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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缘错之芙蓉军师-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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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法是一条二指宽三尺长的浸油藤条,编得极紧,换个手劲大的家丁来,她如今的小身板可挨不了几下。若是叶老太不管不顾,真要用家法杖毙她,再栽她个偷盗家财的污名,可真是死无对证了。
  沉犀已经吓软了身子,迭声哀求着“老太太,老太太……”,叶芙蓉却是不慌不忙道:“老太太,那天的衣服我可已妥帖收藏,还有二老爷落下的随身玉佩也一并收好了,只要我一出事,自然是有人拿着这些去衙门里面告发!”
  叶老太没想到她还留了这手,也端不了泰然自若的架子了,手指着叶芙蓉“你,你……”了半天。眼见着家法要端上来时,忽然听到前院闹哄哄的,大丫环袭香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打着哆嗦对老太太道:“老,老太太,不,不好了……”
  老太太正在气头上,叱责道:“这么没规矩!怎么说话的!”
  袭香披头散发地哭啼道:“家,家里来了一队禁军,将宅子团团围住,大爷、二爷已经被扣到前厅,其余人现在正往里面进来呢。”
  叶老太一听这话,叫了声,“什么?”而后强撑着问袭香道:“可是说了是何缘由没?来的是刑部的人还是大理寺的人?”
  “听说是白王亲自过来了。”
  叶老太一听“白王”那两个字,眼睛一直,身子就软了下去。二太太是个家里狠的角色,看着老太太一倒,没了主心骨,除了哭竟是什么也不会做,丫头婆子乱成一堆,扶老太太的,劝二太太的,顿时整个屋里乱成一团,哪里还顾得上叶芙蓉。
  叶芙蓉已经躲到一旁,只听门外传来齐整的脚步声,进来无数铁甲禁军,逐门把守,叶宅上下人等,一步也不能乱走。其中一名身着银色甲胄的青年将军,吩咐道:“叶氏阖府上下俱至前厅接旨!”
  叶家大爷叶荣已在庭中跪下,连不能动弹的二爷也一并拖了出来,余下的太太、妾室、丫头婆子都被禁卫赶至前厅跪下,守在当堂的皆是沙场兵士,凶神恶煞,满脸戾气,胆子小的丫头早就眼中含泪,却也不敢哭出声来。
  叶芙蓉自然也被一并押了出来,沉犀拉着她哭哭啼啼,“芙蓉,这,这可怎么办才好……”
  安慰地拍了拍沉犀,叶芙蓉道:“别慌,我们并非是家生子,纵是叶家再如何,也罪不及我们,你先稳下心来。”她话虽这么说,但心知白王必定是个狠角色,竟将叶老太吓成这副模样。虽不知道叶家到底犯了什么事,以叶家这样的大户,到用禁军抄家的地步,事情必不能善了。
  “何人胆敢喧哗!”旁边有兵喝止住她们。
  叶芙蓉忙将沉犀护住,这时,只听有人唱道:“白王爷到——”禁卫纷纷让开路,一名身形魁梧的男子缓缓踱来。他目不斜视,径直走到堂前,叶芙蓉小心打量他,乍一见,一派端方君子,温润如玉的模样,星眸剑眉,眸正而神清,一袭洁白狐裘,过腰黑发不过用玉簪简单盘起,看起来极朴素,却仿佛令天地之间颜色尽失,只剩下如他双眸般的黑白二色。
  但叶芙蓉却能感觉到,这白王,远不是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温文,他身上有历经沙场的戾气与身为武将的飒爽。
  叶府诸人连忙叩首,口呼千岁。
  白王缓声口授道:“奉旨意,叶荣交通外官、贪赃妄法、私相授受、依势凌弱,着革去官职,杖责五十,念其先祖功勋,免其死罪,携其家眷贬做官奴,发配允州,钦此。”
  叶家大爷已是面如死灰,战战地道:“谢主隆恩!”
