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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剑仙-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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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秀秀一脸反对,说道:“拿出一点点做善事是积阴德,我赞成。但是拿出全部我可舍不得,这是我们陈家的家财呢,你这辈子要享乐,用不完还得一代代的传下去的。”
这也不成,那也不成。坐看家姐眼圈越来越黑,瞳孔越来越红,这身子骨越来越消瘦,没几天下巴就尖了。
陈孤鸿心急如焚。
便在这时,陈孤鸿想起了自己的朋友。
岁寒四友中的画友郑冲。
“他作画栩栩如生,高庄说已经近神。若再进一步,画便生妖。神笔马良不是神话。我姐信神,我不妨请他做两幅威风赫赫的武将画,挂在大堂。骗姐姐说是神仙庙前请来的,绝对灵验。姐姐一看画像栩栩如生,我从小骗她什么都信,又十分好骗,肯定能睡个安稳觉了。”陈孤鸿一想到这个妙招,便当即写了一封书信,托了人给郑冲。
古代的交通不发达,书信往来便是慢如蜗牛。陈孤鸿之前也与岁寒四友通过书信,原县距离城阳县不过数百里,但到达郑冲手中起码十天后,回来没准要一个月。
吴正纯远在宣州数千里之外,更不用提了。黄山诗会后,他给吴正纯写信,现在还没回来。
总而言之,有的等了。
画没到,便也没法。陈孤鸿便想方设法哄姐姐开心,让她宽心以缓解失眠病症。
第六十九章 出行()
在陈孤鸿的关切宽慰下,陈秀秀的睡眠有所改善,但也没有根本性好转。幸好到八月份的时候,远方朋友来了回信,并带来了两幅画。
这两幅画内画着两位武将,一位环首豹头,虎背熊腰,手持三尖两刃枪,身罩虎头双肩甲,足下金靴,身披红色绣袍。
这武将双眸一瞪,似白虎杀神,杀气凌冽。
一位面相稍微平和,略微有些笑容,散发着儒雅气息,但身上披着的是金甲红袍,头盔上雕刻着麒麟,足下金靴,仗剑在胸,双眸炯炯有神,乃一员儒将。
郑冲作画,栩栩如生。
而且陈孤鸿预感到了画中一股微弱的妖气,似风烛残年一般的微弱,没能成型,又没散去。
“他作画,真的接近那一境界了。他随时能画成妖的画,我都不吃惊。”高庄见而震惊道。
“他家境贫寒,出生微弱。作的好画,却不卖钱为生。以为画作乃朋友之间的礼物,骨气非常。而今画作成型,他便是神仙一流人物。从此便是一飞冲天的,人间画仙也。”陈孤鸿感叹一声,由衷为朋友开心。
感叹了一声,陈孤鸿便匆匆的把两幅画卷起,带去给了陈秀秀。
陈秀秀躺在榻上,在庭院一处阴凉地方瞌睡,身上盖着薄被。圆圆正小心的为陈秀秀提了提被子,见陈孤鸿来了,便伸出食指作了个小声的动作。
她却也是心疼陈秀秀,把陈秀秀刚睡下,可不想公子把她吵醒了。但是让圆圆吃惊的是陈孤鸿居然大步上前,然后笑道:“姐姐,姐姐。”
“公子。”圆圆嗔道。
“没事。”陈孤鸿冲着圆圆笑笑,然后来到榻边。陈秀秀缓缓睁开了眼睛,一片朦胧雾气,许久后才意识到眼前是陈孤鸿,虚弱道:“孤鸿?”
