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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对，是溜了。

　　　　可能是落了水的缘故，楚辞觉得身上有些凉意袭来，但一想到帝绯离平静又笃定地那一声“本王没死”，脸上又莫名有些热热的。

　　　　他这是……被她气糊涂了才说出口的气话……还是，真的肯认她了？

　　　　楚辞不得而知，也不敢多想。

　　　　楚辞脑子有些浑浑然的，连桑薄在身后叫了她好几声都未曾察觉到，直到回到客栈以后，楚辞让店小二准备了热水，在房间里沐浴过后，迷迷糊糊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又抱着他的缎袍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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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09章　楚楚你再看我一眼；

　　　　她坐在床边，忍不住低头嗅了一下他披过的缎袍，仿佛还弥留着他淡淡的清寒气息，楚辞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瞬间面红耳赤地把缎袍扔到床边去了，羞赧地捂着脸，转了转眼珠子，她在干嘛啊……

　　　　外面忽然传来了敲门声，楚辞心里咯噔一下，红着脸喊：“谁，啊？”

　　　　门外的人似乎略微停顿了一下，开口道：“是我。”

　　　　是桑薄的声音……

　　　　楚辞这才想起来她这一路上满脑子都在想着帝绯离，都把桑薄给忽视了……

　　　　顿时羞愧得不行，赶紧从床上起身，过去开门了。

　　　　桑薄站在门外，手里端着一碗药，看着楚辞脸红红的样子，不由蹙着眉道：“你可能有点着凉了，先进去把药喝了。”

　　　　楚辞愣了一下，脸更红了，含糊地应了一声让开了请他进来。

　　　　然后，没好意思告诉桑薄，她并不是因为着凉才脸红的……

　　　　不过进去以后，以防万一，楚辞还是老老实实把药喝了。

　　　　楚辞喝完药以后，又忍不住想到在河岸边发生的一切，不由有些心虚地开口跟桑薄道歉……

　　　　她那会实在是被帝绯离气糊涂了，才会失了规矩……

　　　　桑薄沉默了一会，又再次重复开口问她那个问题：“他真的是太子殿下吗？”

　　　　楚辞摸了摸鼻子，“应该是假的……”

　　　　她倒也不是防着桑薄，只是……经过玉瑾一事，她已经没有勇气相信任何人，尤其是对太子殿下的事情，她并不想胡乱给出什么确切的讯息。

　　　　“楚辞你别误会，我只是，很难置信。”桑薄低头喝了口茶，淡淡道，“当初太子殁了一事，轰动了整个秦昭，这样的事情，应该是不能开玩笑的。”

　　　　楚辞看着他，面不改色地道：“我比任何人都希望，殿下是活着的。但你也看到了，这个白城主真的太喜欢我了，喜欢到得了相思病，现在还自以为是我夫君……可见这病得不轻。”

　　　　桑薄怔了怔，哑然失笑：“那你……别理他。”

　　　　楚辞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

　　　　桑薄又帮她诊了脉，并不忘叮嘱她服药的事情，这才起了身道：“你刚落了水，先休息一会，我去检查一下带回来的河水，晚点程大人他们回来了，再一起商讨。”

　　　　楚辞同意了，并不忘把自己采集到的水瓶也拿给了桑薄去检验，等桑薄出去了，楚辞关上门，却是靠在门边想着她方才跟桑薄说的那些话，然后一点点地红了脸。

　　　　临近黄昏时，程琪他们回来了。

　　　　程琪和容箩二人一听说楚辞在凌水地落水了，他们都知道楚辞不熟水性，吓得不行，赶紧过去楚辞的房间看楚辞了。

　　　　结果看到楚辞脸上红红的，程琪更担心了：“你是不是发烧了楚辞？”

　　　　楚辞按耐不住把他们弄过来坐下，又给他们倒茶，一边认真地说：“有个事，想跟你们说。”

　　　　容箩和程琪听她语气认真严谨，以为是什么很重要的大事要跟他们讲，便都乖乖坐好了等她下文。

　　　　“嗯就是……太子殿下可能还是太喜欢我了，他其实没舍得死你们信不信？”

　　　　容箩：“……”

　　　　程琪：“……”

　　　　…

　　　　（嫡妃怒撕马甲，什么白城主什么灰灰，本王不憋了就要媳妇抱抱！）=3=是不是很甜了，要投票票哦。零点还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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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10章　楚楚你再看我一眼；