  白王脸色淡然,嘴角甚至还带着抹淡淡的笑,这人长得明明色如春晓之花,却又那般孤傲,仿佛这世间一切,皆不入他眼。他对身旁的青年将军吩咐道:“谢羽,你协同刑部大人,着本家宅人带路,分头按房抄查登账,家眷奴仆,俱带往刑部大牢,等候发落。”
  厅内已是哭声一片,二太太更是栽在地上,禁卫军听令,欲扣压人往刑部,前厅闹成一团。沉犀惊恐异常,紧紧拉着叶芙蓉。叶芙蓉虽然没经历过古代的抄家,但也看得出来,守卫严密,凭她现在基本没有可能跑掉。
  既然如此,还不如随遇而安,谋定而后动。叶芙蓉扶着沉犀,慢慢随着队伍往外离开。
  白王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只觉得这小丫头面容沉静,倒有胆色,但他事务繁多,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只是吩咐道:“谢羽,余下事情皆交予你。”
  青年将军领命,白王便旋身离开。他的马车已经备在门口,那马车看似平常,叶芙蓉经过时却是一惊,马车上挂的一面小旗,上面所绣的纹章,不就是同那黄金纹章一模一样吗!叶芙蓉不敢相信双眼,仔细盯着一看,果然没有看错。她其实早就怀疑,她能神奇地穿越时空,必定同那黄金纹章有关!那这纹章,又同白王有什么关系?!也许她留在叶家,正是因为会遇上白王?如果能找出两者关联,是不是就能找到那枚黄金纹章,能让她有机会回去?!
  “快走,不要磨蹭!”押解她们的士兵厉声催促。
  眼见着白王要离开,他身份尊贵,日后再见几无可能,叶芙蓉顾不上许多,扭身大喊道:“白王爷请留步!”
  旁边的士兵见状,唯恐她对白王不利,立即出手擒住叶芙蓉,但还没有擒牢,只觉得眼前一花,也不知道这小姑娘如何做到,竟从他手里挣扎了出去。
  白王的动作一顿,没想到这小姑娘竟会功夫,动作并不精巧花哨,十足实用,可惜就是力气不足,空有招式,若是换他手下将士来做,刚刚的士兵手腕已然脱臼。
  只是他带兵十余年,见多识广,这样的招数并不入眼,白王只留下一瞥,便继续登上马车。
  叶芙蓉这边已是被团团围住,眼见着白王已上马车,她也顾不得许多,沉身使了个巧劲撞开兵卒,回身之时夺过其腰间短刃,朝白王掷去。她之前虽是特种兵,现如今身体优势荡然无存,冷兵器也并非十分拿手,索性置之死地而后生!
  狙击是她最擅长的,瞄准已成为她精神、身体的本能,匕首脱身而去,擦着白王脸庞钉进车沿!白王微微皱眉,没想到这小姑娘竟有如此能力。他猛地回望,一群惊惶的士兵已经一拥而上,牢牢压制住叶芙蓉。
  “抓住刺客!抓住她!”士兵唯恐她再搞点什么幺蛾子出来,下手极重。叶芙蓉本就没刻意抵抗,只觉得手臂快要断了,脸几乎被埋进土中,可她仍旧努力抬头,望向白王,晶莹的双眸竟如一把咄咄逼人的小刀,直插人心。挣扎之中,挂在她颈间的玉佩滑了出来,掉在地上。
  白王抬手,便有侍卫将地上那枚玉佩拾起,用手帕托好,放在他手中。白王略一审视,神色未动,“带上她,我们走。”
  叶芙蓉这才松了口气,但不到片刻,心又悬起来。不知道这古代,行刺贵胄会是什么程度的罪责,为什么白王看到玉佩后会改变主意?叶芙蓉不得其解,但至少这一险招暂时有用,被带在白王身旁,总会有机会查到关于黄金纹章的秘密。
  不管用什么办法,她一定要回去!
  叶芙蓉本以为以刺杀大罪,白王会尽快审问她,却没料到,一路上却是风平浪静,眼看着已经出京许久了,一路走走停停,竟是半点迹象都没有。叶芙蓉还被安排同两名粗使丫头绣月、明莺坐在一辆马车上。除了马车外多了几名守卫,一切倒是如常。
  放下车帘,叶芙蓉心中虽是着急,面上却是不显。她本就不是多话的人,再加上上辈子的磨砺,更让她寡言少语,倒是两个丫头到底年纪小,叽叽喳喳地,叶芙蓉也大概拼凑出个原因背景。
  原来白王姓花名擎苍,是老先帝爷的三子,现封在允州为王,镇守南疆,同镇守北漠的将军百里为当朝双璧。先皇早崩,当今皇上年幼之时,他便以皇叔的身份奉遗诏同丞相临朝摄政,等到两年前皇上亲政,白王便自请回到封地,为国守疆。而那黄金纹章的花纹,便是白王的家徽。
  白王身份尊贵又手握重兵,不可不谓是权倾朝野,也就是说,是个不折不扣的权臣啊。叶芙蓉虽说不至于厌恶权臣,但是好感也谈不上。
  “嘶……”叶芙蓉甩甩手,挽好结,剪了线后将绷子取下。古时行程艰苦又无趣,她又不习惯只吃不做事,索性学着做女红打发时间。
  绣月拿过她绣的手帕,抿嘴一笑,亏得她耐性好,一遍遍拆一遍遍绣的,“管针线的婆子倒是好说话,但是你若是想进内院,怕是有些难了。”
  叶芙蓉笑笑,“我就是想图个差事罢了。”现在,她已经能将这些侍女的言谈举止学好七八分了。
  “王爷对下人向来优容,现如今王爷身边没有旁人,府里的事情都是管家管着,他为人公道,只要安心做事,王府最是安稳了。”绣月笑道。
  明莺年纪更小些,也不过才十二三岁的模样,进王府不过月余,奇怪地问道:“绣月姐姐,咱们王爷一表人才,为何现在还未娶亲?”
