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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级大内总管奋斗秘史-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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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了?陛下说了,要是还不舒服,就让你搬回四通殿休养,等好了再去西华门洒扫也不迟。”萧锴悻然道,他近身负责萧翊时的安危,最怕的就是像乔梓这样不明身份的人,乔梓不在的这大半月,可让他松了一口气。
  乔梓冲着他笑了笑:“全好了,我正琢磨着要去四通殿向陛下谢恩呢,萧侍卫来的正好,能否带我去觐见陛下?”
  萧锴有些狐疑,这条路压根儿和四通殿南辕北辙,这小太监到底打得什么鬼主意?
  乔梓站了起来,一边往前走一边道:“萧侍卫,你是不是一直都跟在陛下身边?我怎么就那么傻,会把陛下当成个杀手刺客呢?陛下没和我生气逗着我玩,那是咱们做奴才的荣幸,我怎么就傻傻地想不明白呢?我现在可算明白了,要不是陛下是古往今来第一明君,不爱和我们这些小人计较,我这脑袋不知道得掉多少回了吧……”
  她絮絮叨叨了一路,好像这样就能说服自己向那个“小石子”低头认错。到了四通殿里,萧翊时正在和几名大臣商议国事,她在门外不知道候了多久,才听到那个冷冽的声音响了起来:“进来。”
  她的心口一颤,垂首往屋里走去,刚好和两名大臣擦身而过,其中一个轻噫了一声,正是容昱墨。
  “你回来了?”容昱墨见了她有些意外,“我正要去看你呢,省得跑一趟了。”
  乔梓小声道:“我有事来见陛下。”
  容昱墨会意:“我在外边等你。”
  萧翊时坐在案几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乔梓垂首一步步地走到他面前,还没等他开口,乔梓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口气磕了三个响头:“谢陛下治病救命之恩,奴才无以为报,以后只有尽心尽力伺候陛下,做好分内的事情以报皇恩。”
  不知怎的,萧翊时的心口被这“咚咚”作响的三个响头震得漏跳了一拍,脱口道:“你抬起头来。”
  乔梓听话地抬头,却照惯例没有直视萧翊时,只是低眉顺眼,看起来分外乖巧。
  那日被风吹裂的肌肤润泽了一些;嘴唇紧抿着,不见了那两颗小兔牙;双眸下垂,那双灵动通透的瞳仁也不见了踪影。
  萧翊时无来由地有些怀念,盯着她的发线看了一会儿,这才慢条斯理地道:“没有其他的要说的了吗?”
  “有,”乔梓应了一声,又俯下身去磕了三个响头,“奴才那些日子胆大妄为,居然错把珍珠当了鱼目,一直胡言乱语,陛下大人大量饶恕奴才了吧。”
  萧翊时霍地站了起来,看着那发红的额头心里颇有些恼怒,冷冷地道:“好了够了,一直磕头做什么,朕听着呢。”
  乔梓纳闷地抬起眼来,那双黑眸在萧翊时的脸上蜻蜓点水般地掠了一下,又迅速地垂下眼睑:“是,奴才上次这样冲撞了陛下,陛下还如此宽宏大量,奴才真是感激涕零。”
  乔梓这番认罪不可谓不诚恳,可萧翊时却觉得有些不得劲,明明是同一个皮囊,可眼前这个恭谨的小太监,怎么好像和从前那个小乔子换了个芯子似的?
  “你明白就好,起来吧。”他放缓了语气,“从前的事,朕都不计较了,从今往后,你好好在朕身边做事,不要三心二意、得陇望蜀的,朕亏待不了你。”
  “多谢陛下,”乔梓站了起来,犹豫地看向萧翊时,“陛下这是说……要让奴才回到四通殿里吗?”
  萧翊时矜持着点了点头:“别的地方也没什么空缺,朕这里少个端茶递水的,你就凑合着试试。”
  乔梓看上去却半点都没有他想象中的雀跃,反而愣了愣神。
  萧翊时不快地道:“怎么,你不愿意?”
  “不不不,陛下让奴才去哪里,奴才就去哪里,”乔梓立刻回道,“只是奴才能不能求个恩典?”
