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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锦[金榜]-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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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知沄脸色颇为怪异的看了自己姐姐一眼:“我的嫁妆大部分早就置办好了,母亲也早就将单子给我看过了,我不觉得我受了委屈。那压箱底的银子在你出嫁之时,母亲就先给我了一万两,等到大姐姐订亲,又给了我两万两。庄子大姐姐只要了一个,所以母亲也只给了我一个。越人阁是大姐姐自己的铺子,我没奢望自己也能从中分一杯羹。后来还是母亲体恤我,送了我三个空的铺面,只等我自己去张罗看看做什么买卖为好。”
  孟知嘉惊诧:“三个铺子一个庄子都是皇城的地契?”
  “自然!”孟知沄对孟知嘉的小气吧啦颇为看不上眼,“母亲在敖州的私产早就卖掉了,到了皇城,不管是庄子还是铺子都是重新置办的,签订地契的时候,她就让我和姐姐自己挑拣了。”
  孟知嘉道:“那我怎么没有?”
  孟知沄道:“你都出嫁从夫了,还会缺这些个东西?”她没说的是,凭着你做过的那些不入流的事,还想母亲对你如何?当初没有剥了你所有嫁妆算是仁至义尽了。
  见孟知嘉还是一副气愤难平的模样,早已在越人阁里锻炼出一张利嘴的孟如沄又加了一句:“姐姐你是太守的儿媳妇,身份非比寻常,嫁妆再多也只是锦上添花而已,何必这么斤斤计较让人看轻了你?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太守府吃不饱穿不暖呢。”
  孟知嘉把太守儿媳妇的身份看得比什么都重,听妹妹这么一说,立即挺直了胸膛:“也是,你们嫁妆再多,地位没有我高有什么用。日后你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姐姐替你出头。”
  孟如沄笑了笑,不再接话。
  院子里,正在清点嫁妆的胡算盘一边点数一边咂舌:“大姑娘的嫁妆就这么多了,想来三姑娘的嫁妆也不会太少吧?”
  胡半载在一边抽搭着水烟:“可不是。以后谁娶了三姑娘,也算是祖上积德了。”
  胡算盘小心的瞅了瞅自己的老爹:“也不知道夫人会给三姑娘找个什么样的夫君。”
  胡半载刚刚清点完一个箱笼,在单子上划了一道勾后,才敲了儿子的脑袋一下:“反正不会是你,死心吧!”
  胡算盘咋呼:“为什么?难道你儿子很差吗?大姑娘说了,再过一年我就差不多可以独当一面了,到时候她开分店,让我过去做掌柜。”
  胡半载嗤笑一声:“你的确不差,不过,人家是小主人,你是个小家仆而已,谁见过小主人嫁给家仆的?”
  胡算盘问:“若是我赚了很多很多很多的银子呢,有没有可能?”
  胡老爹果断的回答:“没有!”
  胡算盘:“那我学大姑爷的,去参军!”
  胡老爹道:“看着敌军冲过来,你会直接吓得尿裤子。”
  胡算盘急了:“那怎么办?”
  胡老爹磕了磕手中的烟斗:“投胎,找户富贵人家重新做人。”
  胡算盘呵呵干笑:“爹你真会开玩笑。”
  胡半载:“你肖想三姑娘,难道不是开玩笑?”
  胡算盘瞬间耸拉下脑袋:“对,我开玩笑呢。”
  …………
  东离没有哭嫁的习俗,不过,等孟知微上轿之后,张氏还是哭得稀里哗啦,总觉得从身上割了好大一块肉下去,痛得人都要晕倒了。
  唢呐一路吹,铜锣一路敲,轿子一路颠簸慢慢的绕城一圈,再进入庄家。
  拜堂成亲三叩首,孟知微沿路低头只看到自己的脚尖一步步沿着红毯走向那熟悉的台阶,走向她与遥远梦中完全相反的一个人生。
  揭开盖头,众人的恭喜声不绝于耳,抬头看去,不止符东疏的侧妃姜氏来了,更有许多曾经在越人阁见过的官家妇人们,想来都是庄起同僚的家眷,还有几位明显比较拘谨,是成亲之前只有过一面之缘的庄家偏房亲戚。
  一张张笑意盈盈的脸,一阵阵熟悉的乡音,都提醒着她,这是新生。
  那些仇恨、痛苦、绝望都随着她的自刎而消逝。现在的她,依然是身子清白,家母尚在,族人疼爱的千金小姐。
  她的未来将会围绕着东离,围绕着皇城,甚至于围绕着这一座将军府打转,没有了国仇家恨,没有了生离死别,她的一生将不再波澜壮阔,可她更欣喜于这份平安顺遂,这份安谧祥和。她由心的感谢老天爷的眷顾,感谢在那小小的一座破庙里遇到了正静静凝视着自己的这个男人。
  庄起手中捏着刚刚掀开的盖头,在那一瞬,他似乎看到了一朵昙花的绽放,安静而炫目,幽香袭人,让面前这张精致的脸显得更为艳丽,更为光彩夺目。
  他忍不住握住她的手,唤了一声:“娘子!”
