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掖庭宫花事-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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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只有主子才能用的,陆安海就皱眉:“刚睡醒?”
  “……”
  “睡哪儿了?”
  小麟子细声嗫嚅:“柿子爷赏我睡他床上,暖脚窝窝……”
  “床上?我叫你还敢睡床上……暖脚窝窝……那小子蔫儿坏你也敢给他暖脚窝窝……脱你裤子没……”陆安海愣了一怔,打得更狠了。
  黑夜的紫禁城静悄悄的,一老一少的身影从内左门出来,在空寂的奉天门广场前显得那样渺小。她被打得一晃一晃,倒是也不见哭,陆安海苦眼瓜子下的眼袋都愁得挤成了一团。


第43章 『肆叁』笼中困鸟
  那小四子当真是惹不得,也不晓得给这伢灌了什么迷魂汤,那道带着几个台阶的琉璃瓦小红门就像是对她生出了魔力,叫她别去,一个没留神看不住,她就又往那内廷方向悄悄撒丫子跑了。隔上两天没见上两眼都惴得慌。
  光阴悄静,有如白驹过隙,前廷的朝政也在静谧之下暗涌起伏着,叫人扑朔迷离。等到十月上头时,山西府尹周勐河病重的消息就瞒不住了。因为重阳节皇上登普渡寺偶遇皇后,并亲手抱了受伤的皇四子,有心人纷纷猜测周丽嫔或要失宠,坤宁中又将起色。但就在这要紧关头,皇上却转而提了周雅的姐夫吕安接替了周勐河的位置,而帝后之间的关系也依然是平寂如水,两位皇子与长公主并不见得皇帝多余眷顾。朝臣们摸不准风向,连带着御膳茶房布菜的也不敢再像先头一样胡来。
  枯叶疏疏朗朗凋零,四季交替无声变换,忽然便迎来了今岁的第一场雪。
  卯时醒来进玄武门当差,天才刚蒙蒙亮,一路往空荡的东筒子巷往南走,抬头便看见细碎的雪花在寂旷天空下洋洋洒洒,乾清宫的重檐庑殿顶上九只角兽傲然立在雪中,金黄琉璃瓦被铺撒上一层幽暗的银白,紫禁城的冬天又到了。
  抬脚跨进御膳茶房,大伙儿都换上了新裁的冬装,因着气温骤降,嘴里呵出的都是白气。蒸馒头的给人手发了一个,吃进肚子里倒不如捂在手心暖和。
  小麟子一个人在角落不知道忙活什么,人小火气大,倒是不怕冷,小铜片刀子切两片生姜,又跑到大厨爷爷灶台上抓几个肉丸子。看那破铁碗在灶火上噗噜噗噜滚沸,便装了食盒子要往外头跑。
  辰时刚过半,赶着送早饭哩。那小子倒是好命,连最得宠的翊坤宫丽嫔母子也没他这样顿顿开小灶单点的。被陆安海瞥见,喝了一声:“回来。”
  小麟子原是躲着人多眼杂悄悄地走,既被陆安海逮着,就只得在原地站住了。
  陆安海拽过食盒子一看,哟呵,还真是精进不少。两片撒了孜然粉的煎馒头片,白嫩里带着酥黄;一小碗淮山药小肉丸子粥,粥油熬得浓稠,表面撒一层细碎的芥梗粒子,翠绿养眼,清香四溢。就那一口破铁碗小灶,她倒是把什么都能折腾出来。
  陆安海问她:“又是他叫你做的?”
