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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她想千古流芳[快穿]-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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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沅下令开了城主府内珍藏的烈酒,率先将手掌划破滴血入酒,一口豪饮而尽,半跪在地上并指对苍天起誓:“如今敌军压城,安州危在旦夕。无论结果如何,我萧屿在此向青天为誓,萧家人绝不后退半步,人在城在,誓与众将士共存亡!”
古代君主在普通人心底的地位和号召力是现代人难以想象的,所以那些不懂行军打仗的皇帝也爱搞个御驾亲征,为的就是振奋士气,从气势上先压倒敌人。
唐沅这个“少主”现下主动出现在军营,又是与他们同吃同喝、又是要跟他们共同进退,校场上的将士激动得面色涨红,恨不得下一秒就现身说法什么叫“士为知己者死”。唐沅话音刚落,数万兵士就一齐震声大吼:“誓死追随少主!愿与安州共存亡!”
恐惧?退缩?
在追随的君主面前,这些都是不存在的。
窦德瑞有心想将安州困成一座死城,可他到底得顾忌着驻扎在幽州的萧家大军。唐沅心里清楚留给她准备的时间并不多,因此,从军营回来,她就召来孟泰初等人共商退敌之策。
“……我昨晚已派了信鹰前往幽州送信。若是此行顺利,我们的援军至多二十天便可赶到。少主,只要我们能挺过这二十天,莫说一个窦德瑞,便是再来十万大军,我们也不惧!”
唐沅对孟泰初的话不置可否,转而问道:“城内还有多少粮草?”
管粮草的军官当即回答:“粗略估计,大概只够全城百姓半月之食。”
半月。
情况比她想象中还要严峻几分。
不过这也是情理之内。安州军多民少,城里的百姓大多是随军的军户,粮食产量本就不高。再加上现在未到收获之时,窦德瑞把持着各个城门,外边的粮食也进不来,能有半个月的存粮已算不错。
唐沅叮嘱道:“盯紧了底下的人,不许泄露粮草消息,要是引起了将士百姓的恐慌,我拿你是问!”
那管粮草的军官神情一凛:“是!”
她又转头吩咐孟泰初:“你派一队人,去城里各家各户搜集斗缸。我记得城里有好几家生产皂类等日用品的作坊?去那儿找绿矾、烧碱、硝石等物,统统搜集起来,我有他用。”
顿了顿,她又道:“记得,不许白拿。拿我的令牌去林家和傅家要钱,他们不敢不给你。”
虽然对唐沅要的这些东西十分疑惑,但孟泰初是个有原则的人,既说了尊唐沅为帅便不会擅自对帅令指指点点,当即领了差事下去办了。
唐沅对他这态度十分满意。这孟将军虽然有些小毛病,但为人正派忠义,好好培养一下,将来必定可堪重任。
大敌当前,这林、傅两家都也拎得清,出钱出得没怎么犹豫。反倒是傅止行忿忿不平,嘀咕这安州城是他萧家的安州城,算好处的时候没轮到他傅家,凭什么到了出钱出力的时候就得轮到傅家?这话被他爹听到,傅家家主直接一个大耳刮子扇过去,斥责他为人计较,没一点儿大家子弟风范。
傅止行自觉丢了脸面,满心怒火地离了家门,又想到城主府去寻萧韫,却又被林芷三言两语堵了回来。
“不就是个萧家,有什么大不了?这样嚣张,活该你当不了皇帝!”傅止行想起新婚夜唐沅给他的难堪,又想起自己明媒正娶的正妻婚后竟直接消失,连家也不回,林芷还一心护着她,简直气得七窍生烟,一路走出来都骂骂咧咧。
却偏偏忘了,自家现在也是和萧家绑在一条船上,还忘了隔墙有耳,现在他们的关系,萧家是君,傅家是臣。
要是这话传到萧家耳中去,他们傅家又该如何自处?
