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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佘笙想着今儿个定是不可见人的日子，一旁是梅夫人相逼，一旁又是这苏珍淑相逼。
　　苏珍淑的手段竟比大姐还要来的高些。
　　让她到了东宫之中她只得仰仗着苏珍淑的鼻息活着，说到底终究还是要靠苏家。
　　“民女已有婚约在身，再说太子侧妃应当知晓我往日里也有旁人互换过庚帖的，若是再入东宫也不成礼法。”佘笙干脆也不瞒着身份了。
　　苏夏氏与苏珍仪已然知晓，被苏珍淑所知也是迟早之事罢了。
　　“那等子婚约何必去管，怎得你那婚约还比太子要大些？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太子若要纳你入宫，你觉得何人敢与太子抢女人？”苏珍淑逼着道。
　　“可与民女有婚约之人是顾相爷，方才民女被娘娘召见前那杭州知府梅夫人来提亲，民女已应下了，侧妃好意我心领了。”佘笙清冷出声道。
　　苏珍淑以团扇遮面笑道：“呵呵，这顾相爷是何人？怎会娶你一商户？”
　　“太子侧妃若是不信，便与我一道回笙园一趟，那梅夫人与相爷应当还在。”佘笙言着。
　　苏珍淑团扇落地，佘笙这话不似骗人的，她冷声言着：“你这是要与苏家作对了？”
　　“娘娘，我并非有意要与苏家作对，实则我与顾相爷十年前就认得，如今我二人也是心意相通才愿结为夫妻的。”佘笙说着心中之言道。
　　苏珍淑言着：“那本宫今儿个就跟你去笙园一趟。”
　　“是。”佘笙垂头应着。
　　苏珍淑要出行不是出口即刻好走的，需先禀了太子再备下行仗，让官员清了道才可出发。
　　佘笙在殿中等侯时便想着两位姐姐虽都嫁于皇家郎。
　　一个轻松自在满脸笑意还闲的无事来刺杀她，一个锁在宫殿里头心思阴沉。
　　后者虽比闺阁之时要端庄有权势些，到底还是前者的悠然好。
　　……
　　笙园里头。
　　梅顾氏坐在佘笙的闺房之内对着顾延言道：“延儿，你说这佘笙气不气人？我都言了你可入赘她都不愿！”
　　“姑姑，我就说她极有可能不愿的，你越逼她她越不愿。”顾延倒了两杯茶水给梅顾氏与南王妃。
　　南王妃颤巍着接了茶杯。
　　梅顾氏言着：“你倒是紧着她，姑姑皆被她气成如此模样了，你还为着她说话。”
　　“那姑姑要如何惩罚她？尽管罚我便是了，也消消气。”顾延言道。
　　梅顾氏道着：“你二人可有行过周公之礼？”
　　“咳咳，咳咳！”南王妃被这梅顾氏的大胆给呛了喉，哪有姑姑问侄儿此事的。
　　顾延摇头说着：“未曾。”
　　“那便好，日后不要她便是了，我与南王妃先行回去了，你呀也趁早绝了你的那番心思，纠缠了也有近三月了再纠缠就无了意思。”梅顾氏起身说着。
　　她方要离去之时，门口王燕云便匆匆而来，一一行礼着：“见过相爷王妃梅夫人，东家特意让我回来告知梅夫人，方才您的提亲她应下了。”
　　梅顾氏见着眼生之人，把她只当做了奴仆言道：“哪里有这等子事的，方才不愿如今愿了？现下本夫人还不愿了呢！”
　　“姑姑。”顾延不知佘笙为何会改了主意，不过应下也好。
　　王燕云说着：“梅夫人，我佘家女儿虽是商户，可也不是随意让人玩弄的。”
　　顾延听了佘笙言过王燕云的身份，也道着：“怎会玩弄她，只消她不来玩弄本相便好。”
　　王燕云不知佘笙所言的应下提亲是何话，她只当是江南之中的普通官家男子，如今听得顾相爷这话倒像是和他的亲事一般。
　　这若是佘笙嫁了顾相爷，那她岂不是顾相爷的嫂嫂了？
　　王燕云心底虽讶异，面上分毫未露地说着：“另有太子侧妃的轿辇已到了街口，我东家也请几位过去与太子侧妃一聚。”
　　梅顾氏冷哼着往堂屋里而去。
　　顾延听闻太子侧妃面色有了几分冷意。
