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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蝎尤物-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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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话时,鱼青鸾不知怎么回事,总觉着小龙公子有种说不出的得意。仿佛能压着凤九,是他毕生做过最伟大的事。

“做师兄又如何?不过是个称谓而已。皇室之中,血亲兄弟照样厮杀。更何况不过是师兄师弟!”鱼青鸾取笑他。

小龙公子缓缓摇头,道,“本王与师弟自小一块儿长大。绝不会打起来的。”他说这话时,笑意甚笃。可世上的事,谁又能想得到?

当他手握百万雄师,穿过万里黄沙,为美而战时,他又岂能想起这个除夕之夜,对鱼青鸾说的这些戏言?

“不打最好,”鱼青鸾淡淡的笑说,“若是打起来了,本姑娘有的是法子把你赶回老家去。”

小龙公子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状。“不敢不敢!姑奶奶有命,我龙某人一定遵从。”他说到这儿,忍不住又偷眼瞧了下计时的沙漏。

鱼青鸾注意到他这个动作许久了。打他进屋起,他便开始瞧那沙漏。

似乎,是在计时。

“小龙公子,你到底在瞧什么?”鱼青鸾淡淡的相问。

小龙公子嘴角一弯,爱笑的眼儿里头现出一抹俏皮的光。他瞧向鱼青鸾,笑得很是无邪,“鱼小姐,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其实我家师弟待你真的不错。本王从不知道一个男人可以这般心疼一个女人。当然,我父皇与母亲除外。”

皇宫

凤德门

吃罢晚宴,众人都各自留在席间,继续听戏。

因着鱼青鸾的事,众皇子面色都皆是极为惨淡。太子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闷酒。一双眼睛便这么狠狠的落在凤八的身上。

凤十则蹙着眉,举杯对着天空遥祝唯一不嫌弃他的鱼青鸾。可是星空重云叠起,哪儿还有故人的影子?这么一想,他便不由的伤心起来。

凤八因着那夜错认太子为凤九,竟与太子打起来,没能顾得上鱼青鸾。如今她再度消失了去,他便一直自责不已。萧一远更是没日没夜满世界的去找她。

更是有好多次,他都想直接找凤九要人。可凤九眉眼淡淡,跟个没事人一般坐着喝酒。他波澜不兴,瞧不出端倪。弄得他们也不好与他作难。

今儿个,已经除夕夜了。

有些人,欢歌笑语。与家人团团圆圆的过年。可是她呢?她却那么孤孤单单的消失了去。

皇帝见众皇子面色皆是不豫,这便侧过头问皇后,“皇后,这些个孩子都怎么了?怎么这一个个的都没精打采的?还是说这戏班子的戏唱得不好啊?不好,那就撤了去再换啊。”

班主远远的听见皇帝这么说,赶紧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急急的对着皇帝又是磕头,又是赔礼。“皇上饶命!皇上饶命!这班子里的旦角儿昨儿个偶染风寒,嗓子眼儿里长了疮。唱不了了。现在这个花旦,只是她的婢子。这会子上了台,唱得确实是差了点儿。可念在这丫头是头次登台,还请皇上饶了她去罢。”

皇帝一听这旦角儿还是个新手,这会子这班主跪在这儿求着了,别的那些个戏子们也全都吓得面无人色,哪料那旦角儿却还唱得极是投入。这女子要么就是不知天高地厚,要么就是个胆儿极大的女子。生死在前,她居然还能面不改色。这么个妙人儿,却倒真是有几分意思。

“大胆!你们临时替换旦角儿,怎么也不提报上来?”程如玉一掠拂尘,扬声一喝。

那班主一听这换旦角儿还要提报上去,这便一边磕着响头一边道,“皇上饶命,咱们不懂规矩,这事儿咱们真不是故意的!”

皇帝挑高眉毛,只笑不语。一双眼睛便这么落在那旦角儿的脸上。

那旦角儿唱到兴起处,正拿了个刀剑在戏台子上舞着。那架势有模有样,还倒真是有着三分作真了。

皇帝很少瞧见舞得这么真的戏,竟忽而拍手叫好起来。

他一叫好,那班主身子不由的往后一靠,摊坐在地。心道这皇帝你要叫好,你也早点儿叫啊。还叫身边的公公耍什么威风?弄得好像真的要斩他们似的!

