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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和二姐替换爹娘磨豆浆，毕竟明天的豆腐豆浆需要的量比较多，明天依然是兵分两路卖豆腐。磨好豆浆，杜氏就带着小弟去睡了，大姐带着莫悠悠去睡了。

　　　　楼下传来娘亲柔和的声音：“从前，有位学子带着他的童到各地游学。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学子来到一个山坡前，看见一群山羊正在山坡上刨土吃草，跑跳，于是学子说道，‘山羊上山，山碰山羊角，咩！’。一会儿学子路过一片梧桐树林，看见梧桐树开始落叶了，不由得想起远方的亲人，于是低头吟到‘梧桐落叶第一章’。学子一路前行，来到了一个池塘边，只见水面波光粼粼，不时的有鱼儿跳出水面，优哉游哉的在水里欢快的游着，学子感慨，‘一塘金丝鲤，少跟钓鱼竿’。过了几天，学子和童来到一个镇上投宿于客栈，学子在店里看看得忘了时辰，童就出来找自家少爷回客栈吃饭。这时，前方突然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童打听知道原来是一个土财主正在举办对联招亲，听路人说这个财主家财万贯，有千亩良田，姨娘小妾一堆，家里却只有一个女儿，一心想找个有学识的生做上门女婿，谁对上了这个对联就是他们家的姑爷。这对联招亲已经一个多月了，每天都有很多人来这里应试。童就问路人，‘上联是什么？’‘水牛下水，水淹水小生牛鼻。哞！’。童一听就想起自家少爷不久前在山坡上的吟诵的话，立马跑到人群最前面说：‘小生会对，下联是山羊上山，山碰山羊角，咩！’。于是人群沸腾了，纷纷上前来祝贺。不多久土财主出来了，把生客气地请进去了，双方客气地问候之后，土财主就问，‘贤侄，你读的是什么？’，童答道，‘梧桐落叶第一章’。‘好，太好了。’财主大笑道，财主自己大字不识一个，但是童说的话他一听就觉得是个有大学问的。财主夫人躲在里间的门帘后面看见童也是眉清目秀，对着财主微笑着点了点头，于是财主就决定取婚立马成亲，这时小姐的丫鬟倒了一杯茶水来了，给童行了一个礼后，就说‘这是我们家小姐亲自沏的茶，劳烦少爷您吟诗一句。’童低头看着手里的茶，只见茶杯里的水底沉淀着许多没有融化的白糖，水上面漂浮着红枣片，就说到：‘一塘金丝鲤，少根钓鱼竿。’丫鬟兴奋地冲童行礼，‘姑爷大喜，姑爷大喜。’原来小姐刚才沏茶的时候故意没有放筷子给童搅拌茶水，想刁难一下童，这下全对上了。童当天就和小姐拜堂成亲了。”

　　　　“娘，童的运气真好，学子都没有娶到。”小弟愤愤的说道。

　　　　“乖啊，睡觉了，娘以后还给你讲故事啊！”

　　　　不多时，厨房里传来杜氏说话的声音，莫悠悠知道娘又去厨房忙活了，此刻的莫悠悠想着：不能盲婚哑嫁，这个世界不嫁是不行的，要嫁人也得找个靠谱的吧。

正文　22。第22章　莫家姑奶奶

　　　　这几天，每天晚上爹娘在厨房磨豆子做豆腐时，大姐和二姐就着油灯做衣服，而莫悠悠则在旁边看着，学习女红，拿着两块破布缝来缝去。其实缝个衣服扣子，莫悠悠还是会的，只是这里只有布扣子，用布条扭成团或者花的那种，这也是莫悠悠正在学习的功课之一。

　　　　小弟则是看见大家都在厨房，也不愿意去睡，在桌子上写大字，大姐只得把里面的桌子搬出来。这张桌子和床是家里最好的不动产了，虽然有点掉色，但是却雕刻着精致的图文，通常是宴席的时候拿出来待客的。

　　　　随着融入这里，莫悠悠渐渐接受和习惯了这里。近段时间莫悠悠鼓捣起花草来。莫悠悠特别喜欢花，只要是开得漂亮的花，不管是什么，莫悠悠都要挖回来种在自家屋檐下。屋檐下也是一个过道，全占了就会被族人指责的，莫悠悠只得拿手指粗的树棍子细密的做了一个宽三十厘米、高二十厘米、长约两米的两个小篱笆。可以说除了门槛和常放竹筛的地方是特意留出来的，其它都叫莫悠悠给占了。现在小篱笆里面种了许多的各种知名的和不知名的野花，漂亮极了，看着五颜六色的花，闻着花香，心情十分舒畅。

　　　　只有大姐说出了大家的心里话：“可惜了，原来这里还可以种东西的，要是种菜一边可以种上七、八颗，以前怎么没有想到呢？”