　　等梅顾氏与王妃走后，顾剑忙着进来禀道：“主子，那女主子欺人太甚，她应下与您的婚事是那苏珍淑逼迫她要她入太子宫中，她不愿才如此说的。”
　　顾延冷声道着：“知晓了，你先去护着她的周全。”
　　“是。”顾剑应着。
　　顾延抚着方才早间她给自个儿束发的玉梳，在她眼里自个儿倒是成了挡箭牌了，方才那般不愿，可如今却因为苏家人相逼又愿了。
　　一如他方才所说，只有佘笙玩弄他的份！
　　堂屋之中梅顾氏与南王妃到之时，苏珍淑与佘笙二人已然在了。
　　“见过姨母，南王妃。”
　　“见过太子侧妃。”
　　“姨母不必行礼，本宫可担不起您这一礼，今日斗胆来求见姨母是因我瞧着这佘坊主像是个仙人，想要其与本宫一道在东宫里头服侍着太子。
　　可谁知她已有婚约，倒是可惜。不过是姨母提的亲应当不会差的，这倒是要恭喜姨母了。”苏珍淑笑道。
　　梅顾氏与南王妃听着苏珍淑之言，双双厉眸瞪向了佘笙。
　　梅顾氏眼中的愤然更甚，但凡她还是顾府未嫁女不必顾及梅府，她真想这会儿就杀了这佘笙。
　　“姨母，莫不是这佘坊主胡言了吧？”苏珍淑瞧着梅顾氏面色不对问着。

　　☆、第一百六十章　挡箭牌

　　佘笙对于梅顾氏的怒瞪也不觉得讶异，她定当是认为自个儿拿了顾延当做挡箭牌，不定心下如何恼恨她呢。
　　也不知她可会在苏珍淑面前应下此话。
　　“侧妃娘娘，佘坊主这样的丽人我家延儿哪里敢高攀？”梅顾氏言着，佘笙如此行事可知有多少伤人心，瞧来这商户都是会算计人的。
　　苏珍淑瞧向佘笙道着：“姐姐知晓你怕那森森的宫闱，只不过你放心，有姐姐在必能你在宫里荣宠不断，日后莫要说这胡话了。”
　　她差险就要信了佘笙之假话了，那相爷要娶商户亏年锦也真敢给自己编这等子事。
　　“佘笙所言非胡话，她便是本相未过门的妻子。”顾延跨步而来。
　　佘笙欣喜地对着他轻笑，可顾延脸色冷淡得很，丝毫无往日里对佘笙那般情谊。
　　苏珍淑甚少见顾延，却也是识得的，连行礼道：“顾相爷，你当真是要娶佘笙，你可知她是商户？”
　　“本相的婚事轮不到姬妾来做主。”顾延对苏珍淑一丝都不客气。
　　本应是太子侧妃，到了他嘴里成了姬妾，这让苏珍淑恼得很，可面上却还要挂着笑意说着：“如此就恭喜顾相爷了，父皇与母后也定当会欣喜至极的。”
　　顾延眸子瞧着苏珍淑道：“你若是敢对太子或对旁人透露半点本相婚事的风声，本相便立刻上奏陛下封方侧妃为太子正妃。”此等逼迫对于宫中女子而言是顶有用的。
　　苏珍淑连道着：“我哪敢呐？”
　　“时辰不早了，还请太子姬妾回吧。”顾延言着。
　　苏珍淑见得顾延如此说哪里还敢留连回了行宫去，这世道还真是奇了，八妹费尽心机要嫁顾延最后却损了名声。
　　这三妹当年被赶出府门人人皆以为她死了，未曾想她倒是被顾延看中了。
　　也不知这三妹是否有存要毁了苏家的心思。
　　她有意和苏家说明三妹身份，但又恐顾延的威胁是真的，她可不敢拿着太子妃之位去赌。
　　笙园堂屋里头，梅顾氏气急地抚着胸口说着：“延儿，佘笙把你当做何物了？真是气的我怕是要三日吃不下饭了。”
　　顾延不看佘笙一眼地道着：“姑姑莫要气急伤了身子，我扶姑姑去瞧瞧大夫。”
　　佘笙欲要喊住顾延，可是见到了他眼中的一片失落之意与梅顾氏那气急的模样，她终究还是没开口。
　　……
　　话说那管岚随着魏夫人在园中逛了许久，到了一处屋里歇息着。
　　魏紫玉被关在里头无聊至极，见得有人来欣喜地紧，“堂婶，竟是你，我在这笙园之中好生无聊呐。”
　　魏夫人见到魏紫玉也是一愣，虽同是魏家人，可这紫玉的魏家那是富贵极了的，“郡主怎得在这？”
　　“别提了，我那兄长将我关在此地的。”魏紫玉听了顾延说了佘笙之事，心下难受的很，本想要见见佘笙叙旧的，哪里知一日都未见她。
　　顾延也派了人盯着她不许她去别处。
　　“笙园之中何时有男子了？”管岚道着。
　　“堂婶，这是何人？”魏紫玉打量着管岚，少女的心儿噗通乱跳着。
　　管岚见着魏紫玉那打量自己的容貌，心生不喜地言道：“本少庄主是笙园之中的男主子。”