可见人拥有一个拎得清的脑子是多么重要。
不出唐沅所料,窦德瑞顾忌着幽州的萧俨,也想速战速决。次日黄昏,城外鼓声震天,窦军派出三万先锋,正式向安州城发起进攻。
窦军显然是有备而来。一架架登云梯高高架起,先锋军配合默契地往城上爬。令窦德瑞出乎意料的是,城门的守将看到敌军攻城,第一反应竟不是射箭反击,反而从墙根上取出一个个硕大的斗缸安放到城垛上,在窦军还在哼哧哼哧地爬云梯的时候,把那斗缸上的木盖子一掀,将缸里的内容物对着窦德瑞的先锋军尽数倾倒而出。
窦军完全没反应过来,只觉得泼天降下一场污黑的大雨,无数散发着恶臭的“雨水”掺杂着不明固体打在他们身上,又疼又难闻。更可怖的是,那些“雨水”一沾上裸露的肌肤,就疼痛异常,如跗骨之蛆一般,怎么擦也擦不掉。
那些汁液掉落在他们手上、脖子上、眼睛上,甚至有些还溅入了嘴里。凡是被那汁液沾到的地方都疼得钻心。无数先锋军疼得手脚发抖,眼睛和食道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烧,再也抓不住云梯,惨叫一声,直直从城楼半空掉落下来。
更恐怖的是,他们很快发现刚才疼的地方甚至开始散发出一股焦隐隐的焦糊味。在地面的砂石上一蹭,一大块皮肉就可怖地翻了过来,露出内里的鲜血淋漓。
“毒药!那是萧家配制的毒药!”
一名先锋兵疼得涕泗满面,他捂着自己已经快疼得失去知觉的右掌,满心都是恐慌。
听闻这种世家大族都珍藏了许多秘药奇毒,那、那他还中了奇毒,还能活吗?
他不想死啊,他家中还有妻儿老母,他不能死啊。
一旦有一个人喊出了声,恐慌的情绪就会如瘟疫一样在队伍中迅速蔓延。不多时,攻城的窦军都知道他们遭了萧家的奇毒,已经命不久矣。
对死亡的惧怕和绝望感染着这个队伍,他们已经没有前进的勇气了,可后方不远处依然战鼓雷动,催促着他们继续进攻。进退都是死路,后来的先锋军没有办法,只能踩着第一波受伤士兵的身体,继续往城楼上爬。
可士气这东西,就好比气球,一戳就破,一破就漏。窦德瑞的先锋军已经被“萧家奇毒”彻底扰乱了心神,等第二波毒雨从天而降时,还没沾到那些士兵身上,他们就自动放弃抵抗,从城楼上跌落下去。
也有部分先锋军顶着压力爬到了城楼上,可还不待他们欣喜,就被一道无形的网拦在了城楼之外。原来那萧家军竟在城楼上用不知什么材质的细丝密密麻麻铺了一张网,那网上还布满了细细的尖刺,头一波上去的人立时便被这尖刺扎了个满头满脸,正待愣神之际,丝网后的守城士兵一个□□出去,那窦军便惨叫着跌下了城楼。
那三万先锋军被这毒雨一浇,利网一刺,军心涣散,人数折损厉害。在一旁观战的唐沅眼见差不多了,一声令下,城楼上原本手持□□的士兵退下,弓箭手迅速上前,密密麻麻的箭矢带着火光,直射而下,不多时,丧失行动力趴在城楼底下的窦军便被箭雨射成了筛子。
后方观战的窦德瑞见到这一场景,简直目眦尽裂。
他准备了这么久的攻城之战,竟初战告败,三万先锋军几乎全军覆灭。而他萧家军,却几乎没费一兵一卒!
他一拳狠狠地捶在身旁的牛皮大鼓上,大鼓发出一声沉闷的“咚——”
他恨恨地盯着不远处的安州城,城楼上有一个银枪红袍的小将,隔空与他遥相对视。虽然看不清那小将的脸,可他却奇异地感受到了那目光里的嘲讽不屑。
就是这小子……
窦德瑞脸色阴翳至极,最终还是不得不下令:“鸣金收兵!”
【啪啪啪啪啪】
城楼上,1088跟着唐沅围观了全程,眼睁睁看着窦军雄赳赳地来、灰溜溜地走,整个统眼前都飘满“卧槽”的弹幕,只想给自家宿主狂击666。
谁能想到,那直接打垮了窦军军心的“毒雨”其实只是大粪里加了硫酸烧碱呢?
酸和碱在这个时代已经有了制造工艺,但都是用来制造一些肥皂丹药等物,再加上普通民众化学知识极度匮乏,对这些原料并没有什么概念。这才把这玩意儿当成了奇毒。其实这个时代能炼造出的酸碱并不纯,又在粪汁中稀释过,连碳化都做不到,何谈要人性命?
说到底,今日之战的成功,很大部分仰赖了唐沅对这些士兵心里的把控。一支军队军心乱了,还打什么仗?