他喘了口气,已是汗湿重衫。

皇帝叫完了好,这便又将眼光移向几个儿子,他蹙眉问左侧的雅妃娘娘,道,“雅儿,这七儿烧了王府,为何竟连这团圆饭也不来吃了?不就是个宅子么?他若是心疼了去,那朕再赐他一座也就是了。”

皇帝这话一说出来,凤无霜的眼睛便淡淡的朝着皇帝一划。嘴角隐了一抹凌冷。这便又给自个儿倒了杯酒,仰头喝下。

他也想知道凤七到哪儿去了!凤七说他并鱼青鸾一起回了他外家。他派人连夜赶去,可却错过了他。那日在女儿楼,他又与凤八交了手,可就是没能遇见凤七。如今皇帝问起雅妃,他自然警醒了三分。

八王面色淡淡,可眉毛也蹙得紧了。七王的宅子最是豪华,皇帝这一句再赐,那得花去多少银子?

凤九温适的笑着,一双利眸几不可见的朝着雅妃娘娘脸上一划。意味深长。

雅妃敛眉低道,“皇上有所不知,七儿这宅子是七儿费尽心思布置的。这里边儿一草一木,一桌一椅,对他而言都是无可代替的。所以啊,皇上。这宅子被烧,他自然是伤心的。”

“就是伤心也不必这时候出帝都啊。怎么在七弟的心里,咱们这些个亲人,竟还比座宅子还不如么?”凤无霜将酒杯放下,淡淡的一说。

皇帝眉毛一蹙,他朝着太子冷冷的落了眼,道,“太子对七儿似乎有所不满?”

太子面色微红,眸中现了一抹寒意。他握了酒杯起身,笑道,“父皇,您在宫里不知道。七弟的宅子着火时,非但烧毁了七弟最爱的酒窖,还烧死了人。所以七弟才会这么难过。”

而那个人,他们在座很多人都认得!

他的眼睛一一掠过在座众人。先是皇帝,然后是陈皇后。接着是雅妃娘娘。再有便是鱼南风并着鱼大夫人。

凤七出走,是想要瞒着大夫人罢。这么蹩脚的理由,他们竟然信了!

他们做人爹娘的,就连自个儿女儿死了,也还要被人蒙在古里么?他突然起身,执了酒壶并酒杯朝着大夫人跟鱼南风而去。

他一步一顿的走着,看来已是醉得很了。

皇帝的眼角淡淡的瞧着太子,眉宇之间耸出一个川字。他侧头对雅妃道,“雅儿,真的烧死了人?这大过年的,烧死了谁也不好。有没有多发些恩恤金?”

雅妃清眸微挑,淡淡而笑。“那么大的火呢,七王府成百仆婢,总会烧死几个。恩恤金方面,自然是成倍发放的。绝不会教皇家失了体面去。七儿还有一个极要好的贴身婢女烧死在里头了呢。”

皇帝闻言,嘴角薄薄一抿。“要好到什么程度?值得他这么伤心的么?都快成亲的人了,怎能这般任性?”

“不过是个通房丫头罢了,只是这丫头自小伴着七儿一块儿长大,又是七儿头一个女人,自然是用了些情下去的。”雅妃轻轻答道。

皇帝挑了挑眉,叹道,“这事儿可不能教青鸾那丫头给知道了。这丫头性子烈,朕怕她这一知道了,就把七儿往死里整。”

“皇上说的哪儿话,这鱼小姐啊,通情达理着呢。这不,她还陪了七儿一道出帝都散心去了。”雅妃抬袖,掩唇而笑。

凤九闻言,眉毛略略一挑。这女子,与十多年前一般无二,还是那么虚伪。还是那么的无耻。若非鱼青鸾在他的府里住着,他还真以为她说的话是真的了。

皇帝听到她这么说,心中一笑。道,“先前赐婚时,朕还怕那丫头性烈,不定要生出什么事儿来。岂料她竟能这般待七儿。真是七儿的福气哪。”

彼时,太子已然行至大夫人并鱼南风跟前。他将自个儿的酒杯斟满,对鱼南风道,“岳父,今儿个小婿还未敬过您。咱们两人喝一杯。”

鱼南风见太子来敬酒,这便赶紧起身,与他碰了碰杯。二人一道将酒一饮而尽。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wωw奇Qìsuu書网。太子但觉心中沉郁难消。他人便站在青鸾父母的跟前,几次话到嘴边,却只能再度咽下。

他虽不想青鸾走得孤单,可他却也与凤七一般,不想她的父母伤心。不想伤到她在意的人。

他倒了酒,举杯对着大夫人道,“岳母,小婿敬您一杯。祝您福寿安康,青春永驻。”他对着她行了恭恭敬敬的一礼。眼睛已是湿了。

凤九冷笑,慢慢的吃着酒。

大夫人见太子对她打揖,这便赶紧起身去扶他。“太子请起,太子请起!这却是怎么说的!哪儿有太子给臣妇打揖的道理。”因为她,并非他的岳母。陈水心才是!