  孟知微仰视着他,坦坦荡荡的莞尔一笑,回答:“夫君!”
  姜氏捧着一手的红枣花生桂圆兜头兜脑的抛向了两人:“琴瑟和鸣,早生贵子!”
  这么一闹,旁边的人顿时嬉笑开来,丢花生的丢桂圆的,好不热闹。
  庄起用袖子挡着两人的头部,趁着广袖的遮挡,迅速的在那红艳的红唇上啄了一下,这才回头喊管家媳妇发红包。
  闹腾了许久,庄起才被众人拖去招待宾客。
  房内的妇人们得了红包,外面又喊着开席,于是纷纷出门。姜侧妃临走之前还往孟知微手中塞了个东西,悄声道:“软骨散。”
  孟知微疑惑。
  姜侧妃解释道:“世子那个混蛋给你家老爷送了一些坏东西,我怕你今夜受不住。到时候你将它掺一些在茶水里给庄将军喝了,保证你能够活着到天亮。”
  孟知微感受了一下纸包里面的粉末,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心里暗暗将符东疏给诅咒了一遍,立即将东西给收了起来。
  月上枝头,红烛摇曳。
  庄起捧着一叠红色的记账本溜回了新房,对正在梳头的孟知微道:“快来,我们数银子。”
  孟知微放下金钗:“帐房这么快就清点完礼单了?”
  庄起将记账本丢在铺了红缎的圆桌上,一边拿起算盘,一边找出红纸来:“研墨,看看我们今日赚了多少银子,这些年我入不敷出,可就今日可全部收回成本了。”
  孟知微有些无语,嘀咕着不愧是奸商。新婚之夜,想着的不是扑倒新娘子,而是先数数自己收了多少礼金。
  不过,银子这东西她也很喜欢,等梳完了头发,均了面脂后,这才慢悠悠的坐下,一看,奸商已经迫不及待的研出了一小块墨水,正将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的响,口中不停的念着数字,手中的笔也动得飞快,不多会儿墨水就不够用了。
  孟知微哭笑不得,趁着对方还没催促的时候赶快给他磨出新的墨汁来。
  红烛眼看着就下了半根,庄起的账本终于算完了,大大的呼出一口气,吹干了墨汁,喜笑颜开的道:“猜猜我们收了多少礼金?”
  孟知微打了个哈欠:“十万两总有吧?”她在新房里都可以听到前庭的人声鼎沸,想来不止他在兵部的同僚来了,还有他散布在各国的管事们,更多的是那些财大气粗的商贾,一个个肚肥脸圆,这些人出手阔绰,给的礼金应当不少。
  庄起眼中闪着莫名的光芒:“不止。”他琢磨了一下,“够我们再在皇城之外圈一块有温泉的山头,建一座新的庄子,还有几千亩良田,再弄一个马场,绰绰有余。”
  孟知微也眼神发亮:“这么多!”
  庄起把账本一丢,在屋内绕了一圈:“昨夜我们看的图册呢?”
  孟知微装傻:“什么图册?我的嫁妆暂时还没清理呢,屋里只放了几个箱笼,里面都是衣裳头面”
  庄起也不在意,脱了喜服就要往床上躺,孟知微急忙阻拦:“这一身穿了一整日,又是灰尘又是酒渍,去沐浴了才能上床歇息。”
  庄起道:“这么麻烦?我在兵营里十天半月都没水沐浴照样过。”
  孟知微冷笑:“你别告诉我,你在江湖上飘荡的时候,杀了人也不洗手。”
  “杀人用的是剑,不是我的手。杀了之后,把剑擦拭干净了就成。”
  孟知微才不理他的狡辩,一边将他推向浴房一边道:“以前我不管,日后你得沐浴更衣后才准歇息,否则你就去书房睡。”
  庄起盯着孟知微看了一会儿,孟知微坦然回视。
  庄起:“麻烦的女人!”
  孟知微回嘴:“懒惰的男人!”
  庄起解开亵衣衣带,露出肌肉鼓胀的胸膛,耀武扬威的孟知微面前绕了一圈,这才进了浴房。
  孟知微对此嗤之以鼻,美男计对她没用,以为她没见过裸着的男人吗!