  “说来听听。”
  乔梓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词句:“奴才有个一起入宫的好友,做事认真本分,平日里也一直对奴才照顾有加,能否请陛下开个恩,替她安排一个好去处,也算是奴才报答她的照顾之恩。”
  “叫什么名字?让马德去安顿一下,到虞太妃跟前做个随侍就好了。”萧翊时随口道。
  虞太妃是后宫中出了名的好脾气,膝下还有一个才七岁的皇子,又是现在品级最高的太妃,宫里的人出去都腰板粗壮。
  乔梓大喜,不由分说又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她叫木槿,是浣衣局的宫女,多谢陛下恩典,奴才这就去马公公说。”
  还没等萧翊时说话,她便蹦了起来,一溜烟地跑出屋子不见了踪影。
  萧翊时这才回过味来,难道说这家伙今日来服软就是为了那个小宫女?简直……岂有此理!
  ?

☆、第 19 章

?  马德带着乔梓走了一趟尚宫府,乔梓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狐假虎威,临走前她特意到那个刘嬷嬷跟前阴森森地瞧了她好一会儿,看得那嬷嬷惨白着脸双腿直哆嗦的模样,心里痛快极了。
  左右这个梁子是结定了,趁着现在得势就把以前的气出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等她回了四通殿,发现容昱墨居然还没有走,在季华阁等她。
  她心里暗暗叫苦,刚才借口去传旨就盼着容昱墨等不住了先走,却没想到这人居然这么空闲。
  站在季华阁门口,乔梓把从前背得滚瓜烂熟的再次在心里默诵了一遍,这才深吸了一口气,一脸笑意地走进了屋子。
  一进屋子,便有一股墨香传来,容昱墨站在书桌前,正在提笔写字,乔梓不敢打扰,便悄无声息地站到了旁边。
  ……
  君自横剑仰天笑,
  我亦肝胆照连营,
  燕雀焉知鸿鹄志,
  愿将毕生酬河山。
  ……
  容昱墨笔走龙蛇,一气呵成,在那副画的右上角题诗,那字迹以中锋立骨,有时锋芒毕露,有时秀逸瑰丽,就连乔梓这样的外行,都看出来这笔力不凡,堪称名家。
  “好诗!好字!”她忍不住赞道。
  容昱墨收了最后一笔,将笔一掷,还没等乔梓惊呼,那笔迅速地在宣纸上留下了一团墨,化了开来。
  乔梓飞快地捡起笔来,顿足叹息:“容大人,这么好的一副字,怎么就这样糟蹋了!”
  容昱墨也不说话,只是凝神闭目了片刻,睁开眼来目光炯炯地落在她身上:“你识字?”
  乔梓心里一惊,挠了挠头一脸的不好意思:“容大人,我认不全,就是觉得你写得好看,比如这几个字,我就不知道读什么。”
  “君自横剑仰天笑,我亦肝胆照连营,”容昱墨怅然念了一句,“这是我在北地时赠给陛下的临别诗,我和陛下年少相交,一见如故,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虽然俯仰无愧,却一直抱有缺憾,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乔梓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有故人被奸臣所害,抄家灭门,我却因羽翼未丰,更兼鞭长莫及不能救之,痛悔终生。”容昱墨盯着她,一字一句地道。
  乔梓跟着一脸的沉痛:“容大人节哀,不过如今你位高权重,一定可以替你的故人报仇雪恨。”
  容昱墨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那是自然。不过,我看你挺机灵的,谈吐也是不俗,为何会入宫来?”
  终于来了,乔梓镇定自若,流利地把准备好的说词倒了出来,她原本是泰安府下辖一个南合镇的,原本家里条件不错,只是父亲沾染了赌博的毛病,没几年就输得倾家荡产,镇里有个从前从宫里出来的老太监,指了这条路给她。
  “那个老公公姓刘,就住在镇外的寺庙里,净身的地方也是他告诉我的,我娘把我送到了京城,拿了五两银子就走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乔梓垂下了眼眸束手而立,略带消沉地道。
  容昱墨沉默了片刻,忽然道:“我的那位故人也姓乔,长得和你有几分相似。”
  乔梓摸了摸脸颊,嘿嘿地笑了:“容大人,你可真能抬举我了,我要真是你的故人就好了,咱们也算是沾亲带故,以后就能靠你照拂了。”
  “我……是我想多了,他家不可能还有人尚在人世,我只是想,说不定你和他会有什么渊源,也算是我残留的一点寄托……”
  容昱墨忽然颓然一笑,那原本光风霁月般的身姿瞬间就好像失去了光华。
  乔梓骤然之间心生不忍,几乎有种冲动想将一切和盘托出,可是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地咽了回来,人心叵测,要不是有十二万分的把握,她万万不可再让自己再落到那种任人宰割的境况了。