  绣月戳了她额头一把,“小丫头,这是你该问的吗。”
  明莺吐吐舌头,装作害怕的模样,绣月扑哧一下笑出来,道:“据说是之前孝仁皇后给王爷赐过婚,可惜那家姑娘福分太浅,全家出门踏青,遇上了崖崩……现在王爷又驻守边疆,所以才耽误了。咦?芙蓉,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坐了一天车了,身子都僵了,我动一下。”叶芙蓉此时已是躺在马车上,双手抱头,做着仰卧起坐。她小心地调整着呼吸,尽量用腹部力气将身体引起。
  虽然这身子柔韧度不错,但力度与耐力实在太差了,她必须尽快、尽可能地将这身体锻炼好。像在叶府门前,被人压制得半点还手能力也没有的事情,她再也不想发生。
  绣月与明莺同她相处已久,已经习惯了她三五不时的奇异之举,倒也没有太过惊讶,仍旧自顾自地做事去了。
  “你是说,她一直在做奇怪的举动?”
  听完侍卫所报,白王看着手里叶芙蓉绣好的帕子,半晌没有作声。真是叹为观止啊!从来没有看到过手工如此之差的帕子。
  一旁的周沐霖已是自己动手,取了薄胎瓷的茶具,过了头道水,才倒于自己同花擎苍各自一杯。周沐霖好茶,手上功夫也十分地道,这茶泡出来茶色明亮,蜜黄如琥珀,入口酣厚柔润,香气直入肺腑。
  白王不由赞道:“好茶。”
  “得瑟你自己这儿有好货了不是。”周沐霖同他师出同门,彼此十分投机亲厚,说话也不拘紧。趁着他回南疆的路上,过来小聚几日。
  此时时日已晚,离南疆也不过半个月路程,倒不急着再赶路,便住在当地官员安排的宿处。白王一笑,“这是今年新供的金骏眉,我本想说,你若是喜欢便取去二两,但是一想,如此一来,怕是半年也见不着你人了。”
  “那倒不会,二两哪够半年之需。”
  周沐霖摇头晃脑地笑着,看白王亲自沏过一水,道:“那叶家人据说也好穷享受,你可留着心,有好茶替我攒着。”
  这小师弟寄情于山水,胸中虽有沟壑,却无入仕之心,时出惊人之言。
  白王对他宽容,由得周沐霖随性说话,只是笑笑。
  周沐霖反问道:“否则你这回京一趟做什么?半点好处没捞着,倒是逼得朝里朝外有些个人,提起你就恨不得咬你一口肉去。”
  “我又没躲起来,这么多年,受的伤哪一处是咬出来的?”
  白王饮干杯中的茶,“大氏一直对我朝虎视眈眈,那帮子人不想着解决外忧,反倒喜欢寻我的不痛快,若是我倒了,难不成还把百里调过来守南疆不成?”
  周沐霖听罢哈哈大笑,“百里比你聪明,能不回京便不回京,也不会回了京还揽上些烂摊子。你可知道叶家一倒,王柱维那几个翰林走得极近了。”
  “我这一堆子事还烦恼从何处下手呢,管他们几个酸书生喝酒做甚。”
  白王一哂,“再说了,有何用,杯水车薪。”
  周沐霖知道他心里对于清田一事仍旧记挂,只是这事情牵扯过大,现在皇上又已亲政,愈发是掣肘颇多,便劝解道:“我知道你一直想着如何充备军力,能一举打到大氏称臣,保南疆安全,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大氏之强悍且先不谈,你要从太后皇上手里刮钱,又要自那些人身上割肉,这些事情都非易事,需要好好谋划才是。”
  “谋划?准备个三五十年图谋清楚?南疆的子民难道要不停重复四年前的月城悲剧吗?”白王将茶杯往桌上一顿。
  大氏国每年都会对南疆进行小规模杀掠抢夺,而四年前,趁着南疆老元帅病故,新帅不熟当地情形之际,大氏国倾巢出动,长驱直入,若不是白王带病亲率大军出迎,斩大氏国领军元帅于泗水,局面将不可控制,可是他到底是迟了一步,大氏沿途杀戮抢夺,其中以月城最为悲惨,一城人几乎被屠戮殆尽,焚城之火烧了三天三夜。
  此事无疑是元狩朝的奇耻大辱。
  周沐霖又岂会不知,“现在谢羽加紧训练着随影军,这支精锐之师是你的心血,我相信只要随影军能够成熟,我们就有歼灭大氏的力量。对于这一点,我相信皇太后和皇上心里自然是透亮的。”
  白王沉默了一会儿,有些话纵然是周沐霖,他也不便再多提,便摆摆手,不提罢了。过了一会儿,他似是想到些什么,又展了展眉,岔开话题,“老师呢?”