“姐姐你看,这是我从神仙庙里边请来的神将。无事可以镇宅,有事可以辟邪,什么小偷强盗什么的统统杀之。”陈孤鸿献宝似的展开了两卷化作,笑呵呵道。
“这画,怎么跟真人似的?好凶!”圆圆一见那威猛武将,便小退了一步,小脸蛋有点发白。
“如果不凶,如何能震慑宵小?”陈孤鸿略得意道。
而陈秀秀也是大吃一惊,一下子便从榻上坐了起来。她生平最相信神仙,求神拜佛三六九,甚至家里边放了许多从神仙庙内得来的香灰。
而陈孤鸿说什么她都相信,这两幅画又是栩栩如生,威猛无比。她便信以为真,喜道:“真是好神将,好神将,一看就知道灵验的。”
然后她双手合十拜了拜,又疑惑道:“小弟,我光顾了不少神仙庙。但是供奉的神将却不如这两幅栩栩如生,有神气。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好友送的,是真正神将的一缕化身在内,才这般栩栩如生的。”陈孤鸿胡吹道。
“一缕化身?”陈秀秀更喜。便拿了画卷,兴冲冲的走了出去。病怏怏的身子一下子就精神了许多。
“姐姐你干什么去?”陈孤鸿明知故问道。
“挂在大堂上供奉起来,我再去买个香炉。每日供奉。”陈秀秀不假思索道,然后呼道:“圆圆,还不帮忙。”
“哦,来了。”圆圆连忙应了一声,跟了上去。
“这一下睡的安生了。”陈孤鸿笑眯眯的,心里边十分宽慰。
立了片刻,陈孤鸿又回去了房中,取出了郑冲的书信观看。因为心疼姐姐,便先送画,然后再看信。
本以为信也就是普通信件,道最近琐碎事情而已。但是看了之后,陈孤鸿却是皱起了眉头。
信的开头是。
“我友子渔,久不闻消息。得信之后,甚安,甚喜。”
表达了不少欢喜之情后,大意是。“对于陈孤鸿姐姐生病的事情表达了担忧之情,并对陈孤鸿宽慰。”
差不多就是之类的话,但是其中一句,却引起了陈孤鸿的注意。
“最近因为精神不佳,虽然已经竭尽全力作画,但作的还是有些粗糙,本想集中精神再作,但是鉴于令姐病情,便厚颜送来了。”
不知是不是画作入神的缘故还是怎么的,读到这一句话的时候,陈孤鸿分明感觉到了一股死气沉沉。
陈孤鸿遥想郑冲,他家境贫寒,穿着有补丁的衣服,脸色也不太好,生性寡言,总之一副穷酸样,但却不是那种死气沉沉的人。
死气沉沉的人,安能做出鬼斧神工的画作?
“恐有变故。”陈孤鸿心中有些不安,因为担心好友,恨不得立刻去原县看看。但是陈秀秀的情况,又十分让他担心。
便想着,“先等几天看看情况,如果姐姐的病情缓解了。我便去原县一趟。”
想到这里,陈孤鸿便暗下了担忧的心情,沉下一颗心观望陈秀秀的病情。那两幅画有神效,当晚陈秀秀便睡了十足的好觉,几天后就精神饱满了。
陈孤鸿见而欣喜,便也想起了郑冲。不过他没有立刻出行,而是呼了好友王松先一起商量。
“郑冲有变故?”王松先是一惊,然后便说道:“我们岁寒四友,虽然相处短暂,但是朋友深长,不可荒废,我也去。”
于是王松回家准备去了,陈孤鸿本来想蹭马车,与王松一辆马车前往。但被王松回绝了。
“如今你我都是相公,同坐一车太寒酸,而且你家比我家富。蹭我算啥?”得了这一句,陈孤鸿便自行准备马车。
幸好当时搬迁的时候考虑到出行问题,买了马车,家奴中也有善于驾车的车夫。出门在外,随身伺候的圆圆少不了,但还需一个随从。
陈孤鸿便在自己家家奴中物色了一个人,铁柱。
铁柱以前是吴家家奴,他以前是种田的,农家是一把好手。身高九尺,腰围是常人的三倍粗细,体重二百一十五斤,肌肉倾轧,身强力壮。
他长着国字脸,本天生有魄力。不过他生性温顺,憨厚,模样就显得有些柔和。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老实温厚,可以信任,身强力壮又可以撑门面的贴身跟班。
第七十章 噩耗()
原县距离城阳县城不过数百里,但却不属于杭山府,属于别府。城阳号称大县,而原县更大,它方圆一百八十里。
城中人口有五万,方圆内数千人以上的大镇子有三座,不管是农业,商业都要高于城阳县城。
而郑冲家中是在三大镇的橘镇内。橘镇方圆三里,镇外有三千亩橘树,以盛产橘子闻名,一到春夏橘花绽放,冲天香气便弥漫整个镇内,满目白花如雪,景色宜人。