　　　　程琪沉默了好一会，抬头看着楚辞说：“你是不是真的发烧了？”

　　　　而这会儿楚辞终于能够明目张胆地说出自己一直以来想说却没敢说的话，一时间有些放飞自我了，也不跟程琪生气，捧着茶杯坐下来，接着说，“就是那个白城主，之前你们不是怀疑他对我有居心吗？”

　　　　容箩欲言又止，看着楚辞说：“你该不是想说，你怀疑白城主就是太子殿下吧？”

　　　　虽然那个白城主看着身形是挺像，但人家是白城主啊，哪里就跟太子殿下有所牵扯了？

　　　　程琪转头去看容箩，“要不，我去把薄神医再喊过来给楚辞看一下？”

　　　　楚辞只好放下茶杯，“算了，我们出去吃东西吧。”

　　　　她其实并不在乎程琪和容箩相不相信太子殿下真的还活着，并且就在她身边的事实，说到底，她只不过是压抑太久了，一时之间找到了抒发点，忍不住想找人分享这份心情罢了。

　　　　所以，不管他们相不相信，对于楚辞而言真的没那么重要。

　　　　程琪还是当楚辞只是太想太子殿下了才会发这么一小会疯，几人一起下了楼以后，程琪帮忙着点了一桌酒菜，没过多久，桑薄从外面回来了，脸色看起来颇是凝重。

　　　　楚辞等桑薄坐下来了，才开口询问一二。

　　　　桑薄沉默了片刻，开口道：“凌水地的河水，被下了璃毒水，这也是加剧染上时疫的患者死去的主要原因。”

　　　　几人顿时细思极恐。

　　　　“北寒有这个状况吗？”楚辞抓住重点问道。

　　　　桑薄摇头。

　　　　楚辞顿时眯了眯双眼，“那也就是说，有人冲着寒水城来了。”

　　　　程琪皱起眉：“是谁？”

　　　　“会不会是白城主的仇家啊？”容箩接着往下说。

　　　　楚辞想到之前简季跟自己提起过的有朝中的人在打探太子殿下生死一事，心里一时更是不安。

　　　　也因此，楚辞也没吃几口东西，就忍不住站了起来。

　　　　“你要干嘛去？”程琪开口问道。

　　　　桑薄也看着楚辞，提醒她道：“天色不早了。”

　　　　但楚辞却放心不下，她只说了一句“我去去就回”，便上了楼，回到房间披上了披风，也没跟程琪他们解释什么，便直接出去了。

　　　　因为她这些天频繁去了桃花谷，所以雇了船只行驶到桃花谷外，守卫也没拦着她，就让她进去了。

　　　　大概也没人会想到楚辞会在这么晚的时候到桃花谷来，所以也没想过要防备什么。

　　　　夜里的桃花谷并没有看到下人在行走，她一个人过了木桥，看到水上庭院那边明明晃晃地亮着灯盏，便想着太子殿下可能会在那里，她从木桥那边绕了过去。

　　　　她来，是想告诉帝绯离，此番寒水城之所以染上时疫，并非天灾，怕是有人想借机毁了他。

　　　　不过就是，从木桥下去的时候，到底还是多少有点踌躇，毕竟白天那会刚和帝绯离闹了一回……

　　　　她就这么大晚上的跑过来找来，会不会让他误会什么。

　　　　只是，在她还在胡思乱想这些有的没的时候，楚辞并不会想到，自己会看到那样不堪入目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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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11章　楚楚你再看我一眼；