唐沅轻笑:“现在鼓掌还早了点。这才第一次进攻,以后还有得熬呢。”
城里的绿矾硝石总共就这么多,提不出多少酸碱。再加上窦军那边很快也能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毒药。
等到下一次攻城,才真的是一场硬战。
唐沅微眯着眼看着远处窦军的营寨,眼底一派冷凝。
第48章 长公主君临天下(4)
“你说什么?那日萧家军倒下来的东西根本不是什么毒药; 只是人畜粪便?!”
安州城外不远的窦军军营里,窦德瑞听着底下人的汇报,惊怒交加,随着一道破空之声; 他腰间的长剑便已出鞘; 狠狠插入了脚下的地面,剑尾震颤着; 在空气中嗡嗡作响。
军师姚文斌面色难看地点点头:“我们仔细察看过; 的确是只是大粪。只是不知那粪汁中加入了什么东西,触之则腐蚀人的皮肤,疼痛难忍。但那东西并不致命,压根不是什么秘制奇毒。”
“妈的!”窦德瑞狠狠地踢了一脚桌子,“孟泰初那龟孙惯会耍这些鬼蜮伎俩; 老子迟早有一天得亲手宰了他!”
姚文斌皱着眉头:“这次安州城内领兵的似乎并不是孟泰初; 而是一十六七岁的少年小将。能统领数万守城兵士; 年纪又不大; 我怀疑是萧俨的嫡子萧屿。”
“不可能!”窦德瑞想也不想地一口否认,“萧屿那小子我见过,畏畏缩缩毫无担当; 哪有什么能力为将为帅?要说那小将是林家或傅家的后辈,倒还可信一些。”
“不管他是谁; 吩咐下去,整军待发,明日午时正式攻城!”他眼里射出一道凶狠的光:“我要那小子死!”
*
“孟将军; 不知安州城内军俘人数几何?”
城主府内,唐沅听孟泰初分析完窦军和城内萧家军的战力比对,开口问道。
孟泰初一愣,转眼去看掌管人口事务的文官。那文官冲唐沅行了一礼,答道:“约有近四万之数。”
唐沅点头。
四万,很好。
这些军俘是萧家军占领别处城池虏获的依附其他势力的世家后代和军中兵士。安州城临山,附近有好几处待开采的矿产,这些军俘被萧俨送到安州,就是为了让他们去做这些苦力。
这些军俘许多也不过是平民出身,掌管他们家乡的统治者需要人来打仗,所以他们就莫名其妙地参了军;统治者败了,他们又莫名其妙地成了战俘,入了贱籍,被派去从事最苦最累的工作,运气好或许能被释放,运气要不好,也许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亲人和故乡。
唐沅吩咐道:“你派人去他们的聚居处,把有劳力的青壮年挑选出来,尤其是那种参过军的,把他们整编成一支队伍,并入我们的军队内。原本的队伍再加上他们,也差不多有十万将士了,就算素质良莠不齐些,对上窦德瑞的军队,或尚有余力一战。”
“把战俘编入我们的军队?”孟泰初一脸错愕,随之劝道:“少主,那些战俘和我们各为其主,若任用他们,保不齐他们会在战场上做出什么不利我们的事来。战场上胜败一念,实在不宜拿这样的事来做赌啊!何况,凭我们的将士,加上安州的天险,未必不能撑到援军到达。整编战俘这事,还望少主三思。”
唐沅摇摇头:“孟将军,你得知道,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把忠君二字看得比天还大,乱世之中,大多数人求的都只不过是活下去而已。”
“那些人当初之所以参军,有的是为了一口饭吃,有的是被强行征召入伍。对他们来说,谁当将军统领他们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能不能活下去,能不能平安退伍回家,仅此而已。”
这个时代很奇怪,中原战乱纷扰,四方割据,生育率远远赶不上死亡率。当权者们一边渴求大量壮劳力,一边又像对待这些战俘一样,无谓地浪费着这些青壮年资源。阶级的长期固化和一味追求权力而忽视民生的结果就是社会上下层分化严重,上位者永远不知道他统治的百姓在想什么、需要什么。他们把这些战俘视为苦力军和战斗胜利的勋章,却忽视了他们其实完全可以有更大的用途。
就如同现在的孟泰初,一心认为战俘就该被永远打入贱籍,不然就会找机会反扑,为他们的旧主报仇。
可现实却是,在底层成长起来的这些兵士脑子里很难有对君主从一而终的概念。往往衣食富足者才有心思追求思想层面的“大义”,而他们显然没有这个条件。
“这……”孟泰初依旧有些迟疑。在他以往的认知里,俘虏就是俘虏,就该没入贱籍永不翻身,怎么还能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重新入伍呢?