镇内商业发达,有数座青楼。每年菊花绽放,必有文人墨客前来,挥毫不吝笔墨,以示赞美之情。
有雅致之人,便携妓出游,悠然自得。
而今乃八月十八,橘花已经落地,成了烂泥。而距离橘子成熟还有一段时间,此刻的原县分外冷清。
直通菊镇的大道上,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缓缓行驶。
后边行驶的一辆马车车厢内,陈孤鸿依着车厢壁,一只腿伸直,一只腿曲着,双手枕着头头,十分惬意。
而今陈孤鸿已经不似当初穷酸,一箱子洗得发白的衣服,全部换掉了。身上穿着的儒衫是圆圆手工缝制,料子是上好的棉布,色彩艳而不俗,看着就十分贵气。
腰间配着一块翠绿的鲤鱼玉佩,惟妙惟肖,甚俏趣。玉佩旁挂着一个香囊,香囊内散发着一股宜人香气。
香囊是圆圆特别缝制的,里边的香料也是圆圆特别挑选的。陈孤鸿得了鱼龙造化,有些喜欢鲤鱼,对这鲤鱼玉佩挺喜爱。但这香囊,却是甚感不自在。常常撇嘴。
“我又不是伪娘,带着香囊作甚?”便常常想偷偷摸摸的弃了。但圆圆的眼睛十分雪亮,常常又从陈孤鸿房间内搜罗他丢的香囊回来香,小心系在陈孤鸿的腰间,回答道:“而今公子也是文人骚客,哪有不戴香囊的。”
无奈,陈孤鸿便成了带着香囊的“伪娘”了。不过幸好圆圆没要求他抹着妆容,听说那些特别骚味的文人骚客,可是要往脸上抹粉的。
想想就哆嗦。
此刻圆圆正跪在陈孤鸿左侧,掀开车帘往外看。她仍然穿着襦裙,内里是雪白的长袖,外边则是杏黄的短袖,下身是绿色的裙子。
这个姿势十分销魂,那初具规模的圆臀比蜜桃还要大要圆。
偶尔陈孤鸿会笑看着,不故作疏远,也不放荡形骸。对于圆圆他早就视作自己的家人,贴身贴心的家人。
要是哪天想要将她搂在怀中疼爱,也是自然。
“公子,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啊。菊花落地,又没有好吃的橘子吃。”圆圆趴在车窗内看了片刻,便又把探出去的小脑袋缩了回来,嘟着嘴有点垂头丧气道。
“成天就知道吃。”陈孤鸿笑骂道。
“我就是爱吃,公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圆圆撇嘴道。
陈孤鸿耸了耸肩,不再作答。这时马车停下了,车外传来了铁柱的声音,“公子,菊镇到了。”
“走,下车去。”陈孤鸿唤了一声,便先一步走下了马车。前方是一座古镇,镇前竖着两根圆柱子,柱子当中横着一块石头,石头上刻着“橘镇”二字,这圆柱本是白色,但在岁月之下,却显得有些灰暗,看着十分古朴。
镇内行人较多,有不少扛着锄头的农户,也有不少车马旅人。
这时王松也已经下车,对陈孤鸿道:“我们虽然知道郑冲家在郑巷,但不知道具体位置。不妨先派遣家奴前去查看,然后再去。”
“嗯。”陈孤鸿点点头,便呼了铁柱。
“是。”铁柱应了一声冲着陈孤鸿一个躬身,便与王松的一个跟班前去打探了。
靠近了朋友的家乡,陈孤鸿心中担忧之心,便越发浓郁了。不由对王松道:“不知道郑兄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这般死气沉沉。”
王松倒是十分轻松,笑道:“依郑冲那木讷的性子,绝对不会惹事生非。我看他大半是因为家境贫寒,实在是清苦的缘故吧。读书人有通财之义,这一次我们准备的银两,足够他支撑许久了,肯定能宽慰他的心的。”
文人相交,讲的是礼轻情意重。但是考虑到郑冲的家境,陈孤鸿二人这一次来便是没有弄那些虚的,各自封了一百两银子,准备遗给郑冲。
陈孤鸿想想也是,别说郑冲不是惹事生非的性子。就算是惹上了什么权贵,按照二人现在的身份,便可以周旋一二。
更何况他还是个顶尖剑客,这一次出门还带来的昆吾剑。
明暗都有底气。
此刻时辰将近正午,坐等便有些腹空。陈孤鸿与王松便各自呼了婢子,在镇边的一块平地上铺上布子,再拿出一些糕点吃用。
圆圆依偎在陈孤鸿身畔,专吃松花糕,嘴巴鼓鼓,眼儿眯在一起,幸福浓浓。
几人刚吃完糕点,铁柱二人便回来了。二人脸色都有些难看,躬身道:“二位公子,那郑相公的居处是打听到了,但是那郑相公却没了。”
“没了?!”
