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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榜之娇娘有毒-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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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月砂却并没有动粗,她优雅捧起了手中刚刚自己斟的那杯茶,再温温柔柔的将茶水从范蕊娘头上浇上去。
范蕊娘尖叫了一声,一时又忍住没说话,身躯轻轻的颤抖。
她淋个通透,瞧着也更是狼狈。
范蕊娘脸颊苍白,一双眸子却透出了森森恨意。
那双手,却死死的护住了小腹。
瞧来这一胎,范蕊娘看得极重。
元月砂温温柔柔:“蕊娘,你知晓我从南府郡来的,不怎么懂什么京城的礼数。这是方才你教的,你瞧月砂学得还算像样?”
范蕊娘受此羞辱,顾忌元月砂那个会武功的丫鬟,没有说话。
可就在这时候,隔壁有人噗嗤笑了一声。
范蕊娘入坠冰窖。
她被元月砂羞辱已经是十分难忍,倘若这一幕还被人瞧见了,更是极大的羞辱。
范蕊娘顿时跳着站起来,一把推开了元月砂,尖声嚷嚷:“是谁,是谁!鬼鬼祟祟的!”
有人听到了这些,范蕊娘不能容。
元月砂还要顾忌唐文藻的名声,可别的人呢?
她盛怒之下,脑子里面却也是不觉转过了好几个念头。
要以范家之势,皇后的名头,压得那人不可造次,决不能传出闲话。
周皇后是她的姨母,无论是谁,都是应该给她一些面子的。
这清河茶楼的茶室,是一扇扇的滑门隔开。
如此,也方便伙计送茶。
通常品茗的人都会细声细气,隔门一关,便听不到说话的声音了。
可是元月砂这厢的动静,却也是确实大了些。
范蕊娘的眼睛里面,流转了一缕恼怒。
她推开了门,那滑门背后竟然是个衣衫华贵的娇美少女。
她约莫十二三岁,比元月砂表面的年纪还小,头发用金环束住,领口下撒一片五彩璎珞。
只见对方虽年纪不大,五官已然能瞧出秀美绝伦,若是再大一些,可是会出落得更加美丽。
那少女笑吟吟的,年纪虽小,可眼睛里面却流转了一缕光芒,竟有种说不出的贵气。
小小年纪,竟有些不怒而威。
范蕊娘原本羞怒交加,可一见这个小姑娘,脸色顿时变了,竟然有些惶恐。
她顿时福了福:“蕊娘见过贞敏公主。”
范蕊娘内心一阵子翻腾,怎么贞敏公主居然在这儿?这可是个极受宠,又精灵古怪的主。
惠安帝年纪大了,晚年最宠爱的是静贵妃。
静贵妃没有儿子,只生了一个女儿,就是眼前的贞敏公主百里敏,是如今惠安帝最宠爱的孩子。
元月砂也是行礼,心忖贞敏公主这样子漂亮活泼,难怪会受宠爱。
她寻思,贞敏公主瞧着范蕊娘羞辱自己,自己跟范蕊娘吵架,再羞辱回去。可贞敏公主一直很安静偷听,并没有吱声。只有最后憋不住,逗得笑了一声。
可见贞敏公主对范蕊娘和元月砂都没有好感和恶感,不过却故意偷听看戏。
想不到如今被发现了,这就有些尴尬了。
贞敏公主唇角上扬,似是笑了笑,旋即却板起脸孔。
“你们真是大胆,吵到本公主也还罢了,还吵到了我皇兄的瞌睡。”
贞敏公主这样子说,两人才留意到屏风后面还有一道男子的身影。
那软塌之上,躺着一个人,隔着梅花的屏风,瞧不如何清楚。
只依稀能瞧出是个男子,身段儿十分修长优美。
范蕊娘只瞧了一眼,垂下头去,一颗心砰砰的跳。
而元月砂也垂下头,不好意思多看。
她们听到了轻轻一声叹息,那叹息的声音很清淡,可又好似有一种惆怅的酸楚。元月砂并不认识他,只觉得好似一根羽毛,忽而捣了心口几下,竟有些酸胀的感觉。
随即,就听到了男人模糊不清的嗓音:“阿敏,你又在胡闹了。”
