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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寒川说，“嗯。”
　　他没有否认，因为真实的情况说出来可能更伤人，反正结果都没有区别。
　　谢宸苦涩地笑笑，“好，我知道了。恭喜你。”
　　他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
　　傅寒川是工作狂，是个生活相当规律严谨的人，他答应了谢宸要彼此了解，就每个礼拜抽出一天的时间来和谢宸相处。
　　谢宸想，他工作这么忙，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别人的呢？是公司里的人吗？
　　傅寒川说，“这件事是我的错，哪天伯父伯母有空，我一定登门致歉。我们两家合作的项目，我会让法务修改合同……”
　　“你不必这样，”谢宸打断了他的话，“你没做错什么，这是我们一开始就约定好的，所以你不需要道歉。”
　　“对不起，”傅寒川说，“你是个很优秀的人，希望我们以后还是朋友。”
　　这是在给他发好人卡了，谢宸打起精神笑着说，“当然。”
　　傅寒川把谢宸送回住处，调转车头前往和阮可夏约定的地点。
　　他能感觉到谢宸的失落。
　　他也觉得可惜。
　　谢宸温柔安静；是个很好的结婚对象。
　　虽然并没有动心的感觉，但傅寒川觉得那不是他们这种家庭的人该奢求的东西。两个人婚后的相处，相敬如宾就够了。
　　可现在出了这种事，他自觉对不起谢宸，即使谢宸不介意，他也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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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可夏打包了一上午快递。
　　原主的衣服包包都是大品牌，阮可夏留了一些，其他的拍照上传咸鱼，很快就成交好几单。
　　原主跟他性格差距很大，从穿衣打扮的风格上就能看出来，走的是忧郁精致小仙男路线。
　　他好不容易找出一件最简朴的白T，和一条普普通通的牛仔裤换上，又在网上30块钱团购了一份洗剪吹套餐，打算把半长不短的头发理一理，实在受不了现在遮住半边脸的刘海。
　　一套洗剪吹下来，阮可夏对tony的技术还算满意。
　　傅寒川是真的知道他家在哪，定的地方离他的住处很近。
　　走几步路就到了。
　　饭店装修的高贵典雅，看起来价格不菲，只不过“东篱饭店”这名字，还有门口“采菊东篱下”的牌匾，让阮可夏不自觉联想些有的没的。
　　他跟着侍应生走进包间，傅寒川已经等在里面。
　　见阮可夏进门，抬眼看向他，神色淡漠。
　　傅寒川今天穿了一身深色西装，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冷淡禁欲，生人勿近的气场。
　　如果不是亲身体会过，阮可夏完全想象不到这个人会那么狂野，穿上衣服和不穿衣服完全是两种气质。
　　他立刻想到一个词，斯文败类。
　　傅寒川也在打量阮可夏。
　　眼睛清澈明亮，头发变短了，显得很有朝气。
　　外表看上去是个干净青涩的学生，想不到心思那么深沉。
　　两双眼睛互相看着，都在猜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也不可避免地发散到那天晚上的事。
　　还是阮可夏先沉不住气，红着耳朵不看对方，“你不是要谈吗？谈啊。”
　　傅寒川说，“你想要什么？”
　　阮可夏疑惑，“我要什么……我能要什么啊？”
　　傅寒川语气淡淡的，“阮先生，我很诚恳地跟你沟通，希望你也能真诚一些。”
　　阮可夏很大度，“我很真诚啊。如果你是说那天晚上的事，我都说了我当没发生过了，没想讹你什么，你也别放心上了。”
　　没有目的？傅寒川不信。
　　要钱的话好说，他最不缺的就是钱，可如果阮可夏是想以此作为要挟，嫁进傅家……那就很不妙了。
　　他不想和这样一个十九岁就有如此心机的人结为伴侣。
　　傅寒川不紧不慢地说，“抱歉，我不是很能理解，如果你没有任何目的，那天为什么要进我房间。”
　　“我……”这个真的很难解释，他总不能说，进你房间的人和后来跟你开车的人是两个人。
　　“我喝多了。”阮可夏干巴巴地说。
