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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是镜子弄错了，如烟心里如此想着。

　　　　刘勋已帮她将清月师太之物悉数整理好放入柜中。

　　　　“如烟，你也累了，坐下歇息一会儿吧。”刘勋见如烟情绪低落，心疼道。

　　　　“不累，倒是老爷累了，多谢老爷为我娘亲之事操劳！”如烟低下头，对刘勋她是一百个感激。

　　　　刘勋如今也是五旬年纪了，头有些已经花白，面容虽然依旧俊朗，但皱纹早已侵袭上了他的脸。而如烟容貌依旧，还是那个刚进刘府时的二八少女模样，永远不变。

　　　　看着刘勋这几日为她娘亲之事劳累，她心疼，毕竟刘勋也已不再是当年那个身体强健的人了。

　　　　“我也不累，只要是能为如烟做些事，再累我都心甘。”刘勋拉着如烟坐下，吩咐占在门外的楚楚上茶来。

　　　　如烟眼里含着泪道：“老爷，这2年来，多亏有你，让如烟过得象个人”说不下去了。

　　　　“你我是夫妻，我让你过得好一点是应当的，如此大的家业，不是让家人享受的么？”刘勋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尖。

　　　　夜里，如烟被黑判官召唤出去。

　　　　到了那片熟悉且阴森空旷之处，黑判官早已等在那里。

　　　　“见过黑判！”如烟走上前墩蹲身行了礼。

　　　　“如烟姑娘，别来无恙啊！”黑判官转过身来，脸行似笑非笑道。

　　　　“不知黑判今日将我唤来是何事？”如烟不解地问道。

　　　　“无事就不能见见如烟姑娘么？许久未见故人了，有些时候甚是想念。”黑判官若有所思道。

　　　　如烟知道黑判官的意思，他口中许久未见的故人应该指的是那榆树精俞青。

　　　　“如烟姑娘，房宿日后终将返回天庭之事，你早已知晓，只是若真到那日，你断然也是难以接受的是么？”黑判官突然如此一问，如烟不知如何作答。

　　　　黑判官确实说到如烟心里去了，尽管她平日里时常会告戒自己，但是或许真到那一日来临时，自己定然会接受不了那样的事实。

　　　　如烟迟疑了一会儿，还是鼓起勇气问道：“黑判能否将他何时上天告知我呢？让我也好有个心里准备。”

　　　　“这个这个嘛”黑判官面露难色，以他与房日兔的交情、与如烟多年来的接触，他确实很想告诉他们这个日期。

　　　　但是如此一来便是犯了天条呀，天机岂可泄露？

　　　　“我知黑判担忧泄露天机，但如烟不是活人，黑判官但讲无妨。”如烟安慰道。

　　　　“也罢，犯就犯了罢！”黑判官突然长叹息一声道：“具体时日我不便告知，但我只能说刘勋尚有一年为人之时。”

　　　　“”如烟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沉默了片刻说道：“多谢黑判！如烟知道该如何去做了。”

　　　　“那便好，其实，本官今日唤你出来，也是为此事。”黑判官叮嘱道：“房日兔上天之时，请如烟姑娘嘱咐府中老幼，切勿悲声痛哭，恐惊扰了房宿上天，切记！”

　　　　“好，如烟记下了！多谢黑判老爷！”如烟恭敬地朝黑判官深深施礼道。

　　　　“如此，本官便安心了。”黑判官说完欲走，如烟急忙将黑判官唤住。

　　　　黑判官又问道：“如烟姑娘还有何事？”

　　　　“恳请黑判告知于我，老爷走后，如烟该何去何从较为合适？”如烟眼巴巴地望着铁塔一般的黑判官问道。

　　　　她很想知道娘亲临终遗言是否是对的，且还想知道自己到时去何处最为合适。

　　　　“倘若如烟姑娘真想知道，那我便告诉如烟姑娘三个字，请姑娘记住，我只道一遍。”黑判官靠近如烟，低头在她耳边道：“黑金山。”

　　　　几乎是毫无思考地，如烟脱口而出：“不！”

　　　　她不要一个人孤零零地去那个藏在黑金山的洞府之中居住，那里终年无人陪伴，除了孤独还是孤独。

　　　　“我可以回归魂潭去陪鬼母吗？”如烟问，如果要她孤独一人住那黑金山洞府，她宁愿回归魂潭去陪伴鬼母，鬼母与她有恩，她也很想回去看看。

　　　　“归魂潭不适合你！”黑判官满脸不悦，语气有些冰冷：“记住我之前的话，他日你便到那里去住，你若想自己有个美好的前景，那便去那里，若不想，那你便回归魂潭去！”