那嗓音有些低沉,又似有说不出的磁性,然而又蕴含了淡淡的疏离。
如今这样子说话的口气,倒有些无奈。
贞敏公主装傻,故意说道:“我就说了,她们将你闹醒了。”
方才她无聊,偷听得津津有味,谁想到居然是闹出了动静,惊到了别人。
如今贞敏公主十分尴尬,而她不会将这份尴尬自己独享。
贞敏公主一挥手,下人就撤掉了屏风。
元月砂并没有抬头,她瞧见那人穿着淡色的衣衫,素绢上滚着一团团银线绣的白昙,衣饰确实十分华贵。
那男子半躺在了软塌之上,腰间盖着一块雪白的白狐皮。
伴随他起身,那块白狐皮自自然然的滑落,轻柔的落在了柔软地毯之上。
而他却并不在意,双足榻上了柔软的地毯。
房间里虽有焚香,空气中却有那淡淡的薄荷酒味道,元月砂鼻子灵,自然能嗅得到。
跑在茶楼来饮酒,瞧来他酒瘾很重。
耳边,却听着范蕊娘颤声嚷道:“蕊娘见过长留王殿下。”
纵然怀了身孕,范蕊娘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纤弱的身躯顿时伏在了地上。
好在房间里面铺了柔软的地毯,如此盈盈跪着,也并不如何难受。
元月砂也如此行礼,心里面却渐渐活泛。
长留王百里聂,据闻他是宠妃之子,生来就容貌俊俏,聪慧伶俐。又因母妃早死,宣德帝怀念不已,心中始终有个遗憾,谁也还是不能越了百里聂了去。
只可惜他虽年少聪慧,圣眷在身,却并不贪慕权柄,不太乐意掺和于这些俗务之中。长大后,性子一直十分松散。
不知怎么,元月砂居然想起百里炎提及这个弟弟时候的口气,说长留王是个纨绔。那口气,却也有些奇怪。
却不知晓这位豫王殿下已然是权倾朝野了,又怎么会还对这样子的弟弟另眼相待。
方才百里聂在软塌之上休息时候还不觉得如何,如今他站起来,却瞧得出身材高挑。
元月砂垂眉顺目,如此姿态,只瞧着他衣襟轻轻的松开,领口前的锁骨若隐若现。
元月砂估算,若自己走过去,至多挨着人家肩头。
百里聂却伸出手,指着元月砂:“你过来。”
他洁白的衣袖上面,以银色的丝线绣了大块大块的白昙花。
一双手却指骨修长,只不过那手掌没什么血色,白渗渗的。
元月砂不解其意,向前了两步。
范蕊娘一身狼狈,趁机哭诉:“这南府郡的丫头,动手打人,欺辱我了。”
只不过触及贞敏公主似笑非笑的眸光,脸蛋红了红,剩下的话儿也说不出来。
论礼数,唐文藻本来也是元月砂的未婚夫婿。
贞敏公主好看得跟画上一样,又是这样子尊贵的出身,范蕊娘放泼的话儿也是说不出口。
至于长留王,身份更是超凡脱俗,
他们两个人,往这里一站,就算是不用多说什么,都让人自惭形秽。
元月砂心尖却不自觉的涌起了一股子的焦躁。
其实从方才开始,元月砂就有些不痛快。
与范蕊娘这样子的女人争风吃醋,泼茶打脸,争的还是唐文藻这样子的货色。
这种难看姿态,却让人尽收眼底。
人家好似瞧乐子一样。
这与在百里策跟前撕破柔顺的假面具不一样,那时候自己侃侃而谈,江南局势洞若观火,令人不可小觑。
其实无论戴哪一张面具,都没关系。
可飞将军青麟,到底是个极骄傲的人。
贞敏公主谈不上刁蛮,也没如何为难,更没有向着范蕊娘的意思。
可这皇族公主什么都没有说,却自然是有了一股子脱俗。
这般心绪一霎间涌过了心头,却让元月砂又恢复了淡然。
这世上自然会有贞敏公主一样,又娇贵,又单纯,斯斯文文的女孩子。
这是别人的福气。
元月砂心静若水,反而微微好奇,长留王究竟有什么话儿,想要跟自己说。
她不觉轻轻抬头,入目瞬间却为之一悸。
自始至终,百里聂脸颊上居然是戴着一片银白色的面具。
猝不及防,元月砂心口微微一悸,掌心却也是不觉浮起了一层汗水。
一瞬间,她脑海之中居然是有一缕空白。
小时候的梦魇,却忽而又浮起在了元月砂的脑海之中。
打小她就是个狼崽子,后来北域的杀手诛杀狼群,将她领了回来。
那时候元月砂不会说话,总抿着唇瓣,却瞧着那个手中捏着染血宝剑的男人。