  “唔,主子爷昨儿想吃肉丸子了。”小麟子点点头。
  这几天都盯着没让她往那边跑,必是那小子托了小顺子过来传话。吃上瘾儿了这是,阖宫就他把她一个私密地霸着,手艺天分不外泄,归他独享哩。
  陆安海有心无力,便把盒盖子打开,把馒头和粥都撒去了地上。
  “噜、噜,”学两声狗叫,叫小哑巴狗过来吃。
  那叫努努的哈巴狗摇着尾巴过来嗅了嗅,粥里带着点儿鱼香味,它就不肯下嘴了。实在是自从小主人睡了柿子爷的床后,前几回顿顿给他烧小鱼,柿子爷食量不大,吃剩下的总是倒给它。满盘子都是吃剩的刺啊,哪来的肉,每次都卡得它呜哝呜哝上不来气。歹命。
  青翠的芥菜粒子顺着白色的粥汁儿蜿蜒开来,一朵朵切成丁丁的香菇小肉丸子尤带着袅袅热气。小麟子攥着袖角儿呆呆地站着,乌亮的眼睛看着脚尖的食物,脚趾头在靴面下一蠕一蠕。
  陆安海也不管她。晓得她做这些是费了功夫的,这般举动对孩子很伤。但这丫头有一根拗劲,这拗劲昔日能促她活,他日也能害她死,不到足够伤是不会叫她死了这份心的。
  有担水的路过瞧见了,张嘴戏谑:“唷,小麟子,你把狗都不吃的菜送给你柿子爷吃,就是当的哪门子差事啊?”
  小麟子嘟着小嘴儿不掩沮丧,她心里是有多么想去见她的柿子爷,天上打一个雷他都会不自觉地心口一颤,他的被窝里那么暖,带着清香,她喜欢抱着他长长的腿给他暖床儿。
  眼睛里包着一掊水,轻悄悄一眨都能掉下来,陆安海还没瞧见过小东西这副模样。
  还好这会儿吴全有那麻杆太监不在,不然又搅和了。陆安海假装看不见,硬着心肠说:“今后那差事断了,换去给你吴爷爷当差吧。你吴爷爷胃寒,得吃点儿暖乎的。”
  一旁掌勺的太监看不过眼,问陆安海:“我说陆老头你,何必这么为难一个小伢子?保不准那皇四子马上就要飞黄腾达了,到时候讨了小麟子去跟前伺候,您老不也跟着沾光!”
  呀呸,沾光,沾的什么光?怕的就是去跟前伺候。这么多年了,年年多少朝臣请立东宫,皇帝爷只死守着一张口不应。那日皇四子从树上跌下,只稍叫他一声“父皇”,他便俯下龙躯把他揽抱而起,眼睛连看都没看周丽嫔母子一眼。
  那小子的命途只怕是今生大起大落,去他跟前伺候没命儿活啊。陆安海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闷不吭的打讪讪。
  ~~
  一场大雪下得悄无声息,清早推开雕镂的漆红殿门,放眼只见皑皑白芒。金色的琉璃瓦与红色的廊柱子掩映在漫天雪帘中,天地也成一片富丽庄严的丹青纸墨。
  今岁那帮太监没敢使幺蛾子,东暖殿里地暖烧得舒适,楚邹穿戴整齐,一边往脚上套着鹿皮靴,一边催桌旁的小顺子:“快点,快点。”
  小顺子头如捣蒜,仔细把鸟笼子门闩来回试插了几遍,这才递过去给他。
  三寸长的鸟儿,色彩缤纷,尾羽华丽,楚邹喂了它几颗小果子,趴在鸟笼口叫它:“学劈柴声。”
  “哔哩、哔哩。”
  “猫叫。”
  “咪咪、咪咪。”楚邹这才得意了,往头上扣了顶玄青绉纱帽,便往前面的坤宁宫里去。
  这天是皇长子楚祁过生辰,孙皇后一早就把哥姐两个都叫过来了。吩咐御膳房那边今日不用送膳,叫李嬷嬷去后头的小灶上自己烧。
