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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曲:金陵梨雪梦-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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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觉得那座山头还是甚远,漂浮在眼前,也不过是一个容易破碎的梦而已,没待她倒下,他就追至身后,依托住那摇摇欲坠的身骨,她的面容被蒙上一层朦胧雾气,眼帘里所见的是江雪梦碎,是山崩地裂,然后,只有漆黑一片。
☆、下作人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求收藏,不要潜水哦,多么喜欢你们的留言。
看到他痛心疾首地说那句,“就算要我死也必守着你一辈子”,还是感动的稀里哗啦啊。呵呵,世上痴情如此的男人,还有吗?
诗暄。。。。。。诗暄。。。。。任浩满是污血的脸突然出现,他的神情惨白而无力,站在她面前,呼唤她,黑色洞口愈凑愈近,她已可以完全收入眼底,胸口几个绛红弹口,像是风干的血洞,甚是鲜明。
他的身体和脸若隐若现,不断闪动在诗暄身边,诗暄略一迟疑,惊吓着抽噎起来,猛然往后一退,那只沾满诡异血液的手指便伸向了她,那蓝幽幽的目光里带着无尽的怨恨,甚有两簇鬼火蹿动。
她浑身起憟,惊恐万分。。。。。。眼见就要触及她,她一缩手,顿时嚎号大叫。。。。。。
遂然睁开眼洞,才发现原来。。。。。。只是个噩梦,可如此地真实,仿佛方才任浩和她还在同一个世界中交汇,为何她会这么害怕?这么的胆战心惊?
呜呜呜。。。。。。说到底祸由她起,归根结底是她害死他的,或许此刻,她的潜意识中只觉得是自己手刃爱人,是她一手造成的痛果。她恨不给他丝毫活路的刽子手,恨那些要置他死地的人,但那都不算什么,她更恨的总归还是自己。
哇。。。。。。一股腥气从胃底升起来,诗暄忍不住呕吐,大口大口的黄胆水,带着一股浓浓西药味,落了下来,污浊了米色的羊绒地毯。
贴身丫头明朵在一旁慌了,看着她一口接一口地吐,她被突如其来的反胃,呛得满眼昏花,双眼朦胧,一直咳嗽不停。。。。。。明朵叫丫头小菊去倒水盆,小菊慌慌张张地跑出去,不料碰到了来人。
“小姐怎么了?”杨踞铭看见小菊端着水盆中盛着带有污浊的擦布,遂问道。
小菊战战兢兢地答道,“小姐醒来了,不过,呕得很厉害。”
他连忙推门而入,只见明朵正在努力拍诗暄的后背,诗暄整个人看起来非常颓丧,她匍匐在床边,还在喘着,明朵忽见来人,忙站起来要行礼,被他示意不用。
诗暄其实也有察觉,却没有听见一般,吐完最后一口呛鼻的胃水,才好好躺下,明朵本想拿起毛巾,却听见他说,“我来。”
他取代了明朵,在她额头上小心擦拭,来来回回,细密的汗珠被湿润的布巾吸收,偶尔皮肤的温度会透到手指来,腻腻的湿气,叫他心思飘渺,至始至终他都缄口不语,望着她虚弱透支的身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杨踞铭只是想看着她安好,恢复从前的模样,却在一不小心间,错失了她对他残存的最后好感,彼此之间,除了误会,就是误解。
诗暄睥睨了会他,目光中带有说不清楚的情愫,终是微弱地从口中吐出两个字,“走开!”
她在告诉他,多么厌恶他,他猛然顿住,像是被重物在脑后狠狠一砸,失去了知觉,两人对视良久,最后,他终是苦涩地启口,“我不会走。”
她气恼地瞪着方才还恍然失神的眼眸,眼前的男子,明明是温良似玉,到了如今,却成了一个死缠烂打的下作人,她很蔑视他,打心底地蔑视。
“暄暄,让过往的过往,往后只有我俩,我们会过上幸福安康的日子,给我一次机会,行不行?”他伸出双手握住她的双臂,勉强从脸上挤出一丝笑意,他已将自己唯存的尊严放下。
只求时光能倒回彼此的熟稔,彼此温馨的时段,然而,可能吗?