　　傅寒川心中不屑，喝多的人会脚步稳健地扶着他进房门？
　　他知道阮可夏家里破产的事，现在说接近他没有任何目的，实在没有说服力。
　　傅寒川看着阮可夏，仍旧一副神色淡淡的样子，但阮可夏莫名感觉到一种压迫感。
　　阮可夏赶紧打补丁，“你看，我说了你又不相信。其实我就是看你长得帅，见色起意，大家都是成年人，这不是很正常吗？”
　　傅寒川微微蹙眉，他仍旧心存怀疑，但如果对方没有说谎……傅寒川在头脑里搜索了半天才找到一个词来形容，不检点。
　　他不会讲脏话，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难听的评价。
　　傅寒川正想说些什么，阮可夏肚子叫了一声。
　　非常响亮。
　　阮可夏握拳放在嘴边咳了一下，有点尴尬。
　　傅寒川没再说话，按铃，叫人上菜。
　　阮可夏不客气，挑自己喜欢的吃。
　　一边吃一边在心里评价，黑松露鲍鱼火候不够，鹅肝鱼子酱还可以……总体水平偏低，厨师不及格。
　　傅寒川审视地望着眼前十九岁的少年。
　　对于二十七的他来讲，可以说还是个小孩。
　　真不知道他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阮可夏专心致志地吃着，傅寒川拿出一张卡放在桌上，转到他面前。
　　“五千万，当作对你的补偿。”
　　阮可夏眼睛盯着那张卡，目光又移开，一勺一勺慢慢喝着一盅燕窝。
　　原来小说里写的是真的，霸总真的会拿钱封人的口。
　　他实在很想拿，但又觉得这样会不会显得自己很没志气。
　　如果是以前，他也是富二代，什么时候缺过钱，肯定很有骨气地拿起来丢傅寒川脸上。
　　可是不拿，原主又欠着一屁股的债。
　　阮可夏脑子里天人交战了三秒钟，决定还是先假意客气一下，学着以前酒桌上看到的那些，表演一番成年人的虚伪。
　　他真诚道，“哎呀，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傅寒川没说话。
　　因为他很无语，不知道接什么。
　　阮可夏见对方不接话，觉得这个人真的好没劲。
　　但钱还是不能不拿的，他把碗放桌上，快速拿起那张卡塞进兜里，“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那就谢谢了。”
　　傅寒川：“……”
　　难道他该说不客气？
　　阮可夏觉得饭也吃完了，钱也拿了，擦擦嘴站起身，“那个，我吃饱了，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啊。谢谢你请我吃饭。”
　　他得赶紧走了，咸鱼有人下单，还赶着回家发货呢。
　　傅寒川总算开口，“等等。”
　　阮可夏：“啊？”还没完事？
　　傅寒川面无表情地说，“既然你收下了，就代表我们两清了，这件事还请你守口如瓶。”
　　阮可夏理所当然，“肯定的啊，你放心。”
　　傅寒川淡淡地说，“最好是这样。”
　　阮可夏僵了一下。对方明明没什么语气，但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个人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温和。
　　阮可夏也认真道，“那天晚上就是个意外，真的。以后就算走在路上看见你，我都当不认识。”
　　说完推门离去。
　　傅寒川捏了捏眉心。
　　整件事情，都显得无比荒唐。


第3章　
　　阮可夏美滋滋地拿了五千万，想着把原主欠的债还完，剩下的钱还能买一套房，再买一辆车。
　　终于不用帮原主擦屁股了，一身轻松。
　　不过等他把钱还了才发现……
　　他估计错了。五千万，就这么没了，而且还没还完。
　　阮可夏要哭了，钱原来这么不经花吗？
　　他后悔了，当初应该狮子大开口，再多要一点的，但现在总不能再去问傅寒川要钱，那样真的连最后一点脸皮都没了。
　　阮可夏把原主家里能卖的都卖了，赚的钱还掉花呗，也只够他生活一两个月。
　　他还最后欠谢宸五百万。
　　要不怎么说原主不要脸呢，一边憎恨嫉妒谢宸，一边又心安理得拿人家的钱还债。
　　他现在连外卖都舍不得点，从没觉得赚钱这么不容易过。
　　阮可夏记得原主跟他一样，也是做歌手的。曾经家里有钱，自己开工作室捧自己，还搞了个组合，叫RIQ。不过现在公司倒闭，组合解散，不知道还有没有什么资源。
　　他登录微博，把简介改成“商务合作请联系：”，然后去广场搜自己，都是一年前的消息。
