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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弑君未遂-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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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得门外传来唾骂声:“呸!你这个害死太子的毒妇,还想吃东西?做梦吧!”
  晋珩一听,知道是一个叫“单丹丹”的牙尖嘴利的宫女,小戴月就说过不喜欢她,还说她暗恋太子好几年了,有一次给太子传膳,竟然在碗里吐唾沫,臆想太子与她拥吻。晋珩想罢心里就发毛:“别教我出去,否则第一个弄死你。”
  门外不敢吱声了,随后送来一叠简单的饭食。


第44章 天选之子
  傍晚时分,天边乌云密布,到了晚上就刮起了巨风,吹得树枝哑哑作响,随后电闪雷鸣,气势汹汹地下起雨来。
  晋珩所在的宫殿漆黑一片,只因门外有人看守,才在走廊上挂上了两盏灯笼,薄弱的光照进殿中,除了告之门的方向便再无作用。
  雨来天更凉了,晋珩又扯来两张帘子,铺在地上就睡下。狂风吹过巷子,发出“呜呜”的鬼叫声。晋珩不得入眠,双手枕在脑袋下,看着晃来晃去的灯影,想象他那弱不禁风的媳妇在乡下是如何度过这样雷雨交加的夜晚,又哀叹她命短,荣华富贵没享够两年就赶着去投胎了。
  闪电划过,窗外随之明亮了一瞬,照映出一个瘦小的影子。晋珩立马坐起来,向那边问道:“是你吗?”
  而窗外只有雷鸣。
  晋珩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可见世上根本没有什么魑魅魍魉。”
  这时有人来了,骂骂嚷嚷的,然后殿门打开,又立马锁上。
  ——“娘娘,你在哪?”
  原来是戴月。
  晋珩:“在这,你怎么也进来了。”
  小戴月爬过去就抱住晋珩的胳膊就委屈地大哭:“大理寺说娘娘派人刺杀太子,我不信,站出来为娘娘鸣冤,并以性命担保。皇后娘娘很生气,就把我关进来了。娘娘与殿下虽然常常打闹,但彼此的爱意我都看在眼里,娘娘怎么可能害殿下呢!”
  晋珩:“别说了,睡吧。”人已经不在,说这些爱不爱的反而锥心。
  戴月摸了摸四周,没见枕头,爬到晋珩身后道:“这种地方哪是人住的?娘娘枕我的腿吧,地面太硬。”
  “还是你可人。”晋珩叹了一声,不客气地躺下去。
  戴月:“娘娘先别睡,有件事我一定要告诉你。”
  晋珩:“说。”
  戴月:“晌午我在殿外修剪树枝,还不知娘娘被关进来了,就看见那个单丹丹兴冲冲地跑去找莫良娣,她能有什么好事,我就伏在窗外偷听。她居然口出狂言,说娘娘你被废是迟早的事,教唆莫良娣提请陛下,要了青鸾亲自抚养,还说什么日后青鸾当了皇帝,莫良娣就能一步登天。气得我上去就跟她打起来。”
  那的确不失为莫恬恬的一个好出路。
  晋珩:“那莫恬恬怎么说?”
  戴月:“莫良娣没说什么,只是劝架。”
  晋珩:“你当着莫恬恬的面就打她,不怕莫恬恬以后当上了太后而对你不利吗?你什么时候才能走点心呐。”
  戴月怄气道:“她凭什么当太后,没有子嗣的嫔妃不都得去尼姑庵当尼姑吗。”
  晋珩:“你呀,棱角太利,再过几年也就圆滑了。”
  天空突然劈下一道巨大的闪电,将天地照亮。紧接而来的是震耳欲聋的雷响,地面为之一振。
  头顶的横梁摇晃着,发出咯吱的声响。戴月下意识抱住晋珩的头:“娘娘小心。”
  晋珩爬起来:“躲到墙角去。”
  戴月:“好。”
  说时梁上的一根柱子掉落,打到晋珩的额头,“咚”的一声,人和木头双双倒地。
  “娘娘!”
  …
  次日清晨,雨势渐小,京城似个落汤鸡一样湿淋淋一片。
  偃月阁的厢房中,柳偃月、许应宗、娄明明一言不发的围坐在桌前,舒涣涣端来一些早膳教他们吃。
  他们昨晚正依计划行事,哪知天有不测风云、天不作美、天妒英才……一个闪电下来劈中他们年轻俊朗的太子,只见太子一阵抽搐,双眼翻白就躺下了,焦香四溢,现在还没醒过来。
  娄明明吃不下东西,坐到床边看了又看,难受道:“可怜的主儿,毛发都卷了。”
  柳偃月不屑再安慰她,他的医术并不是那么的差,说了会醒过来的,只是时间问题。
  娄明明忽然惊喜地叫起来:“殿下动了!”
