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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人的典妻-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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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正是这样。这件事让老爷以为是自己的原因让文馨失去了生育能力,因此打定主意要娶她。”
  赵春云的心骤然疼痛不已,她当下根本顾不得这些,只能生生忍了,“你继续说下去。”
  香兰遂又开口道:“当年您的阻拦,令母女二人视你为仇敌,您的妹妹没能耐给女儿置办嫁妆,却送了她一包毒药,并告诉她,想要过安生日子,只能尽早送你去西天,否则一辈子都得受你磋磨。”
  说到此处,赵春云前后便明了了。“但这包毒药没给我用上,因为我满儿知道了她的过往,所以她便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毒杀了满儿和她的小丫鬟?”
  “没错。”香兰点头,紧接着朝赵春云伸出手去,“我的话说完了,还请姑太太兑现承诺。”
  赵春云闭了双眼,一下子仿佛老了十岁,“毒妇!好好的一家子,被她母女二人彻底毁了。且不说我一生尽毁,满儿竟被害得年少丧命,海儿也落得无子承嗣。何愁何怨,竟毁人至此……”
  两行清泪缓缓从她眼里流出,赵春云忙拿绢子擦了,随后淡淡地看了香兰一眼。“我赵春云从不做那出尔反尔的事情。三百两银子加身契,稍后就会给你。”
  香兰这才放心,“姑太太是个敞亮人,那我且先告退,待收到您的东西,我就离开赵家。”
  赵春云无力地摆摆手,“下去吧。”
  香兰也不再多话,转身就朝外走去。
  赵春云却又突然喊住她,“你且站住,刚才你说得这些,不是自己编的吧?按理说,这些东西不是你能知道的?”
  “至于我是如何知道的,我没法给姑太太合理的解释,证据我也是没有的,但我可以对天发誓,我说得这些都是真的。”
  赵春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重又把眼睛闭上,“我知道了,你走吧。”
  香兰这才走了出来,外面晴空万里,秋阳正好,没有天道的雷劈下来,香兰也算放心不少,待出了赵家,她以后就能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小雀儿等人被打发了出来,都在外面等着,见香兰走了出来,忙把视线全都投了过去。
  赵达甚至朝她走了几步,“香兰姑娘,你,还好吧。”
  香兰微微点点头,眼里泛出几滴泪光,却没多说什么,转身朝着自己住的小屋走了过去。
  余下众人便尽都进了屋,去看赵春云。
  不久后,屋里传来小雀儿的惊叫声,“姑太太,姑太太,您醒醒啊!”
  原来是赵春云不堪打击,晕倒在地上。
  赵铁忙拉了小雀儿,“傻孩子,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和郑婆婆把姑太太照顾好,我这就去禀告老爷。”
  赵达听到小雀儿的声音也赶了进来,“怎么回事?姑太太怎么了?”
  赵铁见他进来,有万千句要骂的话,也只能先忍下,“你也别愣着,你去把那香兰禁了足,莫叫她跑了,姑太太这一病,许就是这女人害得……”
  赵达闻言一愣。
  赵铁瞪了他一眼,“你若还认我这个叔叔,就赶紧去。”
  赵达看了看面如死灰的赵春云,微微一跺脚,转身便风一样卷了出去。
  而赵铁则火速通知了赵修海,赵修海急忙令大壮去请大夫,自己则跟着赵铁又回了东跨院。
  须臾,张芝麻也得了消息,赶紧丢了手里的活计,奔着东跨院去了。
  这边厢,赵达连门都没敲,径直冲进了香兰的小屋,伸手便将人一拎,“你适才到底同姑太太说了什么?如今闹得她晕死过去,人事不知。倘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必饶不得你!”
  香兰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被冷不丁这么一吓,登时面色惨白,许久后,整个人才回过神来,她将眼神一敛,“饶不得我?是怎么个饶不得法?”
  赵达一手攥着香兰的衣襟,另一只手握成拳头紧了又紧,到底不曾有其他动作,“我只问你,你到底同她老人家说了什么?”