　　“管少庄主莫要谈笑了，魏夫人，紫玉郡主！”佘笙推着轮椅过来低头行着礼。
　　管岚忙问着：“仙子姐姐你可有应下顾延那厮的亲事？”
　　“你这人怎敢如此唤我兄长？”魏紫玉见管岚对顾延的不敬，便出声问道。
　　管岚未理会魏紫玉，只看着佘笙。
　　佘笙垂头言道：“管少主，日后顾延便是我的夫君，也请您待他尊重些。”
　　“什么？”魏夫人若是无石椅扶着怕是要倒下去的。
　　佘笙轻声说道：“魏夫人，此事佘笙不愿旁人知晓，还望魏夫人莫要告知旁人才是。”
　　魏夫人勉强扶着言道：“自然，自然的。”
　　“仙子姐姐，那顾延乃是个药罐子，哪里就比得我身体强健的，您为何要他呐？”管岚焦急地言着。
　　“他也不嫌弃我是个病重的，我为何嫌弃他呢？”佘笙言完后便往着自个儿的房内而去。
　　魏紫玉连跟着，却被银铃儿拦在门口，“魏小姐，我家小姐需休憩了，里头不准旁人打扰。”
　　“姑娘，我找三姐姐有些事，三姐姐，三姐姐！”魏紫玉失了大家闺秀的仪态喊着。
　　“芳儿，让其进来。”
　　佘笙进了屋子内听得魏紫玉之声道着。
　　魏紫玉进了里头，顾不得打量四周便提着裙摆上了木梯，见得佘笙已在书案之中拨弄着算盘。
　　“三姐姐，许久未见，我竟不知你出了这事。”
　　“日后这世上无你的三姐姐了。”佘笙边言边拨着算珠道着。
　　魏紫玉言道：“您方才言要嫁给顾相爷，您可知顾相爷的身份？”
　　“知晓。”佘笙言着。
　　“那您为何还应下？”魏紫玉问着，“皇后定不会让相爷娶一个为商的女子的！”
　　佘笙清冷地说着：“由不得我愿不愿意，你也快请走吧，今儿个一天未干活又得要忙活到子时了。”
　　魏紫玉离了佘笙的房门，佘笙敛了旁的思绪处理着公事。
　　佘笙睡前已是丑时，未见顾延归来觉得有些好奇，却也给他留了一盏明灯之后才闭眸歇息着。
　　直到醒来已是午间时分。
　　她一醒来便瞧着旁处，并无余温，想必这床边儿处是真的一夜无人。
　　顾延他不会是恼了吧？
　　昨日里他眼眸之中的失落佘笙是瞧见了的。
　　“东家醒了，恭喜东家了，昨夜收到东家派人来喊我，我可是激动的一夜未眠，喊了马车便回得来了。”五娘面上尽是盈盈地笑意跨步进来而道。
　　佘笙见着五娘进来，道着：“我昨夜粗翻了黄历，十八日是个好日子，成亲之日只要小办不必铺张。这几日，你便去帮我操持婚事吧。”
　　五娘一惊，“十八日会不会太赶了些？”
　　“全了那三书六聘的礼数便好，其余的我不在意，咳咳。”佘笙轻咳着出声。
　　“东家大喜，您看这一壶茶坊之中可要发些喜饼等物给茶客伙计？”
　　“此事莫要太声张了，至于宾客你去将几个老茶农师傅请来，再叫上账房柳先生，武大娘一家便好，旁的人一概不请。”佘笙言着。
　　五娘原本满盈着笑意的脸上渐渐得失了笑意道着：“坊主，这是你我定下恐也没用，那毕竟是相爷娶妻呢，梅夫人也在，如此小排场怎得行呢？”

　　☆、第一百六十一章　凤冠霞帔

　　“哪里是相爷娶妻，乃是相爷入赘，既是入赘这种见不得人的，没得必要弄得人尽皆知。你且去与梅夫人商量下婚期与礼法罢。咳咳。”佘笙扶着床边直轻咳着。
　　……
　　一连数日，佘笙都未见得顾延。
　　听五娘所说那梅夫人待婚事是不情愿至极，却是都应下了佘笙所言，也是处处费着心思操持着。
　　笙园之中东家大喜，二月方撤的红绸又挂了起来。
　　王燕云来送账本之时的脚步都不由得欢快了几分。
　　她所跟着的东家日后是相爷夫人，这茶坊生意定会越发得好的。
　　连日里的雨停了，外头喜鹊吱吱喳喳地叫着。
　　佘笙在窗口听得心烦地言着：“七嫂子，寻个婆子来将这些雀儿赶走，扰得我算不得帐。”
　　“是，东家。”王燕云应下。
　　这五娘连声道着：“不可，佘夫人不可，坊主不可，这喜鹊是报喜之物若是赶走了定是不好的，东家若是嫌烦不如到了茶坊中去做事。”