  “容大人,人生在世不就是区区几十载,要往前看,过得开心才最重要,你再想故人也回不来了,看开点吧。这幅字我帮你收起来……”
  “扔了吧,”容昱墨淡淡地道,“我发过誓,故人之仇未报之前,我再也不题字作画了,今日已经是破例了。”
  他把桌上的宣纸一揉,抬手掷在地上,转身就出了季华阁。
  乔梓呆了半晌,扑上去捡起纸来,心疼地趴在地上把纸一点点铺平了,卷起来塞进了怀里:她从前就听说过了,这位容大人少年成名,所作的字画堪称一绝,京城中出千两白银求购者不在少数,这不是字啊,这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乔梓收拾收拾,从西华门搬回了四通殿后面的小屋,这小屋可比西华门宽敞多了,最赞的是那人手一个的带锁的小柜子,她清点着自己的家当,越点心里越美:捡来的玉佩、田蕴秀赏的珠宝和银票、容昱墨的字画……当然还有她攒下的十多两赏银,如果出宫的话,这些典当典当,说不定能买间小屋过日子了。
  萧翊时身旁伺候的人不多,和他那个喜欢前呼后拥的父皇不同,整个四通殿里满打满算三十来个太监和宫女,他也没有什么特殊的爱好,晨起练剑,有萧锴几个贴身侍卫陪伴,早间上朝马德陪伴左右,回到四通殿才有乔梓的事。
  正式走马上任前,马德按照惯例训诫了她几句,无外乎就是身为陛下的奴才,要忠心耿耿,谨言慎行,万事以陛下为重。
  乔梓一一应了,末了她犹豫着问:“马公公,我还是想回东合室,能换个人到陛下跟前伺候吗?”
  马德敲了她脑门一个爆栗子:“笨蛋,陛下亲口点的,你要是还想活得长久点就少动这种脑子,好好做,有前途。”
  乔梓彻底死了心,其实伺候萧翊时也不难,他在吃穿用度方面都不是太精细,更没有责打叱骂的习惯,她只需要站在旁边,渴了倒杯茶,饿了传个膳,问了应个声,简单得很。
  只是萧翊时的性情越见古怪,从前乔梓一惊一乍大呼小叫时他还会应上两句,偶尔那冷肃的脸上也会露点笑容,可现在偶尔同处一室时,两个人都好像闷葫芦似的,气氛压抑得很。
  眼看着年关将近,这是新帝登基后在宫中的第一个年,自然要过得红红火火,内侍府的大总管空缺,马德身为副总管,有好些琐事要办,这伺候萧翊时的重任就更是落在了乔梓身上。
  可乔梓越谨慎小心,萧翊时就越阴沉,言谈举止间也越加挑剔,不是嫌茶烫了,便是嫌茶凉了,不是嫌窗户开得太大冷了,便是嫌开得太小闷了……
  简直像更年期的老太婆。
  乔梓在心里暗自腹诽,却依然只能认命地忙上忙下。
  这天天气转暖,阳光正好,她却倒霉地拿着一根棍子在庭院里捅着鸟窝:皇帝陛下嫌这只鸟儿太吵了,让她想办法让鸟闭嘴。
  “你拿根棍子在这里戳什么?练武吗?”萧铎的声音在她耳边戏谑地响起。
  “萧大哥你来得正好,”乔梓一见是他,高兴地道,“你功夫好,帮我把这鸟赶走。”
  这简直是小事一桩,萧铎抱住树干晃了两晃,枝杈中便有一只小雀飞起,慌里慌张地飞向了天空。
  乔梓眼尖:“那鸟好漂亮,头顶是红色的。”
  “朱顶雀吧,大冬天的这鸟这么还在这里,没冻死算它命大。”萧铎随口道。
  说话间,那朱顶雀居然在空中盘旋了片刻,又唧唧啾啾叫着回到了树冠里,藏在里面依稀还能看到它的尖嘴。可能是这树叶里暖和,它舍不得离开。
  萧铎拿起那根棍子用力一扫,树叶簌簌落了下来,那朱顶雀惨叫了两声飞了出去,这次它也不飞远,只是在树冠四周徘徊,甚是可怜。
  萧铎恼了:“你等着,等它落下来,今儿个我请你吃烤鸟。”
  乔梓忽然就不忍心了,这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飞去南方,孤孤单单落在这里,努力挣扎求生了一个冬季,就和她的境遇一样。
  它缩在树丛里叫声也并不聒噪,何必这样赶尽杀绝呢。
  她拽了拽萧铎的衣袖,小声说:“萧大哥你忙你的去吧,我自己一个人慢慢赶它就好,它……挺可怜的。”
  萧铎还要说话,站在门口的萧锴轻咳了一声:“大哥,陛下等你呢。”
  乔梓顺势推了他一把:“快进去吧,别管我这闲事了。”
  萧翊时站在窗口,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乔梓,一个小小的鸟窝,她已经折腾了快半个时辰了,还和萧铎有说有笑,那笑容轻松,神情自在,和伺候他时完全不同。
  不知怎的,这胸口越发憋闷了起来。
  乔梓回到四通殿已经快大半月了,可是,那个曾经在他面前口无遮拦、古灵精怪的小太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消失了,留在他身旁的只是一个乖巧听话却沉闷无趣的随侍太监乔梓。
  可现在他忽然发现,乔梓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个聒噪欢快的小乔子,只不过在他面前懂得伪装了罢了。
  窗外的乔梓盯着那只雀儿好一会儿,忽然挠头搓手,口中念念有词,随手拿起棍子耍猴戏似的冲着树冠东戳两下西戳两下,冬日的暖阳跳跃在她身上,那萧索的冬景一下子变得活力了起来。
  看着看着,一股莫名的情绪好像在胸口发酵,缓缓地传遍了全身,让四肢百骸都变得暖洋洋了起来。
  这是什么?