　　　　“”如烟泄气了，浑身无力地站在当场，任由黑判官长袖一挥，遁去了。

　　　　四周只留下落寞的鸟儿叫声，她无奈地拖和脚走了几步，也一晃身形消失于茫茫夜幕中。

　　　　如烟醒了，朝身边看了看，刘勋鼾声正浓，睡得很踏实。

　　　　她伸手为他将被子往下巴处拉了拉，盖严实被子，然后依偎着他身侧躺着，看着他的侧脸，完分不舍。

　　　　这个自己陪伴、也陪伴了自己2多年的男人，真的老了，他作为刘勋的这一世即将结束了，他留给如烟的是无尽的思恋与不舍。

　　　　如烟多想能陪他永生永世啊！

　　　　但那是不可能的，刘勋是凡人，凡人必定是要面临死亡的一天，即便是神仙下凡，也需经历过凡人的生死轮回，然后脱胎换骨返回之前的仙道去。

　　　　她宁愿自己也是凡人，那她便与刘勋共生死，一同去轮回，可是她连这么小小的事都做不到。

　　　　她的泪不小心滴落在刘勋脸上，凉凉的、痒痒的，刘勋醒了，睁开眼便看见如烟那双明亮清澈的大眼睛正盯着自己看。

　　　　他心里一阵激动，一手将如烟拉下来搂紧，两人侧身面对面相拥而卧。

　　　　“如烟方才看我什么？看我已老？已无当年的帅气？”刘勋嘴边虽笑着问，但心里深深的失落，自己已老，且如烟依旧年轻不变。

第298章　阳寿将尽（）　
“谁说老爷老了？老爷在如烟心里永远是当年那个模样，我初进府时的模样，俊朗得令人想多瞧一眼。文学迷．ㄟ．”如烟羞涩地笑着，每次想到自己当年来寻仇第一眼见到刘勋，芳心大动，差点就乱了阵脚，就满面羞涩起来。

　　　　当时还是姐姐如玉在旁呵斥，她才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他是仇人的儿子，不能对仇人的儿子动心。

　　　　“如烟因何而羞？面颊都红了。”刘勋见她还是那副容易害羞的模样，就是这副娇俏的小模样在他心里打上了深深的烙印。

　　　　“想起了当年来寻仇时见到你的情形。”如烟笑答。

　　　　“是否那第一眼便看上为夫了？”刘勋也笑了，他还记得如烟怒目圆睁凶残的小脸，那时自己真是怕得不得了。

　　　　“哎呀，莫要再提了，都很久以前的事了，老爷说些其他高兴的罢。”如烟不想提那些，她知道当时的刘勋可是很恨她的。

　　　　“好好好，如烟要听什么？”刘勋搂紧了她。

　　　　“天还未亮，咱们再睡罢？”如烟轻轻闭上眼，任由刘勋搂着，刘勋靠着如烟也闭上眼睛。

　　　　其实如烟哪里睡得着？她如今已知晓刘勋没有多少寿了，短短的一年很快便会过去，永别的日子也会很快到来。

　　　　不过，她知道刘勋会象自己娘亲那样，不用去投胎转世，不用再受那轮回之苦，心里也好受了许多。

　　　　至少今后知道他在天上，她可以望着星空寻找到那颗属于他的星座。

　　　　即使他永远忘记了前世遇见的她，但她记得便好，

　　　　她见刘勋睡着，便悄悄起床，打开柜子，将母亲留下的阴阳神镜拿了出来，今后这面镜子便是属于她了，她也能从镜中窥见各种未来之事。

　　　　她想看看刘勋的未来。

　　　　她将镜子举至眼前，里面渐渐地仍是出现身批喜袍的龙蟒、还有身穿喜服盖着红盖头的自己。

　　　　她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心里总觉得有些反感看到这样的未来，她完全想不到自己在未来的某日，为何会嫁与龙蟒？这一世她是刘勋的妾，就算刘勋他日走了，永远离开了，那她也是刘勋的遗孀，怎么可能会改嫁龙蟒呢？