  “精神挺好,骂起人来中气十足,寻常人哪敢过去找不痛快。”
  周沐霖仿佛知他心中所想,“你知道老师的性子,是非最是分明,纵是他对你行事并非处处赞成,但有老师在朝,你很多事情可无后顾之忧。不过你现在要考虑的倒不是这个,最近师娘常常念你,为你操心更多呢。”周沐霖笑得很是狡黠。
  白王无奈地瞄了他一眼,重将茶斟满,端着茶杯并不作声,周沐霖哪管这些,反倒凑得更近,“现在找着的那位,可真的是叶家小姐吗?当初的事儿就出得蹊跷,那山崖土质并不稀松,树林丰茂,又无降水,怎么就突然崖崩了,一家人连尸身都没找着。现如今,你抄趟叶府,竟然把叶家小姐抄出来了,事情是否有些太过凑巧。”
  “我已经派人去查了。”
  白王手里攥着那枚玉佩,这玉佩本是孝仁皇后的随身之物,当初她亲手将其送给叶夫人作聘礼。这玉佩不过寸余,雕工却是一等一的精巧,背后的花纹更是天然生成了一个花字,是以他第一眼便看出来真伪。
  可若说那叶芙蓉就是本尊,整件事又疑点重重。且不说叶芙蓉怎么死里逃生,去了叶家,据闻叶芙蓉本人不仅花容月貌,琴棋书画女红更是无一不通,现在的叶芙蓉看起来可不大像啊……
  “先带着吧,若是不管,有人想趁机节外生枝更是麻烦,我这当头还要忙着其他的事情,顾不上那些,还是稳妥些好。”白王沉吟片刻,终是下了定论。
  此时夜色极晚,周沐霖正准备告辞,只听到外面忽然喧哗起来,谢羽叩了两下门之后径直进来,“王爷、周公子,有刺客妄图袭击,现在属下正派人追捕。”
  白王面色淡然,这种事情每年都要来个几起,他也不以为意,起身掸掸衣服,朝外走去,“有几人?”
  “现在一共见着五人,属下擒住了三人,剩下两人见逃出无望,便慌不择路地逃进了西院。”
  白王微一皱眉,那地方是粗使杂役所住的地方,可现在,也是叶芙蓉所住的地方。她虽然身上诸多疑点,但若其真是“叶芙蓉”,那也就是他未过门的妻子,未来的白王妃了。
  “过去看看。”白王转身朝西院过去。
  西院此时已被白王亲卫重重围住,但院门紧锁,看不到里面情形,亲卫也不敢轻举妄动,以他们征战沙场之能力,冲进去倒是容易,可万一要是里面的凶徒破罐子破摔,下手杀了里面的人质怎么办?里面有三名人质,其中一个,正好就是叶芙蓉。
  “王爷,现在叶姑娘在里面,我们投鼠忌器,如今只得静观其变,才好做下一步打算。”
  谢羽对白王禀奏道:“其中一名凶徒已被属下所伤,以伤势看来,必定撑不了多长时间。”
  谢羽自幼便随侍白王,既是属下又是朋友,自然也是在场为数不多,知道叶芙蓉尴尬身份的人。
  白王并不言语,朝里面又看了两眼,才淡淡地说道:“问他们要什么。”他的意思自然是拖延时间,谢羽见白王转身离开,忙吩咐副将主持大局,他自己带上几人跟在白王身后,岂料白王身形一转,竟是走入了仆役所走的通道之中。
  但凡大户人家,每间屋子都有仆役所走的通道,以便同主人隔开,这屋子也不例外,虽然通道没办法直接进入到屋子内,却可以隔着一道有菱花窗的墙看到屋内情形。这里谢羽自然也知道,只是这墙为石砌,而且高达数丈,反而不如前门好突破。
  屋内有一抹如豆油光,两名身着黑衣的男子,一人站在门前,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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