玩具，眷恋又克制的摸了摸，才跳着跑开。
　　“……”
　　苏柏晗跟在她身后出门，拉紧她的手送她回去。
　　“什么时候才给我亲，”苏柏晗问道。
　　林知粒低头认真走路，假装思考了一下，才慢慢道：“下次见面吧。”
　　“下次是什么时候？”
　　“半个月后，我就回去了。”
　　林知粒帽檐下的眼睛干净剔透，娇媚的浅笑，“到时我找你啊。”
　　苏柏晗觉得，这个笑容，不管过多久。
　　他都无法拒绝。
　　作者有话要说：　　QAQ
　　越到关键我越卡
　　不会虐　但是我想了很久还是没想好怎么用我的垃圾文笔表达后边的事……　写了很多还是删掉了
　　再让我憋一憋　明天保证交代给你们！！！


第36章　
　　距离半个月集训快结束的时候。
　　林爸爸从云城跑到小山沟里找她，拿着一个黑色的档案袋。
　　林知粒拿手摸了摸，没有打开。
　　“没关系的，知知，你到那边我会找老师教你学半年的法语，然后你再入读，你的公寓我去看过了，很漂亮也很安全……总之，比你们这个破地方好多了，也有更专业的教授。”
　　出国这件事，其实她从小就有这个概念。家里亲戚那么多，有从小就在外边读书的，也有大学以后出去的，好像晚去早去，迟早都会去的。
　　林知粒一点都不惊讶这个安排。
　　唯一困惑的，就是太快了点吧。
　　林知粒眼神飘忽的盯着外头墙上掉得七零八落的爬山虎，一个字都听不下去。
　　她还来不及和他好好谈恋爱，还没享受够他每天晚上，掐准时间站在校门口接她下晚自习的待遇，连正官位都没稳固好，就要隐退江湖。
　　这也太亏了吧。
　　说，肯定是要说的。
　　或许心里有了眷恋，林知粒其实也是动摇的，甚至想，如果他不想她去的话，待在国内上大学也没什么不好，最多面对家里人会难搞点。
　　要是真去了，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他可以为了她，坐很久很久的车来个小山沟里找她，那么以后就换成她多点回来见他就好了。
　　再不然，他这么聪明的人，想要出来也不会太难，最多一年，就又可以待在一起了。
　　没什么的。
　　林知粒在心里安慰完自己，翻出手机给苏柏晗打电话。那头的他依旧对她百依百顺。
　　林知粒站在树下，第一次有初尝恋爱甜味的悸动和紧张，吩咐，“那你记得到时出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
　　一室的黑暗，有香薰在燃。
　　林知粒睁开眼，失重感让她瞬间无力。大概是这一天，回想起以前的事情的次数太多，就连梦里都能无比清晰的回想起每个细节。
　　后来，后来。
　　从午后到黑夜，她始终没有等到那个会在寒冷白日里，为他煮姜撞奶的少年。
　　林知粒翻遍了一中附近的店，猜测着他是不是在桌球馆，网吧，甚至是在小酒吧里泡着分不清昼夜了。最终一无所获，老板抽着烟告诉她，“那小子好久没来了。”
　　她怕得要死，跑去他家门口蹲着。一遍遍的打电话。
　　第一天，第三天，第五天……一好不容易接到他的电话，半天得不到合理的解释。林知粒火气蹭蹭蹭的狂冒，放下了话，“你再不出现的话，就给我滚。”
　　他比她更烦躁：“你能别这么任性吗？”
　　这句话简直是暴击，直接击垮了她这个温室少女的内心，翻译过来就是“我忍你很久了现在我不想忍了”。
　　林知粒被气死，直接把电话挂断。人倒是没跑，继续口嫌体直的守在他家门口。最后还是林妈妈把重感冒的她从门口打包上的飞机。
　　骄傲如她，还是屈服了一点点。
　　算着时间偷溜回来，像个变态一样偷偷守在他会出现的每个地方。幻想着他要是联系她，她就可以理所应当的出现在他面前。
　　可惜没有。
　　她的自尊比天高，打死都不肯把这么卑微的自己先亮出来。无论如何，都不想先开口服输的那个。
　　直到有一次，林知粒看到一个妆容精致的女生从他家里跑出来。
　　她面无表情的盯着一楼大开的阳台，翻身进去了。
　　满地狼藉，玻璃鱼缸里的水泡着被撕成大半碎片的画。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上面的一笔一画是怎么形成的。她曾经一路小跑，穿过小山道，把画送给了他。
　　终于也就心如死灰了。
　　……
　　……
　　火光在攒动，林知粒把烟拿在手上，忽明忽暗，眼眸迷离。
　　她另一只手把玩着手机，在打不打中间游来游去了好几次，总算是拨了过去。
　　心心念念的缘由得不到解释，几乎要憋成一道心魔。
　　委屈，很委屈。
　　但是那又能怎么办，一见到他，就又能又怦然心动。
　　他还是对她那么的好。
　　对他的喜欢，也就比以前更多了。
　　那就算了吧。
　　只要能重新在一起，自尊什么的，都去死吧。
　　*
　　半夜两点半，响了不到三声，就被接起。
　　“还没睡？”苏柏晗低声问，沙沙的像磨砂纸，磨着她的心尖。
　　林知粒把烟头掐掉，“嗯，你过来，我想骂骂你。”
　　“……”
　　苏柏晗蹩眉，能听出来她语气里的不太对劲，湿漉漉的，像泡在水里一样。他没想太多，穿上拖鞋，走了出去。
　　与此同时，林知粒拉开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