　　　　会不会是阴阳镜弄错了？

　　　　她继续盯着镜子，母亲没有留下口诀给她，她不知道要如何换着看刘勋的未来，龙蟒成亲的画面兴许是母亲生前就看了的，因此她如今一拿起镜子便出现了。

　　　　那若是换着看其他人的呢？要如何换个画面？

　　　　她在心里想着：宝镜啊宝镜，我想看看我夫君的未来可否？

　　　　谁知她一想完，镜中画面飞转换着，慢慢出现了躺在床榻上的刘勋，已经干瘦得不成人形，又老又蜡黄，奄奄一息的样子，嘴里在说着什么。

　　　　许是在给他的妻妾儿孙们交代后事罢，她见镜中的自己与巧玉、屏儿皆坐于床榻之前，她们三个都在痛哭。

　　　　湮儿与婉儿跪在床前，也在低头哭泣。

　　　　镜中出现一股白雾，画面便不见了，镜子归于平静，又黯淡了下来。

　　　　如烟将镜子收起，放入衣柜之中，盖上盖子，又走回床蹋前坐下，仔细盯着刘勋看，仿佛永远看不够似的。

　　　　“姐姐。”如烟来到巧玉的楼上，进了里屋，见巧玉正眯着眼睛在刺绣。

　　　　“哎哟，如烟妹妹来了，快，进来坐。”巧玉如今也已是一位头花白的老太太了，年轻时便体弱，如今身板更加不如从前。

　　　　“姐姐在绣花呢？姐姐莫要太辛苦了，让绣娘们去绣吧。”如烟疼惜她，毕竟几十年的姐妹之情，巧玉待自己如同亲姐妹般。

　　　　“不碍事，没有一直绣，无事做的时候绣一些。妹妹今日上来定是有事了？”巧玉何等聪明？见如烟神色与平常不一样，便有些着急，知她定是有事。

　　　　“如烟此来确实有事，只是不知当不当讲，我若是讲了恐姐姐悲伤若是不讲，又恐他日咱们措手不及”如烟心里很为难，此时她都还未确定要不要将昨夜之梦告诉巧玉。

　　　　其实那也不是梦，那是她子时真实地去见了黑判官。

　　　　“妹妹，无论何事你都要告诉姐姐，好事，咱们一同分享，一同高兴。坏事，咱们一同承担，一同想办法。你说呢？咱们是一家人，有事无需隐瞒。”巧玉正色起来，耐心劝说道。

　　　　“好吧，只是姐姐知晓之后，请勿告知老爷！”如烟又交代道。

　　　　“如此说来，那便是坏事了，妹妹且说来，放心，我不会让老爷知晓，你尽管说便是了。”巧玉拉着如烟的一只手，轻轻摸着，鼓励她说出来。

　　　　“我我昨知晓咱们家老爷他他只有一年的阳寿”如烟说得很艰难，她打心底里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多希望这是错误的，是假的！

　　　　“啊？老爷他他还未到七老八十之时为何老天爷要如此将他带走？”巧玉泪崩，果然听到这样的事任谁也镇定不了啊。

　　　　“姐姐，姐姐，切莫大哭，莫悲伤，别让老爷知晓了。”如烟忙劝出巧玉，否则她的哭声便能传进刘勋耳朵里。

　　　　“如烟妹妹，如烟妹妹，你不是能见到地府的判官老爷么？你替姐姐去求求判官老爷，能不能再多给老爷一些阳寿？只要能让老爷多活几年，无论要我什么我都答应！”巧玉突然抓紧如烟的手，眼里尽是哀求。

　　　　“姐姐，阳寿乃天定，老爷的大限到了，判官也无能更改啊！”如烟为难地看着巧玉。

　　　　“为何不能？你不乐意？你是怕老爷活得太久耽误了你？”巧玉伤心得口不择言。

　　　　如烟不与她计较，知道巧玉不是这个心思，只是想激她去找黑判官而已。但是她真的不能去找，找了也没用。

　　　　房日兔是天上的星宿，他在凡间的阳寿不是由地府定的，是由天定的。老天要他几时走，他便得几时走，谁也无法更改。

　　　　可是巧玉不知老爷是星宿、不知老爷是神，如烟此时还不能言明，只有等他日刘勋走后方能与巧玉与屏儿说明。

　　　　“姐姐，此事您日后便知，老爷他他不是一般的人”他是被贬下凡的神，是天上的星宿，如烟没敢说出来。

第299章　商议后事（）　
“老爷他他不是一般的人？那老爷究竟是何人？他是什么？”巧玉听得真切，立即追问道。┡．．

　　　　“姐姐莫问了，此事姐姐日后便知晓，请姐姐见谅，如烟真的不能说。”如烟恳求地看着巧玉道。

　　　　“好吧，姐姐不问，如烟妹妹不愿说的，那一定是不便说出来，姐姐不问了。”巧玉一脸慈祥地拉着如烟的手笑着。

　　　　“姐姐，老爷之事，既然已经天定了，我们”如烟实在为难，不忍说下去。

　　　　“事已如此，我们便提前为老爷准备罢，只是此事最好还是莫让老爷知晓。”巧玉担心刘勋要是知道自己的妻妾们在自己还在世时，已然加紧为自己准备后事，不大雷霆才怪呢。

　　　　“好，妹妹知道了。”如烟轻声应道，心里也觉得此事怪怪的。

　　　　巧玉象是知道了她心里想什么，安慰她道：“此等事先准备好总是好的，或许先备好了，老爷还无事了呢？不单是咱们，在生前备好这些本是很正常之事，你也无需内疚。”

