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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无边美貌_容光-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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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交换眼神:看这模样,好像还真不是玩玩而已啊。
  当然,不和谐的问题也接踵而至。
  比如五婶就很不喜欢昭夕,因为自家也有个女儿,可从小到大都被昭夕压一头。好不容易前些年,女儿嫁了个房地产小老总,才找到了一点优越感。
  她酸不溜秋地问:“程先生不是本地人,那你住在哪里啊?”
  程又年道:“目前住在院里的职工宿舍。”
  “哦——”拉长的声音,了悟的口吻,“还没有在北京买房啊?”
  “没有。”
  五婶立马热情起来,“看你们俩这么好,好事将近啊。昭夕岁数也不小了,新房也该早筹备。要不,我回头就跟我们小朱说说,让他跟程先生介绍介绍楼盘?”
  她一一细数,从二环最贵的高档住宅区,数到颐和园附近的别墅群。
  最后又似忽然想起什么,讪讪地说:“呀,是我太着急了,都忘了问,不知程先生收入如何,预算高不高啊?”
  刚才还热闹的气氛霎时间就降温不少。
  都是远亲近邻,谁又不懂她的言外之意呢?一口气介绍了这么多楼盘,个个都贵得可怕。况且以北京如今的房价,就算程又年薪水再高,也不可能在她说的这些地方安家。
  昭夕气不打一处来。
  倒不是因为她对程又年完全消气了,主要是眼前这场合,身边这位是她的“男朋友”,五婶摆明打的是她的脸。
  那头的五表叔急了,没想到妇人目光短浅至此,赶紧喝住她:“说什么呢你!”
  眼见老爷子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急忙赔不是,“我家这位,吃饭的时候喝了两口酒,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昭老爷子在家里的地位无人能比。
  早些年,家中兄弟并无大志,全靠他一人撑起了大家庭。
  后来进了制片厂,做出了一番成绩,也不忘提携兄弟姊妹,连带着儿孙辈的也受到他的关爱照顾。
  昭夕也不是善茬,飞扬跋扈的名号早就远近闻名了。
  念在都是一家人的份上,往年这些陈词滥调,听过也就算了。可今天五婶摆明了是奚落人,她才不咽这口气呢。
  她不徐不疾地笑笑,“八字没一撇,新房的事就不麻烦小朱总了。”
  叹口气,目光里闪过一抹无奈,“毕竟当年小朱总跟在我屁股后头追了大半年,被我拒绝时,好好一个大男人,哭得梨花带雨。”
  “我又怎么好再出现在他眼前,还带着男朋友去麻烦他呢?”
  这话一出口,一锤定音。
  全场都在憋笑,五婶险些没吐出一口老血来。
  昭夕悠悠道:“说到这事,我也算是个媒人了。当年我要亲自上门退还他送的礼物,是您菩萨心肠,说这会给他雪上加霜,就让堂妹去帮我。”
  “谁知道无心插柳柳成荫,他俩好上了。”
  已经有人扑哧笑出了声。
  摆明就是五婶眼热那位小朱总,半路截胡嘛。
  不过,说截胡也算不上,毕竟昭夕原本就没打算和他胡牌。
  五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气得说不出话来。
  程又年唇角一弯,适时感慨:“小昭行情好,我危机四伏啊。”
  众人又笑了,刚才还有些尴尬的气氛顿时又轻松起来。
  倒是昭夕一愣。
  小昭……?
  哈,这是《倚天屠龙记》看多了吧。
  饭后茶余,其实程又年坐了没多久,大家的话题却天花乱坠的。
  他始终温和谦恭地站在院子里,有问必答,却又不卑不亢。
  身为小辈的谦虚恰如其分,读书人的矜持犹在骨髓。
  众人花了一晚上时间回神,最后离开时,才神色复杂地开口。
  “老爷子好福气啊。”
  “这小伙子可真厉害。”
  “咱家昭夕眼光绝了,这运气可太好了吧。”
  要啥有啥,才貌双全,如今连如意郎君也甩了自家儿女一条街……
  不,是十条街!
  结果那厢程又年随主人家送客,站在昭夕身侧,还温和一笑,说:“不,是我运气好。”
  说罢,若有所思地垂眸看了眼昭夕。
  俨然一副良辰美景,如花眷侣的画卷。
  众人猝不及防吃了碗饱满的狗粮,当场吐出一口老血。
  五婶更是黑着脸,脸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卒。
  年还没过,新一年的怒火已熊熊燃起。
  老天爷未免也太不公平了吧!
