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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富为婚(芳尘)-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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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源待良辰和顾怀青下了马车,便将马车牵去了一旁的树丛里系好才出来。到了近前,小心的给良辰行了一礼才说:“回少夫人的话,翠竹姑娘的丧事原先都是我家姐姐和姐夫张罗的,除了他俩还有我们村里的一个大伯,都是可信之人,顾管家吩咐不准透露少夫人的身份,所以一会儿奴才的哥嫂,只当少夫人是个府里管事的丫头,若有不敬,还请您见谅。”
  良辰本就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自然不会在这会儿还摆着架子,将什么排场,于是点了下头,当是答应了。
  顾怀青见此,想着时候不早,再不能耽搁了,便吩咐顺源在前头引路,三人便一同进了村子。
  乡野之人,起的都早,这会儿都扛着锄头牵着牛羊出门往田里去,见着良辰与顾怀青脸生,都忍不住多看两眼,但瞧着是顺源领着的人,也都未起疑心,只笑着打了招呼就错身离开了。
  村里的墓园是在山后的一块平地,所以三人一路穿过了村子,踏着小路便上了山,因为前些日子下雨的缘故,山路有些难走,良辰虽然并非足不出户的深闺淑女,只是这穿着绣花鞋走泥泞的山路确实不方便。顾怀青瞧见便问良辰要了帕子将良辰的手盖上,便牵了良辰的手说:“小的鲁莽了。”
  良辰见此,只说了句:“都什么时候了,没这么多规矩,若是没有这身份的困扰,我还可唤你一声弟弟呢。”良辰说完,扬了扬唇角,见顺源已经自个走出了老远,便叫顾怀青加快了脚步,尽量赶了上去。
  因为这山是土山,并不高,不多时三人便走到了山中的墓园来。
  这会儿顺源的姐姐已经在翠竹的坟堆前打扫,用抹布将刚送来的墓碑擦的干净。
  见弟弟领着陶家的人来了,这才起身拍打了身上的尘土,望了顾管家一眼问了安,显然与他相熟。而后又望着良辰,见良辰穿着打扮虽然素雅却华贵,气质不俗,倒不像是个丫环,正要问,顾怀青便说:“这是我们府里的沐掌事,受主子吩咐,与我一同过来善后的。”




☆、第一六二章线索

  顺源的姐姐瞧着良辰,腼腆的笑了笑,将沾满灰尘的手又往身前的围裙上抹了抹,十分淳朴的说:“咱们乡野之人不懂规矩,在这里给姑娘问安了。”说着略显生疏的向良辰欠身行了礼。
  良辰见此,赶紧上前将顺源姐姐扶了起来,十分客气的应道:“嫂子不必如此,妹妹也只是府里的奴婢,姐姐帮了我们主子大忙,我这还不知要如何感谢呢。”
  顺源姐姐闻此,见良辰如此亲和,也松快了许多,顺着良辰的话说:“只是举手之劳罢了,想着咱们村里人,哪家若是办丧事,都会赶着去帮忙的,倒是少了大户人家那么多忌讳。只可怜这个翠竹姑娘,年纪轻轻就这么没了,可惜了啊。”
  良辰听了这话,心里也不是滋味,想着翠竹还不到二十岁的年纪,正是青春年少,女子这一生最好的时光,还没有成亲,没有生儿育女,就这么走了,也是遗憾了。
  良辰正想着,顺源的姐姐就说:“想着临近村庄有个青年上个月得了肺痨死了,生前也未定亲,一个人就这么单葬也是孤单,家里人正寻思着给他找个早亡的姑娘配着阴亲,眼见这翠竹姑娘也是孤孤单单连个排位都无人供奉的可怜人,若是府上答应,我就叫我相公去邻村问问,若是合适,两个人同葬,往后也不孤单了。”
  良辰一听是配阴亲。身子一颤,立刻就变了脸色,正失神,顾怀青似有所察觉,立马应道:“这事就不劳许嫂操心了,咱们府里向来不讲究这些,只将翠竹安葬于此,嫂子逢年过节帮着府里过来送些供果,烧些纸钱就好。”顾怀青刚说完,良辰便回过神来。拦着说:“我觉的嫂子说的极是,许家大哥若是能帮着促成这婚事,那也是功德无量的善事,想着邻村的青年与翠竹生前都是遭了不少罪的苦命人,死后还要独自躺在这冰凉荒芜的上山,确实寂寞,无论这人死后有无灵魂。若能合葬也是缘分,翠竹既就有了排位,再不是孤魂野鬼了,就这样定了吧。”
  顾怀青听了良辰的话,轻叹了口气,便对许嫂说:“许嫂就听我们姑娘的话,麻烦徐大哥去办吧。若是需要银子就问顺源要。最重要是体面,别委屈了亡者。”
  许嫂眼见成全了一桩好事,心里也是安慰,赶忙双手合十对着翠竹的坟堆说:“翠竹妹子可瞧见了,生前遭了那么大的罪,这死后总算是能得了好的归宿了,真是功德无量,功德无量啊。”
  良辰见此。心里十分愧疚,不禁缓步走到放倒的墓碑前,掏出帕子专注的擦着光洁的墓碑,边擦边问道:“朱笔呢,该给墓碑上朱漆了。”
  顺源闻此,左瞧右瞧,才见着摆在不远处刚调好的朱漆,赶忙奉到了良辰跟前,良辰见此,十分感激的点了点头,便握起朱笔,虔诚的给墓碑上的字上漆。
  顾怀青在一旁瞧着,心里也不是滋味,想着这样的人间惨剧本不该发生,却真真切切的发生了,还正发生在自己所属的陶府,确实让人心寒不已。他虽然不清楚宫里人到底是以什么样的方式过活,又以什么样的方式死去,但是在民间,在陶府,却不该有如此耸人听闻的事情发生,难道仅因一杯茶不适口,就要取人性命?