  似乎因着下雪,总能增添出几许喜气。楚祁着一袭枣红团领袍子,内衬洁白,将满十四岁的少年生得玉树英姿。正把一枚精致的四方锦盒过给楚湘,说道:“杨俭哥哥托何荣捎进宫来的,冬日天寒,嘱咐姐姐好生注意保养。也不晓得颜色可不可心,若是不可心,回头他再去换一对。”
  他自三年前那场事故后便也寡言少语了,惯常雅隽无波的面庞上,难得在母后的跟前才会展露一丝笑颜。
  孙皇后正在酿一盅润颜脂,用桂花与冬梅、银耳做调试,桂花淡香提气,冬梅祛毒清肌,银耳则可使肤色久保弹性。她自己闲时琢磨出的一套精髓,又因素不与谁人交道,故而每次做得少而细致。这会儿在等那花瓣渗汁,瞅着空挡儿教楚湘上妆。
  楚湘瞥一眼那素花紫藤的棉手套,两丛洁白的兔毛边在微风中轻拂,少女的脸颊不染胭脂也自红:“你放着,我回自个宫里了再试。”
  自从重阳普渡寺登山之后,素日内敛的长公主表情生动了许多。杨俭虽不常进宫,但隔几天便会托何荣给她稍带些什么,时而是一副字画,时而是一束宫外新开的花,虽不贵重却都暖心。但那些盒子底下压着的字笺,大概就只有她一个人晓得了。
  楚邹一脚跨进殿门,抬眼看见唇染红脂、正被母后描了半只眉的大皇姐,一双明秀的眼目唬了一唬,吁道:“之问哥哥又送东西进宫了。”
  楚湘听得脸臊,微颔首把少女悄然变化的身段埋起来。见他手上提着个小笼,不由打断话茬:“小孩儿尽操闲心。手上提着什么,别是又从哪里抓来只耗子。”
  进宫后便鲜少见她这样生动活泛的一面,孙皇后看着是高兴的,便笑嗔道:“女儿十五及笄,等今岁过了年,就叫左都御史家进宫面圣请旨,省得宫里宫外托人送得麻烦。”
  楚湘还没答应下来呢,商量好的是等他明年金科提名之后。说起出宫这话便又引出伤感,低眉道:“孩儿哪里也不去,弟弟们没长大,我就在宫里伴着母后。”
  楚邹默默听着,转头见那厢楚祁已站去宫外。他的身形要比楚邹高出一个脑袋和一个肩,此刻风雪轻轻,将他一袭枣红的袍摆飞扬,背影看去是几许寂寞。
  楚邹走出去,把鸟笼子往他跟前一递:“给,你拿着,它会学可多的声音。”
  那鸟哔哔地叫着,碧蓝的尾羽在笼子里清逸如飞。
  楚湘在殿里看见,问是什么鸟儿,看起来怎生稀奇古怪。
  小顺子弓着腰作答:“叫大尾巴鸟,说是从大海那头飘洋过来的,殿下为了买这只鸟儿,攒了得快一年的月俸。”
  楚祁听完不由看了楚邹一眼,看到弟弟眼中讨好的光芒,昔年幼童的稚嫩已渐褪,俊美眉目间都是那个男人的影子。他的眼神便有些复杂,想起楚邹当日被逼爬树摔下来的一幕:“叫极乐鸟。一只鸟儿,得展翅腾飞,那便是它生而为鸟的乐处。若然如此,越是名贵的鸟儿,困在笼中,越是一种折磨。弟弟下次不要再破费了。”说着接过来,把它交给何荣:“下去玩雪吧。”
  外朝都道皇长子玩鸟成痴,怎么这样看着却只是淡淡。
  楚邹却洞穿哥哥原不是真的喜鸟儿的,默了默,说不出什么。
  孙皇后正在调胭脂,见兄弟俩往阶下走,便吩咐在狮子腿上舀一碗干净的头层雪进来。


第44章 『肆叁』今夕何夕
  “咯咯咯……父皇,我在这里。”乾清宫的单层台上女童笑语银铃,早起的二公主楚池嚷嚷着要找父皇,张贵妃就让锦秀带着她过来了。
