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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级大内总管奋斗秘史-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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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最后,她不得不放下了所有的傲骨,挨个去求原本在宫中交好的姐妹,包括原来被她暗自鄙夷的李贵妃。
  “主子你这是怎么了,”桃盈在旁边有些慌了,“这几样不都是你爱吃的菜吗,清蒸鲈鱼、烤小羊肩,趁热吃了,凉了就有股腥味了。”
  田昭仪终于拿起了筷子,美人就连吃饭都那么仪态千芳,小口小口的,吃一下停两秒,乔梓在一旁看得直吞口水,真恨不得拿起那几块羊肩一口气全部啃完。
  终于等到田昭仪吃完,乔梓眼巴巴地等她发话,她却怔怔地坐在桌旁,忧伤地叹了一口气:“时也,命也。没想到,到了最后,还是他成就了大业。”
  “主子你别伤心了,信王爷一定还惦记着你,要不然怎么他一入宫就给小姐送来了好吃的?”桃盈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乔梓愣了一下,忽然想要抱着肚子躲到角落里去笑上一通。
  “我哪里还有脸去见他?”田昭仪又叹了一口气,只是眼睛里却跳动起别样的光芒来。
  “当初你寻死觅活的不就是为了不想进宫吗?可天子一怒谁能抵挡得住,你这不也是被逼的吗?”桃盈振振有词地劝解着。
  乔梓有点着急了,眼看着羊肉上的汤汁都快结成一道冻了。
  “田昭仪你这就想多了,”她上前一步大义凛然地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从前有个美人成了皇帝的宠妃,后来皇帝死了,她就到寺庙修行,没过几年就被下一任皇帝接回宫了,你猜她后来怎么了?”
  田昭仪目光炯炯地看着她,急切地问:“怎么了?”
  “皇后,她成了她继子的皇后了。”乔梓咽了咽口。
  田昭仪的双眸瞬间亮了起来,却又挣扎着问:“是哪朝哪代的?我只听说过有帝王在继位时娶了兄长的妻子,你这个也太……匪夷所思了……”
  乔梓的肚子终于叽里咕噜地响了起来,她尴尬地捂着胃告了声罪,在宫里,放个屁都要离主子远点,不然就是大不敬之罪。
  田昭仪终于想起下人们还饿着肚子,矜持地示意他们可以开始用这些残羹冷炙了。
  羊肉炖得又软又嫩,乔梓吃得满嘴都是油,终于心满意足,在桃盈和田昭仪期待的目光下开始讲起武则天前半生那跌宕起伏的桃色八卦。
  一连几天,御膳房里送来的饭菜都很丰盛,田昭仪的心情也好了很多,不再揪着一点小错就大发脾气,她那家已经快蒙了一层灰的古琴也被擦拭一新,每天早晚还在庭院里对着落花吟诗作对,抚上一曲。
  到了第五天,宫禁终于解除了,后宫中人一律换上了孝服,走在路上迎面过来的人都面带哀色,一开口就都带着几分哭音,至于是否真心为晋武帝难过那就不得而知了。
  继位诏书也已经公之于众,如乔梓所料,信王萧翊时登位,这萧翊时也是厉害,只几天功夫,后宫就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秩序如常,李贵妃闹了一天就偃旗息鼓,据说当晚信王就领人入了安粹宫,给李贵妃请安的同时把安粹宫中的太监宫女换了个彻底。
  先帝庙号武帝,停灵在神华殿中,后宫嫔妃和皇室宗亲都需去哭灵三天三夜,田昭仪也不例外。乔梓自然没资格入神华殿,跪在殿外隔三差五地嚎上几声以示哀思。
  她的眼睛也没闲着,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打量着殿里殿外那些出现的新面孔,以前脸熟的一些大太监都不见了,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宫里头已经在大换血了。
  不知道内仆局的彭公公有没有被牵连……不知道她能不能趁机谋个好差事……
  她的眼神骤然一凛,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远处墙角的桂花树后站着一个人,宽肩窄臀,身姿挺拔,一袭黑色锦袍在树荫下忽隐忽现,显然不欲太过引人瞩目。
  乔梓心里咯噔了一下,迅速地低下头来,不着痕迹地往人群里挪了两步。正好有好些个被搀扶着的耄耋老臣哭天抢地地进宫来,乔梓借着这些人的掩护迅速地出了神华殿,靠在宫墙上直喘气。
  这个刺客胆子也太大了,居然青天白日也敢进宫来,就不怕被抓住吗?
