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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魔手记-第2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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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助手双手紧紧抓着方向盘,浑然不觉自己已经把方向盘捏得彻底变形。他大口喘着气,汗如雨下,双眼凸出,死死盯着车前突然出现的一个女人。
  这是一个极为吸引人的女人,一身暗黑龙骑的军装极好地衬托了她的身材。她很高,双脚站在越野车前进道路的路边,身体却倾斜了非常夸张的角度,以至于头都过了越野车的中线。她右手伸向越野车,五指张开,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定在那里,分毫不动,如同雕塑。
  她的面容非常美丽,大大的眼睛中甚至还有顽皮和无辜,很无害的样子。既使在夜色下,也可以看到她的手非常美丽,如象牙雕就,还有隐约宛转流动的光。虽然她侧弯的姿势比较夸张,但是她轻松悠然的样子仿佛只是在拦顺风车而已。
  可是助手却完全是另一种感受,他的视线焦点集中在女人五指指尖,全身都忍不住在颤抖着。只有他才能体会到那种压力,这个女人仿佛无中生有般突然出现,出现时就是现在的姿势、现在的位置。在一刹那,助手就知道绝不能让越野车碰上她的手,不然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那一刻,他几乎迸发出了全部潜力,瞬间把刹车踩死!
  当越野车终于刹停时,前发动机盖距离那只盘绕着死神的美丽手掌已不足十五厘米!
  几秒钟后,恐惧这种情绪才顺利传达到大脑中枢,助手的汗一下涌了出来,整个人都虚脱在座位上。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男人没有理会助手,而是打开车门下了车。
  女人忽然站得笔直,从倾斜到站直之间完全没有过渡,象是瞬间移动的效果。男人微微变色,双脚前后错开,摆出暗黑龙骑徒手搏击的标准起手姿势。他浓重的双眉绞在一起,眼中全是凛然,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不过女人忽然嫣然一笑,可爱地吐了吐舌头,说:“别盯着我看,要找你的可不是我。”
  一个很年轻的男人从黑暗中显现。他一直就站在那里,出现只是因为缠绕在身上阻断视线的黑暗散去了而已。他有一张纯净明朗的脸,灰色的短发在夜风中缓缓飞动着。他看起来就象是一个大男孩,然而身上却隐隐散发出在血火与生死之间走出来才会沾染上的凌厉。
  男人打量着从黑暗中出现的年轻人,并未放下戒备的姿态,慢慢说:“奥贝雷恩?”
  年轻男人笑了笑,随意地站在那里,说:“很高兴你还能认出我。不过,我想问你的是,你出现在这里干什么,鲁登道夫将军?”
  “行军。”鲁登道夫说。虽然对方说话的方式近乎无礼,但是他还是选择了保持风度。
  “去哪?”奥贝雷恩追问。
  鲁登道夫皱着眉,冷冷回答:“这不是你该知道的问题。”
  “好,我不管你要去哪,只要你绕开利兹就行。”奥贝雷恩貌似漫不经心地说。
  鲁登道夫怒意骤然喷发,然后缓缓平落,慢慢地说:“如果我不绕路呢?”
  “那你可以死在这里了。”
  鲁登道夫没有生气,反而变得彻底冷静,但是所有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进入临战状态的标志。他没有看奥贝雷恩,而是把目光投在那女人身上。他早已看出,这个女人身上有着毁灭性的力量,要远比不可捉摸的奥贝雷恩更加强横。
  看到鲁登道夫的目光投过来,女人抿了抿嘴,笑得象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般可爱,居然抬头看天,一副准备置身事外的样子。
  鲁登道夫已提升至顶点的战意刹那落空,根本锁不住她。他心里大惊,但神色不变,又看向奥贝雷恩,说:“杀了我就意味着亚瑟与威廉家族全面开战,你做好准备了吗?”
  奥贝雷恩向前走了一步,脱去大衣,随手扔给女人,微笑着说:“不用看她,艾琳娜不会插手我们之间的战斗。至于两个家族开战,那又有什么,难道你就做好了准备?”
  “艾琳娜?!”鲁登道夫一脸震惊,盯着那女人看了好一会,才转向奥贝雷恩,冷笑着说:“她不插手的话,你赢得了我吗?”
  面对鲁登道夫凛然有如实质的杀气,奥贝雷恩就似全无所觉,身体每一寸肌肉都处于放松的状态,看不出丝毫备战的样子。他如同闲聊般随意地说:“如果只以战斗力而论,我们大约是五五开。但我一直在生死间搏杀,而你更多是统领指挥的将军,所以生死决战的话,我们之间的胜算是七三,足够下重注了!”