  香兰摆出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我不过一个小小孤女,自来是听凭别人任意欺辱,我又能对别人怎么样呢?你放心,姑太太福星高照,不会被我气死。”
  听她提到自己是个孤女,赵达立刻联想到了自身,难免又生出一股感同身受的怜惜来。
  他幼失恃祜,尽管有叔父相护,到底仍有许多辛酸。而香兰早年失母,今年又去了亲爹,一下子沦为奴婢,定是内心极苦。
  早在香兰进府之初,二人已经相识,雨夜里他寻了一处角落拜祭父母,而她也恰好冒雨而至要告慰亲爹。
  在赵达看来,他与香兰之间虽然向来言语不多,却彼此惺惺相惜。
  他甚至已经同叔父赵铁透漏过自己心系香兰的事情,打算待香兰过了孝期,就同主子们求了人,令她嫁给自己。
  没成想香兰不知因何故惹了赵春云不喜,日日绑着一根绳子在园子里度日。
  赵达见此情状心疼不已,仗着赵春云的喜欢,直接拉了香兰去求情,情没求成,却惹出后面许多事情来。
  赵达一时觉得有愧于姑太太,一时又觉得对不起香兰,两相纠结着、撕扯着,让这少年心里升起一股浓浓的怅惘与愁绪,当下他手脚无措,心思也乱糟糟的,只能哀叹一声,往门口一坐。
  香兰对于这样的男人却失望至极了,原来读过原著,一直以为他情深义重、颇具经商天赋,且容貌也算上乘,日后手里有了银钱,再脱了奴籍,必有好日子能过。
  为了接近这样的潜力股,她也花了一些心思,结果自己根本就没有GET忠犬老公的命,不但没有这样的命,自己更没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纵然知道很多人的结局,很多事的走向,却根本无力做出什么。
  香兰有了这样的认识,难免变得心灰意冷,本想不再理会赵达,但左右一想,将来这人也还有些用处,暂时不能撕破脸,因此脸上仍旧满是哀伤,眼里的泪水也是越积越多。
  “你也不必这么守着我,我还能跑了不成?若果真姑太太因我之故有了意外,不用你做什么,我心甘情愿替她老人家陪葬。纵是姑太太没什么,你若为了给她出气,我也任你打骂,便是拿了我的命去,我也只好认了。”
  语毕,香兰视死如归一般闭了双眼,模样娇娇怯怯,端的是万般惹人心怜。
  赵达果然心软,“你放心,如果姑太太没什么,我必定拼死护你……”
  一炷香功夫后,大壮领着苏大夫进了东跨院。
  赵修海张芝麻等忙迎了苏大夫进屋。
  “闲话我且不说了,我老姐姐人在哪里?”
  张芝麻连忙把人往内室领,“如今已将人安置在床上。”
  苏大夫进了内室,二话不说便是一番行云流水般的望闻问切。
  半晌后,她对赵修海说道:“倒也无大碍,老毛病了。我先行针,令她醒转,再按方吃药,好好静养一段时间就行了。”
  赵修海这才放下心来,“那就等苏大夫妙手了。”
  “好说,好说。”苏大夫边说边开了自己的针囊,捻着纤细的银针刺进要紧的穴位。
  须臾,赵春云果然悠悠醒转,众人悬在嗓子里的心,这才又落回到实处。
  苏大夫也跟着长舒了一口气,又唤了赵修海过来,“既知你姑母有这毛病,日后要更加当心,少让老人家忧心难过。需知这次虽然没事,保不齐下次就能夺了命去。”
  赵修海连忙敛神恭声应是,“晚辈必定铭记于心,有劳您走一趟。”
  “好了,那我就先走了。城西老陈家的太太也觉身上不自在,我需得去看看。”
  赵修海和张芝麻便要将人送出来,苏大夫却拦了赵修海,“让小芝麻送我几步就成,你且留步吧。”
  赵修海只好停步,看着张芝麻与大壮二人一左一右地伴着苏大夫出了门。


第55章 送表小姐回房
  三人即将走出东跨院时,苏大夫却停了脚,对左手边的大壮说道:“小伙子,你脚快,赶紧回去瞅瞅,我许是把自己的针囊落在屋里了。”
  大壮连忙应了,转身朝来处退了回去。
  待人走远了,苏大夫这才笑着瞅了张芝麻一眼,“小姑娘,许久未见了呀。”
  上次二人见面,还是刚搬进新宅不久,张芝麻受伤时的事情。
  张芝麻闻言讪讪笑了,“虽然苏大夫医术高明,人又好,但依我看来,还是少见为妙。”
  苏大夫哈哈笑了,“小丫头嘴上不吃亏啊!”