  几人忙走到床边。
  晋珩睁开蒙蒙的双眼,迎面而来的四颗脑袋吓得他一跳。“你们怎么在这里!”
  娄明明眨了眨眼:“我们一直跟殿下在一起呀?”
  许应宗吩咐舒涣涣道:“快给殿下打洗脸水来。”
  舒涣涣:“不如备浴吧。”
  许应宗:“也好。”
  晋珩一脸茫然,手自顾放在胸上,大惊。
  娄明明:“殿下……?”
  许应宗:“殿下可能在怀疑人生。”
  晋珩低头看了自己的双手,又鬼疑地看着几人,接受现实道:“你们都下来了?太子妃在哪,我要见她。”
  娄明明:“下哪?”
  晋珩:“难道上天?”他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善人,草芥人命、出尔反尔、阳奉阴违、伤天害理的事他都做过,不下地狱还能上哪。
  娄明明:“完了完了,殿下傻了!”
  柳偃月:“我看殿下是恢复正常了。”
  娄明明:“怎说。”
  柳偃月:“观气。”
  娄明明:“气?”
  柳偃月:“对,气韵不同了。”然后毕恭毕敬行礼,“殿下,这里是偃月阁。”
  “发神经。”晋珩不再理会他们,重新躺下,拿被子盖过脑门。
  娄明明急道:“殿下这是怎么了,越发不对劲了。”
  柳偃月:“我们先出去,让殿下静静。”
  几人出到外边候命,不出半个时辰便被叫了回去。
  晋珩裸露着上半身,利落地将头发挽起束在头上,一面吩咐娄明明搬两面全身的镜子来,一面问许应宗:“我晕了?为什么。”
  许应宗讨巧道:“殿下是天选之子,老天爷的闪电于千万人之中特地击中您。殿下这下醒来比之前精神多了。”
  晋珩:“太子死于伤口感染是什么情况。”
  许应宗顿了顿,还想问晋珩怎会提出这样的问题,但看晋珩那股“死而复生”、“不近人情”的气势,没敢多问,便一五一十地回答。
  晋珩点头道:“你没让我失望。”言简意赅的几个字,是他对一个人极高的肯定,至此,他放弃所有对许应宗的猜疑。
  许应宗:“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晋珩:“说说吧,你们最近干了什么。”
  许应宗便将这段日子做过的事以及计划都交代出来。
  娄明明搬来了镜子,面对面立好。
  晋珩一边听一边走到两面镜子中间。镜子前后对照,将他背上的伤口清楚的照出来,虽然已经愈合,但恐怕是一辈子的印记了。
  他愣愣地盯着,想象当时兵荒马乱的场面,耳边便全是痛苦的嘶叫声。
  许应宗见晋珩失神,便停了下来,问道:“殿下?”
  晋珩嘴动眼不动:“继续说,我在听。”
  许应宗只好继续讲下去。而晋珩似能一心二用,又问娄明明:“这一刀砍下来的时候,我哭了没有?”


第45章 拿好剧本
  娄明明:“没有。将士们说殿下累倒了都还没有发现自己受伤呢。”
  晋珩垂眸,心道:完全没有作战的能力。
  他本身是个非常注重保养的人,所以对不顾自身安危的人针对性很大,特别是内人。
  娄明明以为晋珩在伤感自己的皮囊破了相,而劝道:“阁主给的药好用得狠,殿下擦了半个多月,伤疤都淡了一大半了,再过一两个月应该能好个八丨九成。”
  晋珩:“不用了,留着。”以好时刻提醒他,有个女人带大周扛过了一劫,所以无论这个女人将来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他都要包容她。
  那头许应宗汇报结束:“便是这些。”
  晋珩:“好,依计划行事。”他虽然不认同向尹舟是名好战士,但不否认她是个不错的编剧,编的剧情大都都有实用性。
  几人来到后院,也就是当初关押韩绍的地方,现在关押着殷崇。
  许应宗将柳偃月衣裳扯皱、头发拨乱,然后五花大绑。柳偃月极不情愿,但为了配合演出还是跪**去。娄明明手捧着华丽的衣裳和发冠,微微欠身,是一副恭候大驾的模样。晋珩则隐藏在暗处,气定神闲地观看即将上演的好戏。
  舒涣涣前去打开密室的门,将殷崇请了出来。殷崇之前被许应宗剃了头发,现在已经长长,散落着垂在腰上,久不见太阳使得她头有点晕,忙用手挡在头上,她疑惑而小心地打量四周,像一只刚出洞的鼠。
  许应宗跪下道:“罪臣许应宗恭请太后回宫。”
  殷崇忙地躲到舒涣涣身后:“他说的什么?”