　　　　夜里的冷风，悄无声息灌来，且看青河上滴答滴答地荡漾开一圈圈的涟漪，一抬头，才发现是灰蒙蒙的夜里下起了绵绵细雨。

　　　　楚辞微微低头把斗篷帽披上，从岸边的木梯走上去。

　　　　雨水极快淌落蔓延了木梯，潮湿的，泛着迷濛雨雾。

　　　　她的步伐很轻，又有绵绵雨声，几乎是掩盖了她的脚步声。

　　　　庭院半敞着门，她在门边站住了，放下有点湿了的斗篷帽，掸了掸微乱了发梢上的雨滴，把自己仪态整理好了，才走进去。

　　　　里屋传来有些压抑细微痛苦的低哼声。

　　　　是帝绯离发出的声音。

　　　　楚辞心里边就像此时此刻外面水面上起伏的涟漪波澜，一颗心起伏着，她伸手轻轻掀开了面前珠帘。

　　　　珠帘发出细碎的碰撞声，像是有什么弹落在心尖上。

　　　　楚辞攥着珠帘的小手，手指微微弯曲，忽然放不下去。

　　　　她攥着冰凉凉的珠帘，手指在轻颤中缓缓地攥紧了，用力到硌痛了指尖，却还是放不下。

　　　　在那一瞬间，好像全身的力气都靠那一卷珠帘支撑着，却快要撑不住。

　　　　楚辞的眼睛好像什么也装不下，像是呆滞了，但更多的，更像是不知作何反应才是对的。

　　　　被窗外风雨声吹得摇摇曳曳的烛光，晃啊晃，却掩不住，坐在地上面对面缠抱的两具身体。

　　　　帝绯离半褪着雪白锦缎，几近**的身体，抱着一个人儿。

　　　　但那远远都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她看到那个趴在帝绯离肩上好不柔弱的女子噙着泪珠抬起头来，楚辞看到了她的模样……

　　　　那一瞬间，忘了呼吸，也不知道怎么呼吸。

　　　　像悬在心弦上最后一根线，被扯断了。

　　　　心口上宛若刀割，被一寸一寸地尖锐刺痛着心脏，再活生生把她的心扒开了，血淋淋的，惨不忍睹的卒痛。

　　　　紧紧攥在手心的珠帘，猛地断裂了。

　　　　咯哒，咯哒……

　　　　弹落一地……

　　　　她看到，那个女子，长着她的样子。

　　　　珠帘断裂的那一刻，抱着人儿的帝绯离身背微微一僵，似乎才反应过来，身后站着个人儿。

　　　　帝绯离一动没有动，也没有推开怀里的人儿。

　　　　楚辞站在珠帘底下，往后退了两步，轻轻地抿了抿唇，又不死心，往前走了走，不想靠太近，很快停下来，她听到自己开了口，声音出奇地平静：“殿下，是我。”

　　　　她没有想过，她终于肯主动唤他殿下了，却是在这样的时刻。

　　　　楚辞垂下目，看到帝绯离一声不作地把地上的披风披在人儿身上，动作很轻地把她放开了，这才披上缎袍，起了身，朝她转身看来。

　　　　楚辞看着他，沉默地看着，一句话也没说，只是这样很单纯地看着他，眼睛慢慢地睁大，像是要把眼前这个人看透。

　　　　“楚楚……”他缓缓地开了口，唤出声来，夹杂着低喘。

　　　　“别叫。”楚辞说着，微微仰头，缓缓地疼痛地吸了口气，闭了闭眼睛，再把眼睛睁开了，侧眸看向了帝绯离身后那个还坐在地上的女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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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12章　楚楚你再看我一眼；

　　　　侧眸看向了帝绯离身后那个还坐在地上的女孩儿，楚辞的声音听起来还挺寻常，就是在这空旷的庭堂上显得有些空荡荡，“她是谁呀？”

　　　　帝绯离沉默。

　　　　楚辞眼睫轻颤，很轻声地接着问道：“为什么跟我长得这么像啊？”

　　　　帝绯离还是抿着薄唇，一言不发。

　　　　楚辞也不介意似的，“我自己去问她好了。”

　　　　她说着，要往帝绯离身后走过去，帝绯离抓住了她的手儿，微微用力，不让她过去碰她，终于回答：“她不会说话。”

　　　　楚辞被他抓着自己的手，生生捱着恨不得咬碎唇齿的疼痛，眼睛一点点地被浸上冰凉的雾气，她微微张开嘴唇，轻渺得像是水滴溅在心口上，尖锐地痛：“那她知不知道自己勾引的是有妇之夫啊？”

　　　　不等帝绯离回答，楚辞轻轻眨了眨眸子，“哦，我们是和离了的。”

　　　　话音一落，她猛地狠狠甩开他的手，眼神冰冷地直袭他的目光，唇齿生寒：“那么，我的殿下，你白天说的那些话，你从前对楚辞说的那些话，到底是对楚辞说的，还是对她说的？”

　　　　“喜欢，也是假的吗？你说你心悦楚辞，你心悦的是楚辞，还是只是从头到尾把我当成一个影子来喜欢？”