　　　　莫悠悠的小伙伴们看着也是惊喜，各自回家效仿，不过没有一个是种花的，全是菜。

　　　　莫悠悠的花种好不久，全家人的衣服都赶出来了，爹和小弟的是玄色长衣都绣了青色竹叶，配上黑色裤子，劳动时还可以扎上腰带；娘的是桃红色的上衣，玄色裙子下摆绣的是黄色桂花；三姐妹的则都是米白色的上衣，桃红色的裙子，袖口和裙子下摆都绣了桃花。虽然做工不是很精致，布也十分粗糙，但是莫悠悠却十分兴奋，这是来到这里的第一件衣服。可是家里每一个人都舍不得穿，怕弄脏了。

　　　　这天午饭后洗刷完，莫悠悠正准备和二姐出门的时候，突然空中穿来“咚——咚——咚——”三声钟响。一开始莫悠悠还以为是错觉。

　　　　“钟声响起来了，族里要有大事发生了。”二姐忧心忡忡的道。在莫家二姐的心里，族里敲钟都是收赋税、劳役、祭祖等，没有一件是让家里高兴的事情。

　　　　二姐带着莫悠悠坐在青石门槛上，侧着耳朵听着堂屋处传来的声响。不多时，外面人声鼎沸，莫悠悠立刻就往那边跑去，二姐也抬腿跟在了后面。只见石坪里已经人头蚕动，挤满了人，但都是站在石阶下，大人居多，妇女居多，小孩也很多，一个个都有点惊慌的讨论着到底出了什么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不多时，从堂屋里走出来几个人，站在石阶上的柱子中间，人群立马静下来了。尼玛，静得太诡异了，刚才还像锅沸水，立马平静了，太不可思议了。第一次看见堂屋还觉得屋檐下留下这么一大块坪是干什么用的，一直以为是为了衬托堂屋的大气，此刻才知道是给领导讲话的，说不定在进士老爷的时候是给管家点卯用的呢。莫悠悠如是想着。

　　　　“诸位族人，我们靖德族叔家的贤婷姑奶奶叫人给害了，姑奶奶的身边的嬷嬷拼死赶过来报信，奄奄一息的倒在了村口，我们这才知道是让姑爷家的小妾给谋害了。我们莫家的姑奶奶是不能随便让人欺负的，族里要为我们莫家，为莫家的姑奶奶讨个公道，但凡年十五的丁都得去，每户至少出一个丁，多出的冬至劳役酌情减免，没到的冬至劳役三倍递增。但凡出门打短工的立刻叫回，明晚戊时点卯。今晚所有在家的汉子到谷场集合。”说完‘领导们’就走了。

　　　　领导们一走，人群立马炸开了锅。有三五成团讨论的，有尖叫的，有咒骂的，还有立马拔腿狂奔的。人群里爹娘走出来了，莫悠悠还兴致盎然的望着，二姐牵起莫悠悠的手往家里赶。

　　　　爹娘坐在石桌前，娘亲正在感叹，“多好的姑奶奶，怎么叫人给害了呢？”

　　　　“准备准备，明儿个晚上就要出发了。”爹叹了口气，说完就又出门了。

　　　　“晓东，下午去寻白些蜘蛛，越多越好，伤药我晚上回来磨。”说完娘叹了口气也跟着出门了。

　　　　怎么会要蜘蛛和伤药呢？莫悠悠看着这气氛把一肚子的好奇吞了回去。跟着二姐出门捞鱼了。

　　　　“二姐，怎么回事，是不是要去喝白事酒？讲话的是村长还是族长，怎么说话那么严重。”到了河边莫悠悠实在是忍不住了问道。

　　　　“说话的是村长。贤婷姑奶奶是爹那一辈的，她爹是个秀才，天资聪颖，可是身体不好，怕自己突然走了女儿要守孝三年，所以姑奶奶十四的时候就嫁人了，由于时间仓促，嫁的是我们镇上的富商。姑奶奶嫁人后不久，靖德族爷就走了，族奶伤心过度，不到半年也走了。大家都说姑奶奶人也漂亮心肠也挺好的，虽然很少能回来，但每年三月三清明都会派人来祭拜，而且我们族里每年农闲时很多人的短工都是姑奶奶安排或者找人牵线的。爹爹也给她们家干过活，工钱比别的高一两文不说，从来不拖欠工钱，每个人回来时还会送上斤吧糙米，年年如是。我第一次吃的糖还是姑奶奶包给爹爹的。怎么好人就没有好报呢？”二姐忧伤的道。