  舒涣涣扶住她:“太后娘娘,许大人是来接您的。”
  殷崇慌慌张张地摆头:“我不是太后,我不是太后……”
  许应宗:“您是太后。太子战死于沙场,陛下一病不起,垂危之际将皇位传给了……元汝皇子。”
  殷崇转身往密室里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累了。床?床在里面!”疯疯癫癫,语无伦次。
  许应宗快步走过去,拦在她身前又跪下:“臣今日若请不了太后回宫,陛下与元汝皇子必有重罚。太后开恩呐!”
  殷崇左躲右避,最后也跪下了身子,朝许应宗不停地磕头:“阿弥陀佛,施主你认错人了。”
  “太后折煞我了!”许应宗忙扶住殷崇的肩膀阻止她拜,“元汝皇子在怙京一战中出谋划策,战功卓卓,户部一查,方得知他是向皇的遗子。陛下龙颜大悦,夸他年少有为,感慨大周后继有人呐!您作为元汝皇子的母亲,何必要推辞呢?”
  殷崇:“我丈夫叫李功名,我是个寡妇,我不认识什么元汝皇子……”
  许应宗劝道:“太后无须再隐瞒,太子妃已经招了。现在元汝皇子、殷老太爷和殷老太太都在宫中等您团聚呢。”
  殷崇握紧了衣摆,内心挣扎了好一阵,终于放弃装疯卖傻,苦闷道:“许大人别闹了,你们没有圣旨。”
  许应宗忙道:“有,在丞相府中。现在便是请太后梳洗打扮,前去丞相府接旨,然后进宫。”虽然计划中疏忽了圣旨这一细节,但他还是机敏地顺了过去。
  殷崇被囚禁数月,对外界的情况一无所知:“太子战死了?”
  许应宗:“我岂敢撒这样的谎。要不是万不得已,陛下又岂会让位于元汝皇子呢。就像当年先帝那样,无从选择。”
  殷崇哭道:“元汝尚小,不能胜任,请圣上另择贤士吧!”
  许应宗:“元汝皇子是先帝遗子,舍他其谁?若换成别人,恐怕不能服众。您岂知朝廷之上稳就是治,恳望太后以大局为重,出面作证,莫让一些小人有机可乘,凭生事端。”
  殷崇:“我不懂,也不想懂,放我离开。”
  许应宗:“臣只负责接太后进宫,不敢放。”然后给娄明明示意了个眼神。
  娄明明上来道:“太后请沐浴更衣,切不可失了礼仪。说句不吉利的话,圣上快不行了,储君的事须及时交代清楚,您现在不站出来证明元汝皇子的身份,等圣上驾鹤西去,就更辨不清了。”
  殷崇:“不行的。皇后娘娘和太子妃都有身孕,如今也该生下来了,陛下要传位也有那两个孩子可选,轮不到元汝呀。”
  娄明明:“皇后娘娘生的是个公主,太子妃……哎,生了个小郡主,擅自掉包成男孩,陛下与皇后知道后怀疑太子妃心怀不轨,已经把她打入冷宫了。”
  殷崇还是赖在原地不肯走:“我不信,我不走。”
  舒涣涣直言道:“太后您也太狠心了些。一来,太子妃虽然不是您亲生,但也叫你一声母妃,您好歹去帮帮她不是?二来,元汝皇子正缺您这个有力的证明,难道您甘让他受人争议?”
  殷崇捂住了耳朵,语无伦次:“多行不义必自毙,多行不义!”
  娄明明:“太后请吧。”
  殷崇实在躲不过,才道:“圣上是要杀我的!”忽然意识到什么,瞪大了眼睛,头盖骨一片发热,心里头直冒出四个字——请君入瓮。“我死也不进宫!”
  舒涣涣反问:“太后,这还能由人吗?”
  院门传来了敲门声,几人相互看了看,不知是谁。
  舒涣涣迟疑了几秒,前去开门,推开窄窄的缝,见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立在门外,问道:“请问你找谁?”
  那人脱下斗篷露出面目,是个干干净净的小伙子,长得面善,但她还是不认识。那人:“太子传我来演戏。”
  舒涣涣“哦”了一声,让他进来。
  那人走近殷崇,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又是欢喜又是难过。
  许应宗和娄明明心里愣了一下,心道:他拿到剧本了?
