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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恪：“……”
　　他本想随手丢进垃圾箱，提溜着这枝玫瑰转念一想，面无表情地扯开裤腰，把玫瑰别了进去。
　　唐晚晚：“……”
　　耳根莫名其妙有点发烫。
　　张宗正：“……”
　　七夕玫瑰的最终归宿是裤档。这是道哲学题。
　　垂首站在一旁的赵猛终于捋清了逻辑，再看向张宗正时，眼里多了些别的情绪。看他不顺眼，甚至觉得他还没有沈恪顺眼。
　　沈恪至少是个神经病，这个人看起来有点……优秀。
　　赵猛转身往外走，烦闷道：“我去搬机器。”
　　张宗正：“我去帮忙。”
　　机器固定在一个手推车上，搬下来不算太难，掀开面包车后备箱，放下支架，慢慢把手推车滑下来即可。
　　赵猛一个人也不是不可以，多个人帮手总归是好事，所以没有拒绝张宗正的加入。
　　唐晚晚看了看沈恪，沈恪一副关我屁事的样子，想想也是，他懒到酱油瓶倒了都不会去扶，更别提让他去搬机器。
　　“老大，你看好他，别让他过来。”赵猛回头吼了一嗓子。
　　张宗正对沈恪始终抱有好奇心，他问赵猛：“他怎么了？”
　　赵猛哼声：“他只会帮倒忙。我敢打赌，他肯定会坐在机器上，让我们抬他。”
　　张宗正：“？”
　　赵猛：“他是个神经病懒汉，一干活神经就劈叉。本来就是神经病，劈叉后就是神经病的二次方。二次方你懂吧。”
　　张宗正：“……哦。”
　　我怎么觉得你有神经病。
　　合力把机器搬上楼。
　　正是吃晚饭的时间，家里没菜，唐晚晚也懒得动手做饭，提出一起去外面吃饭，她请客。
　　饭店就在幸福里小区隔壁，步行就可以走到。
　　虽然是个小饭店，但是七夕的节日气氛很浓。
　　男店员统一牛郎打扮，女店员则是美美哒的小仙女。背景音乐无限循环《千年等一回》。店里用餐的客人也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
　　唐晚晚一行人走进店里，门口迎宾的牛郎织女：“？欢迎二、三、四位在本店用餐。”
　　四人收到了全店的注目礼。
　　＇狂他妈羡慕这个女人啊啊啊。＇
　　＇这是什么神仙七夕节。＇
　　＇别人的七夕。＇
　　＇女人，放开那三个男人！让我来！＇
　　＇我可以！＇
　　唐晚晚再迟钝也注意到了众人炽热的目光，她以为自己脸上有东西，随手拉住离她最近的沈恪，问：“我脸上有东西？”
　　沈恪：“嗯。”
　　唐晚晚：“有什么？”
　　沈恪：“眼睛鼻子和嘴巴。细看还有个火气痘。”
　　唐晚晚：“……”
　　她瞪眼看沈恪，然后了然：“原来大家是在看你。你居然穿睡衣拖鞋出来吃饭？”
　　沈恪坦荡荡：“没时间换衣服。”
　　实话。机器搬上楼后，唐晚晚当即就提出她请赵猛和张宗正到外面饭店吃饭，沈恪压根没时间换衣服。
　　饭店大厅餐桌被占满，只剩包厢。服务员把他们领进包厢，呈上菜单让他们点菜。
　　赵猛在圆桌前坐下，瞪了沈恪一眼，问：“你什么职业？”
　　沈恪挨着唐晚晚坐下，脸不红心不跳：“无业。”
　　赵猛：“你不工作，拿什么来吃饭？”
　　沈恪贱贱的：“你老大包养我。”
　　赵猛：“？！”
　　张宗正：“……？”
　　唐晚晚正在点菜，没听他们在聊什么。
　　店员支棱着耳朵一边努力听八卦，一边给唐晚晚推荐主打菜和主打甜点。
　　唐晚晚指着菜单上的一款甜点，对店员道：“这个去掉，沈恪对芒果过敏，不能吃。换成红豆味的。”
　　张宗正：“？？”
　　赵猛：“？！！！”
　　老大真的包养了这个神经病？但是今天却收了张宗正的玫瑰花，又是什么意思？
　　不行，我得捋捋逻辑。
　　暧昧不明的气氛中，饭菜全都上齐。
　　赵猛胡吃海塞了一通，还是没有捋清逻辑。他一会儿瞪瞪沈恪，一会儿瞪瞪张宗正，越看他俩越窝火，所以说话带着火气，非常冲。
　　张宗正话本来就少，被他三言两语怼的不再出声。