  太可气了啊啊啊!


第31章 第三十一幕戏
  “哪租来的演员,剧组里的?”
  趁人不注意,孟随慢条斯理走到昭夕身边,似笑非笑地望着几步开外,正在帮爷爷送客的男人。
  他轻笑一声,“尽职尽责,该加工资了啊,昭老板。”
  昭夕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踩上他的脚背,“您真是我亲哥,除了落井下石,还会干点别的吗?”
  这还是亲哥呢,她被亲友围攻,他就只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还把她塑造成败家子,给自己戴上了光宗耀祖的高帽。
  “还用得着我来帮忙?”孟随低头瞥了眼被她踩得蒙了尘的手工皮鞋,似笑非笑,“这不是有英雄赶来救美了吗?”
  “英雄……”昭夕呵呵两声,抬眼再看,在心里狠狠地骂了句。
  狗熊还差不多。
  宾客很快散尽,院里重归寂静。
  夜幕低垂,灯光被薄雾笼罩,仿佛晕染开来,一整个小院都是细碎的金色。
  重新回到院里,父母又端来刚切好的水果,招呼程又年。
  ……免不了又是一阵大型互飙演技现场。
  时间不早了,爷爷还想留程又年坐坐,但昭夕已经干脆利落打断大家,拿起了车钥匙。
  “他明天要回家过年,从北京一路堵回津市呢,今晚就不陪您多聊天了。”
  她对前不久还进行得如火如荼的老年人论坛印象深刻。这老头儿可没有睡眠,真盘问起来,怕是能和程又年聊到天亮。
  言多必失,万一说漏了嘴,那就前功尽弃了。
  好说歹说,老爷子总算意犹未尽地批准两人提前退场。
  临走时,他还眼巴巴地问:“小程,过了年会尽早回北京吗?”
  “会的。”
  “常来坐坐啊!”
  “一定。”
  “爷爷等着你啊。”
  程又年忍俊不禁,“好的。”
  眼见着两人消失在门外,孟随在一旁笑,冷不丁被爷爷抽中后脑勺。
  “笑,还笑!你妹妹都找着对象了,你还在外头浪!”
  孟随捂住后脑勺,无奈道:“我哪是在外面浪?每天都公司家里两点一线,除了见客户、谈合同,我连办公室的门都不会出,IT宅男,名不虚传。”
  “你还好意思说!”
  “我辛苦工作,为什么要不好意思?”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辛苦工作有屁用,还不如早点成家,给我昭家传宗接代!我倒恨不得你每天在外头浪。”
  孟随脸都黑了。
  “爷爷您区别对待。之前跟昭夕可不是这么说的,您说您不是老古董,不催她嫁人生子,只要她过得开心就好。”
  “怎么到我这儿,就得传宗接代了?”
  老爷子瞥他一眼,“我什么时候说过那话了,我怎么不记得?”
  “……”
  孟随:“您真行,这会儿开始装失忆了。”
  老爷子理直气壮:“怎么,老年痴呆没听说过?”
  孟随都气笑了,举双手投降。
  可以。
  都您说了算。
  *
  小院外,两人走了几步路,胡同里静悄悄的。
  昭夕的车就停在胡同口——准确说来,是孟随的车,还是那辆熟悉的帕拉梅拉,安安静静候在路边。
  她停在车旁,敛了笑意,没有了先前在小院里和他一同应付众人的好脸色。
  声音也极冷淡:“你来干什么?”
  程又年顿了顿,答:“是爷爷叫我来的。”
  “你不会拒绝吗?”
  “老人家一再邀请,盛情难却。”
  昭夕笑了一声,抬眼看他,“程又年,你是盛情难却就屈尊就驾的人吗?”
  “……”他没说话。
  “我以为那天已经把话说明白了。”昭夕冷漠地别开视线,“既然你看不起我,我也瞧不上你,大家不欢而散就算了。你又何必摆出这种姿态,赶来救场?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激你?”