  她的脑中掠过那双冷冽漆黑的眸子,心里不免有些惋惜,她摇了摇头,心不在焉地沿着长廊走了几步,迎面碰上了萧铎领着的大内侍卫。
  “咦,小兄弟是你,这是去哪里啊?”萧铎见了她很是热情。
  乔梓也很高兴,这条大腿要抱紧一点:“萧大人,我还没谢谢你呢,这阵子多亏你的照顾,我们的伙食好了很多,你看我都吃得胖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愉快地说。
  “还可以再胖一点,你这样,一阵风都能把你刮走。”萧铎笑着说,“今天我有公务在身,改天我请你吃顿好的。”
  乔梓看他们全副武装的模样,不由得心里咯噔了一下,压低声音问:“这……难道是会有什么变故不成?”
  “有些宵小来捣乱,管教他有去无回。”萧铎按了按腰中的宝剑,气势逼人,大踏步地领着人往前走了。
  乔梓呆了半晌,忽然朝着树丛快步跑去,三下两下就窜到了后门,从后门进去绕过两个长廊,他一下子就看到了站在桂花树下的那个背影,来不及多说什么,萧铎已经领着侍卫从大门进来了,
  她一把抓住了黑衣人的手,急促地说:“跟我来!”
  那人倏地转过身来,果不其然,一双黑眸和那晚的一模一样,乔梓的心里怦怦乱跳,又急急地跟了一句:“有人来抓你了,快走!”
  ?

☆、第 5 章

?  出了神华殿,乔梓领着那人一路狂奔,幸好宫内的人大部分都在神华殿,她对这里非常熟悉,七拐八绕就到了御花园后的一个竹林里。
  乔梓跑得都快脱力了,一下子就瘫坐在了地上,回头一看,那人却气定神闲,连发丝都没乱上一分。
  “不要命了吗?居然青天白日就到皇宫里来。”乔梓没好气地说,“别以为自己本事大,皇宫中侍卫多如牛毛,一人一口唾沫就淹死你。”
  “是你,”那人冷笑了一声,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那晚让你跑了,你居然自己送上门来,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那声音低哑而带着磁性,撞入耳膜,让乔梓不由得忽略了言语中的杀气,晕乎乎地仰起头来,正视着这个男人。
  眼前的脸庞轮廓深邃,剑眉朗目,鼻如悬胆,和那晚的萧杀冷肃相比,此刻的他被正午的阳光镀上了一层浅金,无端端地平添了几分潇洒帅气;他的下巴略尖,饱满的双唇此时微抿着,举手投足间带着一切尽在掌控的气度。
  她闪神了几秒钟,对上了那男人的视线,那双让她印象深刻的黑眸,此时的眼神锐利而森然,带着一股残忍的杀意,仿佛利刃划过她的脸庞。
  乔梓打了个哆嗦,后知后觉地感到了恐惧。
  这个男人是死是活关她什么事?她为什么抽了风似的把人拉了出来?在这个特权社会里这么久了,她怎么还没有学会明哲保身,非要上杆子惹点是非?
  可恐惧的同时,一股委屈也涌上了心头,她霍地一下站了起来,几乎和那人脸贴着脸,只是她的个头太矮,实在没有什么气势。
  她阴阳怪气地笑了笑,憋着嗓子说:“你要杀就杀,我要是皱一皱眉头就不是英雄好汉!”
  那男人出手如电,轻而易举地就掐住了她的咽喉。
  乔梓又气又急,挥手挣扎着,“啪”的一声,正好打在了男人的脸上,男人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指尖用力,乔梓顿时觉得喉中一阵痛意袭来,呼吸困难。
  “呸!你这个夭寿的天杀的!”乔梓挣扎着骂道,“亏我还怕你被人抓到救你,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恩将仇报的小人!你等着,我就算死了也要每天晚上站到你床头缠着你,你别想再睡一天安稳觉!”
  骂到最后一句,她的声音已经带了几分哽咽,无尽的恐惧袭上心头,她不会真的要被杀死在这里吧?这世上还有人会记得她的存在吗?或许只有木槿看到她的尸体才会掉上几滴眼泪吧……
  脖子上一松,新鲜的空气顿时钻入咽部,乔梓站立不稳,一头栽倒在那人的肩头,眼泪鼻滴都糊在了那黑色锦袍上。
  那人表情僵硬地瞟了一眼那些闪光的水渍,好一会儿才嘲讽着说:“男子汉大丈夫,哭成这样能有出息?”