　　赵猛去怼沈恪，每次都被他反怼回来气得不轻。
　　状况外的唐晚晚全程一脸懵逼：“师父，你今天怎么了？”
　　赵猛闷头扒饭：“没事，饿的。”
　　沈恪笑道：“蹬三轮的，你能不能让你老大省省心？她一个女孩子单身到现在不容易。”
　　赵猛呛他：“知道她不容易，你还好意思天天去她家蹭饭吃。”
　　沈恪：“所以你就不要来蹭饭了。我一个人负责让她不容易就够了。”
　　赵猛：“？”
　　沈恪：“每个人承受负能量的容量是一定的，比如你老大，她只能承担一个人蹭饭带给她的负能量，所以我要去蹭。不要问我为什么非要赖着她蹭饭，因为如果我不蹭饭，她承受负能量的容量就白白浪费掉了。我一个人刚刚好，多你一个，负能量爆棚，你老大就会承受不住崩溃。蹬三轮的，让你老大省省心吧。”
　　赵猛：“？？”
　　卧槽什么逻辑，我得捋捋。
　　张宗正：“……”
　　整个用餐过程，唐晚晚心无旁骛专注吃饭；赵猛瞪沈恪瞪张宗正；沈恪四两拨千斤地负责气赵猛，把赵猛气到打嗝。沈恪全程无视张宗正，在感觉到张宗正的目光时，他就和唐晚晚来个只有他们两个才懂的暧昧小互动；张宗正一言难尽，时不时看唐晚晚几眼，拧眉沉思。
　　五彩缤纷的氛围中，结束了这顿饭。
　　服务员拿着账单过来结账，刚报了一个数字。
　　“扑通”一声。
　　沈恪一头栽倒在餐桌上。睡着了。
　　赵猛觉得沈恪不要脸到家了：“知道你没工作你穷，我们不会让你付账，至于装醉吗？”
　　张宗正边往外掏钱夹，边道：“今晚没喝酒。”
　　“我差点忘了。今晚压根没要酒。你在这装醉糊弄谁呢？”想起上次沈恪突然躺倒“装晕碰瓷”的白莲行为，赵猛气上加气，他向唐晚晚告状，“老大，你看看他。”
　　混乱中，唐晚晚已经抢先用手机结了账，说好了她请客，就一定她付账。
　　唐晚晚在沈恪脸上拍了拍：“好了。结过账了。可以醒了。”
　　沈恪悠悠醒过来，缓缓坐直。
　　赵猛气笑：“果然，付账就装醉，结过账就秒醒。你是宫斗十级表演专业的吧。”
　　张宗正也是一副活久见的神情。
　　沈恪淡声：“我睡着了。”
　　但在其他人眼里，活脱脱一个低劣表演的厚脸皮无赖。没人信他。
　　沈恪耸肩，跟着他们一起走出饭店。
　　四人在幸福里小区分别，各回各家。
　　唐晚晚想起摩托车头盔该保养了，先去停车位取了头盔过来。9号楼前只剩下沈恪和唐晚晚两个人。
　　突然。
　　一个黑影蹿到他们跟前，大声：“呔。”
　　唐晚晚：“？”
　　沈恪：“？？”
　　黑影原地腾空向他们冲过来。
　　唐晚晚想也没想，迅疾抡起手里的头盔一砸。
　　快准狠，一击即中。黑影缓缓倒下。
　　借着远处的路灯，辨认出黑影的原貌——一头舞狮。
　　沈恪眉尖一跳，直觉这事和他有关。
　　果然。
　　阿晋从舞狮头套里爬出来，哭唧唧道：“沈大爷，救我。”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两更

　　第17章　（二更）

　　我今天离婚了一个小时。
　　——《挖掘机性能记录本》
　　白天时；　阿晋在微信群里问沈恪七夕准备怎么过。
　　沈恪：【被包养的人没有选择权。】
　　阿晋：【？？？】
　　阿晋：【我忘了；　你被挖掘机包养了。】
　　阿晋：【她不是已经把你甩了；　改去包养那天去“AI小美”那里组装摩托车的那个男人了吗？】
　　阿晋：【还是说；　她同时包养你们两个？】
　　阿晋：【你好惨。】
　　阿晋：【换个角度；　其实你赚了。赚了休息的时间。她用那个男人的时候，你就可以休息了。】
　　阿晋已被群主禁言一小时。
　　阿江：【哦。】
　　一个小时后。
　　阿晋禁言时间结束，噼里啪啦先是一通道歉；　然后开始给沈恪献言献计，分享了无数个驭女链接；　诸如——
　　《惊！无数猛男竞相落泪，九亿美少女居然喜欢他！》
　　《他，五里庄的王大柱；　如何赤手空拳从乡村少年打拼到大都市，赢取了董事长千金的芳心？》
　　《女总裁背后的男人。》