  庄起闷头闷脑的洗了澡,不过一盏茶的时辰就走了出来,孟知微才接过丫鬟们送来的热茶,听到声音回头,皱眉道:“洗干净了?”
  庄起只穿了亵裤:“当然。”
  孟知微关起房门,将他亵裤的带子解开,借着微弱的烛光往里面瞧了瞧:“这东西也搓干净了?”
  明明没有热风,庄起却猛地觉得肌肤被烧灼了一般,双腿之间立即有了反应。
  孟知微冷笑一声,将细带交到他的手中:“不干不净半干半净的也别想上本姑娘的床。”
  庄起几乎要哀号了,冷着脸问:“你说的是真话?”
  孟知微将热烫的茶壶举在两人中间:“反正不是假话。”
  庄起抬脚,再走远之时,孟知微才发现他方才站过的地方的地板已经开裂了。孟知微暗道:气性这么大,还需要慢慢调教!
  这一次庄起在里面磨蹭了很久,久到孟知微已经撑不住靠在床边要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感觉胸口有点冷,再一看,自己衣裳大开,正躺在床榻上,如同待宰的羔羊,只等着男人剥皮吃肉了。
  红烛不知何时只剩下了拇指长的一截,烛光黯淡,男人撑在她的身上,一手还拿着一本画册,见她醒来就在她颈脖处咬了一口:“洞房花烛夜我们就暂时不玩那么多花样了,先试试龙戏游凤,再试试鱼翔浅底,最后再尝尝西施浣纱。”
  孟知微倒吸一口冷气:“你不累么,今日来来回回折腾了一天了。”
  庄起正色道:“作为一名武将,怎么能够轻易说累,你这是在怀疑你夫君的体力吗?”
  一个‘没’字还没脱口而出,男人就撕拉一下将她的亵裙给毁了,孟知微还没来得及惊呼,身子再一凉,亵裤也一分为二。
  庄起拿着画册在她身上比对了一番:“没你的好看!”
  孟知微面红耳赤,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册子:“你会不会啊,不会我教你!靠着这东西入洞房,说出去都丢死人了。”
  庄起点头,从玉枕下摸出一个瓷盒:“这是你符大哥的贺礼,怕我伤了你,让我多用用。”
  孟知微咬牙切齿,再一次将符东疏给咒骂了一遍,就看着庄起从瓷盒里挖出一块晶莹剔透的膏脂,在她身上琢磨了半响,似乎不知道要涂抹在哪里。
  孟知微几乎要仰天长叹,微微敞开自己的双腿,闭上眼。庄起恍然大悟,涂抹之,然后回忆着图册中的姿势,长枪直入。
  孟知微痛得一叫,抬手就打了他一下:“轻点!”
  庄起问:“很痛?”
  “废话!”
  庄起再问:“要我点你的穴道吗?”
  孟知微问:“可以止痛?”
  “对。”
  孟知微:“那还是不要了。”
  庄起很严肃的点头:“听说洞房花烛夜就是要痛,越痛越好。”
  孟知微问:“谁说的?”
  庄起再一次出卖了兄弟:“符东疏。”
  孟知微沉默了一会儿:“我可以请你杀了他吗?”
  庄起俯身温柔的吻她:“我也正有此意。”
  直到这一夜,孟知微才彻底的开始痛恨起武将的体力来,简直没完没了,根本不像一个没有经历过风月的童子鸡,倒像是横冲直撞的蛮牛,把她的腰肢都掐红了,热滚滚的汗水滴落在她的胸膛上,几乎要烧出一个洞来。
  等到他终于畅快了,孟知微已经奄奄一息,嘶哑着喉咙使唤他:“去给我倒杯茶来。”
  庄起起身,正巧看见已经糊成一团的染了血色的巾帕,问她:“可以将上面的血渍绣成一朵花吗?”
  孟知微没有力气跟他发脾气,只勾了勾手指,男人将巾帕递送到她手上,孟知微往地上一抛:“茶!”
  庄起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目光,赤裸着身子去倒热茶。烛光早已经燃尽了,微弱的月光从窗棂里透射进来,让那布满了汗水的背脊显得格外的有力健壮。
  等喝了一口茶,孟知微忍不住点了点他的胸膛:“转过去给我看看。”
  庄起摸了一下腰背,还是转过了身子,感觉孟知微的指尖在上面流连,那指腹带着点微微的凉意,贴在他的肌肤上,冷与热,柔软与坚硬相互映照,又让他有些蠢蠢欲动了。
  孟知微将茶水递到他的面前:“你渴不渴?”