她不给他机会,装作不闻,又阖上眼帘,任由他如何表明心迹,在她看来这些通通都是他拿来骗人的把戏,因为他早已不值得信赖。
“司令要我们近日完婚,等你好了,我带你去挑选婚纱。”杨踞铭僵持的手一节节成了硬块,好不容易勉强收回来,才平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诗暄唰地睁开眼。。。。。。几个月前,还在筹备她和任浩的订婚仪式,如今,物是人非,新郎易主,自己到底是成了什么?对!就是成了交换筹码的工具,成了别人任意玩弄的物品!想到这里,瞬间模糊了眼眶,她艰难地想爬起来,他敏捷地伸出手,想要搀扶她,被她躲开,泪水不经意间落在他的手臂上,一片清凉透心。
“索性你们把我的丧事也一并办了,岂不是更好?!不要在这假惺惺!”她边倔强地抹泪水,边带着哭腔对他控诉,眼球中的血丝显得实为醒目。
“暄暄,你这么说,把我的心都伤透了。”
“哼!”诗暄撇过脸,气息难以平复,“你们明明知道他曾救我于危难,我不可能见死不救。。。。。。”
“他即便是救过你,但他也骗过你!”杨踞铭一听这话,血气往上冲,他毫不示弱地抨击了诗暄。
“你。。。。。。滚。。。。。。”习诗暄咬着牙推开他,手指一抬。
“司令的意思是。。。。。。让我们先签婚书,然后等他回来再。。。。。。”他倔强地望着她,吞吞吐吐,欲言而止的,他能做的只是守卫她而已。
“你们这样逼我。。。。。。有意思吗?很高兴吗?啊!”她忽然腥红了全眼,放肆地拉扯着他的衣服,抡起双拳朝他厮打,声泪俱下。。。。。。所有的委屈,痛楚,难过,惶然,让她痛苦不休,只想要发泄,想要发泄。。。。。。
早晨的斜阳照射进来,诗暄隐约可以从窗棂边横七竖八的木块缝隙中,探知到一点点暖阳的和煦,深秋暖阳,淡晖洒金,干燥包围着玉兰官邸,也围裹住她,她抹了一点雪花膏之后,就静静地在屋子里的贵妃榻上半卧,阖着眼,一直到午后,一直到夕阳如期而至。。。。。。
小菊刚刚从房间里走出来,悠悠叹口气,被老仆妇撞见,忙向小菊打听情况,“她还是那样?”
“不肯说一句话呀!”小菊幼稚的面孔掺杂着一丝难以叙说的困惑,“天天如此,恐怕是人都会给憋坏的。”
“何止啊。。。。。。”老仆妇颇为赞同道,“好端端的人再这样被关着,难保有一天会落下精神恶疾。”
小菊耸起两竖弯眉,“别说了,听着怪吓人的,小姐这么一个妙人。。。。。。我们快些走吧。”
另一边的转角出来一人,正扶在树干上,涌上一整背的虚汗,粒粒汗滴慢慢流下来,弄湿了衬衣,他用拳头压迫在自己的眉心上,矗立许久,终至残阳抹云,彩霞横飞,肆意挥霍天空,才收整好心情,迈着沉重的步子往一个方向走去。
已是数天,杨踞铭未有迈进这间被封死的屋子,自从那件事情发生后,诗暄的性情变得暴戾,只要他一出现,无论是什么东西,但凡她能拿得动的,就能在她手中被摧毁!噼里啪啦!哗哗啦啦,通通狠狠地被砸在他面前!
这样歇斯底里之后,她还冷眼质对他,又去漠视他,分明是要让他知难而退,他果真感到退缩,因为,他真的害怕她的漠视,从那漠视中,他仿若还窥视了那无底线的、刻意的挑战。
不得不承认,他还怕她会逃走,逃到他永远无法找到的地方,当然,让他最害怕的还是她将会自残,那简直会令他疯掉的。
听见了脚步声,诗暄躺在贵妃榻上也不起来,慵懒地、沉静的,她看见三四个卫兵迎面走来,问候过她之后,开始乒乒乓乓,吵闹的声响一下把这个宽大的房间变得热闹起来,明朵闻声走过来,不禁掩嘴惊然。
她却还是与先前一样,靠在榻上,默默合上眼,似乎面前这一切没有什么新奇,她捻起身上的珊瑚绒毛毯盖过头顶,翻了一个身去,再不动弹,任由明朵在一旁如何劝她,如何口气惊喜,她都没精神去理会。
终于,使她来精神的事由悄然而至,只听卫戍们道出了尊称……她隔住毯子躺着都可以感受到那一道火热的光芒扫射过来,正中她的脊骨。
杨踞铭使了一个眼色,明朵露出无奈状,连忙起身让过一边。
她的心瞬间抽痛起来,连忙双掌相压,手指互相捏住,指甲嵌进皮肤里,方可迫离他带来的感觉远一点,再远一点!她不要和他再有任何关联,任何瓜葛,不要让他再次靠近。。。。。。
那敲打声终于停定,几人迅捷地次序离去,门被轻轻带上,房间瞬间安静下来;本是到了需要开灯的时候,但现在似乎时辰还尚早,外面的夕阳余下一丁点尾巴,还有微弱的光芒,可以照亮世界,她似乎感觉到有风吹进来。。。。。。
☆、千金重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文中一个无关紧要的老仆妇说的话,亲们,同意吗?