　　《街头惊现落跑新娘，背后的原因居然是这样！》
　　沈恪当时正在洗澡，没看见这些消息。
　　阿晋等了一会儿，发现他居然没被禁言；　美滋滋疯狂刷屏——
　　【沈大爷，你正在看这些帖子取经吗？】
　　【我觉得《女总裁背后的男人》这个帖子满满都是干货。】
　　【挖掘机虽然不是女总裁；　但她看起来很飒；　四舍五入就是女总裁，最主要是她干出来的事是女总裁能干出来的。同时包养两个男人，总裁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个干货贴里，有一点说的非常好。男人要出其不意地制造小惊喜。】
　　【女总裁见多识广多金有钱；　什么贵重的东西不能自己买？心意。男人的心意。男人随时随地制造小惊喜的心意。】
　　【何为心意？送到她心坎里的东西才叫心意。】
　　【挖掘机相当硬核，能送到她心坎里的东西一定也要硬核。】
　　【比如：胸口碎大石；喉咙顶标枪；拇指拉汽车；口里喷火；头顶摞鸡蛋。】
　　【这些好虽好，但是一日之内学不会。】
　　【如果是我，我就选个难度稍微低点的，舞狮子？】
　　【狮子代表雄性，威猛强壮。狮子舞得好，不用喝肾宝。】
　　【不行不行，越想越觉得我这个点子牛逼。@沈大爷@阿江】
　　阿江：【哦。】
　　沈恪这时洗过澡，换了家居服，正烦闷着要不要去楼下垃圾箱捡玫瑰，手机通知栏显示阿晋@　他，他点进去没怎么看，跟着阿江后面，回了一个字：【哦。】
　　之后他放下手机，终于下定决心去楼下捡玫瑰。
　　再然后被唐晚晚扒裤子，男人甲乙丙三人会师，吃饭，再返回幸福里小区。
　　沈恪的手机一直在家里的美人榻里静静躺着，他全程没带手机，对之后的发展一无所知，更不知阿晋打算亲力亲为替他制造小惊喜。
　　阿晋趴在地上，挣扎申吟，满脸痛苦：“沈大爷，救我。我脑袋是不是被开瓢了？”
　　沈恪：“……”
　　唐晚晚回头看沈恪：“你们认识？”
　　沈恪：“好像认识。”
　　唐晚晚：“他为什么要这样？”
　　沈恪：“可能……想制造小惊喜。”
　　唐晚晚在阿晋跟前蹲下来，把头盔放在一旁，摘下他的舞狮头套，抱着他的脑袋检查了一番：“没流血，但是肿了个包。”
　　阿晋一阵哎哟喊疼叫妈。
　　“会不会脑震荡？”唐晚晚征询阿晋，“送你去医院吧。”
　　沈恪：“开车来的？钥匙在哪儿？”
　　阿晋：“砸了我脑袋还要砸我车？”
　　沈恪：“……开车送你去医院。”
　　阿晋：“你不是不能开车？”
　　沈恪：“她开。”
　　阿晋哭唧唧地站起来，摸出车钥匙。
　　唐晚晚接过车钥匙，认出车标，惊讶道：“你的车是卡宴？”
　　阿晋：“舞狮的服装太大，要空间多点的。所以开了卡宴，我还有辆兰博基尼，虽然这车名听起来不正经，说秃噜嘴就是比基尼，但是……”
　　沈恪：“……”
　　唐晚晚没听他叨逼叨，她的心思全在舞狮男兰博基尼认识沈恪，并且七夕来给他制造小惊喜。
　　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
　　我的三舅姥爷，这位难道是沈恪的金主？！
　　金主居然是！个！男！人！
　　唐晚晚整个人都不好了，穷则思变，沈恪也太会变了吧。为了挣钱，他真的是荤素不忌啊。
　　敬业。佩服。
　　三人到达医院，经检查过后，阿晋并无大碍，但是他非常金贵，谨遵医嘱要在医院观察一夜。
　　“万一脑震荡呢？”阿晋哼唧唧，“万一有后遗症呢？”
　　沈恪：“放心。我当初被她从楼梯上撅下来也没有脑震荡。”
　　阿晋：“那是你头铁。”
　　甘心被这样的猛士包养，不是头铁还能是什么？
　　唐晚晚正在听护士交代注意事项，沈恪盯着她的侧脸看，眼里露出迷之笑容。
　　传说中的痴汉笑？阿晋掉了一层鸡皮疙瘩。
　　沈大爷说他被挖掘机从楼梯撅下来后，没有脑震荡没有后遗症，这他妈谁信！
　　思细级恐。
　　刚开始沈恪说他被挖掘机包养，阿晋以为他开玩笑，后来又觉得他在玩情趣，再后来以为是被下蛊，现在再来看，卧槽卧槽这他妈就是脑震荡后遗症啊。