　　“五娘，婚事不必有如此大的排场的。”佘笙见着五娘进来言着。
　　五娘道着：“是，幸好往年里东家给二小姐做了不少身的新娘服，这会儿也能挑出些与东家您身材相合的嫁衣来。顾相爷那里的新郎服许是要他试试的，裁缝铺子的师傅赶了些，也未量体裁衣过，不知合不合适？”
　　“待我处理完扬州茶坊之帐后我便去寻趟顾延，将新服给我便是。”佘笙言着。
　　五娘连忙道：“哪里有新人成亲前见面之礼？不如等二小姐回来，让二小姐去给您送如何？”
　　“也好。”佘笙放下笔来。
　　顾延若是正因成亲前不必相见这一说还好，只怕他是对自己有了怨气。
　　只不过他若是真怨了自己，又何必再让梅顾氏来操办这入赘事宜的？且来和她说不愿入赘给自己做挡箭牌便好了。
　　佘笙想着便对着五娘道：“五娘，你快些在山阴会稽二县之中寻一个靠得住的老实男子，若是蠢笨的也好。只消相貌端正其余身子康健的年轻未娶的单身郎即可。”
　　“坊主您这是何意？”五娘一惊，东家不会在这个光景要换新郎吧？
　　佘笙指尖轻叩着书案道着：“总要恐防个万一才是，若是顾延觉得我玩弄了他，他亦在大婚之日玩弄我该如何？虽不请旁的许多人，可我亦会失了颜面，早作两全准备也好。”
　　“是。”五娘哆嗦着应下。
　　有时她觉得东家这般面面俱到是好本事，有时却又觉得太过分了些。
　　在婚事上，她都如此算计着，但愿此话莫要让顾相爷知晓的好。
　　可佘笙之事哪里有瞒得过顾延的。
　　……
　　顾府的院落之中。
　　顾延正打理着让人特定从长安取回来的凤冠霞帔，此乃一品诰命的穿戴，上头的明珠尽显富贵。
　　佘笙真要嫁他了，他倒是有些恍惚起来。
　　顾剑未经通传便进来将方才佘笙所吩咐五娘之事一五一十地告知了顾延。
　　顾延捏紧了手道着：“在她心里不论是我还是旁人都是一样的，呵呵。”后头的轻笑间，尽含着顾延对自己的轻嘲之意。
　　此几日中他是故意忍着不去见佘笙，只想着告诉佘笙他生气了，想要佘笙来服个软认错，可这佘笙也从未问过他的下落。
　　便连她们二人的婚事她也只让笙园管家处理着，她自个儿一点心思都未费，只是嘱着五娘要瞒着旁人，喊着要低调行事。
　　顾延想着自个儿早该明白佘笙便是这样冷情之人。
　　“兄长，你与嫂嫂的婚期将近了，可我怎得在城中一个消息都未听到，虽说您二人不喜高调，也不该如此见不得人吧！”魏紫玉后脚也进了顾延书房里头问着。
　　若非是还有顾延婚期一事，她此刻是要回长安城之中去了的，省的再被那来找哥哥要挑战的管少庄主气着。
　　顾延觉得魏紫玉这句见不得人是说的对极了，他岂不就是那见不得人之人。
　　“紫玉，那张大妞可有回去了？”顾延问着。
　　“回去了，收罗了不少好的宝贝才走的呢。”魏紫玉回着，“怎得您与嫂嫂婚期将至，你二人面色皆不高兴，嫂嫂也是，您也是。”
　　顾延哪里高兴得起来，她若是辜负他的心意也便就罢了，可到头来她将自个儿与她的婚事当做是一块挡箭牌。
　　他宁可她不应承下来，往日里无论梅顾氏如此逼迫她婚事，她皆不应，熟知她的人皆知婚事是她的底线。
　　可这回不过就是苏珍淑逼迫她倒是应了下来。
　　顾延心中有一口气，不甘心咽下也不得吐出，只因他不明白佘笙的心思。
　　若她真是欢喜自个儿的，也当不会去利用二人的婚事才是，只能说她还是不爱他吧。
　　这些时日他的情深终究是白付了。
　　顾延如此想着，便也将着凤冠霞帔收了起来，这是他考上状元之时陛下所赐。
　　“延儿，你荣华富贵齐聚，今日又在春闱之中拔得头筹，乃是大印学子之首。朕也想不好赐你什么？各位卿家与延儿可有好法子？”
　　“微臣斗胆替顾状元求赏。”右相苏通言着，“陛下，这顾状元大难不死，日后定当是有大福之人，不如陛下先赐顾状元一品诰命夫人之凤冠霞帔如何？”
　　“甚好，不愧是深得朕心的右相，延儿，那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