他戴着银色的面具,一双眸子闪动了妖异的光彩,正是北域尊主。
这个男人喜怒无常,喜爱小女孩侍候,却总是能挑出错处杀人。
元月砂是跟随她最久的一个。
直到后来,某一次的任务,对方冷漠无情的将她扔在了雪地里面。
是苏叶萱救了她,然后让父王海陵王苏决用一些好处赎出元月砂。
那闪动银色光芒的面具,是北域尊主常年不会取下的物件儿。
可这惊惧的感觉只存在于片刻,旋即又烟消云散了。
并不是每一个戴着银质面具的人就一定是北域尊主。
只不过眸光乍然触及的瞬间,那有几分相似的物件儿,勾动萦绕在心底深处的心魔。于是乎,身躯近乎本能的泛起了恐惧之意。
一旦回过神来,那股子惧意也是烟消云散。更使得元月砂内心暗暗寻思,今日自己确实也是有几分心浮气躁。
未及反应,对方略略冰凉的手指,蓦然捏住了元月砂的下颚,迫得元月砂抬头瞧他。
动作谈不上粗鲁,却有着不容拒绝的味道。
贞敏公主和范蕊娘都瞧得呆住了,却不知晓说什么。
范蕊娘忍不住心忖,既然长留王在一旁听着了,就定然已经知晓元月砂是何等粗鄙的人。
而这样子村俗无比的女子,又怎么会对她做出如此暧昧举动。
比起范蕊娘,贞敏公主心中的狐疑之色却也是更浓。
百里聂一向都是极漠然的性子,似乎天底下没什么事情能当真令他上心。
这位,这位元二小姐可有什么特别的?
若说特别,贞敏公主倒是觉得有一点。
骂人时候倒是眉宇生春,神采奕奕,极有精神。
元月砂却不觉秀眉轻拢,有些不快。
早听闻长留王殿下为人淡漠,又似有些怪癖。
如今这样子,确实也是有些个奇怪。
她触及百里聂的眸子,却不觉微微一怔。
元月砂一生之中见过许多明亮锐利的眸子,可是绝没有一双眼睛如眼前这般,沉默而死寂,竟没有一点生气。
仿佛就算被光照着,一双黑眸也是会将光线溶解掉。
可就在这个时候,百里聂却也是不动声色,轻轻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指头。
却并非留下只字片语,转身就走。
贞敏公主眼珠子一转,也不好留下来,匆匆的跟了上去。
元月砂眯起了眼珠子,怔了怔,蓦然掏出了手帕,狠狠一擦对方手指头触碰过的地方。
那双眼睛,可真是奇怪,但凡活着的人,是不会有这样子眼神的。
范蕊娘极恼恨的目光落在了元月砂身上,可知晓了元月砂的手腕,却也是不敢多言。
长留王百里聂,不在元月砂计划之中,元月砂也不想招惹。
对着范蕊娘,元月砂却流转了一缕凉丝丝的笑容,柔柔的说道:“蕊娘,若是不想来唐家做妾,只恐怕这孩子的爹,还要另外挑一个了。”
范蕊娘抚摸隐隐有些明显的肚腹,一阵子的恼恨之余,却也是莫名有了些个心慌。
她瞧着元月砂柔柔弱弱的身影离去,又想到了这几日唐文藻总是不见踪影。那心里面,一阵阵的恼恨涌了上来,越发不是滋味。那一双眸子之中,却忍不住透出了森森的恨意。
等元月砂对仪容稍作打整,回到了元家。
紫竹脸上堆着浅浅笑容,只说她和画心已经将贺寿的香囊做好了。
那枚香囊拿过来,做得精致,就是没什么新意,也就绣了如意吉祥的花样。
元月砂点点头,她倒并不挑。
说到底,她们这些姑娘做的绣品不过是去应个景,并不见得就用得上。
她们这些女郎的婚事,是各种博弈的结果,甚至和男女双方的情分无甚相干。
更不是这区区绣品能够左右。
更何况元月砂内心深处,从未打算嫁给萧英。
只要花色样式不撞什么忌讳,元月砂便觉得这香囊做得可以了。
此刻元老夫人那边,却将元月砂新做的衣裙送来。
这是去萧家赴宴穿的衣衫,也是元家让秀姑赶着做的。
湘染将这套衫儿打开瞧了瞧,果真做得很精致。
元月砂挑的是一件淡绿色的衫儿,衣摆上绣了一朵朵的白兰花,瞧着十分清雅精致。
元月砂眉头却轻轻的一拢,若有所思。
她让湘染捧着衣衫,求见元老夫人。
元老夫人刚才午睡过,精神头还好,瞧见元月砂过来,容色更是和煦。