　　阿晋坚信他会有后遗症，硬是在医院躺了两天，后来阿江带人把他绑出医院才算完事。
　　阿晋在医院闹腾的时候，沈恪和唐晚晚正在家里吵架。
　　因为张宗正的那束玫瑰。
　　唐晚晚给张宗正微信转账五百块钱，转账备注：【玫瑰】
　　张宗正没回复，也没有收钱。
　　唐晚晚向朱珠讨教怎么拒绝张宗正。朱珠很爽快，什么也不问，半分钟后发过来一个好人卡模板。
　　唐晚晚粘贴复制，把好人卡转发给了张宗正。
　　没等来张宗正的回复，朱珠倒是很积极：【晚晚，我还是押你竹马。加油。】
　　唐晚晚心想，她和谁都有可能，就是和沈恪绝无可能。别的不说，沈恪不是被包养了么。
　　她绝逼不会花钱包养沈恪。
　　沈恪这么懒，在床上肯定也懒得动。真不知道他的金主是怎么忍他的。难道他是下面那个所以不用动？
　　唐晚晚咕咚咚边喝水边胡思乱想。
　　咚咚咚——
　　沈恪拎着扫帚拖把垃圾铲敲门。
　　唐晚晚满头问号。
　　沈恪进门，一个字不说，拿着扫帚拖把开始扫地拖地，堪比扫地机器人，只干活不说话。
　　唐晚晚一脸懵，某个瞬间差点以为沈恪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前脚腹诽他懒，后脚他就拎着工具上门打扫卫生。
　　？？？
　　直到——
　　哐当一声。
　　沈恪面无表情地把餐桌上的一束玫瑰丢进垃圾桶里。
　　唐晚晚跳过来：“这个不是垃圾！”
　　沈恪：“我觉得是。”
　　唐晚晚跑过去想要捡回来，发现玫瑰花瓣上粘了好多瓜皮果壳剩菜剩饭。
　　她刚花了五百块钱啊啊啊。
　　花还新鲜着，插在水瓶里还能养几天，五百块钱起码能看几天。结果现在？花五百块钱听个响？？
　　唐晚晚巨生气：“就算是垃圾，你为什么把玫瑰扔在厨余垃圾桶里？”
　　沈恪：“玫瑰是湿垃圾，湿垃圾包含厨余垃圾，混在一起没问题。”
　　唐晚晚：“我还得夸夸你垃圾分得好？”
　　沈恪：“不夸也可以。我优秀我自己知道。”
　　“我有个疑惑。”唐晚晚问，“你平安活到现在靠的是什么？脸吗？”
　　“谢谢。”沈恪道，“除了脸，还有钱。”
　　“你不是破产了？”
　　“哦，我忘了。”
　　唐晚晚气到昏厥：“深刻检讨，你当年芒果过敏肿成猪脑袋，是谁背着你去医务室的？”
　　沈恪：“唐大碗，你当年想吃驴肉汤泡饼丝，是谁逃课翻墙排队给你买来的？”
　　“但是我没吃到嘴里。”
　　“为什么没吃到嘴里你没点数吗？你把驴肉汤全浇我头上了。”
　　“谁让你吓唬我。”
　　“是你让我戴万圣节面具的。”
　　“……”
　　小学鸡吵架，添油加醋翻旧账揭老底。从小学一年级翻到高中二年级，只要能想起来的，都被他们翻了个遍。
　　翻到最后时，沈恪说：“你日零散的变形金刚是我买的。”
　　唐晚晚：“？”
　　沈恪：“你前几天发的朋友圈，说你要跟变形金刚结婚。”
　　唐晚晚：“我跟它结婚关你屁事。”
　　沈恪：“那个变形金刚手办是我给你买的。”
　　唐晚晚：“你放屁。变形金刚是我高二时买的，你高二早去英国了，我记得清清楚楚变形金刚是在桐市买的。”
　　无论唐晚晚怎么说，沈恪都一口咬定变形金刚是他的。
　　最后唐晚晚被他气糊涂，翻出来变形金刚丢进垃圾袋里，连同玫瑰垃圾一起，一并打包扔进了楼下的垃圾箱里。
　　当场宣布和变形金刚离婚。
　　一个小时后，唐晚晚彻底冷静下来。
　　她和沈恪吵架为什么要她和变形金刚离婚？
　　唐晚晚偷偷摸摸下楼去翻垃圾箱，边翻垃圾边碎碎念：“老公，我来接你回家了。离婚一小时的感受怎么样？是不是和我一样很后悔？下次如果我再说离婚，你要说不同意。你躲哪里去了？我喊一二三你快出来……”
　　翻翻翻，脑袋扎进垃圾箱里，把垃圾箱翻到底朝天，还是没翻到。
　　唐晚晚快哭了，声音都变了调。
　　“唐晚晚。”沈恪从外面走过来，手里拿着变形金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