  原本周雅也要来,但因为晨起忽然呕吐,所以只好顺道让锦秀拐去翊坤宫,把楚邯也一并牵着。
  皑皑白雪将紫禁城铺就得一片圣洁,父子三人扔玩皮球。楚池绕着乾清宫跑,叫楚昂追,锦秀抱着她的粉红色斗篷候在一旁。二皇姐像她的母妃一样,天生自然醒目光环,每逢楚池在的时候,三岁不到的楚邯便显得语拙,插不进热闹的干着急。
  楚昂任姐弟两个跑着,弯腰捡皮球。
  忽而看到锦秀裙袂扑簌地站在身旁,感觉有点面熟,他细一想来是张贵妃的大宫女,便道:“你是景仁宫的?这里风大,去檐下站着吧。”
  他有着冷隽的五官,修颀的身量,似乎昨夜未曾好眠,下颌上微有些青茬,帝王的威严叫人贪看又不敢看。锦秀侍立了快五年,这才是第一次听见皇帝爷与自己说话,紧张得都险些口钝。
  连忙低语道:“无妨,奴婢就这样看着皇上与公主殿下们玩耍,也是很暖和的。”
  她已将要二十一岁了,看上去倒不像那些刚进宫的宫女一样轻惶。妆容浓淡适度,一袭绀紫色宫装得体,自有一份该有的宫廷气度。
  楚昂就也没与她再多言语,见楚池楚邯姐弟二个跑去交泰殿前,正准备往那处扔球,眼神却被不远处一道墨黑色的小身影吸引。
  戴一顶玄青绉纱爪拉帽,正屈着长腿蹲在雪地上,一勺子一勺子地舀着露台上的雪。生得是俊美白皙的,眉宇斜鬓,鼻梁英挺,孤独而专注。
  他看得有些错神,一时还以为时光逆转,又看到那个天马行空的四岁小子。
  “父王,父王,给你。”捧一碟雪过来。
  “这是什么?”
  “是玉皇大帝赐下的仙露,吃了可长生不老。”
  问他:“呵呵,要父王活那么老做甚?”
  嘟着小腮子不说话,见自己掂起勺子作势要吃,又道:“你吃两口剩一半给母妃。”
  眼目中黑澄发亮,都是稚子的爱慕与尊崇。那个女人自小将他视若骨血,呵着捧着生怕他把养没了,倒养成个至纯柔软的性子,心疼这个,黏缠那个。他忍不住就把他抱在膝盖上玩耍。
  “呼——”楚昂的手往那处一抛。
  宫人往来进出,把坤宁宫殿前的雪都污了。
  放目前边的交泰殿,清晨无人,一片皑皑洁白,楚邹就拿着小碗儿走过来。
  初雪晶莹,舀得很耐心,碗底眼看将满一座小山。忽而脚后跟似乎被什么砸了一下,他就皱眉:“小顺子,你再吵扰我一回,必叫你脱了裤子去宫女门外头罚站。”
  却静悄悄,好似周遭空气凝固。他觉察着不对劲,一撇头,便看到父皇一袭龙袍缱风地站在前方几步外。
  楚邯与楚池慢慢停下脚步,一个眼中带着畏惧,一个骄美的小脸上描写防患。
  楚邹微微有些错愕,顿了动作站起来。
  楚昂负手站在风中,一双冷长的凤目只是睨着他,似乎在欣慰他的终于肯跨越坤宁宫到交泰殿的界限。
  楚邹有些语涩,到底嗫嚅地叫了一声:“父皇。”
  那八岁小子的目光中有生疏,但这一声叫,楚昂是欣慰的。笑笑问:“都这么大了还玩雪,准备用去做什么?”
  楚邹应:“母后叫儿臣舀回去。”
  已经很久没有对面说过话了,楚昂看着儿子酷似自己的俊脸,又想起那日普渡寺中抱起他的一幕。他是没想过他会开口叫自己的,那样复杂的一声“父皇”,随后便阖起眼帘晕厥过去。他抱起他拉长的身条,满心里便对那肇事的充满煞气。
  楚昂语气中便不自觉地带了怜恤,复问:“哦,她要用雪?”