新鲜的空气带着初冬的昏昏睡意,朝这个房间扑来,被风带起的暖黄色的轻纱窗帘不断飞起,簌簌作响,除此之外,房间内鸦雀无声,就连她摩擦绒面的声音也可以听见。
诗暄还是有种幻觉,身后的光芒并未有过一刻放离,由于长时间埋着头在珊瑚绒毯里,呼吸极不顺畅,可她偏就执拗,仍不愿露面。
最后,还是他撑不下去,拿去了她扑在头顶上的绒毯,岂料,那双手愣是揪住绒毯不放。
杨踞铭偏用力拉扯,而诗暄不依不饶,彼此的呼吸浓重起来,就在互相牵扯当中瞎闹了会,最后,那细软的毛毯硬是被扯开。
他不曾想过,背对他的人只穿了件淡紫色绸缎睡裙,那个姿势,所露出的纤细白皙的双截小腿,都足以令他喉结一润,更别提她的长发绕颈的妖娆姿势,他怔怔地呆视。。。。。。一阵猛烈的风将他扇醒,使他始料不及,待反应过来,脸上就已留下一个五指手印。
杨踞铭抬手摸着那尚留她气息的皮肤,回味着,酝酿着,第二次接受这样决断的快意,几乎令他疯狂,开始失去理智,遂捏起她的一双手腕,放到自己的眼皮底下来,带着畅快地笑,说道,“你打!你再打!你愿意打多久就打多久!”
诗暄不可置信地看着杨踞铭,冷言道,“疯子!你真是疯子!”说完拼命地想要抽出双手,以来脱离那强大的钳制,可越是用力,反而越是激起他的好斗心。她的头发溢出一股茉莉淡花香,那香气不断扑面而来,令杨踞铭节制不住,再次把她扳正,“我确实疯了,你再这样下去,我不得不疯掉!”
“我不会从你的。。。。。。你放开我。。。。。。我恨死你。。。。。。我要杀死你。。。。。。”诗暄不断挣扎,反而加紧了与他身体之间的纠缠,他情难自禁地将她几次放倒在地毯上。。。。。。她的拳打脚踢似乎也弄不开他的坚固桎梏,他的臂弯,终是将她带到地上,幸及还有软绵绵的地毯为他们铺地。
她整个身躯被他压住,动弹不得,脸上变得热乎乎的。
外面已没有光亮,房间内也没有开灯,但她仍看见那一束火热的光,正直勾勾地照着她,此时的她憋红了脸,想要奋力作最后的挣脱,“放开我,放开。。。。。。。”对此,他根本置若罔闻,双手死死抵住她的手腕,可怜她的两手手指都几近麻木。
他突发其然将唇贴了上去,使她始料不及,一股青草的芳香被他吸吮,舌尖迅速勾起她的香魂,带起一波一波的情迷,暗香浮动在两人的躯体之间。他们正在做殊死决斗,你前我抵,我退你进,彼此之间已无间隙,除却身上的衣物。
诗暄感觉自己就快窒息而死,身边围绕的全是那浓浓的男子烈气,她想要剥离,真是极难,极难!越是想要退离,越是有人想要攻陷。。。。。。任浩还未曾有过这般热烈地吻过她,顶多是在她的脸颊上碰碰。
她只觉得脑子里拼命指示着自己要反抗,要抵抗,可身体似乎在一层一层瓦解,一个冷颤而至,在热气腾腾的身体中盘旋,反倒令她全然清醒。
啊!他极轻地哼了声,嘴里很快就溢出一缕血丝来,血继续蔓延,流到了嘴角,他喘着气,仍不放手,用额头死死抵着她,用那痴迷至深而又心痛难以的目光,深深凝住她。
她决然以对,嘴里的一股血腥味,慢慢被吞进了喉管去,脸上因愤怒涨现红霞姿色,嘴唇紧抿着,生怕再次被人攻进。
僵到如此地步,杨踞铭不得不放开她的手腕,手腕上一松,她的身体骤然间觉得很是沉重和酸痛,许是被这种姿势压迫太久,刚想要艰难地撑地爬起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递到她跟前来,她根本看不清那是什么。
抬眼间,她发现了,那双决绝的眼睛是那样的含有负气的笃定,不待她思考,他就把那个精巧的东西往她手上一放,她摸着只觉有千金重,根本无力握紧。
他的声音异常沉着、冷静,他的眼神一目到底,而她傻傻地坐在地毯上,只觉身下的地毯没有半点温度,冰冰凉凉的。
他在半黑半亮中透露出近似绝望的疲倦,她听见那声音轰然响起,“你方才不是说要杀我吗?来!杀了我吧!杀了我,你就可以为他报仇了!!我亦可以解脱!”