  鲁登道夫依然摆着战斗起手势,在随意站着的艾琳娜和奥贝雷恩面前,这显得有些可笑。但鲁登道夫既然知道了那个女人是艾琳娜,即便奥贝雷恩说了她不会出手,又哪敢放弃戒备。如果他们突然联手合击,他至少还有还击的余地。对于到达他这种地位的人来说,面子又有什么重要的?
  “为什么找上我?”鲁登道夫问。他已经猜到了部分原因,但还是希望确认一下。
  奥贝雷恩讥讽地笑笑,说:“我们之间并不是非要一战不可,至少现在还不是。但你应该知道谁在利兹里面,如果还是不肯绕路,非要进攻利兹的话,那我只好在这里先杀了你,然后再和艾琳娜一起灭掉你带来的部队。”
  鲁登道夫看了奥贝雷恩一会儿,缓缓收起格斗姿态,说:“如果只是这个原因,那我们绕路。不过,你最好劝她早点离开。”
  “这不用你管。”
  鲁登道夫返身上了越野车,重重摔上了车门,而艾琳娜和奥贝雷恩已经把道路让了出来。在经过奥贝雷恩身边时,鲁登道夫摇下了车窗,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你一定会为今天的决定后悔的。”
  奥贝雷恩笑了笑,说:“后悔的该是你。过了今晚,你连三成的机会都不会有。”
  鲁登道夫没有回应,摇上了车窗,越野车飞速向整装待发的军队驶去。看着离去的越野车,艾琳娜忽然说:“真的放他走?我还是觉得应该把他们全杀掉!不会很费事的。”
  奥贝雷恩只是摇了摇头。
  越野车中,鲁登道夫点上了一枝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不由自主地颤抖着。那是愤怒、恐惧和屈辱混和在一起的产物。虽然他并没有进攻利兹的意思,但是不想做,和被人逼着不做,完全是两回事。
  夜很安静,越野车在夜色中飞快地行驶着,助手尽力用残缺的方向盘稳稳当当地控制着车辆,一言不发。在黑暗和安静中,鲁登道夫忽然缓缓地说:“抢走了艾琳娜,帕瑟芬妮又是公然出现,这两记耳光,扇得可真是响亮啊!”
  助手已大致猜到了鲁登道夫言中所指,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
  当帕瑟芬妮醒来时,天已经全黑了。她用力晃了晃脑袋,才看清自己是在酒吧后面的客房里。战斗本能告诉她现在已经是深夜三点了,但是前面的酒吧中依然非常喧闹,吵闹和哄笑声不时传来。
  这是怎么了?帕瑟芬妮有些惊讶,以往一过十二点,连最兴奋的客人都会老老实实地回去睡觉的。现在可不是和平时代,保持好的体力是能否活下去的关键,何况睡眠时间里并不是完全的休息,一部分精力还是要用于戒备。利兹的繁荣和和平可都是建立在战火与鲜血奠定的地基上。
  她吃力地把腿从床上挪下,脑袋里仍然是一下下敲击般的疼痛,而胃在翻滚着,总想把里面装着的东西倾倒出去。这就是酒醉的感觉。帕瑟芬妮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但又不得不接受,蓝色妖姬的酒力悠长而持久,可不是那么容易消失的,也不象普通的酒精,可以用能力驱除,这也是它为什么价格如此昂贵的原因。事实上它并不是纯粹的烈酒,而是在里面掺了极少量的神经毒素,这样才可能把一个个身体比北极熊还要强壮的能力者放倒。
  帕瑟芬妮来到镜子前,仔细整理了一下仪容,不过对深陷的两个眼窝毫无办法。她打开房门,走廊中的刺眼光线让她的眼睛眯了一下,才逐渐适应。凭着有些模糊的记忆,帕瑟芬妮找到了通向前面的门,推开,走进了酒吧里。
  酒吧里一片乌烟瘴气。
  几十个男人女人围成一团,拼命地叫着,闹着。地上堆满了空酒瓶,而劣质香烟已经在空气里形成一片难以扩散的迷雾,浓得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酒吧音乐强劲,不过没人来投诉吵了睡眠,毕竟镇里小半的人都挤在这间小小的房子里了。
  桌椅都被搬到了一旁紧贴着墙壁,只在酒吧中间放了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一个美丽的女人正坐在椅子上,手里握着几张扑克牌,精灵的大眼睛没有看牌,却盯着对面坐着的男人。酒吧里突然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自觉地闭紧了嘴,男人的目光则在自己的牌和女人的脸上来回移动,却没有看围观人的表情。在利兹,赌品可是评价一个人的重要标准。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大吼一声,重重把牌拍在桌上,说:“我就不信,这手牌也脱不了你一件衣服!”