平常宫中饮宴,鱼南风都是以陈皇后召见为名,将陈水心带进宫里来的。如今陈水心即去,鱼青鸾又得了皇帝的赐婚。再加上未出门前,他又得了宫里递来的话。说是今年七王虽是不在宫里,可雅妃娘娘却在。遂便只得将大夫人带了进宫。

太子酒已半醉,他非但没有起身。反而顺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声道,“您受得起,受得起!”

一滴泪,自他的眼中滴落地板,化出咸涩的水渍。

先前,他瞧不上鱼青鸾,所以也连带的也瞧不上这个早生华发的大夫人。可如今,他就是想给她磕个头,叫她一声岳母,也还得借着青青的由头。

这种感觉,好生不甘。

青鸾。

青鸾。

为何当初不给彼此多一点时间。为何当初那般的年少气盛。为何当初他竟会被鬼迷了心窍。非但与青青一起,还要与青青一道去冤枉她!

更全把她逼得数度寻死。继而性情大变!他不愿想起这事,可那记忆,却如同一把利刃,一刀一刀的凌迟着他的心脏。所以,青鸾。你便用这样的方式离开了么?

所以青鸾,最后的最后,便让他为她,奉养双亲到老罢了。最后的最后,请让他再对着生她养她的父母,恭敬的一拜罢。

他一心想跪,可他却忘了,他乃堂堂一国太子之尊。若是这般朝着一个臣妇跪了,传了出去便又是一件诟病。

可这一秒,他再人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因为他欠了她太多。多到他连数都数不过来了。

皇帝远远的瞧见太子在大夫人跟前长跪不起,眉毛这便淡淡一挑。他嘴角一抿,冲着太子扬声,“太子,你这是做什么?你吓着大夫人了,还不快起来?”

太子低着头,闭着眸。头一次,反抗了皇帝的命令。他缓缓的摇着头,像是用尽了一生的力气。

大夫人见皇帝面色不好,这便赶紧急道,“太子殿下,您这是折煞臣妇了,您快起罢。”她说着,这便就去扶太子。

可她的手才碰到太子爷,便就已经没法儿动弹了。因为她向上翻转的掌心,被他的泪沾得湿了。

太子爷,在哭。

大夫人心中悚然。所以他才不愿起身。所以他才敢违了皇帝的命令。

这个原本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太子,此时此地,居然在哭!在除夕之夜,他跪倒在她的跟前,无声而泣。

若非哀伤得极了,他这么一个坚强的男子,又岂会在这么多人的跟前哭?

是酒喝多了么?酒喝多了,为何不见他去跪别人。为何非要来跪她?是什么?大夫人面色一寸一寸的惨白下去。

到底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青青!她心里突然一抽一抽的痛。若是为着青青,他该对着南风跪哭才是。

可是没有。

酒醉三分醒。他们这些个皇家子弟更是从不容许自个儿喝得烂醉,叫别人有了可趁之机!若非因着酒醉,那就是因着,情不自禁!

什么事,竟能教堂堂太子之尊这般?心底有个不详的念头,在她的胸臆之间盘桓不去。可是她却怎么也不肯想到那事儿上头。

因为,不敢想。

见她楞着,皇帝这便又道,“朕倒不知,原来太子的双膝竟是这般的卑贱。既然你都不知道自个儿的身份了,那便不如现在就去宗庙跪着。”

太子这回却有了反应。他转而对皇帝一磕到底,哑声道,“谢父皇责罚。儿子这就去。”他说罢,这便低头起身,便要离去。

雅妃娘娘笑道,“皇上,这大过年的,怎能就这么罚了太子爷呢?”

皇后也在一旁劝道,“是啊,皇上。这事儿传出去可不好听。还是免了太子的罚去罢。”

凤八嘴角薄抿,心里自是知道他是为着何事。不知怎么,他心里竟是对太子生了一股子同情之意。

他起身禀道,“父皇,太子爷不过是多吃了一盏酒。没曾想便醉成这般了。还请父皇对他网开一面,免了他的罚去。老八知道那祖宗家庙里头有多么的阴冷,这么大过年的,太子爷一人独跪,不免凄凉。父皇,他本是您最爱的儿子,您怎么忍心他受这般苦楚?”

