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痞子相公-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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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了张妲对他的一片痴心!
  “表哥,”只见张妲上前一步,下死眼盯着温钧竹,仿佛不认识他,摇头哭泣道,“你明明知道我……”
  “妲姐姐!”赵瑀高声打断她的话,走过去挽着她的胳膊悄声道,“不可说。”
  不为温张两家,只为张妲自己着想,她也不能再激起齐王的怒火。
  赵瑀一打岔,张妲稍稍冷静下来,低头抹去眼泪,哑着嗓子对齐王道:“殿下,该说的,臣女方才已经说完了,您不用理会温大人的说辞,他不能代表张家的意思。”
  齐王目中飞快掠过一丝讶然,颜色微微霁和,扔给李诫一句“收拾下”,就要扬长而去。
  温钧竹手一伸,拦住齐王去路,低声道:“殿下,非是下官故意和您作对,表妹明显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来兖州的事根本瞒不了人,您回京后一样要面对张家。皇上虽待您一向宽容,可与朝臣之女私会,无论如何都不能放任不管。与其皇上责怪,不如您主动提出来。”
  李诫过来,从后一把架起温钧竹,把道让出来,笑嘻嘻道:“我就说你爱瞎操心,天家的家事用得着你我废话?再退一步说,这也是张家的事情,一表三千里,和你温家有何干系?你少猪鼻子插大葱——装相了!”
  温钧竹没有挣扎,亦没有反唇相讥,只看着齐王的背影轻轻说:“殿下,时局已变,顺水推舟,何乐而不为呢?”
  齐王脚步一滞,随后急走几步出了园子。
  剩下的四人站在廊下,一时谁都没有言语,只闻风声呼啸而过。
  不知什么时候雪粒子变成了大片大片的雪花,扑簌簌的落了一地。
  李诫小声道:“瑀儿,回家可好?”
  赵瑀叹了一声,扯扯张妲:“妲姐姐,跟我回去吧。”
  张妲没动,直直望着温钧竹:“表哥,你真想我嫁给齐王?”
  “嗯。”温钧竹侧过身,不与张妲的目光接触,“表妹,我不知道你为何跑来找齐王,但就眼前的状况而言,你嫁给他是最好的选择。既能保全你的名声,也对你我两家都好……”
  顿了顿,他语气放缓了些,“齐王好玩,但脾气随和没什么架子,后院也干净,算是良配……只要你点头,拼温家全力,我也定要保你做上王妃之位。”
  “我才不稀罕什么王妃之位!”张妲拼命忍着不哭,“你们那些权谋心术我也不懂,你知道我找他干嘛?我就是想拒绝这门亲事!”
  温钧竹背过身去,低低说道,“我是为你好……”
  “你如果真为她好,就闭紧嘴巴别到处瞎嚷嚷。”李诫不耐烦道,“别总打着为你好的旗号,随随便便就替别人拿主意。啧,怎么就不长记性?媳妇儿,走走,我送你回家,站了这半日,当心别累到你。”
  张妲深深看了温钧竹一眼,颤声道:“表哥,大不了我出家做女冠,反正……我绝不嫁人。”
  说罢,她跟在赵瑀身旁,慢慢消失在风雪之中。
  过了半晌,温钧竹才转过身来。
  天地白茫茫一片,他们的足迹,早已消失不见。
  温钧竹呆呆出了会儿神,才转头向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雪地中,徒留一串孤独的脚印。
  回到家,张妲躺在暖炕上,神情恹恹,只是暗自垂泪。
  赵瑀因劝道:“强扭的瓜不甜,你今天也看到了,他对你着实无意,何必一心苦恋他?熬来熬去,折腾自己半条命,值得吗?”
  张妲惨然笑了笑,没有一点儿生气,“无论我对他有没有念想,也就这样了。瑀儿,我来了还没拜见李老太太,先前在京城,我对她无礼,这次要好好给她赔罪。”
  赵瑀摁住不让她起身,“你快歇着,等身子缓过来了再去请安不迟,我婆婆人善,不会挑你的理儿。”
  张妲还是坚持起来,给周氏请了安,并郑重道歉后才回去歇息。
  天色渐晚,外头的雪却没有一点儿要停的迹象,赵瑀不禁犯了愁,张妲不宜在此久留,可这样的天气,她又不放心让张妲孤身一人回京。
  少不得又要麻烦李诫。
  想想今天的事,赵瑀又是一声叹息,探头向外望望,有些担忧,李诫怎的还不回来,别不是挨齐王一顿骂……
  齐王还真没难为李诫,此时他正和李诫喝酒喝得兴起,满肚子的牢骚话止不住地往外蹦。
  他说:“我可真不想回京啊,自从大哥当了太子,看谁都不对付,他防我比防二哥还厉害!你说他都太子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看二哥这次遇险,背后少不了他捣鬼!”