  都想不得那么多,向那人拜道:“参见元汝皇子!”
  舒涣涣一听,连忙叩拜。柳偃月冷不作声,已经跪得发麻的双腿挪了挪,转向殷元汝,“不甘心”三个字写满他脸上。
  殷崇忙挡住自己的脸。
  殷元汝跪下道:“娘!”
  殷崇欲言又止,扶殷元汝起来,抱住大哭。
  殷元汝替母亲擦了擦眼泪,哽咽道:“娘为什么从来不认我呢?”
  殷崇一边查探儿子是否在战场上受伤,一边道:“我怎认你?我是个不存在的人,这十多年来一直战战兢兢地看着你长大。”
  殷元汝:“娘不用怕,如今好过了,儿子要当皇帝了,我来接你入宫!”
  殷崇吓得捂住嘴,唯恐儿子也陷入圈套:“你见过圣上了?”
  殷元汝点头:“嗯!母亲在害怕什么?”
  殷崇双腿瘫软,坐在了地上,惶恐地看着周围的人。如今她娘俩在这,即便是圈套,她们也逃不掉了。才为自己问道:“太子死了,太子妃被囚禁,莫良娣呢?”
  晋珩揉揉眼睛,打起了点精神。演了这么久他都困了,终于听到一个有价值的信息。
  殷元汝猝不及防,愣道:“这与儿子有何相干?”
  娄明明自我哀叹:“除了出家当尼姑还能去哪呢?倘若陛下开恩,或还可留在宫中侍奉各位娘娘。”
  殷崇暗暗吁了口气。殷元汝:“娘认识她?”
  殷崇:“认识……”又问,“朝中有谁支持你?”
  这个女人装疯卖傻了十多年,但头脑依旧很清晰,问了一个相当专业的问题。
  殷元汝又愣了一瞬,道:“大将军李匡国很赏识儿子。”
  殷崇拉近殷元汝小声而急切地道:“不够,光是赏识不够,要的是肝胆涂地的忠心。而且光有他一个也不够!谁保你到陛下跟前去的?”
  殷元汝:“是太子。”
  殷崇:“怎么会是太子呢?你不是在军中做火头兵吗,怎么能见到太子呢?他知道并能接受你的身世?”
  许应宗:“是我偷偷告诉了太子元汝皇子的身世。太子不但没有敌意,还非常器重元汝皇子,作战也采用了元汝皇子提的谋略。”
  殷元汝点头:“太子生前待我就像兄长一般,与我搭肩说话,完全没有架子。”
  许应宗:“太子离世之前特别交代我要照顾好元汝皇子,说若是陛下后继无人,必要将元汝皇子引荐给陛下。”
  殷崇:“许大人,我想见一个人。”
  许应宗:“太后请说。”
  殷崇:“韩绍。”
  许应宗躲躲闪闪:“这恐怕不行。”
  殷崇眸色变深:“为什么?”
  许应宗:“死了,淹死的。”
  殷崇凝重的表情并没有多大的伤感,几乎是本能的追问道:“死在哪了?”
  许应宗:“太后有什么顾虑可以跟臣说。或是跟元汝皇子私下谈。”
  磨磨唧唧,柳偃月受不住了,悄悄扶着假山站起来,而背脊马上遭到小石子击了一下,不得不又跪下。
  殷崇:“他是谁?”指了指柳偃月。
  许应宗:“就是这个家伙囚禁了太后,臣现在绑了他来,听太后发落。”
  殷崇即问道:“你为什么要抓我?”
  柳偃月:“一个老头花钱雇我把太后藏起来,我拿钱做事,不想触犯了太后,太后恕罪啊!”说时还生硬地哭天抢地起来,太难为他了。
  舒涣涣见了,啼笑皆非。
  晋珩捂额叹服,柳偃月的演技实在令人堪忧。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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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母子生隙
  偃月阁外,由远及近的传来了悲壮的乐声,笙、钹、木鱼、锣、鼓等等交织作响,气势宏大而凄凉,善者闻之落泪,恶者闻之胆寒。这是国丧才能奏的旋律,中间有太监扯着嗓子喊道:“闲人回避!”
  许应宗:“这是太子灵柩回京的仗队。”
  偃月阁坐落于皇城的主干道旁,是仗队的必经之地。街道三日之前就收到了官府的通知,道太子回灵这天要闭门闭户、不得喧哗,三月之内禁止经营。公诏一下,帝国最繁华的街市变得冷冷清清,仿佛一座空城。
  殷崇双手握在胸口前,不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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