　　　　“二姐，那族长带爹爹他们去干什么？怎么会要蜘蛛和伤药呢？”莫悠悠百思不得其解。

　　　　“去给姑奶奶讨公道啊，到时候要用到伤药的。我们莫家的姑娘嫁人后就是莫家的姑奶奶了，这方圆百里，甚至是我们整个芩东县是没有人敢欺负我们莫氏一族的姑奶奶。今儿个早点回去，去猪圈里找白蜘蛛，去晚了就被别人取走了，今儿个估计全村的孩子都会去搜寻的。”二姐对着莫悠悠认真的说道。

　　　　申时不到，二姐就坐在家里等小弟了，连大姐都回来了，小弟一回来，片刻不停就赶往猪圈了。到猪圈区时，已经发现有很多妇人孩童在活动了。二姐和小弟在一间寻找，大姐和莫悠悠一间，不多时大姐就找到里一个，莫悠悠上前一看，原来在墙角之间有个蜘蛛，只有拇指大小，看上去像乳白色的蚕茧，大姐小心翼翼地取下来，用布包上。

　　　　整个猪圈被地毯式的搜索着，耳边不时地传来儿童惊喜的叫声，“这里有一个。”莫悠悠也找了好几个，高处的地方都是小弟站在姐姐们的肩膀上摘的，最后猪圈找完了，就去了厕所，莫悠悠实在不想进去就在外面看着，整个猪圈区十分的闹腾。寻完了之后又在家里的厨房和阁楼里开始找，然后是天井过道找，屋檐下找，就没有消停过，不时的碰到人群，大家都互相选择避开对方。

　　　　而莫悠悠因为贪看周围的环境，不小心和大家分散了，一个巷子，一个天井的乱穿，越走越迷糊，感觉这里像个迷宫，哪里都相似。莫悠悠急得团团转，但还是不停地走来穿去，忽然听到一声“晓悠”，莫悠悠觉得这简直是天籁之音，回头一看，原来是青姿的哥哥青山。

　　　　“青山哥哥，我迷路了，你可以送我回家吗？”莫悠悠客气地说道。

　　　　青山笑呵呵的说道：“可以啊，走吧。”

正文　23。第23章　整装待发

　　　　这两天大家的神经崩得紧紧的，昨晚上娘和大姐磨豆浆做豆腐的时候，二姐就在旁边用木罐子和木杵磨草药，莫悠悠认识的就有鱼腥草和蒲公英，车前草等。

　　　　二姐在娘亲的指点下，先把干鱼腥草根、蒲公英、车前草磨成粉末放在碗里，再把新鲜的夏枯草挤出汁水，调匀后做成了二十来颗药丸，用纸包好。接着把干的夏枯草，车前草，刺儿菜和少量的三七叶磨成粉，用纸包了一大包，缝在了爹的内衣袋子里。然后如法炮制的又做了一份分别缝在了爹的一件特别厚实的外衣里和腰带上。娘说衣服里面有小竹片，叫二姐仔细些。晚上大家都睡了，爹还没有回来，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味道。时不时还隐隐还传来“嘿、哈”的声音。估计整个兰溪村的人都没有睡好。

　　　　今早大家都起得晚，辰时小弟去上学的时候爹还没有起床，娘也没有去地里忙活。大姐接替二姐去捞鱼了，二姐在烧火，娘亲正在把蒸熟的鱼挑出鱼刺，把鱼肉搅碎再拌上咸菜，滴上些许的油。这时二姐煮的满满一锅糙米饭也煮好了，娘亲把米饭盛出来放在竹篾里摊开放凉。然后拿了个碗打了三个鸡蛋，搅匀。拿出瓦盆，将米饭和鸡蛋搅拌均匀后，开始做成团子，压扁后放上鱼肉酸菜，再做成团子，

　　　　再压实压扁。最后放锅里蒸了一会儿，出锅后一个个的放在竹篾上晾晒在二楼。

　　　　莫悠悠觉得整个村子都十分的忙碌而紧张，一颗心也是慌乱，就待在家里安静的看着大家，偶尔拿出小弟的大字念念。

　　　　中饭和晚饭，娘都做了糙米饭，连菜都是酸菜豆腐鱼。莫悠悠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头一次吃这么好吃的菜都没觉得兴奋，连小弟也是乖巧的不闹不跳了。

　　　　吃完晚饭后，爹出去了，大姐和二姐磨着豆子，豆子准备得比平时少了些，估计娘明天只打算在学堂前去叫卖了。娘却又起锅煮了十个鸡蛋。将熟鸡蛋放在一个布袋里，再把糙米饭饼放在另一个布袋里，最后把两个布袋放在一个大布袋里，最后不放心的在布袋里塞满了各种干湿草药。

　　　　布袋上分别有两根绳子可以系在腰间，绳子系了解扣也可以提在手上。

　　　　莫悠悠觉得这架势一看就是去打群架的，系在腰上多不方便，说道；“娘，你放的东西太多了，系要腰上爹就不好走路了，提在手上，万一爹手上要拿东西怎么办呢？”