  萧翊时头一次困惑了。
  ?

☆、第 20 章

?  “陛下。”
  萧铎进屋叫了一声。
  萧翊时迅速地收拾心情回转身来,瞥了他一眼,意味不明地问道:“什么时候和他这么熟了?”
  萧铎躬身行礼,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陛下是说小乔子吗?他挺有意思的,为人也仗义,臣瞧着他就心生欢喜。臣孤身一人,没有兄弟姐妹,认这么一个弟弟挺好,只可惜他……”
  一想到乔梓已经被净了身,萧铎便心觉遗憾。
  “是先帝委屈你们程家了。”萧翊时叹了一口气,“以至于程家满门只剩下你一个人,如今陷害程家的真凶还未找全,害得你至今仍要隐姓埋名。”
  “陛下何出此言,”萧铎连忙道,“当初要不是陛下出手相救,萧铎早就已经被叛军所杀,臣这条命就是陛下的,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萧翊时沉吟着踱了两步,眉峰渐渐聚拢:“朕和昱墨这几日将这些年来的一些大事推演了几遍,程将军被诬投降叛军、平南王府谋反、容先生骊陆山死谏……这一桩桩一件件,都一步步把大晋的文武栋梁一个个吞噬殆尽,朕和昱墨都觉得这不是偶然,而李家只不过是被推在外面的一个傀儡罢了。”
  萧铎悚然一惊:“照陛下这么说,此人可真是包藏祸心,这是要动摇我大晋根本吗?”
  “朕还不知道这幕后的黑手目的何在,不过他现在比我们更为头痛,”萧翊时冷冷地一笑,“他没想到,虽然父皇一意孤行裁撤北军,却让我们另辟蹊径积蓄了力量,大皇兄未能继位,这是大晋最大的变数。”
  “陛下,那此人到底会是谁?不把他揪出来后患无穷。”萧铎急急地道。
  “敌在暗我在明,不可操之过急,”萧翊时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冷光,“朕怀疑他的势力已经渗透在京城,趁你接手北衙禁军,务必要把此人的势力从军中剔除。”
  萧铎一凛:“多谢陛下提醒,臣明白。”
  “宫中只怕也有此人的势力,朕已经让萧锴和萧铭肃查,如今这种态势,时间拖得越长,对他更为不利,想必他要忍不住出手了,朕倒是要看看,是谁……”
  萧翊时的语声未落,屋外忽然传来一声惊呼,他猛一回头,只见原本在捅树枝的乔梓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头上顶着一个半拉子的鸟窝。
  看着她狼狈的模样,旁边好几个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乔梓却顶着鸟窝站了起来,笑着“呸”了他们一声:“看我笑话是不是?等着,以后我吃鸟蛋让你们眼馋!”
  萧翊时又好气又好笑,走到窗前沉声道:“你在那里做什么?”
  乔梓立刻敛了笑容,恭谨地回道:“陛下,这贼鸟的窝已经被奴才拿下,奴才替它到后面去寻个窝,必定不能让它再惊扰陛下。”
  又来了,对着别人笑语如珠,转过头来对着他却仿佛一潭死水。
  萧翊时忽然觉得十分挫败。
  入了夜,几名侍女伺候着萧翊时宽了衣,吹熄了灯,退出了寝殿。
  屋里散发着浅浅的龙涎香气息,万籁俱寂,萧翊时躺在床上却有些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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