  庄起借着她的手喝干了残茶,抬起她的一条长腿:“我们开始鱼翔浅底。”
  孟知微道:“等等,让我缓缓。”
  庄起干脆拉起薄毯将两人盖住,一下一下揉捏着她酸痛的腰肢,不时的亲吻她的额头鼻尖和嘴角,隔一会儿问:“好了没?”
  孟知微似睡非睡:“好累。”
  庄起在被子里摸摸索索,半响,突然顿住:“茶水有问题!”
  孟知微问:“什么问题?”
  庄起依靠在她身上:“你什么时候下的软骨散?”
  孟知微明知故问:“发作了?”
  “嗯。”
  孟知微嘿嘿一笑,将贴在身上的男人一把推开,独自一人滚到床的里侧,在黑暗里对着男人吐了吐舌头:“药效不错,你得感谢符大哥。”
  没有烛光,孟知微也可以猜到男人现在的表情是何等的狰狞:“符东疏!”
  “对,就是他!”孟知微点头,再一次打了哈欠,拍了拍男人的脸颊:“睡吧。”
  庄起瞪大着眼睛,他骨头是软的,可是有个地方的骨头根本不受自己控制,再多的软骨散也软不下来,这让他怎么睡?
  …………
  第二日孟知微果然起晚了,醒来的时候庄起不知道去了哪里,她独自洗漱正在用早饭,庄起这才披着露水回来。
  孟知微问:“去哪里了?”
  庄起挥了挥拳头:“揍人去了。”
  孟知微无辜的眨着眼睛:“揍符大哥?”
  庄起点头:“没错。”
  孟知微将手中的粥放到他的面前:“用饭。”
  庄起低头在碗边上嗅了嗅,孟知微眼睛眯成一条缝:“这次没下药。”
  庄起咕噜噜的喝了半碗:“我知道。”手一抖,露出一个纸包来,“余下的药粉都在这里,你没药可以下了。”
  孟知微笑道:“不要脸,连娘子的东西都偷。”
  庄起死猪不怕开水烫:“用饭,吃完了我们去拜见爹娘。”
  庄起的爹娘只有牌位,就安放在祠堂里,没有入宗祠。在他被封为忠义公时,庄家本家曾经提出过要将他父母的牌位迎回本家,庄起拒绝了,说在本家夺走他父亲的产业,将他赶出家门的时候,他们一家就从来没有想过要回去。
  故而这次成亲,哪怕本家送了贺礼来,也被庄起原原本本的退回去了。能够入将军府的庄家人,都是这些年与他一样,被本家抛弃背叛过的偏房。
  诺大的祠堂里,只有庄家夫妇两个牌位并列摆放着,桌案上燃着檀香。
  庄起带着孟知微磕了三个响头后,才缓缓的道:“爹,娘,我带你们儿媳妇来了。一年后,我会再带着儿媳妇和儿子来;两年后,我们会有儿有女;三年后,你们就可以看到我庄家儿孙满堂了。”
  孟知微:“…………”
  庄起许了愿,最后还强调了一句:“你们要保佑儿子继续财源广进,保佑儿子勇猛无敌,更要保佑我庄家人世世代代平平安安,哪怕倾家荡产了也要长命百岁。”
  孟知微心里一痛,这才知晓,在庄起的心目中,父母的早逝对他有多大的打击。兴许,在那被赶出本家的岁月里,他情缘自己的父母不是庄家人,情缘他们一家三口只是普普通通的商户之家,没有家族利益,没有兄弟反目,平安顺遂白头到老。
  回了房,庄起又召集了所有的管事们来拜见主母,并且交给了孟知微一箱子账册。
  “这里都是在东离的商铺册子,里面大多是玉石珠宝买卖,你点好后,日后府里的开销就从这里面出。马场大多在北雍,都是一些暗中的买卖,里面交易的人太过于复杂,你最好不要牵扯其中,所以这部分的账册我就不交给你了。至于米铺,不管是东离还是西衡南厉的,基本都与皇族有牵扯,每年赈灾的米粮也都是从中出,所以账册上亏损大于盈利,日后入了宫拜见了皇后,你只管哭穷。宫里赏赐的东西尽管拿着,别手软。”
  孟知微只是点头。她知道庄起手中绝对不止这些生意,不过,他的身份太多又太过于特殊,不会全部交给她才是对的,她也没有那么贪心,觉得嫁了人,丈夫的财产就真的要全部告知自己。
  就好像女人的嫁妆永远都是属于自己一样,男人也有一份产业是不会入公帐。
  庄起新婚有长达一个月的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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