  空气里有一刹那的寂静。
  一辆自行车从身旁经过,叮铃铃一阵脆响。
  程又年默不作声挡在她旁边,见车行远了,才收回视线,“我没有看不上你。”
  “你没有?”昭夕笑了,“昭导不愧是女中豪杰,现实版花木兰,随随便便就能跟个身份不明的人过夜,这份洒脱,多少男性都比不上。”
  她一字不落重述当日的话,语带讥讽。
  “是我幻听了吗?”
  程又年张了张口,还未来得及辩解,又被她打断。
  “那天在电话里,你也说得很清楚。我这么洒脱率性,你也放心了。你希望没有下次,也不要再约。”
  她冷笑,“不想再约,又跑来干什么?”
  “我约你了吗,程又年?”
  她没有。
  干脆利落的控诉,毫不掩饰的怒火。
  程又年静静地听完,见没有下文了,才问:“你说完了?”
  “是啊,所以你可以滚了。”演戏就要演全套,昭夕伸手,从手提包里摸钱夹,抽出十张百元大钞,“钱少了点,别介意,就当是首付好了。”
  塞进他手里,她冷冰冰地说,“微信给你转剩下的,演得不错,确实不止两万这个价。”
  她下意识地想着,也下意识这样做了。
  他伤了她的自尊心,她有多屈辱,此刻的行为就有多幼稚。未尝不知道这是在挑衅,显得刻薄又没风度。
  可他也不比她宽厚到哪里去。
  她这是报复而已。
  她想,程又年大概要火冒三丈了。
  然而事情的发展依然出乎意料。
  程又年捏着那摞钱,平静地叫她的名字:“昭夕。”
  “叫昭导。”她毫不客气,“如你所说,咱俩没那么熟。假扮男友戏份杀青了也麻烦你放尊重点,别直呼其名。”
  他沉默片刻,说:“昭导,对不起。”
  昭夕一副对抗者的姿态,浑身紧绷,心也提在嗓子眼里,蓄势待发。却没想到没有听见他的冷言冷语,反倒等来了一句道歉。
  她一怔,抬眼看着他。
  程又年与她对视着,说:“那通电话,还有那天在中戏说的那些话,都和我的初衷大相径庭。伤了你的自尊,我很抱歉,但那不是我的本意。”
  “是吗?那你的本意是什么?”
  他的本意是什么?
  程又年一动不动站在车旁,低头看着浑身长刺的女人,好半天没开口。
  最后唇边溢出一声叹息。
  “我的本意是,事发突然,我也从未预料到。但是——”
  “昭夕,我没有后悔。”
  她一怔,耳边只剩下风的声音。
  思绪忽然被拉远。
  半晌,她拿出车钥匙解锁,“哦,好的。”
  拉开车门,坐进去,“说完了?说完就再见了,我赶时间。”
  她不想再听那些鬼话。
  好多年没有因为流言蜚语伤过心了,却因为他的一再侮辱,她难堪到悔不当初。
  面子被摁在地上反复摩擦。
  这些日子以来,她总在后悔。
  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送上门去由他拒绝,又为什么要热脸贴他的冷屁股。
  她并不为自由而后悔,也不认为春风一度有什么大不了。
  可他的态度令她觉得,她像是送上门去的廉价炮友。
  自尊心荡然无存。
  她系好安全带,用力关门。
  却听见他有些急促地叫她,“昭夕——”
  预料之中的关门声没有响起。
  他伸手想阻止她关门,却被车门狠狠地砸在手上,吃痛地吸了口气。
  昭夕都傻眼了。
  她是带着怒火关门的,用了多大的力气自己最清楚,可他居然伸手拦住,硬生生被车门砸中手背。
  她霍地松开车把,解开安全带,下意识去拉他的手。
  “……你怎么样?”
  昏黄的路灯下,他的手背上泛起一片艳丽的红,被砸的地方破了皮,清晰可见。
  但程又年答非所问。
  他垂眸看了眼手背,松开因为疼痛而骤然蹙起的眉头,慢慢地说:“载我一程吧。”
  昭夕一愣。
  她明明在问他的手……
  在她犹豫的三两秒里,程又年已经径直走到副驾驶,开门上车,从容不迫地坐了下来。
  “如果觉得愧疚,那就送我一程。”
  侧头,对上她的视线,他不徐不疾地反问,“从塔里木回来那天,你不是也搭了我的顺风车?”
  昭夕反驳:“又不是你的车。再说了,是罗正泽同意顺路载我的,你当时可没答应。”
  “那你上车了没?”