　　　　“明日起咱们和屏儿三人便开始先准备寿衣吧，寿衣铺的掌柜是我娘家的亲戚，明日叫桂花去请来后院商议便可。”

　　　　“还有那寿材铺也应着人先去瞧瞧，订口上好的料，若有楠木的最好，好在咱们还有一年时日，如无也可让他们去备。”

　　　　“湮儿的亲事咱们要抓紧，就本月成亲罢，希望能赶在老爷之前，让老爷抱上孙子。”

　　　　“还有婉儿，也先寻个合适的婆家订下来，让老爷走时心里也好安心，儿女皆安排好了，可以无牵无挂了”

　　　　两位妻妾相当镇定地为老爷商议着后事，若是刘勋知道了，不知会做何想？

　　　　“姐姐，我”如烟开了口，但却说不下去。

　　　　“妹妹还有何事？也一并说出来罢。”巧玉以为她又有什么不好说的事。

　　　　“没有了，只是如烟觉得心里难过，想想老爷很快便要我就想哭”如烟终于忍不住眼泪滚落了下来。

　　　　巧玉见如烟如此，心中也悲痛，鼻子一酸，但她又极力忍住。

　　　　如今的巧玉已非年轻时的巧玉那般脆弱，经过了许多事，她的心早已淡定了许多，更是看淡了生死。

　　　　老爷要走，那是他的命数，自己如今也一日比一日老，不久自己也会走，此时她心里倒是希望自己能与刘勋同一日走，俩人一同携手共赴黄泉。

　　　　“姐姐，老爷他他百年后不会踏上黄泉路他”如烟仿佛听见巧玉内心的话，解释道。

　　　　“妹妹，你知我心里想的？”巧玉很诧异，也很不高兴。

　　　　“如烟不知，如烟只是正好想到了此事，便脱口而出了。”如烟忙低着头应道，她确实是刚好想到了刘勋不用下黄泉进地府去遭受那千锤百炼的轮回之苦。

　　　　“哦，是姐姐多心了，如烟妹妹，你且先回吧，我有些倦了。”巧玉的确感到很累，有如烟在场，她强撑着坐在椅子上和如烟说话。

　　　　“好的，姐姐，那您好好歇息，我先走了。”如烟瞥见巧玉的倦容，自觉地起身，向巧玉施礼出来，遁身走了，回淑玉阁去了。

　　　　如烟一走，巧玉终于撑不住了，也不需要再撑了，趴在床头的雕花靠背上哭起来。

　　　　想想自己这一生，从小到大被娘家父母万分的宠爱，嫁进刘府之后，又深得刘勋的宠爱。

　　　　哪怕是成亲后多年未孕，刘勋都没有嫌弃过自己。

　　　　在他纳妾之后，也没有喜新厌旧冷落自己，要说受到冷落，那只有他在纳了屏儿之后，又收了如烟，那段时日里他的心全在如烟身上，对自己的确有过冷落。

　　　　但府中大小之事依旧是交与自己掌管，单凭此点她都很感激刘勋，是他始终在维护她在府里的主母地位，让她在府中得到了全府上下的尊敬。

　　　　屏儿生下湮儿之后，刘勋便开始对她与屏儿热络了起来，尤其是对她，又象成亲后那几年一样亲热。

　　　　如今活生生的却听到他的阳寿没有多久了，这叫她怎么能不痛心？

　　　　她手拿着手帕捂住嘴，趴在床头哭泣，眼泪象涌泉般流了出来，再也收不住。

　　　　如烟无精打采地回到了淑玉阁，却见刘勋在屋里坐着沉思，不知道是在想些何事。

　　　　“如烟，你去哪里了？”刘勋听到门“咿呀”的声音，抬头望去，见如烟站在门口，便问。

　　　　“我去了巧玉姐姐那里，我去看了看她，四下里走动了一下。”如烟仿佛做坏事的小孩被抓到一般，不自然地牵了牵嘴角，似笑非笑。

　　　　“怎么了？为何笑得如此勉强？”刘勋看出了端倪，讶异地问道。

　　　　“没就是在府里走太久了，乏了，回来想歇息一会儿。”如烟忙转移刘勋的注意力。

　　　　“如烟，我恐怕没有多少阳寿了，若是何时我走了，再也不能回来了，你你会想我么？你还会在府里住下去么？”刘勋突然道。

　　　　“老爷，你莫要吓我！”如烟大惊，刘勋为何说出此种话来？

　　　　“是真的，该来的躲不开，不该来的求也求不到。我梦见自己死了，你们都在我身边哭泣，夫人与屏儿我不担心，她们皆有儿女伺候，不用担心晚年的生活。而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