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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曲:金陵梨雪梦-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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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回头我告诉父亲去,以后禁止给你零花钱,看你怎么去张扬。”敬文的话一半是警告,一半是纵容,对这个活泼奔放的七妹妹啊,他总是无可奈何,又忍不住疼爱。
  “谢谢你们来看我。”习诗暄目不斜视地朝仨人扬了扬手,冯敬怡楞是从门后扭出脑袋朝她灿烂地一笑,“诗暄,四哥最不好,以后你不许理他呢!还是任先生好……”说完,消失在门外,只听见被敬文连拖带拽的声响。
  敬怡又飘然一句话,“好好养身体!”
  “冯敬怡!”外面传来一阵催促的声音,诗暄的脑海中回荡起那句话来,某个人的脸在她眼前晃了晃,挥之不去地倾扰着她。
  走出医院,他们三人正准备上车,迎面来了四辆车辆,停在了医院的门外,居于中间的一辆,有随从扶过车顶,让车里的人走出来。
  任浩不禁停住脚步。
  他看见有两人出现,其中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引起他的特别注意。
  那人身穿戎服,个头正中,瘦堪堪的,一看就是喜爱烟土的类型,头顶光光的,只有少数发丝紧贴头皮,那人正和另一名身穿普通西装的男人走在一起,这个男人从他的视角来看,是腰杆挺拔,虽上了些年岁,但丝毫不减硬朗风采。
  两人被众卫戍簇拥,一路朝医院里走去。
  冯敬文自然也看见此景,待上了车后,冯敬文见冯敬怡还在不住张望,不禁好奇地打趣妹妹,“丫头!还在看什么?又不是他!”
  冯敬怡知道四哥的暗意,脸上挂不住地爆红,她这个人有时也会害羞的,只不过是适当的时候,不是任何时候都会的。
  桃粉的颜色将她的模样点缀地异常灵动,“谁注意这个?我只是觉得那个穿一身便装的人很面善。”
  “是么?”冯敬文一边开车一边哈哈大笑,“我还以为你看到的是周少将哩!”
  冯敬怡瞬间被激得面若桃花,哼了一声,就从后座拾起手中的包,顺手扔过去,不巧,砸到任浩的身上,幸好轿车在漫天雪地里开得极慢,冯敬怡刹车时,差点没把车滑到水沟里去,害得他止不住抱怨了句,“哎哟,我的七妹妹……”
  冯敬怡见状,忙赔礼道歉,“我不是故意的,任先生,都怪四哥!”
  任浩一心只想着其他的事,刹车的震动声才把他拉回神,他瞬间又可以谈笑风生,“七小姐的包可真沉啊;里面都装了些什么宝贝?”
  哈哈哈……笑声充满了这辆车……
  又是一个冷夜,在一栋石库房的高级客房里,一位地位高级的军官坐在楠木桌前,拿起一柄烟枪慢慢洗洗地在摩挲,烟枪里的烟丝是方才一名妖娆女子为他装好的。
  他经吞云吐雾了之后,复又自斟自饮起来,看着面前的功夫茶杯,他绕有趣味地多番拿起镊子去洗茶杯,小杯地交替互倒,伴随产自武夷山的茶叶沉香,和那温暖的热气迎面扑来,他用力一吸入鼻腔,悠然地闭上眼。
  就在此时,镂花雕刻的精致木门就被人推开……
  只见是一个身段均匀的男子,男子身着普通的灰色长衫。
  男子从门外阔步进来,慢慢将黑帽从头上取下,警觉地回头扫视,发现没有可疑,旋即带上了门,然后对此军官,肃穆的敬礼,“陈司令!”
  “你来了……”陈司令热情地拂了拂手,示意男子到桌边坐下,“辛苦了,上次弄到情报委实好!我果真没看错人…。。”
  四周窗户紧闭,但却掩盖不住外面传来女子与男子调笑之声,十分吵闹和嘈杂,可这里是高级军官最喜欢来的地方,每一回,他都要选择这种人来人往,乱七八糟的地方和男子碰头,可能他认为这种地方最为安全,因为,男人嘛,哪个不近女色?他们进出这样的场所自然是不会受人怀疑。
  男子收起心中的反感,“司令对我的提携和培养,我一辈子也不能相忘!”