  “谁哭了?我那是被风迷了眼睛!”乔梓顺手揪着他的衣袖抹了一把眼泪,“再说了我……本来就不是男子汉大丈夫。”
  “那倒也是,怪不得这么软骨头。”那人意有所指。
  乔梓一甩手:“关你什么事?以后大路朝天各走半边,我见了你就当不认识,你也别来招惹我。”
  她怒气冲冲地就朝前走去,心里翻来覆去地把这人咒骂了上百遍。
  身旁一闪,那个男人居然也跟了过来:“你叫什么?上次骗了我,我就不计较了。”
  那语气傲然,好像给了什么天大的恩赐似的,乔梓气乐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那男人轻咳了一声,把玩了一下腰侧的剑柄上。
  好汉不吃眼前亏,乔梓眼珠一转:“我姓木,单名一个……”
  “别再骗我,”那人冷冷地说,“我不会再有耐心听你说谎。”
  乔梓不甘心地撇了撇嘴,几不可闻地吐出了她的名字。
  那人的眼中掠过一丝怅然,良久才道:“你姓乔……从前有个人也姓乔,只可惜他已经不在了。”
  “是你的亲人吗?是被先帝杀了吗?你当刺客是为了报仇吗?你那天杀的人是谁?你怎么逃走的?”乔梓憋了好一会儿,终于没忍住与生俱来的好奇心,连珠炮似的追问起来。
  那人沉默了片刻才开口:“他们杀了我的亲朋,还要对我赶尽杀绝,我忍无可忍。”
  果然是同病相怜,乔梓心头残留的一点火气被浇灭了,同情地劝慰:“你已经报了仇,那个皇帝也死了,你就不要再执着留在这里了,我要是能有你一半本事,早就远走高飞快活去了。”
  “我还有未尽之事,只怕短时间无法离开。”
  “有什么事比性命重要?”乔梓瞪圆了眼睛恐吓道,“我看那继位的皇帝很有些手段,那些新来的侍卫都不是吃素的,这几日他们忙于接手宫廷护卫,等一切停当,你就等着被抓起来砍头吧。”
  那人盯着她好一会儿没说话,嘴角忽然露出了一丝笑容:“新皇是个怎么样的?你见过吗?”
  “当然见过。”乔梓吹嘘了起来,“他生得威武高大,身材魁梧,走路虎虎生威,好像一头黑熊,听说他在北地带兵打仗过,横扫千军,这胳膊有这么粗,抵得上你两个,一手就能拔起一颗碗口大的树。”
  她连比带划,最后还摆了一个“鲁智深倒拔垂杨柳”的姿势。
  那人看了她好一会儿,轻哼道:“是吗?我怎么听说他还长得挺斯文的,是京城四杰之首。”
  乔梓的脸一红,狡辩说:“那都是以讹传讹,眼见为实,你不要去相信那些流言……”
  那人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我该走了,你自己小心点,别让人知道和我在一起过。”
  乔梓点了点头,心里有些恋恋不舍,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宫外的人了,很想打听一下外面的世界,可看那人一脸的漠然,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
  “你也小心,对了,你叫什么?”
  那人没有说话,乔梓有点生气了:“我都告诉你我的名字了,你懂不懂什么叫礼尚往来,算我看走了眼,还当你是个洒脱快意的侠客。”
  她扭头就走,经过一颗冬青树旁,气鼓鼓地拗下了一截树干,揪着叶子狠狠地踩在了地上。
  “我姓时,名翊萧。”那男人在背后不疾不徐地开了口。
  乔梓停下了脚步,把这三个字在心里念了几遍。
  “原来你姓石,那晚我胡诌的名字居然和你一样,不如这样吧,以后要是我们还能见面,我就叫你小石子好了。”她回头冲着那人粲然一笑,露出了两颗小兔牙,趁着那人还没来得及发火,闪入竹林不见了。
  那人的眉头紧皱了起来,旋即摇头哂然一笑,也快步离开了竹林。
  乔梓一路哼着小调,走到了秀锦宫才发现田昭仪被她拉在神华殿了。
  木槿正在晒菊花干,原本想去讨好李贵妃的,这下没了用处,只好自己用了。乔梓灵机一动,捞了几把分别塞进了几个香袋里,这香袋用的是田昭仪得宠时御赐的贡缎,木槿的手很巧,上面绣的牡丹如意云纹十分精美。
  “你拿这个干什么?”木槿有点纳闷。
  “送人,物尽其用。”乔梓冲着她扬了扬手,飞一样地跑了。
  还没到殿门口,乔梓就被守着的几个禁卫军拦了下来,说是陛下和诸位王公大臣正在为先帝守灵,闲杂人等一律避让。
  禁卫军们一个个身披盔甲手握钢刀,看起来全力戒备的模样,乔梓心里一咯噔,顿时觉得可能里面出了什么事了。
  她退后了几步等在原地,没一会儿果然看见萧铎从里面出来了,她立刻快步迎了上去:“萧大人,你可来了。”
  萧铎有点意外:“你怎么还在这里?你主子已经回去了。”
  “我深怕你有什么闪失,特意回来看看你,”乔梓腼腆地笑了笑,“萧大人,这阵子多谢你对我的照顾,我也没什么东西可以谢你的,这是我晒的菊花香袋,不值几个钱,这阵子秋干物燥的,我看你有些上火,你放在身边可以清火解毒,要是用着好我替你做个菊花枕。”
  萧铎愣了一下,一股暖意涌上心头。这阵子他的神经都紧绷着,偶尔早上起来鼻子都有血丝,喉咙发干老是咳嗽,的确是上火的症状,难得这个小太监放在了心上。 “多谢小兄弟了。刚才没什么大事,有人螳臂当车想要对陛下不利,已经被我们收拾了。”
  乔梓小心翼翼地问:“那……都抓到了吗?主谋呢?”