她顿住,迟疑地想要往后退,甚至不敢握住枪,一下子觉得手上躺着的不是枪,而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被她立马扔到一边。
杨踞铭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狂喜,遂跪到她身边,去扶她的双肩,“暄暄,你若不愿杀我。。。。。。。那就给我一次机会行吗?我请求你,我用我的生命来恳求你,不要再折磨你自己,折磨我了。”
他见她不吭声,脸色幽青地盯着那把□□惊魂不定,愈加心里有数,他轻柔地抬起手指,拨开围绕在她额前那纷乱的额发,一边又带着无尽温柔的语气说,“暄暄,我仍是你的铭哥哥,我们再过回从前,我会让你幸福,我保证,我发誓。我是那么喜欢你,那么爱你,我一定会用毕生来爱护你。。。。。。”
“好吗?”他等到的还是沉默,不过,依然无法阻扰他的追问,炙热的呼吸扑面而来,也正是如此,让人清醒,诗暄忽地凄然一笑,猛得推开他,爬到地上,四处摸索着,终于那冰凉的光滑器物被她握住。
这次,诗暄把枪口瞄准他的胸膛,“你别以为我不敢开枪!杨踞铭,别痴心妄想了你!我绝不跟你这种人在一起,你再逼我,我当真会用这把枪把你射穿!”
一股阴冷北风吹至,他又再一次坠入冰窟窿,他的身体为她挡住了那阵狂风乱作,他的动作极快,步步相移间,戳上了那把他再熟悉不过的枪口,那枪是他随身带的一把德国□□,平日极为爱惜,常会用手帕来擦枪口,岂料,今日会派到这个用场。
从他瞳孔中可以发现,握着枪的她,根本克制不住手指哆嗦,“你。。。。。。不要逼我!”诗暄颤声道,只见对面的人抬起双手,稳稳地把枪口朝向心脏部位,迫使她目光一滞,嘴唇一张一合的 ,就是说不出话来。
剑拔弩张的她,手心里躺着的全是汗。
杨踞铭低头逼视着诗暄,眸光逐渐生戾,语气冷静地令人后怕,“暄暄,你往这开枪!一枪便可解决,相信我!”
她呼吸急促,喘得很是厉害。。。。。。握着枪的手不断溢出汗水,她到底是下不了手,下不了手啊。。。。。。
他即便不是从前的铭哥哥,他即便桎梏她,即便是处置了她的爱人,她还是没法扣下扳机。。。。。。□□被她再次掷到地毯上,无声地看着她。
心口一落,匍匐在地毯上呜咽。
时光穿梭过他们的错位,粉碎她脆弱的心房,同时也揉碎他的思绪,假使不是他当初好心劝解她,助她去南大,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这一切的爱恨交织?她与他是不是就该顺利地携手一生?或许是!他在内心一直这样暗示自己,一直这样怀着负疚,痛恨自己,所有的痛和苦,谁又能说不是自己亲手酿造的呢?!
他的脑海中一直念着那日与她漫步在河边青石板路上的情景,迤逦清流,佳人在侧,种种历历在目。。。。。。
她与他谈笑风生,她的笑容音貌,天真活泼,让人好是欢喜,不过两年时间,一切都被改变,如今的她扑倒在地上痛哭,他看在眼里,又怎能不作比较,不生心痛?
下定决心后,他屈下身子将她抱起来,她哭得喉咙嘶哑,身体几乎虚脱,似乎也没有精力再和他都下去。。。。。。
诗暄被他放在床铺上,盖好秋被之后,翻身面对反方向作不理睬状,她紧紧闭着眼睛,将手拱起,挡住了视线。
其实,房里没有什么光,但她偏要这么做,大概都是因为他被她看得清清楚楚,多么让人心痛的伪君子,伪装得太真太切,不过,他除了会锁着她之外,也别无他法。
就连他的叹息都可以骗人,“闹也闹了,暄暄,只要你肯回心转意,你要对我怎样,我都甘心听从,只要你愿意原谅我,你。。。。。。”
习诗暄将双手捂住耳朵,躲到被子里去,根本不允许他再说下去,他见此情形,心中万分纠结,如鲠在喉。
她如此排斥他,他哪里还敢再此多有逗留,他真的很累了,累得不想再去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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