  “我正是看中你身上的这般精神。你知道,我很欣赏你的沉着,机智,当然……还有你的内涵。如今形势紧张,正是我欲上位的好时机……”陈司令给他斟上一杯功夫茶,抬起手,作了个“请”字。
  男子一杯仰头落口,苦涩的酸味蔓延,一点香味都未有品尝到,他跟随陈司令身边数年,作情报收集的工作,为陈司令立过不少功劳,也让陈司令步步高升,这些年,男子全赖以投靠在他麾下,若是没有陈司令,就没有这些来之不易的情报。
  想到此,他又故作刻意地替陈司令斟上一杯茶,“司令的恩情,我没齿难忘!”
  “这么客气,可不像你哦!”
  “陈司令这次叫我来,是不是又有。。。。。。”男子料定陈司令此番相约,必定有事需要他。
  陈司令顾自抿了口茶,细眼眯了眯,“前日我见你在医院。。。。。。”
  听着听着,那男子的脸色突变。。。。。。
  

  ☆、窗花棱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求收藏!
  习诗暄出院当日,只有秋凌一人来接她,最近,就连父亲也变得忙碌不休,她实在是有点失落了。
  孔知河几人跟在他们后面徐徐地走着,看起来是为了让两人更好的谈话。秋凌看起来一点精神都没有,挽住诗暄的手臂,闷闷地,也不怎么说话。
  诗暄对那日的事还记挂在心,一见秋凌,便又无形中想到“他”,想到那天闹出的尴尬正是因为她提了秋凌,她准备想透彻一点,可秋凌的神不守舍太让她挂心了。
  “秋凌,你是不是有心事?”习诗暄问。
  “也没什么,就是。。。。。。”秋凌支支吾吾的,既而又忽然惆怅道,“唉,不说也罢。。。。。。”
  “是。。。。。。铭哥哥?”习诗暄料想秋凌的愁苦绝对与他有关。
  秋凌低头看着脚,声音低而无力,“暄暄,我母亲正张罗着给我相亲。”
  诗暄的话犹犹豫豫,“哦,他知道吗?”
  秋凌只是摇头,脱口而出,“我哪能让他知道?!他后日便要到山东去运送军需物资,这一去还不知何时能回来。”
  “什么?”习诗暄听后,只觉心口被重物一撞,过了会,才低声重复了句,“他要走了。”
  “嗯。我是偷听来的,他这几日早出晚归的,都不和我多说话。暄暄。。。。。。我心里没底,他对我这么冷淡,是不是不喜欢我,或。。。。。。他心里根本是有别人。我本想和他问清楚,但一想到他要去前线,又不想闹他的心。。。。。。暄暄,你说我该怎么办呀?”秋凌苦恼的样子,甚是可怜,她耷拉着头,楚楚地望着习诗暄,想要从好朋友这得到答案。
  岂知,好友这方也是乱糟糟的心绪,根本还达不到可以分析的境地,何况,诗暄从未恋爱过,又如何帮她呢?
  “暄暄!”秋凌见习诗暄不应声,又摇了摇她的手臂,“你快给我出个主意啊。”
  习诗暄这才舒口气,面对秋凌,“秋凌,我问你,若是他。。。。。。铭哥哥真的心里有其他的女子,你会怎么办?”
  她的试探不知是为谁?是为铭哥哥吧,她这样解释。
  “我。。。。。。”秋凌起初揶揄,可后来的话却是让诗暄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除非他成亲,否则我不会放弃。暄暄,讲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对他情根深种,得不到他,我就没法活下去,除非他娶了别人,否则,我必定要一辈子缠着他。”
  “秋凌啊秋凌,几时变得这么不害臊?”习诗暄不忍戳穿事实,便用诙谐了一下。
  秋凌倒很坦然,“人的一生能遇到个深爱的人不容易,我只是不想人生留有遗憾罢了!”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习诗暄有模有样地念了这首凄凉绝美的诗句。
  然后,回到家的诗暄,复而辗转不安。
  只要想到枪林弹雨的战场,只要想到秋凌的话,她就无法安安静静地做自己的事。
  那日,他强吻她,分明是不对的。她怎能还在为他担心,她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她和他不是情侣关系,他不能那么做!她心底一直出现这类想法,不知何故,她实在找不出其他理由,她觉得自己肯定是被他那疯狂举动,疯狂神态,打乱了心扉,必不是因为其他缘由。。。。。。
  她烦躁地推开窗户,不想外面的天空已经暗下来,但地面却出奇的亮,正应了那句话,夜如白昼。
  呼吸了新鲜空气,诗暄感到胸口没那么的窒息艰难,披了件毛呢大衣,走下楼去。刚到一楼,迎面碰上了满脸晦涩的人。
  杨踞铭可能没想到,刚进门就和她碰面,瞬间僵硬在那,动也不动,似乎被定了身。而她也是同样的,全身无力,不知该如何表情,是该对他横一眼,还是该板起脸,不然,不用管他?