  孙皇后在殿内久等不来,一娓妃色刺绣花卉裙摆跨出门槛,嗔语渐行渐近:“人去哪儿了?又跑得不见影子。”
  忽而下到露台,抬眼看到儿子正在交泰殿下,与他的父亲站在一处,那好恼的笑容便微微凝滞。
  楚邹回头看见,有些急促欲辞:“制润肤的胭脂,要用头层的初雪,给皇姐姐预备嫁妆。”
  嫁妆?
  楚昂顺势望过去,看到孙皇后穿着绿绫地刺绣蝶恋花纹对襟褙子,搭着妃色的长裙盈逸地立在单层台之上。看不出年岁的姿韵,唇瓣微微上翘,柳眉玉腮,一许流盼妩媚。他从十五岁时幸了她,那时还是个未长熟的青果儿,一点点在光阴中看着她变化成长,未料今时蓦然相看,竟惘觉这般陌生。而身旁她的女儿,脸上被她画了一半的妆容,少女聘婷,宛若初夏荷花,被她一画怎生像那初唐仕女的诙谐。
  他便笑笑:“既是叫你,那就过去吧,仔细受凉。”说着摸了摸楚邹的肩膀。
  “唔。”楚邹把球递给他,向坤宁宫殿门跑回去。
  孙皇后掉转过身,余光掠过楚昂冷峻的面庞。那长眸中有异样,还含着一点儿帝王自带的高慢与挑衅。三年多了,第一次站在这里,一身墨色龙袍凛凛,似乎有对她不可说的情愫。
  但有什么意义?该冷的都冷却了,曾经执念的也化为尘埃。
  她便作视若无睹,揩了揩楚湘的头发:“回去吧,该用膳了。”
  “父皇,父皇,孩儿要球。”二公主楚池看着变得陌生和漂亮的皇后,连忙垫脚打断父皇。
  楚昂便收回眼神,把球落给她。
  ……明明就是熟悉到彼此刻入了骨髓。
  他冷笑着扯了扯唇角,一道颀长身影擦过锦秀身旁,锦秀低头屏息,闻见他身上一股略带沉香的凉寒。
  不稍多久李嬷嬷就张罗好了菜肴,蜜丝山药、芙蓉燕菜、西湖莲子万福肉、熘鲜蘑菇……林林总总摆了一桌子。李嬷嬷是当年孙皇后从娘家带来的,手艺一向合着几个孩子的胃口。中宫屹立不变,太监们忌着孙皇后的尊位,虽不敢像对楚邹那样明里暗里的克扣,但皇长子与长公主的日子实际也未尽然是好的,这般一桌倒是难得。
  楚邹有些腼腆地吃着,楚湘给他夹了一筷子爱吃的烩银丝:“弟弟瘦了,要多吃些。”
  楚祁默默地坐在对面不说话。
  其实在普渡寺都见到楚邹叫过“父皇”了,但都不约而同地替他瞒着,不想被孙皇后知道。四弟口中的一句父皇,与旁他皇子的不一样。
  孙皇后给他盛了一碗汤:“怎么跑去那边舀雪了,不是叫你在狮子脚上刨一勺。”
  楚邹正待要答话,张福领着几个送膳太监走进来。站在桌前福了一福,恭敬地哈下老腰:“今儿是皇长子生辰,万岁爷特地在前头赐了两道菜。”
  说着就命太监摆上桌,其中一道乃是菠萝咕噜肉,用猪里脊与青椒、竹笋、菠萝精细翻炒,色泽明艳味酸甜,是兄弟俩幼年时候最爱吃的。
  像是收到了父皇对母后发出的攻势。
  姐弟三个齐齐默了动作。而这攻势,直指的却是四弟。母后占有着四弟,而父皇现今准备开始收回。
  楚祁寂然地凝了楚邹一眼,不见多么动容。
  桂盛在一旁欢喜道:“皇上对两位皇子真是恩泽有加,那天在水潭边,四皇子叫了一声‘父皇’,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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