  “主谋暂时被他逃之夭夭了,不过放心,他掀不起什么浪花了。”
  “那就好,那就好。”乔梓放下心来,“萧大人你赶紧歇息去吧。”
  “别萧大人萧大人的,听着别扭,以后叫我萧大哥就好了。”萧铎笑着说,“晚上给你再加个餐。”
  乔梓舔了舔嘴唇:“能加个红豆沙羹吗?”
  萧铎大笑了起来:“小兄弟你可真逗,好,这等小事包在我身上。”
  晚膳时果然配送了四份豆沙羹,一大三小,食盒底下还有烧红的炭加温,红豆沙取出来时还咕嘟咕嘟地吐着泡泡。
  乔梓一边吃一边幸福的地眯着眼睛,耳边絮絮叨叨着桃盈的提点,让他们要记得田蕴秀的好,不然这种时候哪里会有这么好的伙食。
  按照祖制,先帝在神华殿停灵七日,新帝最后一日在灵柩前即位,在出殡大礼后即刻就进行了登基大典,年号建华。
  先帝原本的一些嫔妃都人心惶惶,深怕落到殉葬的下场,建华帝却在出殡前颁发了一道旨意,意为大晋百废待兴,节俭为上,先帝更有好生之德,免除活人殉葬之旧制,未被临幸的宫妃可以自由选择留在宫中或出宫,嫔位以上的则统一安置到慈宁、永寿二宫,奉以太妃、太嫔之礼。一时之间,内宫中人齐声称颂晋武帝仁慈圣明,乃古往今来难得之明君。
  其实大家都心里明白,晋武帝哪有这闲心来操心这些嫔妃的死活,定是新帝以晋武帝之名颁发的旨意。
  田昭仪被贬时并没有被撤封号,反倒是因祸得福,成了田太嫔,有宫闱局的公公来告知让她们搬至永寿宫。
  永寿宫很大,主殿住着从前的李贵妃,田蕴秀则被安排在西北角落一座偏僻的侧殿,她很不高兴,也不去和那些从前的姐妹们闲话家常,只是自己一个人独来独往,偶尔西施捧心般地在庭院里葬花葬叶,自怜自艾,就连抚的古琴也听起来一股凄凉的味道。
  这天用罢晚膳,田蕴秀把乔梓叫进了正厅,她神情凝重,沉声道:“我自被贬后,看尽人情冷暖,原本已经心如死灰,幸而有你们三个不离不弃,从今往后,你们三人就是我的心腹,以后我们主仆四人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大家应了一声,桃盈慨然地道:“这都是奴才们的本分,主子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上刀山下火海就你去吧,我可不伺候了。
  乔梓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那日我在神华殿里……看到了陛下,他还和从前一样,”田蕴秀有些出神,“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
  乔梓恭维道:“奴才虽然听不懂,可田太嫔说得真是好听,好像唱歌一样。”
  田蕴秀怅然一笑:“好听又有什么用,我只愿青灯古佛,以求重修一生。”
  她顿了顿,双眸紧盯着乔梓,神情郑重:“乔梓,你向来机灵,出入也比她们俩自由,我有一事相求。”
  乔梓不由得一哆嗦,直觉不是什么好事:“田太嫔言重了,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奴才就是了,只是奴才没什么本事……”
  “我想和陛下单独见上一面,自陛下来了之后,他处处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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