  她的心绪无力了下去。。。。。。
  杨踞铭嘴唇终是启了启,满怀愧色地望着她,“暄。。。。。。”
  “铭哥哥,你回来的正是时候。”秋凌不知何时从餐厅走出来,腰上还系了个围裙,看起来就像个贤妻良母。
  “我做了一个鲫鱼蛋花汤,就快熬好了,你快来尝尝。”秋凌旁若无人地亲热地挽了杨踞铭的手臂,这才发现他的神色异常,顺着那目光探过去,倏地发现一脸疏离的习诗暄,“诶,暄暄,你何时下来的?正好尝尝我的手艺。”
  习诗暄挪开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你们先吃,我肚子还不饿。”说着,便走向他们的方向,现在的她基本上可以从方才凌乱的情绪中重整过来。
  侧过他的时候,被他叫住,“暄暄,你去哪?”他的声音并没因为有旁人的存在而收敛,反而添了份关心和担忧。
  刚刚从她的表情中,他基本可以看出一个事实,她根本不是真的讨厌自己,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否则,她必不会那样的别扭。
  她只是怪他。。。。。。说清楚就好了,他心里默念了一遍。
  “家里怪闷的,我到院子走走。”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的视线,他则整个身心分离地被秋凌一路拉着走到餐厅去,耳边嗡嗡响着,秋凌热情的关切,视线却一直延伸到玻璃窗以外,心早已飞远了。
  “铭哥哥,我今个可高兴啦!你不知道我还从没下过厨房哩!你定要尝尝,若做得好胃口,以后我多学着点。。。。。。”秋凌在厨房里看着火候,一面又絮叨地对外面的杨踞铭说话,她想在他离开之前做一顿丰盛的美食,为此,她是认认真真地去找厨娘学习。
  她欢欣雀跃地端了汤放在桌上,“热乎乎的汤来了哦。”留给她的是一根未有燃尽的烟。。。。。。
  草坪上沾满了晶莹的雪水,融化的雪在草中集成了水洼,还有些坚硬的冰块被冷气凝结,没有规律地分布草坪上,屋外的天气因为化冰的缘故,越加寒冷,冷彻心骨。
  习诗暄走在这冰天雪地中,不禁用毛呢大衣裹紧了身体,徐徐漫步在草坪当中,为着呼吸新鲜空气而心情愉悦,耳畔响起了一阵急促的呼喊声,她以为是错觉,便揉了揉眉心,继续往前。
  “暄暄!”再一次洪亮的声音叫住了她,她直觉上告诉自己,这次绝不是幻觉,
  她回头一瞧,杨踞铭果真是追了她出来,那秋凌可怎么办?他肯定没有管秋凌,火急火燎地就来寻她,她犹记得,秋凌刚刚穿了一件满是蕾丝花边的围裙布兜,从头到脚,都是一名主妇的模样,看起来就像等待丈夫回家。
  他来了,秋凌如何想?她又如何是好?
  心里一着急,就想着赶紧逃开,岂料,她脚下一滑,身子倾斜往后,重重地倒在了冰地上,她哎地低咛着,挣扎地想要爬起来,被一只温暖潮湿的手牵住,“疼不疼?”
  “还不是因为你!”习诗暄忿忿地瞥他一眼,然后扶住他的臂膀想要爬起,可脚上的牛皮靴鞋底被水浸湿,滑溜溜的,又令她再次跌倒,这回正掉到他的怀中。
  “你干嘛呀!放开我!”习诗暄的心跳加速,忽就想到那日在病房里,他夺去了她的初吻,令她如此难堪。
  其实杨踞铭只是为了保护她,才把她揽在怀里,见她对自己无比厌恶,顿时百般滋味绕肚肠,他这回不能听话,果断令他变得强大,非但不听话,反而搂紧了怀中不安分的人,“你听我说,暄暄!就由着我这一回,听我说完。”
  习诗暄被他蹲着搂紧了腰,全身动弹不得,两人身体上虽穿了厚重的衣服,可摩擦在所难免,她甚觉尴尬,“我不听!不听!”知道他接下来说的话是什么,她不愿意听,只想如何才能阻止他,“杨踞铭,我要告诉爸爸,你是如何欺负我的。”
  无论她怎么与他纠缠,他就是一刻也不放松,气息扑在她耳边,令她的身心渐渐酥软,“司令不会阻止我的,他早知道我爱你。”
  。。。。。。星空下的两人一个固执,一个更固执。
  那一句我爱你怎么就这么轻易出了口?他说他爱她!她被他弄得糊里糊涂的,又被秋凌弄得畏畏缩缩的,到了今时今日今刻,她彷徨失措,失去了最后的气力,任着他搂抱,任着他在她耳边叮咛,任着他透过身体给她传递暖意。
  他的手指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显然,他很为她的安静而动情,“暄暄,你别动,你听我说完。你可能不相信,在我第一次见到你,你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我就对你动了心,后来司令和家父有心撮合我们,我更是。。。。。。只觉喜从天降。再次见到长大的你,我对你的感情越发不能自拔,我。。。。。。日日夜夜想的全是你!可你呢,总要提别人,总要我和别人好,难道我们之间的点滴,你一点都感觉不到吗?”