　　他的粉丝还有十几万，不过估计没几个活粉。
　　像这种靠脸的流量爱豆，消失一年，基本等于退圈。
　　他又去超话签到。
　　第19名。
　　……
　　不错。阮可夏安慰自己，还有十八个活粉。
　　随手点开超话里的一个视频，看了几秒，他震惊了。
　　他强忍着不适，坚持把视频看完。
　　中式英文发音，跑调，大喘气。
　　这简直都不是车祸现场能形容的，是高速公路上大型连环追尾车祸现场。
　　阮可夏遭受了暴击，想重金求一双没被污染过的耳朵。
　　隔着屏幕都这样了，可以想象现场多尴尬，原主看上去居然云淡风轻，自我陶醉，脸皮真的够厚。
　　也是，脸皮要是不厚，也干不出破坏别人感情的事。
　　看来刚才的估计还是乐观了，这十八个粉里头，起码十个是他的黑粉。
　　以给他剪鬼畜视频取乐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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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氏大楼顶层，傅寒川听见敲门声，面无表情地将视频网站关掉。
　　“老板，这份文件需要签字。”
　　凌秋跟随傅寒川多年，已经能从老板的面无表情中读取不同的涵义。
　　她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读到这种内涵。
　　那是嫌弃，绝对是嫌弃。
　　好像是看见了什么辣眼睛的东西。
　　凌秋很好奇傅寒川刚刚到底看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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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可夏花了三百块钱买了一把最便宜的吉他，在短视频平台上上传了几个不露脸的视频。
　　多少赚了点打赏的钱。
　　可是这样赚钱速度太慢了，而且对于他重新进入歌坛没什么实质性帮助。
　　他在联系人列表里翻看了好久，原主除了跟谢宸联系比较多之外，还有一个人叫宋振超，这个人过节的时候还给原主发了红包，被原主退回了。
　　宋振超是原主开工作室时候的经纪人。
　　阮可夏斟酌了一下措辞，给宋振超发了条微信，问有没有什么工作可以介绍给他。
　　宋振超正好跟祁航在一起，他现在只专心带祁航一个艺人。
　　祁航就是RIQ组合里的那个“Q”，单飞之后迅速蹿红。
　　宋振超说，“是阮可夏。”
　　祁航：“他怎么了？”
　　“问我有没有工作介绍给他。”
　　祁航冷笑，“他也有今天。”
　　宋振超说，“生活所迫吧。之前有个商演，你不是推掉了吗，要不给他？如果你不高兴的话，就算了。”
　　祁航：“给他。不是有好几个商演吗？你帮他联系吧，不用告诉我。”
　　宋振超笑了，“怎么突然这么好心了？我记得你以前对他意见很大。”
　　祁航跟阮可夏不一样，出身普通家庭，没有任何后台。最初进娱乐圈是因为真的喜欢唱歌跳舞，可以说是逐梦演艺圈。
　　没想到被阮可夏点名跟他一起做组合。
　　那段时间祁航都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
　　“人是不怎么样，”祁航说，“但他给了我第一份工作，我不想欠他什么，趁这个机会一并还了。”
　　阮可夏最近已经爱上泡面了，在家里屯了好多。他吸溜着泡面等宋振超的回复，没想到对方直接打电话过来。
　　“超哥。”
　　宋振超说，“小阮啊，我这里有几份商演的邀请，不过你现在的情况……给的报酬可能不会很多，不知道你还愿不愿意。”
　　阮可夏连忙说，“愿意，我愿意。”
　　宋振超想，阮可夏现在这种工作都肯接，真的不再是以前那个眼高于顶的小少爷了。
　　经历过那样重大的家庭变故，可能让他成长了不少。
　　宋振超笑着说，“那行，等下我把演出的地点和联系人微信发给你，价格我也会尽量帮你往上抬。”
　　“谢谢谢谢，谢谢超哥，”阮可夏很开心，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有时间一定请你吃饭。”
　　宋振超：“别客气，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阮可夏又客气了几句，挂了电话。