  顾怀青寻思着,忍不住性子,也快步走到良辰身边停下,俯身握着朱笔的尾部说:“姑娘歇歇,下面的漆便我来上吧,若不是我看管不力,翠竹也不会枉死,到底是我欠了她。”
  良辰知这事不怪顾怀青,只是在死者墓前不好多言,也就没拦着,便起了身。
  良辰见这山间秋菊开的正好,想着翠竹是姑娘,生前该是也爱娇,于是只会了一声,便要去别处采些秋菊来。
  许嫂想着山路杂乱,怕良辰迷路,便陪着良辰一道过来。
  良辰看的出许嫂是个热心人,心里有太多感激,却不知道报答,若是只嘴上说说,不足以表达,于是趁着许嫂递花的空挡,将手上的金镯子套到了许嫂的腕子上。
  许嫂哪见过这样精致贵重的物件,瞬间慌了神,抬手就要摘下来,边摘边嘀咕说:“姑娘这是干什么,这么贵重的东西赶紧收好,可别让旁人瞧见给您抢去了。”
  良辰闻此,赶紧按住了许嫂的手说:“嫂子不要推辞,实在是我们主子过意不去,才特意让我捎给您的。像这样的镯子,府里主子多的是,到不少这一只,嫂子只管收着,可别客气,否则我回去也没法交代,嫂子只当帮我就是了。”
  许嫂瞧着这腕子上筷子粗的金镯子,虽然不贪财,却也挪不开眼,挣扎之下,还是应下了。后又急着从另一只手腕上摘下了一条红绳系着的银珠链子,就要给良辰系到腕子上。
  良辰见此,哪能收下,正要闪躲,却瞧着见这红绳上的银珠眼熟,赶忙拿到了眼前仔细瞧着,见着银珠虽然因为戴的日子久了蒙上了一层淡黑色,却依旧能清楚的辨认上面的花纹是个如意绕着个‘巧’字,不正是当年巧儿入府事,自个为巧儿特意从父亲那讨来的吗。
  许嫂见良辰目不转睛的盯着这银珠链子,只觉的奇怪,却也不好说什么,只解释说:“这银珠子戴久了,便发黑了,姑娘若是不嫌弃就收下,只回去找块硬布使劲擦擦还是光亮的。”
  良辰闻此,这才缓过神来,忙问道:“嫂子这银珠是打哪来的,原不应该是您自个的才是啊。”
  许嫂听良辰这么问,有些慌张,寻思了半晌,才闪烁其词的应道:“这银珠链子是我们家相公送我的,要是问打哪来的,我还真是不清楚,却是不偷不抢,正经得来的。”
  良辰闻此,很是不甘心,想着常安与巧儿那日一别,便杳无音讯了,这会儿好不容易找到了些线索,可不能就这么断了,于是追问说:“嫂子可帮我好好想想,这银珠本是我一姊妹的贴身之物,眼下那姑娘嫁去了别处,好些日子没见,我这心里记挂,只想见见她啊。”
  许嫂听了这话,也未仔细掂量,就信了良辰的话,只稍稍犹豫了一下便说:“不瞒姑娘,我这银珠子是我家相公从梁坤梁大哥那边买来的。梁大哥农闲时做些小生意,时常能捡些当铺的漏子,便有些这样的小玩意,只因这银珠子价钱不贵,我相公才买过来送我了。”
  良辰一听,又追问说:“嫂子可记得这银珠是何时得来的?”