  李诫呵呵笑着,给齐王斟了杯酒,“三爷,小的提醒一句,这事咱就是茶壶煮饺子——心里有数就成。主子心里头清明,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别让主子误以为你存了争储的心。”
  这话说得相当大胆,却说到齐王的心坎里了,他拍着李诫的肩膀说:“知我者李诫也!唉,我就想做个混吃等死的富贵闲人,什么社稷朝政,国计民生,统统不想费脑子。”
  “三爷,小的新学个词,树欲静而风不止,您想做个闲人,有人却想您做个忙人。”李诫手沾着酒水,在桌子上写了个“首”字,随后用手抹去,慢悠悠说,“您倒要感谢张小姐无意中给您通风报信。”
  齐王眼中陡然光亮一闪,马上又泄了气,“你是说相国想拿我做文章?可太子还在,我上头还有个能文能武的二哥,不成,我可不想做他手里的棋子。”
  李诫听了只是微微一笑,“张家向来听温家的,无利不起早,温相国定然是听到什么风声,才打着和你结亲的主意。三爷,小的再多句嘴,您回京之后,无论谁来找您,都说了些什么,事无巨细,一定一定要告诉皇上。”
  齐王一愣,“有必要吗?”
  “有!”李诫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但说话的语气异常斩钉截铁,透着一股子罕见的强硬,“三爷,皇上是君,您是臣,您是皇上的亲儿子不假,可始终要记住别越过这条君臣的线!在皇上眼里,儿子重要,江山社稷、天下安稳更重要!”
  一阵劲风卷着雪尘猛拍在窗子上,打得窗户纸噼噼啪啪作响,好像响锣,每一声都敲在齐王的耳边,搅得他一阵头晕目眩。
  他揉着额角叹道:“我最不耐烦朝堂上的争斗,干脆和父皇说,我没想当皇帝的心。”
  “那可不是明了心迹,那是赌气!您要是直接和皇上这么说,我敢保证,皇上准赏您一顿臭骂。您什么事都不瞒着皇上,皇上自然会明白你的心。”
  齐王仰头灌下一杯酒,无奈叹道:“好好,听你的就是。诶,我也不能白领你的情,吴院判我给你弄到兖州来,就按你说的那个法子……对,防疫!”
  李诫大喜,接连道谢不止。
  二人又喝了几杯,因齐王明日还要启程回京,李诫坐到亥时便告辞离去。
  赵瑀没歇下,一直在等他。
  李诫换了家常袍子,揽着赵瑀靠在大迎枕上,将方才的对话一五一十说了,末了笑道:“三爷和我不是一般的交情,你且放心,他不会因这事责怪我。”
  赵瑀沉吟许久,终是把心里的话问出来,“你说,太子真的倒台的话,齐王会当储君吗?”
  李诫默然盯着上面的承尘,半晌才说:“三爷的性子太随和了,我在潜邸伺候那么多年,就没见他认真同谁生过气,更别提惩罚下人。”
  这固然是齐王的优点,但作为一个君王,心慈手软却是最大的缺点。
  赵瑀看他心情似乎不畅,忙岔开话题,“我打算过几日送张妲回京,你多派几个护卫。”
  李诫应下,随后没好气说:“都是温钧竹惹的祸,却要我来收拾。睡觉睡觉,这三尊大佛,赶紧都送走完事!”
  翌日,雪停了,太阳又出来,因是今冬头一场雪,地面还有些暖和气儿,加上阳光一照,不到晌午,地上就变成半雪半水,雪泥一片。
  温钧竹雇了辆马车,亲自接上张妲一同返京。
  张妲没拒绝,赵瑀自不能拦着,只暗地里叮嘱张妲许多话,归根结底就一个意思——别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不知张妲心里怎么想的,反正她嘴上是说记住了。
  送走这一行人,赵瑀以为自己终于能在家好好养胎,可还没进腊月,京城就发生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太子被废!