　　　　从来就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喜欢啊。

　　　　就算是两年前，她根本就不认识帝绯离，帝绯离为什么要设计娶她，帝绯离为什么会那样喜欢她……

　　　　就只是，把她当替身吗？

　　　　楚辞双眼凌厉且血红地望着他，一瞬不瞬地，等他一个答案。

　　　　“楚楚，她醒了。”帝绯离这样缓淡地回答她。

　　　　外边雨声变得哗哗的，窗没关，雨水从窗台泼洒进来，红烛摇曳晃动，光影虚渺。

　　　　楚辞一动没动地，好像一整颗心都被血淋淋地掏出来，再被踩践一地。

　　　　过了好久，她才终于平静地眨了一下湿透了的眼睫，笼罩着灰沉的眸色，静静地望着他道：“我有点不信。”

　　　　他不说话，她却还望着他：“殿下你别吓我。”

　　　　楚辞十指掐出了血，殷红地从指尖渗落，无声无息。

　　　　她静静地侧眸看向地上柔弱的女子，那个人儿，尽管不说话，也不动，但怎么看都像她。

　　　　不，应该是，在太子殿下的眼里，是她楚辞怎么看都像她……

　　　　“那我的喜欢呢……”楚辞看着看着，眼睫扑簌簌地颤动，像是漂亮清澈的玻璃水晶，崩碎了。声音还似软缎一样，又轻又软，却被狠狠嵌在血肉里，“一文不值么？”

　　　　她抬起眸，唇角微勾，残忍的弧度：“太子殿下，这样侮辱人吗？”

　　　　楚辞说完，一步一步，慢慢地往后退。

　　　　退到珠帘后，还是等不到结果，终于，她转身离去。

　　　　雷雨大作，阴沉沉地夜色笼罩了下来……

　　　　楚辞离去之后，帝绯离终于撑不下去，身体止不住地往前倾晃两下，嘭地一声，倒在地上，血溅了一地。

　　　　他好看苍白的修长手指，微微弯曲了一下，指尖还缠着一缕楚辞的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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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13章　楚楚你再看我一眼；

　　　　青河很长很曲折，要坐了好久的船，才从桃花谷出来。

　　　　雨水哗哗的倾落而下，风雨很大地簌簌而来，吹得林间枝叶乱颤，雨声渐重。

　　　　楚辞走在雨林里，浑身湿淋淋的，任凭雨水吹打她的肌肤。

　　　　她麻木，没有表情，走了没一会，半只脚陷进泥水里，鞋子陷进去了，眼前黑蒙蒙地，什么也看不清，她看不到鞋子，干脆也不要了鞋子，光着脚继续往前走。

　　　　地上沙石枯枝尖锐硌痛，楚辞走了没多久，两只小脚交错着一道又一道血痕。

　　　　但她浑然感觉不到疼痛，大雨无情地淋湿她，被自己掐破的手指淌落了血滴，沿着指尖缓缓地渗落，与雨水融在一起，晕染溅落在地上湿答答的枯枝烂叶上。

　　　　最终被石头绊倒在地，雨泼洒在头顶上，生疼。

　　　　楚辞撑着地，爬起来，手心一片血迹斑斑。

　　　　她把头抬起来，眼脸冰凉湿润地淌落了水珠，沿着下巴尖流下来，分不清是泪还是雨水。

　　　　她爬不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爬不起来。

　　　　痛到攥紧了拳头，倏地发疯了似的狠狠打在那块害她绊倒的石头上，压抑地痛喘着宣泄自己的痛苦，却很快，鲜血淋漓。

　　　　她不知自己打了多久，到最后终于是累了，匍伏在湿冷的地上，浑身剧烈抽搭，仿佛四肢百骸都在痛。

　　　　那潇潇雨声，湮没了她的抽泣。

　　　　我也曾预备喜欢一个人喜欢到长长久久，喜欢他，不错过一个时辰，不错过年年月月那样的喜欢。

　　　　我最后发现，我连喜欢都是错的……

　　　　被骗到，身心俱碎。

　　　　……

　　　　那一抹红衣，撑着海棠红的油纸伞，任凭雨水从油纸伞边缘哗哗的淌落，他出现在楚辞的跟前，低头，俯视伏倒在地上痛苦抽搭的楚辞。

　　　　雨很大，他除了鞋子有点湿，身上却是干干净净的，和楚辞的狼狈形成对比。

　　　　他很欣慰看到这样的楚辞。

　　　　过了很久，楚辞终于是感觉到了什么，缓缓地从血淋淋的石头上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模糊的殷红。

　　　　简季慢慢地俯下身来，替她撑了伞。

　　　　他伸手摸了摸她湿答答的头发，怪可怜地叹了口气说，“你该想起来了。”

　　　　楚辞脸上染着血，双眸冰冷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