  顿了顿,苏大夫欲言又止道:“你,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
  张芝麻笑了,“自然有人说过,我也算是从小被夸到大的。”
  “从小被夸到大?哈哈哈,有意思。”
  苏大夫知道她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但也没有纠正。她本来想说张芝麻挺像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她一会要去看的陈太太,因为她话没说全,张芝麻便以为苏大夫要赞自己的容貌。
  “是啊!”张芝麻一点也不脸红,“小时夸我是观音座下小童女,大了便夸我是王母跟前美仙娥。”
  苏大夫乐了,“嘿,你还真是一点也不谦虚。”
  张芝麻目露狡黠,“谦虚自然是谦虚的,毕竟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了不起,皮相都是爹妈给的,又不是凭自己的本事得来。”
  “皮相都是爹妈给的。”苏大夫品了品这句话,继续开口问她,“那小芝麻的爹娘定然都生了一副好皮相,不然他们也给不了你这般美貌?”
  张芝麻一顿,没答话。她的爹娘,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呢。
  苏大夫笑着出了东跨院,“好了,你也不必送了。一会儿见了大壮,令他不必再找了,我才想起来,东西早已经被我收起来了,并没落下。”
  说完,也不待张芝麻回话,径自走了。
  张芝麻愣怔片刻,只好先回了东跨院。大壮果然焦急地赶了过来,见了芝麻连忙说:“这可怎么好?我并未找到苏大夫的针囊,莫不是她自己记错了。”
  张芝麻点点头,“确实是她自己记错了。她的针囊并未落在咱家。”
  大壮抓了抓脑袋,憨憨一笑,“这就好,刚才我没能找到她老人家说的东西,着实被吓一跳。”
  “行了,你快去吧,莫让苏大夫等久了。”
  大壮忙不迭点头,然后急急忙忙地去了。
  室内,才醒来不久的赵春云拉着赵修海殷殷嘱咐着,“赶紧令那婆娘走,我不想同她待在一个家里。她要什么且给什么,只要别让她出现在我面前,怎么都好……”
  赵修海沉默半晌,应了一声是,然后将她的胳膊收回被子里,“姑母放心,这回侄儿都听您的。”
  赵春云这才放心的闭上眼睛睡去。
  起初,她睡得并不安稳,额上不停地冒着冷汗,嘴里也时不时说出一些梦话来。
  “文馨,你有事冲我来,别害我的满儿。”
  “满儿,满儿你死的冤啊。”
  “大哥大嫂,对不起,妹妹没能护住她……”
  赵修海每听一句,脸上的表情便暗上一分,待到后来,变得面沉似水,表情冷硬。
  张芝麻自然也听了,她既是尴尬又是心惊,有心避一避,却苦于被赵春云抓了手,根本动弹不得。
  许久后,许是安神的药物终于发挥了效力,赵春云这才睡沉了。
  张芝麻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这才悄声说起自己的打算,“老爷,晚间我便宿在姑太太这里了,帮着郑婆婆和小雀儿一起照应姑太太。待她日后好了,我再回前院去。”
  赵修海缓了缓脸色,同她点点头,又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有劳你了。”
  张芝麻轻声笑了,“姑太太对我这么好,我自当投桃报李才是。”
  “嗯,投桃报李这个词用的不错。”
  正说着,文馨带着香菊也到了门外,她想进来探视赵春云,却被门外守着的小雀儿和郑婆婆拦下。
  虽然几个人故意压低了声音,但张芝麻和赵修海还是耳闻了一些。
  “我要探视我的姨母,你们为何要阻拦?”
  “如今咱们姑太太才睡下,奶奶此时进去,不就把人吵醒了吗?”
  “我又不是敲锣打鼓地进去,只站在旁边悄悄看一眼就好。”
  “不必了奶奶,待以后姑太太醒了,若是愿意见您,您再来吧。”
  文馨脸色极是难看,“混账东西,可还记得我的身份?我再说最后一次,我要进去,赶紧让开!”
  赵修海暗了暗眼神,走了出去。
  事出突然,他还没能问清楚姑母打底因何病倒,但就从刚才她的话里,赵修海也能大致推断这事和文馨绝对脱不了干系。
  文馨最近甚少见到赵修海,一则她自己最近做了许多没头脑的事情,多少是有些羞愧感。二则赵修海开始有意无意地同她拉开距离,二人便更加疏远。
  所以,当赵修海出现在文馨眼前时,文馨心里一下子涌起诸多滋味,有苦有涩有酸有甜。
  文馨的眼睛一下子湿润了,“老爷……”
  赵修海叹了一口气,“如今姑母已经睡下了,你先回去吧。”
  文馨面色一变,“表哥!连你都要撵我走吗?”