皇帝挑了挑眉,不由的长长一叹。老八这孩子,就是过于重情重义。所以才总是会吃亏。他为太子求情,难道太子就会领他的情了么?只怕还会适得其反。

这事儿若是放在平常,太子怕早就受了凤八的激将,为自个儿求情认错了。可是今儿个却甚是反常,太子非但没为自个儿求情,还竟一磕到底,对皇帝道,“儿子不怕苦楚,请父皇责罚。”

皇帝见太子这般冥顽不灵,凤八给他递了个台阶过去,他就是不下。心头不由的大怒,他一掌狠狠的击落在案,指着凤无霜怒斥。“凤无霜!你是反了你了!你以为朕心疼你,就不会拿你怎么样么?朕跟你说!你真要跪,那就以后都跪在宗庙里头别出来了!”

这话一落,众人面色皆是一变。众人素知皇帝独爱此子,如今说要让他在宗庙里头别出来,那便是有了赐死的意思。这话皇帝撂在这儿了,可一转脸他就得后悔。

皇帝若是后悔,在座众位没为凤无霜求情之人,个个都要受牵累。皇子们虽是不怕,可大臣们呢?

鱼南风立刻起身离席,掀了袍摆跪下,道,“皇上,这事儿万万不可!太子只是饮了酒,酒后之言又怎可作真?”

凤十也跟着跪下,道,“父皇,这是怎么说的,太子哥哥难得这般酒醉,您不是常说么,咱们皇家的男儿,就是比旁人少了些热血之性。这会子太子哥哥好容易吃得醉了,方露出些血性来,您就要罚他。这却是个什么道理?”

凤九自席间起身,一掀袍摆跪下来,禀道,“父皇,太子哥哥心系祖宗,必是念着仍在受罚的十四弟会在家庙里头孤冷凄清。哥哥要进这宗庙领罚,父皇不如就成全了他。”

皇帝心头不悦。别人都在为太子求情,怎么这个凤九这般不识好歹。居然还劝他真的去罚太子?十四进宗庙,那是为着什么事?

那是因着他大逆不道,居然敢进止清殿偷瞧太上皇!他想杀他,可却终是念着他是他凤天奇的亲子,这才将他罚进宗庙,出了家。

这一出家,便是六年。他进去时,年少气盛。如今他日日念经,似乎竟隐隐有了高僧之相。如今他竟要太子进宗庙陪他?

“老九这么说也不无道理,只是他乃一国太子。进去领罚,总得有个期限。老九,你跟朕说说,太子无霜何时能出得宗庙啊?”皇帝淡淡的道,说时,他的眸光几不可见的朝着凤九脸上一划。

凤九嘴角隐笑,道,“太子无状,罚得短了去,儿子恐怕父皇会遭人话柄。说同是父皇的儿子,您对太子与十四弟待得太远。儿子斗胆,请父皇罚以一年之限。一年后,太子哥哥即可出庙。”

皇帝抚掌,好他个老九。竟这般拐着弯的替无霜求情。既给他递了个台阶,又把太子罚了。这一年看来罚得甚重,可今儿个是除夕,太子今年进去了,明儿个便是次年。一天,便也能算是一年。

他纵声而笑,对凤无霜道,“无霜,就这么办罢。”

凤无霜一磕到底,这才退了去。

凤无霜一去,凤九便学太子无霜,返座取了酒壶并酒杯,缓步行至鱼南风并大夫人跟前。举杯笑道,“鱼相,大夫人,今儿个本王敬你们一杯。祝你们白头共老。”他说罢,便仰面将酒吃了。

他这一吃,大夫人的面色就变了。从刚刚起,十王,八王,个个都以悲悯之态瞧着她。太子无霜为着来跪她,更是被皇帝罚进了宗庙。

这会子,连这凤九也来了。

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她颤着唇,低声问道,“九爷,您告诉我实话,今儿个你们都为了什么?”

凤九浅笑淡淡,他一字一字坚定的道,“大夫人,青鸾让本王给您递句话,她说,一切安好。”

大夫人心中一怔,随即便明白了他意思。敢情他这么特意过来敬酒,不过是来与她递一声平安来了。

“那么说,她,她与九爷……”大夫人疾声问道。

凤九没有答话,只冲着她点了点头。“这事儿,就只差父皇允下了。”

大夫人心中一松,这两人,终于把话说开了么?她就说,青鸾对七王无意,又怎会与他一道出游?原来出帝都是假,与凤九一起才是真。

凤九与大夫人告了辞,这才退了去。

彼时戏班子已经换了个曲目,依然是那个旦角儿,依然拿着刀兵武器打得热闹非凡。凤九见皇帝面沉似水,这便取了酒盏,缓步走向皇帝。

皇帝见凤九来了,嘴角扬了一抹淡笑。道,“怎么,老九要来敬酒?父皇不胜酒力,便这么作罢了。”

凤九只管为自个儿斟了酒,对皇帝浅笑,“父皇不胜酒力,儿子又岂会不知?只是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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