  女人笑得清新而亮丽,尚带几分少女般的稚气,不过当她把牌放在桌上时,对面的男人立刻知道这笑容只是假象而已。她的牌刚好比他大了一点,而刚刚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小惊慌,只是故意做给他看的。于是女人笑着收走了桌上的赌注,一把保养得很好的微冲,没有回头,却准确地扔进身后的大提包里。
  输了的男人不甘不愿地离开了座位,另一个男人立刻补上,重新洗牌发牌,新一轮赌局又开始了。赌局很简单,男人们以武器或者食物下注,女人则是赌自己身上的衣服,输一局就脱一件。
  女人的衣着很简单,丝巾,蕾丝边白衬衣,深色长裤,皮靴,就算算上手表和耳环项链,全身上下也没几件东西,而那件质地轻软的衬衣紧贴在她身上,看流畅起伏的曲线,衣服下面应该也没有多余的配件。现在她已经脱了一双靴子,露出了裹在黑色丝袜中的双脚。可她就象靴子仍好好穿着一样,就那样交叠着双腿,有节律地摇着,摇得人心神荡漾。
  丝巾、耳环、手表和一双丝袜,只是四样东西而已。耳环和丝袜都算一样的,就和靴子一样。也就是说,她再输四次,就轮到衬衣或是长裤了,那时才开始真正的精彩节目。
  酒吧里的男人和女人们都在期待着精彩的开始,只有小小的分别。男人们是期待并兴奋着,而女人们则是期待且痛恨着。
  看到赌桌上的女人,帕瑟芬妮刹那间清醒过来。
  艾琳娜!她怎么会在这里?而且看起来赌了很久的样子!
  帕瑟芬妮戒备着,不过却没有摸枪的冲动,这说明艾琳娜并未对她产生敌意。也正因如此,帕瑟芬妮才没有感觉到她的到来。
  “姐姐。”一声呼唤从身后传来。帕瑟芬妮转身,看到墙角坐着一个孤零零的人,正是奥贝雷恩。从隐隐散发的凌厉气势可以看出,这个昔日的大男孩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男人。
  帕瑟芬妮走到奥贝雷恩身边,一把将他提了起来,然后伸手在他身上搜了一遍,找出两把外壳精致得好象是工艺品的手枪。她对这两把手枪很满意,于是说:“不错的东西!现在是我的了!”
  奥贝雷恩苦笑着,对这个霸道且总是出人意料的姐姐实在有些无奈。等帕瑟芬妮在面前坐下后,他看着帕瑟芬妮的眼睛,才认真地说:“姐姐,回来吧!我们需要你!”
  意识到奥贝雷恩的认真程度,帕瑟芬妮收起了笑容,斩钉截铁说:“不可能!如果我回去,家族和议长之间就会进入全面战争。现在的局面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奥贝雷恩上身前倾,丝毫不让地逼视着帕瑟芬妮:“那你在这里公然亮相是为了什么?怕议长找不到你?”
  帕瑟芬妮向后靠了靠,让自己躺得更舒适了些,有些慵懒地笑着,说:“我不一样啊!我可是很好面子呢,吃了亏哪有不找回来的道理?而且我很喜欢这里,不想看到它被议长的军队给毁了。这里的人至少赌品都很好,不是吗?”
  “这不是理由!姐姐……”奥贝雷恩还想再说什么,帕瑟芬妮却打断了他,凑近,目光炯炯地盯着奥贝雷恩,压低了声音说:“喂,你不是和艾琳娜搞到一起去了吧?什么进度了?谁主动?还有,她和这么多人赌脱衣服,你难道就不担心?”
  奥贝雷恩脸微微红了红,避过了前面几个问题,说:“没事的,就是这里所有人把裤子都输掉,也轮不到她脱衬衣。她可是想把所有的枪都赢回去呢。不过,这里的枪可真多!”
  帕瑟芬妮哼了一声,脸色有些不好看,说:“这里的枪是多,因为一大半是我抢回来卖给他们的。”
  “……那个,姐姐,跟我们回去吧?蝎子最近很不安分。”奥贝雷恩明智地转移了话题。他看出帕瑟芬妮的眼中正闪着危险的光芒,不断打量着艾琳娜。熟知她习惯的奥贝雷恩知道,她正在认真思考着打赢艾琳娜的可能性。
  “姐姐!”奥贝雷恩苦笑着叫了一声。
  “嗯?我们刚才说到哪了?”帕瑟芬妮这才回过神。
  奥贝雷恩看着她的眼睛,忽然问:“你不是想死吧?”