  习诗暄阖上眼,安静地聆听着他的话,“那日是我的错,我不该强迫你,可你一直把我推给别人,你不知道我的心情有多郁闷?我是一时冲动才会对你。。。。。。暄暄,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说了这么多,你别一句话都不说。”习诗暄温顺地被他拥着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倒让杨踞铭一时猜不透她的心思,越发猜不透,越发心慌心乱,他以为她心软了,以为她接受了他的道歉……
  她身上有阵阵沁人心脾的花草香,被他吸入鼻中,只觉清香舒畅,他忘情地低头吻近她那贴着头发的耳际旁。他小心翼翼地落唇,贴上如凝脂的肌肤,“你告诉我,你到底爱不爱我?”
  他的举动叫她的心尖为之一震,正待要说话,被秋凌尖锐的声音掐断,“你们。。。。。。你们。。。。。。”
  “秋凌。。。。。。”习诗暄从沉迷于他的柔情蜜意中彻底醒来,猛地推开他,害得他倒地,也顾不上去帮他一把。
  她想要竭力解释刚刚发生的事,可她刚刚被杨踞铭亲密无地抱在怀里,这怎样解释?如何说得清楚。
  “你听我解释,秋凌,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秋凌泪流满面地推开她,“我当你是最好的朋友,习诗暄!你竟。。。。。。同我抢心爱的人。”
  “我没有;没有。”习诗暄双眼红润,身体因激动而起了哆嗦。
  “你是如何对我讲的,暄暄?你还记不记得?!你说你不喜欢他,你说他和我最匹配。你说要我宽心,可背着我又去勾引他!”秋凌声声的质问令杨踞铭不得不出面干预,“秋凌,你怎么说她。。。。。。是我喜欢她,是我一直爱她。”
  “铭哥哥,我哪点比不上她?你怎么就不能给我一点爱呢?”秋凌怨怼的眼神看似就要把暄暄的心给揉碎,她无力地向杨踞铭痛诉,乞求那丁点的爱,可杨踞铭却不愿、也分不出一丝一毫给她。
  “爱不是说给就能给,秋凌,对不起。”杨踞铭觉得只有彻底拒绝秋凌,才会让事情得以解决,为了不脱离带水,为了让秋凌死心,他无情地说,“我这一生都不会爱你。”
  “别说了!”习诗暄阻拦他继续伤害秋凌,她知道秋凌受不住这打击,一直以为,他就是秋凌的梦中情人,理想的伴侣。
  以往的杨踞铭,在秋凌面前总是温文尔雅的,虽面上较冷淡客气,但从没过这样的漠然无视,秋凌只觉愤怒的海浪冲击过来,势不可阻,她紧紧抿着唇,盯着杨踞铭,狂泪不止。
  羞辱会让任丧失理智!
  习诗暄上前想要劝慰秋凌,却被秋凌奋力推开,“不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
  害她差点摔倒在地,幸好被杨踞铭接住,被秋凌看见越加妒忌,说出的话都没经过大脑,“我一切都明白了,你们一直拿我当电灯泡,一直利用我作你们爱情的调味品。。。。。。我真傻,那么天真地相信你,习诗暄。以后我们再不是姐妹,今生再不是朋友。”
  “不要!秋凌,你搞错了,你相信我。。。。。。秋凌!”习诗暄目视秋凌一路跌跌撞撞地离开,于心不忍,就要追上去,被身边的人极力拉住,他的声音笃定而冷酷,“别去。”
  可刚刚他明明那么温柔,几时变得如此残酷?
  “你放手,都是因为你!”她被他钳制着身躯,忍不住反过头来,怒斥他。
  “晚痛不如早痛!这样对你我她三人都好!”
  “不好,不好!都怪你!秋凌是我最好的朋友,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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