  许嫂闻此,仔细的回想了一番,只怕说错坏了良辰的事,再三确认之后才应道:“少说也有半年了,该是半年之前。”
  良辰算了算,五月,该是自个受难的那时候,也就是巧儿与常安失踪的那会儿,这下心里更是激动,赶忙握着许嫂的手说:“嫂子可知那梁家大哥住在哪里,我定要亲自问了他这珠子的来历才好。”
  许嫂见良辰急了,赶紧答应说:“梁大哥家离我那不远,等一会儿为翠竹姑娘立完了碑,就立刻带姑娘过去,想着这会儿梁大哥不在家就在地里呢。”
  良辰寻思着总算有了希望,赶忙应下,又仔细摘了几朵漂亮的秋菊,就与许嫂回去了。
  两人回去时,瞧见顾怀青正盯着顺源连同两个中年男子刚将翠竹的墓碑立好,这会儿正用力的打实泥土,要让这墓碑立的更加稳固。
  许嫂见此,赶忙快几步上前,对一个稍年轻一些的男子说:“相公怎么过来了,我一个人应付的过来。”
  那男子闻此,十分温和的笑了笑,一脸憨厚的说:“这样的活还是要我们男人来干,你一个妇道人家,怎能做这些。”
  许嫂听了这话,只抿嘴笑了笑,瞧着另外一个年岁大些的中年男子说:“梁大哥辛苦了,老给你添麻烦,地里的活又该耽误了,待会儿,来我家吃饭,我给你做些好的。”
  良辰一听许嫂称呼那人是梁大哥,寻思着这男子难不成就是卖银珠子给许嫂的人,还未来的及问,那许嫂也想了起来,赶紧招呼说:“沐姑娘快过来,你要找的人就是这梁大哥了。”
  良辰闻此,心里有些忐忑,生怕听到不想知道的事情,定了定神才上前望着梁坤举起那颗银珠说:“敢问梁大哥,这银珠到底是打哪来的?”
  梁坤瞧了瞧良辰,又瞧了瞧那银珠,一脸的犹疑,正要应声,顾怀青却快步走到良辰跟前问道:“姑娘,出了什么事?”
  良辰闻此,根本没心思跟顾怀青解释,只将怀中的秋菊递给了顾怀青,又扬手示意他不要说话,便望着梁坤说:“这银珠是我一个至亲姐妹的,她已经失踪了好久,大哥仔细想想,务必要告诉我这珠子的来历。”
  梁坤听了这话,见众人都瞧着他,也未再犹豫,便说:“这珠子是我赌钱赢来的,当时人多,也未瞧清楚是谁压的,但可以肯定不是个姑娘就对了。旁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姑娘还是问旁人去吧。”
  良辰闻此,瞬间凉了心,刚得到的线索就这么断了,心里十分的困惑与无助。
  常安,巧儿,你们到底去了哪里?




☆、第一六三章吃一堑长一智

  回去的路上,良辰一直靠在角落里发呆,手里握着那条银珠链子,心中焦灼不已。
  顾怀青在一旁瞧着,也不知如何安慰,只说瞧着梁坤眼神闪烁,似是没说实话,回府之后就会专门找人盯着,许是还能找到其它线索。
  良辰这会儿心里乱,也未抱太大的希望,只点了下头,当是谢过了。
  马车在尚银楼前停下,青鸾便赶紧从铺子里出来迎,见良辰神情萎靡,也知一路颠簸,身子一定疲惫,便回话说:“回少夫人的话,府里定的银盘银筷都照着先前送来的花样铸好了,奴婢瞧着做工精细,光泽也柔雅,已经吩咐放进锦盒里装好了,只等少夫人验过之后,签了单子,伙计不日便会送来府上了。”
  良辰信的过青鸾,只道了一句辛苦,便进了铺子里。
  尚银楼的掌柜知道陶家的二少爷刚娶了个少夫人过门,虽然先前没见过,却也听说这陶府眼下是二少夫人当家了,想着往后若是再要揽些大生意还要指望着,于是亲自上前奉了茶,瞧着良辰年纪虽然不大,谈吐却不俗,也未说太多奉承的话,便招呼伙计拿出了铺子里新制的十支银簪子奉到了良辰跟前。
  良辰瞧着这些个簪子样式不俗,都是应景的款式,既有月桂的样式,也有秋菊海棠的款式,虽然都只是素银,贵在做工精细。
  那掌柜见良辰喜欢。赶忙吩咐伙计说:“赶紧将这几支簪子给少夫人装好,送去府上,若是碰坏,仔细你的爪子。”
  那伙计闻此,赶忙应下,便小心的将簪子都捧了下去。