  原因是出言不逊,惹得龙颜大怒。
  听说皇上气得把书案上的玉如意都砸碎了。
  但具体什么原因,却是讳莫如深。
  好在有皇后苦求,皇上只废了太子,却没更多的惩罚,一应待遇还是按照皇子的标准。
  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李诫也有点儿摸不准皇上的意思。
  还没等他们从诧异中回过神来了,皇上又一道圣旨砸到了兖州——李诫治河有功,升任都御史兼山东巡抚!
  一年之内,从正五品直升到正二品,别说其他人,李诫自己都快被砸晕。
  眩晕过后,他隐约觉得,皇上要有大动作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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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2章 
  李诫提拔的速度可谓一飞冲天,是本朝开国以来唯一的特例。
  巡抚为最高的地方官,不止掌管全省的盐道、河道、粮饷营田,更是全权负责一省的军政事务。
  与他以往担任的官职不同,这次是实打实的封疆大吏,真正掌了兵权的!
  且同为巡抚,但山东巡抚比其他几个省重要得多,级别也要高。
  原因在于山东的位置,北临京畿重地,南接南直隶,江南富庶,每年都有大批的物资押运上京,而无论走陆路,还是水路,必经之路都是山东。
  可以说,山东是直接影响到京城安危的要地,是以历任的山东巡抚都是皇上心腹中的心腹。
  此时便是再没脑子的人也明白,李诫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绝非一般的信臣可比。
  因而尽管有各种揣测,各种艳羡嫉恨,却无人敢在脸上表现出丁点儿,一个个堆起满面笑容,纷纷与这位年少新贵攀交情。
  任命已下,只待与新任兖州同知交接,就要启程赴任。
  李诫手中公务千头万绪,忙得要死,除了几个确有要务往来的,其他溜须拍马的,他一个不见。
  一群大大小小的官儿吃了闭门羹,却谁也不敢再抱怨什么,纷纷打起来别的主意——官面上走不通,让太太们去后宅奉承!
  加之赵瑀腊月初四的生辰,从冬月底开始,各家各户的诰命敕命、太太小姐,借着祝寿之名,一窝蜂似地往她这里献殷勤来了。
  赵瑀这时候已经显怀,身子多有不便,又忙着搬家收拾东西,实在没耐心应付这群花枝招展、叽叽喳喳的女人们。
  除了潘太太,还有几个平日走动频繁的,其他人她都婉拒了。
  实在推不掉的,周氏自告奋勇帮着应酬——巡抚的亲娘,绝对够分量!
  赵瑀便窝在房里,清清静静地养胎。
  这日天气晴好,冬日暖融融的,她坐在廊下里晒太阳。
  奶娘何妈妈抱着阿远过来请安。
  阿远已经半岁多了,白白胖胖的,见人就笑,看上去十分讨人喜欢。
  赵瑀笑道:“看着敦实不少,你用心了,年下我要赏你一个大红封。”
  何妈妈本就胖乎乎的,一听这话忙不迭道谢,乐得眼睛都瞧不见了。
  赵瑀想起一事,“过两天我们就去济南,你是雇妇,一家子都是当地的,还跟我们走吗?”
  何妈妈就是为这事来的,忙赔笑道:“正想求太太一个恩典,我实在舍不得阿远少爷,想跟着太太一道去济南,可我家里还有两个丫头子,唉,这一走兴许几年见不着面,老实说也舍不得扔下……”
  赵瑀淡淡笑着,示意她往下说。
  何妈妈觑着赵瑀的脸色,吞吞吐吐说:“能不能,让我带上那两个丫头?大丫七岁,洗洗涮涮的活计都能干,跟着乔兰莲心两位姑娘学学规矩也是好的。二丫比阿远大俩月,往炕上一放不哭不闹,最是省心。”
  “可以。”赵瑀干净利索说,“不过我这里的规矩你是知道的,不签卖身契,不能进院伺候。”
  提到卖身契,何妈妈有些犹豫,“两个孩子……我回去和她爹再商量商量,太太,明儿个给您回话成吗?”
  “不急,事关孩子前程,是应该好好商量。”
  莲心拿着一封信进来,何妈妈颇有眼色抱着阿远退下去了。
  “京城来的信。”莲心呈给赵瑀,侧头看了看何妈妈背影,因笑道,“她这几日翻来覆去地念叨大丫二丫,我看是存了带到济南的心思,也难怪,一两的月银,包吃包住,每季两套衣裳,逢年过节都有红封,她才舍不得这份差事!”