元月砂福了福,柔柔说道:“老夫人,秀姑已经将衣衫送来了,果真做得精巧,只不过花样子并不是月砂自己挑的那个。”
元月砂没有挑白兰花,可如今衫儿上偏生绣的是这个。
白兰花是元秋娘喜爱的东西,元老夫人爱女情深,未必乐意别人染指。
扮得像元秋娘,未必能讨得元老夫人的喜欢,说不准反而让元老夫人生出了不喜之意。
她言语虽未挑明,元老夫人应当明白自己的意思。
然而元老夫人只微微一笑:“你这孩子,倒是恭顺谨慎,也没什么非分之想。这衫儿上花样,是我让秀姑改的。”
元月砂愕然抬头,倒是确实有些吃惊了。
元老夫人如何盘算,元月砂心里也没数。
她赠自己衣衫首饰,绝不至于是真当自己是闺女了。
元老夫人叹了口气,要元月砂相陪走一走,元月砂也轻轻伸出手,将她身子扶住。
元秋娘果真是元家最受宠的女儿,出阁之后,院子还留着,一如往常。
院落打扫得整洁干净,白兰花开得十分娇艳。
元老夫人叹了口气:“秋娘是我孩子里面年纪最小的一个,四十多岁才生下她。又因她身子弱,不免多留意。这些孩子里面,她竟是我最心爱的一个了。可惜她命薄,去得也早。”
说到了这儿,元老夫人眼眶微红,掏出了手帕擦擦眼角。
喜嬷嬷赶紧劝慰:“老夫人也不要过于伤心,忧能伤身,您可要保重身子。”
元老夫人一时没有言语,却微微苦笑:“又怎么能不伤心。知晓秋娘死的那天,我在这院子里面坐了很久。太阳升起来时候,我才知道一夜都过去了。那时候,我什么都吃不下。”
她环顾四周:“这里我让下人收拾得很干净,看着像住人的样子。有时候我来这儿,就会觉得秋娘会从那里面走出来,温温柔柔给我行礼。”
元老夫人微微有些恍惚。
喜嬷嬷却不觉打了个寒颤,心忖这话可别招了什么脏东西。
元老夫人却抓住了元月砂的手,越抓越紧,元月砂竟似察觉元老夫人的手掌微微颤抖。
接下来,整个元家都传遍了,只说元月砂样儿像元秋娘,所以让元老夫人另眼相待,好似心肝儿一样的疼。
这话儿听来也不似空穴来风,元老夫人将元秋娘的首饰给了元月砂,还让元月砂穿了白兰花刺绣的衣衫。不止如此,这些日子,总是赐些好东西到雪芍院。
便是雪芍院的丫鬟,却也不觉添了几分喜色。
尤其是贴身的紫竹、画心两个,都是欢喜无限。
要是自己服侍的主子身份提了提,她们这些下人也是沾染了些好处。
元月砂倒是如从前一般,每日学学礼数,练练字,并没有什么焦躁。
有时候,她也是忍不住看一看元老夫人送来的糕点,心中充满了不屑。
她根本不相信元老夫人将自个儿当女儿替身了,这其中必定是有什么算计。
而究竟有什么算计,只恐自己还是要慢慢盘算寻思。
无论如何,元老夫人这些有些古怪的举止,并没有扰乱元月砂的心湖,当然也更不会让元月砂感情上有何触动。
倒是听说,青菊院的那位,发了好几回脾气,还砸了东西。
元明华一心做填房,如今让元月砂阻住她的路,自也是气愤无比。
转眼就到了北静侯老夫人的寿辰。
元月砂换上了那套新做的浅绿色白兰花刺绣的衣衫,戴了元秋娘的发钗。这一身打扮虽雅致好看,给人贺寿略显素了点。
画心想了想,又给元月砂画了个梅花妆。
元月砂本来就雪白纤弱,如今额头点了一点鲜红,竟生生添了几许鲜润的妖魅气息。便是画心瞧见了,也是不觉怔了怔。
平素元月砂纤弱沉稳,如今不知怎的,竟也生生逼出了一缕艳丽。
梳妆好的元月砂,也和元家女眷出门。
元明华瞧了一眼,心中厌憎之色更浓了。
她也觉得今日的元月砂有着和平素不同的韵味,心中恨意却更浓了。
故意打扮成这样儿,还不是去作妖。
元家几个姑娘也上了马车。
二房的元蔷心对元月砂颇有敌意,总不觉透出淡淡倨傲与仇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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