  良辰看的出那掌柜的是想借机孝敬她,往后好多做往来,良辰虽知这是好意一番,却记着父亲那句无功不受禄的话,也不管先前府上的人都怎么安排。自个确实不好意思这么白拿,但寻思着若是硬要真金白银的买下,也是下了尚银楼掌柜的面子,寻思着公主和沈嘉萝眼下都有了身孕,诞下孩子之后,难免是要送些金器银器的添添吉祥,于是笑了笑说:“想着我有个姐妹再过不久就要临盆。送旁的东西也不入眼,掌柜的就捡着吉祥如意的纹饰帮我打几套孩子戴的镯子如意锁的物件,银子不是问题,最要紧的是体面。想着这尚银楼也算是这圣都里的头一家了,便将这添福寿的好事,交给掌柜的办了。”
  那掌柜的虽知这不是个大买卖,但少夫人刚来就给他生意做。也算是给足了自个的面子。想着往后的日子还长,还怕没有生意可做?于是赶忙应了下来说:“少夫人放心,老夫做这行当多年,绝对不会丢了您的脸。该明儿就让伙计送几个好的花样去少夫人处,您瞧着哪个顺眼,定下之后,老夫亲自给少夫人打制,包您满意。”
  良辰闻此。温和的笑了笑,也未多做停留,便领着青鸾离开了。
  刚出了尚银楼,就变了天,一阵凉风吹过,良辰轻颤了一下,青鸾见了赶紧上前将事先准备好的披风给良辰披到了身上,良辰见青鸾穿的也单薄,刚要解下来让她披上,便见一姑娘缓步来到跟前,行了一礼,到了一声安。
  良辰见这姑娘起身,才瞧出是苏缇的近身丫环梳云,只轻叹了口气问道:“许久不见,你家小姐可好。”
  梳云闻此,心里老大的委屈,抬眼瞧着良辰眼眶就红了。
  良辰知道梳云不似她主子,是个老实乖巧的丫环,也不忍心瞧她这样,于是从青鸾那里拿了帕子,塞到了梳云手中,轻声问道:“别哭了,有话好好说。”
  梳云闻此,赶紧拿着帕子拭了泪,缓了半晌才应道:“回少夫人的话,自打小姐割了腕子之后,身子骨就一直不好,打那时就没下过床,整日以泪洗面,梦里都念着岚少爷的名字。老爷说我们小姐得了失心疯,找了好几个郎中来瞧,都不见好,那日听了一法师的话,给写了个符咒,说是要刻在个银牌子上,挂在床头七七四十九天,小姐就可见好。前些日子老爷就吩咐奴婢将符纸送来尚银楼帮着打制,今日老爷催奴婢来瞧,想着是已经制好了。”
  听了这话,良辰也是难辨真假,想着苏堤虽然先前背地里干了不少荒唐事,却也不是十恶不赦的罪人,落得今日惨境,确实可怜,于是安慰说:“你家小姐有颗玲珑心,这会儿虽然想不开,却也总有想开的时候,想必府上也听说了易岚的事,他与沈氏是两情相悦的,只等诞下孩子之后,便要成亲了。缇儿是个好姑娘,该是找个一心一意待她的男子。你回去之后,好生照顾你家小姐,没有旁的事,便不要再提我们陶家人了。”
  梳云听良辰虽口气温和,句句为她家小姐着想,却将两人甚至两家的关系都撇清了,心里也不是滋味,虽知不敬,却还是忍不住问道:“少夫人当真这么狠心,再不理会我家小姐了。我家小姐也是因为钟情于岚少爷才会做了这么多傻事,少夫人如今是她唯一的指望,若是您再不拉他一把,我们小姐也是活不了了。”梳云说着,便捂着脸痛哭了起来,良辰见在这大街上说这些,太过显眼,正纠结,顾怀青便上前提醒说:“街上人多眼杂,少夫人不如领着梳云上马车说去吧,只叫顺源将马车驾去一个僻静的地方就好。”
  良辰闻此,寻思着还是顾怀青周到,便点了下头,吩咐青鸾领着梳云上了马车。
  良辰最见不得人哭,尤其是女子梨花带雨的模样,瞧着就心软,好不容易将梳云哄好,便安慰说:“都说男女之间能否成为眷属,即便不靠两情相悦,也是要靠缘分的,这姐妹情谊也是如此,想着我与你家小姐,易岚与你家小姐都是没有缘分的,我们怎么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家小姐要想开些才是啊。况且男女之事,实在强求不得,你心里明白,可别在我跟前装糊涂啊。”
  梳云听良辰句句在理,也无从辩驳,除了泪眼汪汪的求良辰,再没旁的办法了。
  良辰今日受人之托,眼见时候不早,也该回去对易婉有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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