  “……”
  上了。
  他一脸“那不就对了”的样子,镇定自若。
  昭夕还从来没发现他这么不要脸,她都把话说到刚才的份上了,还砸了他的手,他还能没事儿人一样死皮赖脸蹭她的顺风车。
  哈,这个人可真是。
  睡了一觉,双重人格都给他睡出来了。
  可别是成天跑工地,身边没女人,素了太久,一开荤就疯了。
  盯他半天,到底没有再说出让他下车这种话,她收回视线,目视前方,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
  “安全带。”
  程又年依言系好了安全带,眼底有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
  身侧的人还在冷冰冰地说:“送你回去,我们就分道扬镳。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
  车行一路,无人说话。
  车里静悄悄的气氛有些诡异,毕竟两个大活人坐在一起,一句话都不说,未免尴尬。
  昭夕不想给他好脸色,绞尽脑汁要讽刺两句,最后找的话题居然是——
  “那天你买药多少钱,我还你。”
  要撇清关系,她能比他更绝。
  他能说出以后别见面也别再约,她就能自己付清事后药的钱,就当自己嫖了他,一分钱都不会让他出。
  程又年顿了顿,说不用。
  她皮笑肉不笑,“还是要的,自己的安全措施自己做,哪能劳您费心。”
  安全措施?
  好像有什么点醒了程又年,他忽然记起那天在电话里,他问她吃过饭没有,她冷冰冰地回答他说——
  放心吧,饭吃了,事后药也吃了。
  他怔忡片刻,反问:“你吃的什么药?”
  “呵,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昭夕揶揄他,“自己买的药,能不知道是什么?你们科学家工作挺辛苦啊,年纪轻轻,老年痴呆都给忙出来了。”
  程又年的心里隐约有了答案,思量片刻,不露痕迹顺着她说:“两盒药,一共一百三十四。”
  昭夕一噎,眉毛都抬了起来,“什么药那么贵,你蒙我吧?”
  她匪夷所思地侧头打量,“程又年,你缺这点钱?”
  “实不相瞒,你买的药我没吃,我是第二天自己下楼买的。毓婷,三十八一盒。”她都气笑了,“你就是买两盒,那也才七十六……怎么,你讹我啊?”
  程又年淡淡地反问道:“你没吃我买的药?”
  “我不稀罕吃。”
  “自己买了毓婷?”
  “有问题吗?”
  “那我买的药呢?”
  “扔了。”她干脆利落地答道,“自己的药自己买,自己的措施自己做。”
  程又年忽然一哂,侧眼看她,“昭夕,你看清楚袋子里到底是什么药了吗?”
  昭夕愣了愣。
  为什么这么问?
  除了毓婷,还会是什么?
  看她面露迟疑,程又年一瞬不眨望着她,一字一顿说给她听:“多潘立酮,西沙必利,胃肠动力药,宿醉后服用,用途是保护胃黏膜。”
  吱——
  帕拉梅拉一个急刹车,停在路边一动不动了。
  昭夕目瞪口呆坐在车里,不可置信地望着身旁的人。
  “你说什么?”
  *
  此后一路,车上更沉默了。
  程又年稳如泰山,坐在副驾驶纹丝不动,目视前方。
  反倒是昭夕坐立不安,压根没心思看路,不时拿余光去瞄身侧的人。
  他的手随意地搭在腿边。
  某个路口,红灯亮起,她停车等候。余光一扫,很轻易就瞧见了被砸中的手背。
  那片红无比醒目,比刚才在地安门时还要鲜艳。
  破皮的地方有些渗血,看着也比另一只手肿了不少。
  昭夕心里乱糟糟的,前所未有的心虚。
  ……比酒后乱性,睡了他还要心虚。
  所以他根本没有买什么事后药。
  他起了个大清早,替她收拾好屋子,洗干净了衣服,还买来了醒酒药。
  怕来电惊醒她,就让她睡了一上午,赶在中午十二点才发来微信。
  她又是一愣,后知后觉想起来……
  他的消息抵达时,手机上恰好是整点,最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昭夕没头没尾地问了句:“地科院中午多久下班?”
  “十二点。”
  “……”
  她一阵懊恼,又不说话了。
  程又年却好像很享受此刻的沉默,淡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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