　　　　“不怕，到时候你爹可以解开腰带，穿过布袋上的绳子背在胸前或者背上。”杜氏细声说道。

　　　　“娘，既然要背着，为什么现在不背着呢。你看，在布袋的这一边和这里缝上，就可以背着走了。”莫悠悠拿起旁边准备包扎伤口用的布条在布袋上来回的比试着。

　　　　“娘，这个好，这个弄好后就像我们小时候把小妹背在背上一样省力又方便干活。”大姐兴奋的说道。

　　　　“布条多缝几层，不勒人。”二姐说道

　　　　“还可以在布袋上缝个盖子，把布袋盖上别人拿不到里面的东西。”莫悠悠装小孩子说道。

　　　　“好好，东儿快去换个大点的布袋来，红儿去找布条，再去拿个水葫芦来。”杜氏激动的说道。

　　　　紧张的忙碌中，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双肩包诞生了，虽然很难看，但不妨碍它的作用，娘还在布袋的盖子下面缝了绳子，扎紧后密不透风，外面的盖子也可以用绳子系紧后不晃悠。大姐和二姐分别试了试，非常不错。水壶里的水在莫悠悠的强烈建议下放了糖，不代里又加了很多草药进去。一切准备好后，大家都静静的坐在厨房里等待爹爹归来。

　　　　酉时末，爹爹回来了，娘细细的叮嘱着并当着爹的面把布袋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再一一放回去。爹也换上了二姐缝的衣服，背上布袋。娘替爹整理了又整理，最后一家人不得不来到堂屋前。

　　　　莫悠悠随着爹爹挤到了最前面，身边紧跟着小弟。只见石坪里整齐的排着一列列队伍，爹爹走进了其中的一队站好，每个汉子手上都拿着一根小手粗的木棍，肃穆的站着，所有的汉子穿着相似的短装和黑色的裤子，给人十分强烈的压迫感。石坪的两边各是整齐的一排十几岁的男娃子，提着灯面向石坪中心站立。石阶上的柱子后坐着十来个人，有昨天的村长，还有小弟口中的夫子，两边也是提灯的男娃子。小巷子里，堂屋里和池塘边围满了各家的妇人和孩子，没有人说话，全都注视着中间的自家汉子，声势浩大却又异常的寂静。

　　　　一通锣鼓响起后，台上下来了四个人分别拿着纸笔开始点卯了，莫悠悠数了一下，一排三十个，共十二排。队伍里大部分都是和爹一样的年纪，四五十岁的也有，还有一些稚嫩的脸，让莫悠悠仿佛看到了学校的课间操，如果他们的脸不那么严肃，时间不是晚上的话。十五成丁，现代这个年纪还是个娃，这个时代确是条汉子可以成家了。

　　　　第二桶锣鼓响后，这时台上走出一位老人，但不是台上年纪最大的，小弟说他是族长。只见他把拐杖往地上敲了三下：“诸位族人，咱们莫家的姑奶奶能让人随便欺负吗？”

　　　　“不能，不能，不能。”响起了三声整齐的吼叫声，喊声震天，三百多个汉子和围观的一些孩子还有一些妇人齐声应答。

　　　　“诸位族人，别人欺负了我们的姑奶奶我们要如何？”苍老沉重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逮、逮、逮，逮、逮、逮。。。。。。”汉子们像上挥舞着棍子，所有的族人随着汉子们应声向上挥舞着拳头，顿时喊声震天、杀气冲天，群情激奋。

　　　　族长双手平摊，立时，人群静下来了，从堂屋中出来一群老汉子，各自带着一大队小子开始分发火把，每隔一人发一个正燃着的火把，一个未然的火把。

　　　　第三通锣鼓响时，石阶上最老的族人站了起来，走到柱子中间，从堂屋里出来一个少年将一面三米高的大旗双手恭敬地递给老人。这时，村长上前，单膝跪地，老人将大旗交给了村长。村长站起来走到石阶上，挥舞着大旗，旗帜上一个硕大的‘莫’字。全村立马响起震天的声音：“逮、逮、逮。。。。。。”

　　　　村长举着旗帜穿过汉子，锣鼓紧随其后，配合着喊声发出“咚、咚、咚”的声音。石坪上的汉子立马后变前，随着嘴里的喊声，两两一排整齐的出发了。

　　　　汉子们走完后族长紧跟其后，人群自动自发的跟在后面，直到祠堂旁的官道上才停下来，静静的望着远去的队伍似是一条火龙翻越山丘像远方游去。

　　　　今夜，是群情激奋的，今夜，是辗转反侧的，今夜，是震撼四邻八方的。今夜，举一族之力护住莫家出嫁的姑奶奶，和未来的姑奶奶。在这里，生而为莫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