　　宋振超很感慨，阮可夏以前再不讨喜，也只是个不那么懂事的孩子而已，才不到二十岁就受到这么大的打击，只能说是命不好，实在令人唏嘘。
　　阮可夏在从前的世界也参加过商演，不过他做了一次就再也不做了。
　　因为这种拼盘演唱会就是捞快钱的，观众基本都是赠票，一点互动都不给，唱歌体验非常差。
　　但他现在没得挑，有工作就不错了，他很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
　　原主的黑历史流传太广，名声已经臭了，想要扭转大众对他的印象，任重道远。
　　所以不管什么工作，先赚钱养活自己再说。
　　和阮可夏接洽的是个年轻的姑娘，叫魏乐乐。加了微信后，阮可夏说想要提前一天去熟悉场地，问她什么时间方便。
　　魏乐乐发了个惊讶的表情，＇还要熟悉场地？＇
　　她工作一年多了，这种表演就没见过有人会提前来熟悉场地，都是踩点到，来了就唱。名不见经传的小歌手如此，更别说是有点名气的大腕。
　　阮可夏：＇当然要，不熟悉一下，明天直接表演我怕不适应设备和场地，没办法呈现最好的效果。＇
　　魏乐乐真的惊呆了，什么叫没有办法呈现最好的效果？
　　是怕对口型对不上吗？他可是假唱啊！
　　阮可夏这个人，她没太关注过，但车祸现场的鬼畜视频也火过一阵子，都成了娱乐圈的笑话了。
　　可这种事情她不好拒绝，出于职业素养她也不会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只好说，＇那明天下午一点你来，我在北入口等你。＇
　　阮可夏：＇ok，明天见。＇
　　魏乐乐想，小哥哥态度倒是很好的嘛。
　　第二天，阮可夏提前十分钟到了约定的地点。
　　过了几分钟，一个年轻女孩冲他招手。
　　阮可夏笑着跟她打招呼，“你好，是乐乐吗？”
　　“阮老师，跟我来吧。”
　　魏乐乐表面平静，内心在尖叫。
　　啊啊啊啊！
　　好帅啊啊啊啊！
　　她看过鬼畜视频，那是粉丝在台下拍摄的，人像比较小，完全看不清长相那种。
　　没想到真人这么好看！脸这么小！皮肤这么白！
　　而且好瘦好高！
　　目测比她高二十厘米还要多，至少一米八以上。穿着简简单单的T恤和牛仔裤，都十分有气质。
　　她这份工作见过不少明星，有些男明星是的确很高，但更多的是谎报身高的，一看就看出穿了内增高。
　　像这种实打实一米八以上的身高，真的不多见。
　　阮可夏跟在魏乐乐身后，很客气地说，“麻烦你了，可以叫我阮阮，不用叫老师。”
　　好温柔啊！魏乐乐想，天哪，完全想不到那样车祸的歌声是用这样好听的嗓音唱出来的。
　　既然没有唱歌天赋，为什么要做组合，可以去当演员啊。
　　那是她不了解，“阮可夏”不是没演过戏，如果她看过就会明白，“阮可夏”的演技跟歌喉，其实分不出哪个更车祸一些。
　　阮可夏环顾四周，剧场不大，大概只能容纳五百人。
　　有工作人员在搭明晚的舞台，调试灯光。
　　阮可夏说，“因为我没有条件带自己的设备，现在可以彩排一遍吗？”
　　魏乐乐表情很复杂，“你要唱？”
　　阮可夏：“是不是不方便？”
　　“不是不是，可以彩排。”
　　看着阮可夏真诚的表情，魏乐乐突然有点不确定了。
　　“只是……负责人说，你是、你是假唱。”
　　“假唱？”阮可夏愣了，“为什么要假唱？”


第4章　
　　阮可夏问为什么让他假唱，魏乐乐实话实说，“统筹老师就是这么安排的，用的是你之前发唱片的音频。”
　　她心说，为什么假唱你心里没点数吗？还是说音痴真的意识不到自己五音不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自己的歌声特别自信？
　　阮可夏愣了几秒，反应过来了。
　　他还是没有完全适应这个世界，一时间忘记了自己的车祸现场早已传遍全网。
　　谁那么有勇气敢让他真唱啊。
　　阮可夏问，“其他歌手呢？方便透露吗？”
　　魏乐乐简直不忍心伤害他，“其他人是真唱。”
　　阮可夏笑笑，“那我也真唱吧，就我一个特殊化多不好。等会我先唱一遍，乐乐你先听一下，如果觉得还行，麻烦帮我跟统筹老师说一声，表演的时候换成伴奏，可以吗？”
　　魏乐乐艰难点头，看来他是真的对自己认知有偏差。
　　太尴尬了，等下他唱完，她要怎么拒绝啊。
　　由于没有提前准备伴奏，阮可夏只能清唱。
　　这首歌叫《只有你》，是一首欢快的口水歌，没有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