  “人之常情,不足为怪,我也是瞧她对阿远上心。”赵瑀不以为意笑笑,打开信仔细一看,眉头不由皱起来。
  莲心小心问道:“太太,有什么不好的吗?”
  赵瑀长长叹了一口气,吩咐道:“你去前头给老爷传个口信,务必让他今晚上早些回来,我有事情和他说。”
  信是张妲写来的,她和齐王定亲了,婚期在明年八月。
  张家将她私自离京的消息瞒得死死的,温钧竹也出人意料没有漏口风,而齐王不愿成亲,自然也不会多言。
  她大病了一场,家里没人再提她的亲事。
  风平浪静中,张妲以为这事就过去了,结果皇后直接一道懿旨,将她指给齐王。
  更觉可笑的是,她们曾经的好友殷芸洁,竟同时被指为齐王的侧妃。
  张妲的信,字里行间都流淌着冷静淡然,那口气,就好像在说别人的事。
  她甚至有心情调侃道,还好她是正妃,不然见了殷芸洁要行礼,她可受不了。
  信的最后,她说,真不想长大,如果能永远做个十三四的小姑娘该多好。
  赵瑀读完信,心里闷闷的,说不出的难受。
  哀伤莫大于心死,张妲也不知经历了多大的绝望,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似乎看到,那个高兴了大声笑,伤心了大声哭,直率得几乎横冲直撞的姑娘,正逐渐褪去鲜艳的颜色,慢慢变成一潭了无生气的死水。
  赵瑀提笔给张妲回了信。宽慰的话不多说,只告诉她,人要往前看,如果不能改变,就要努力适应。她和齐王已然生了间隙,要适当放软身段,如果再生硬固执,成天冷冰冰的,齐王必然会生厌,彼时苦的是自己。
  但张妲能听进去几分,赵瑀也不知道。
  夕阳西下,伴着最后一缕余晖,李诫回来了。
  “瑀儿,今天做什么了?高兴不高兴?”
  “看了会儿书,指挥丫鬟们收拾收拾东西……还收到一封信。”赵瑀说了张妲和齐王的亲事。
  李诫眉头不易察觉轻挑了下,皇后的懿旨?有点儿意思。
  皇子大婚,一般都是皇上下圣旨指婚。
  李诫脑子活,思忖片刻就知道怎么回事,顿时眼中精光一闪,张口笑道:“恐怕这桩婚事皇上也不赞同,大皇子失势,皇后摆明了要替三爷争一争,啧,三爷要难做了。”
  “温家就是皇后给齐王找的靠山?”
  “我看是,温老头是文官之首,位高权重,嘿嘿,让张家冲在前头,出事了有张家顶着,事成了自己是功臣,这老头道行不浅!”
  赵瑀怔楞一下,反问道:“你都能看出来,皇上能不知道?将你急急忙忙提到巡抚的位置,是不是以防万一?”
  李诫不愿她担惊受怕,便满不在乎笑笑,口吻轻松自然,“不可能有万一,我就不信还有人敢造反!按孔先生教的,那叫……哦,未雨绸缪。”
  “其实不只是我,还有好几个年轻的官儿都提上来了。比如唐虎升了兵部左侍郎,魏士俊去南直隶管盐道,他们都闷声发大财,不像我,上蹿下跳的动静闹得大,人们就光注意我了!”
  赵瑀不由笑了,可不是,濠州也好,曹州也好,李诫走到哪里,都能干出点惊天动地的事来。
  “我有点儿担心,你和齐王关系好,若他上位,固然有你的好处,但温家得到的好处更多,我怕温家找你麻烦。”
  李诫丝毫不担心,“不见得,三爷别看随和,其实最讨厌被人操纵,皇后是他亲娘没办法,保不齐满肚子火发在温家身上。一朝坐稳江山,斩杀拥立功臣的事,我听孔先生说了不少。”
  赵瑀的脸色就有点不太好看,“你站队吗?如果不站队会不会有事?”
  “皇上还春秋鼎盛,现在说这个太早。”李诫揽着她安慰道,“再说二爷也不是省油的灯,往后有的瞧呢!前几天刘铭来信,皇上越来越倚重二爷了——也难怪皇后着急。嗨,别管谁上位,我一心办差,只要教他们揪不出错儿,他们就拿我没办法。”
  谈何容易啊,赵瑀心底暗叹一声,换了个话题,指着桌上的锦盒说:“前晌高太太送来的阿胶,她济南的表姐夫家做的,滋阴补血,安胎最好。吴院判看了也建议我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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