  帕瑟芬妮陡然欠身向前,一把抓住了奥贝雷恩的衣领,怒道:“你不觉得我现在活得很精彩吗?”
  “那议长的人来了怎么办?”
  “打!”
  “也许来的是海顿,也许是其他比艾琳娜更厉害的人,那时你怎么办?”奥贝雷恩步步紧逼。
  “打不过就跑啊,我象是那么傻的人吗?”帕瑟芬妮用看白痴的眼光看着奥贝雷恩。
  “你就象!”奥贝雷恩迎着她的目光,注视了许久,也无法分辨她的话究竟是真是假,叹口气,说:“我们很快就会向议长军的阵线发起进攻了。”
  帕瑟芬妮一怔:“你刚才不是说蝎子最近很不安分?”
  “何止不安分,简直是疯狂了。从抓到的几个家伙大脑里知道,有个什么使徒好象正在复苏。所以他们四处进攻,完全不计伤亡。”
  “那你为什么还要两线作战?”帕瑟芬妮质问着。
  “因为这样一来,议长就是三线作战了。”
  “如果摩根不肯支持我们,威廉家族加入战争的话,你也同样是三线作战!”
  酒吧中的气氛依然非常热烈,在潮水般的欢呼声中,艾琳娜丝巾、耳环和手表都一一摘下,不过她赢得更多,身后已经放着两个装满了武器的大背包,第三个也装了一半。只是人们的热情更加高昂了,只要再赢一次,哪怕她只脱丝袜,也是不可错过的小高潮。
  不过帕瑟芬妮和奥贝雷恩姐弟之间的谈话,早已陷入了僵局。两个人很相象,都是天资横溢,意志坚定,也就很难被说服。在奥贝雷恩还小的时候,帕瑟芬妮都是凭暴力解决姐弟之间的争端,而现在这种手段当然不能再用了。
  双方谁都说服不了谁,最终奥贝雷恩站了起来,说:“不管怎么说,你必须离开这里。你在这里目标这么明显,只会给对方集中力量一举击杀的机会而已!”
  “我喜欢这里。”帕瑟芬妮开始无赖了。
  奥贝雷恩叹了口气,抓住她的手,无奈地说:“姐姐,好好地活下去,我记得当初是你教我的战争艺术,怎么现在你自己反而忘了?现在我们还看不到希望,不过只要坚持下去,总会有曙光的。不管怎么说,我都相信苏那家伙一定还活着,一定会回来的,你不希望他回来时看不到你吧?”
  帕瑟芬妮看看酒吧中狂热的人群,轻叹说:“我走了,他们都会死的。”
  “你在这里,他们死得更快!”奥贝雷恩反驳着。
  又是一场没有意义和结局的争吵,最终不欢而散。
  而酒吧中的赌局已经接近尾声,男人们成功脱下了艾琳娜的丝袜,却输掉了手边所有能拿来当赌注的东西,最终只能看着艾琳娜一个人提着四个大背包,随着奥贝雷恩离开了酒吧。镇上的人赌品都很好,没有谁赖帐。就是有个别人有想法,看到艾琳娜提着几百公斤重的背包就象拎个小挎包的轻松样子,也都明智地放弃了自己的想法。
  奥贝雷恩并没有急着走,而是又在利兹停留了一天,在镇里四处走走看看,时时和人聊上几句。他风度翩翩,又有强悍实力作为底蕴,为人谦和,很是得人好感。帕瑟芬妮一早就离开利兹,去荒野狩猎宝物去了。她不想再和奥贝雷恩争吵。虽然她明白奥贝雷恩为什么会执意向议长发动进攻,可是她就是不想回去。
  苏呢,孩子呢?她不知道。
  现在,她笑着,闹着,痛饮并且飙车,每天和无数子弹擦身而过,时时刻刻肆意燃烧着她的美丽和张扬。然而,她是空的。
  第三天的深夜,当帕瑟芬妮再次开着她的老爷车回到利兹时,奥贝雷恩和艾琳娜已经走了,这让她松了口气。不过很快,敏感如她就发觉镇上的人看自己的目光有些奇怪。第二天,酒吧的老人找到了她,经过一番交谈后,帕瑟芬妮知道了镇上的人奇怪态度的根源。
  原来,他们已经不欢迎她了。
  奥贝雷恩所用的方式很简单,他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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