唐沅并不在意他的犹疑,转而问道:“这都第五天了,发往幽州的信鹰回来了吗?”
孟泰初听她提起幽州,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唐沅神色平静道:“我猜,援军不会来了。”
此言一出,四下皆惊。在场所有人都错愕地瞪大了眼:“少主何出此言?”
他们坚持死守安州、尽心尽力地为拖延时间出谋划策,不就是相信援军迟早会到来么?他们全军不过五六万人,粮食也仅够半月之食,若是援军不至,他们对上城外窦德瑞的二十万大军,哪里有赢的胜算?
唐沅走到屋内展示中原地形概略的沙盘前,招呼众人:“你们来看。”
她指向代表幽州的地标:“幽州在安州东北,窦德瑞的大本营青州在安州东南。窦德瑞势力不敌萧家,这二十万大军已经是他麾下大半战力。眼下他带大军来了安州,那青州就处于一个空虚脆弱的状态。”
“窦德瑞之所以敢远行军来围攻安州,无非是仗着幽州和安州路远,无法及时援助,再加上青州和安州相隔的几个城池势力范围都划分得很清楚,都是他窦德瑞和他盟友黄圣元手底下的地盘,这样一来,粮草供应就将变得不是问题。”
众人听她说了一大通,还是一头雾水。只有孟泰初一直死死皱眉盯着青州。
片刻后,他脑子里灵光一闪,陡然抬头满心惊骇地望向唐沅:“少主的意思是,主公会放弃安州,直接攻打青州?”
众人闻言,倒吸了一口冷气。
唐沅颔首:“青州的价值远比安州要大。若我是父亲,便从幽州出发绕过黄圣元,去青州直捣窦德瑞的老巢,待拿下青州,再北上围攻窦德瑞大军。这样一来一回,青州和安州便都能收归囊中。就算黄圣元站在窦军那边,到时木已成舟,萧家便能一跃成为中原第一大势力,再无人可以撼动。”
上辈子萧俨便是如此,让安州守城将士独自面对窦德瑞的二十万大军,自己却去打完青州后再姗姗来迟。等他到时,本家安在安州城内的林、傅两家嫡支损失严重,孟泰初等人尽皆战死,城内随军的军户也都沦为了窦军的奴隶。
林芷和萧屿在窦军破城前被侍卫保护着逃出安州,而独自留在城里的萧韫却被窦军俘虏,后来沦为他在两军阵前威胁萧俨的人质。
不过这场战役中,窦德瑞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他本就不是什么有勇有谋的人,攻打安州城远没他想象顺利。元气大伤的窦军对上刚打了胜仗、打着报仇的旗号雄赳赳气昂昂杀过来的萧家军,战败是必然的。就这样,萧俨用安州的牺牲将自己的势力范围又扩大不少,一跃成为第一大势力。
这么一掰开,众人立刻明白了问题关键。一边是被林、傅两家把持的安州城,一边是唾手可得的青州……
明眼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一个出自林家的官员愤慨道:“主公这么做,就不怕寒了我们这些追随他的人的心吗?”
不管是孟泰初这样的守将,还是林家傅家,他们都是萧俨的拥趸。萧俨放弃安州,几乎等同于不顾他们的死活。这样的主公,真的值得他们追随吗?
还有夫人和少主……
主公就算不把他们这些依附者当回事,可竟连自己的正妻嫡子都不顾了吗?!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
在场大多数都生于世家,见多了冷心冷血的上位者。对他们来说,在绝对的利益面前,什么妻儿同袍都不过是成王路上的绊脚石。
他们不过是运气不好,恰恰追随了这样一个人为主公而已。
屋内一下子沉默下来,一股悲哀沉重的氛围在众人间蔓延,所有人脸上都是对未来的绝望。他们清楚,身为萧俨的依附者,窦德瑞绝对不会放过他们,安州城破后,家破人亡或许就是他们最后的结局。
一道沉静有力的声音却在这时打破了屋内的氛围。
“眼下安州城还在呢,你们慌什么?”
少年声线清朗,神色淡淡,透着一股无畏与坚定,如世间最稳固的磐石,仿佛没有任何事情可以令其崩裂。他神色平静地注视着屋内的众人,被他那双黑眸一扫,在场的文官武将竟都奇异地镇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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