  “你本就不该来。”赵修海淡淡答她。
  “不该来?哈哈,不该来!”文馨笑容里渐渐有了几丝癫狂,“我为什么不该来?我是姨母的亲外甥女,又是她的侄媳妇,如今她病了,你却说我不该来?”
  “你很快就不是了!”
  文馨僵住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修海却不再看她,而是把视线转向香菊,“扶表小姐回屋!”
  “……”
  除了赵铁提前知道赵修海的打算,在场众人闻言皆愣。
  老爷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把奶奶喊成表小姐?难道奶奶不再是奶奶了?
  “表小姐?谁是表小姐?”文馨看了看赵修海,又瞅了瞅众人,眼神里尽是不安与惶恐。
  赵修海没再说一句话,转身走了。
  文馨这才反应过来,“赵修海,你给我站住,你刚才喊我什么?你给我说清楚啊!”
  赵铁连忙对着香菊低喝了一句,“还愣着做什么?刚才老爷说的话你都忘了?”
  香菊浑身一个激灵,结结巴巴回他,“记,记得。”
  “那就走啊!”
  “哎,哎,是,这,这就走。”香菊伸手便要扶住文馨。
  文馨却反手一巴掌掴到了她的脸上,“如今连你也敢欺我,混蛋,全都是混蛋!一个个以下犯上的东西。”
  香菊此时当真如油浇火燎一般,左右皆进退不得,张张嘴想如往常那般替自己求情告饶,却因不知道该喊奶奶还是表小姐,最终还是闭了嘴。
  赵铁见状上前一步,正色道:“老奴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文馨冷哼。
  赵铁却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您何必非要在此时闹起来?若吵到姑太太休息,咱家老爷必定更加不满。莫不如暂且散了,待俱都心平气和了,再把事情说清楚。”
  不得不说,赵铁的话切中了要害。
  文馨的脸色逐渐缓和了一些,许久,她才涩声回了一句,“谢谢赵叔提醒。”
  “老奴惶恐,当不得您一声谢字,本是应当应分罢了。那,您要不就先回去?”
  文馨不甘心地咬了咬嘴唇,几息后,这才甩袖离开了。
  张芝麻隐约听到外面的动静,在屋里却有些坐立难安,见赵修海进来,看着他欲言又止。
  赵修海瞅了她一眼,“不用你开口劝我什么。”
  张芝麻一呆,低低地“哦”了一声。
  “也别有负罪感,便是没有你,我们终究也得走到这一步。”
  张芝麻这才松了一口气,在张春云的床边寻了一个位置,安静如鸡地坐着。
  晚间,赵修海寻了赵铁等人细问白天之事,赵铁少不得交代了自己同姑太太之间的话,又提到了赵达及香兰。
  赵修海便令人提了香兰来见,想问问她到底同赵春云说了什么。
  香兰敢在赵春云面前说这些话,到了赵修海面前却怂了。
  毕竟这事口说无凭,若赵修海认真同她计较,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必定得不了好,就比如文馨毒杀赵修满这事,都已经几年了,有多少证据也差不多湮灭了。
  所以直到香兰被拎着跪到赵修海面前时,她仍旧没能想好对策,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应对赵修海的问话。
  “李福妞?你父亲过了百日了吧?”赵修海瞟了她一眼,淡淡问她。
  李福妞?被人叫香兰叫得久了,几乎忘记自己还有这个名字。
  父亲?百日?应该早就过了吧?可惜,她过得稀里糊涂,把这事彻底忽略了。
  “算来,算来两个多月前便过了。”香兰小声答道。
  “嗯。”赵修海捏了捏手里的佛珠,眼里的戾气化去了许多,只是一个女孩子罢了,无依无靠,若错误不大,他愿意积个德。
  “说说吧,你到底同姑太太说了什么,竟然引得她大病一场。”
  赵修海低沉的嗓音传来,香兰心里越发惴惴不安。
  实话实说还是蒙混过关?
  赵修海见她眼神左右打转,显然是心里有所权衡,尚未打定主意。
  赵修海没耐心等她选出最优方案,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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