陈孤鸿,王松二人惊愕不已,脸色陡然大变。
没了,就是死了。
“怎么可能,他年才二十余,虽然清苦,但不病气,不似短命早折之人,怎么可能没了?”陈孤鸿拽紧了拳头,难以自信道。
“小的打听过了,郑相公头七都还没过,他尸体还放在家中。因为家贫没有的钱买棺材,便用草席卷着,看着十分可怜。”
铁柱不无同情道。
陈孤鸿,王松愣愣不已,黄山一会不过数月之前,郑冲作画栩栩如生,不卖画以为生,骨气非常,四人臭味相同,睡过柴房,做过豪歌。
音容仍在脑中,不想已经天人永隔,再无相见之日。
“嗟呼,我友竟亡故了。”愣愣许久,王松露出苦涩之色,哀叹一声。陈孤鸿说道:“朋友死难,不得不去。”
又考虑到郑冲被草席卷着,陈孤鸿便让圆圆取出一些银两,呼了铁柱去买棺材。他与王松一起上了马车,马不停蹄的往郑冲家中而去。。。。。。。。。。。一更送上,因为码的很慢很慢,二更稍晚,诸位明日再看。
第七十一章 诡异()
在王松家奴的带领下,陈孤鸿一行人很快到达了郑冲家门口。郑冲家在整个橘镇最偏僻最外围的地方。
单人独户小院子,门前有一座小池塘,几株橘子树,环境十分雅致。但是房子却惨不忍睹,院墙上到处长满了荒草,几处地方可以看见崩塌被修补的痕迹。
大门有一部分烂掉了,是漏风的。
门前挂着白布,风吹白布,甚凄凉。陈孤鸿与王松走下马车,对视一眼,陈孤鸿便上前叩门。
半响后有个轻柔的声音响起。
“谁呀?”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门内露出一个小妇人的身影。小妇人模样甚俏丽,眼眶有些红,穿着一身雪白孝服,俗话有云,要想俏一身孝。
这妇人便有其中韵味,地痞流氓一见便生龌蹉之心。小妇人张眼看着陈孤鸿二人露出意外之色,但不似寻常妇人一般见了陌生人露出怯色。
这人可能就是郑冲遗孀,陈孤鸿不是好人却也不是龌蹉之人,王松虽然好美色,却也不会这么下流。
二人都没多看一眼,王松拱手问道:“可是郑嫂子?”
“家夫确实是郑冲,二位是?”小妇人点点头然后问道。
“我们乃是郑兄朋友也,本前来访友,却不想突闻噩耗,便马不停蹄赶来了。”王松露出难过之色,也道明了来意。
小妇人眼眶又是一红,叹息道:“家夫去的突然。”随后弯身引二人进门,说道:“二位先入门看看家夫最后一面吧,明天是头七,后天是下葬。二位不妨留下来送家夫最后一面。”
“理所当然。”
王松说道。
“内外琐碎,如果有什么差遣,尽管吩咐。”陈孤鸿说道。
“多谢。”郑夫人冲着二人又一礼,随即几个人一起走了进去。这院子外边看着便是破败,里边看着更是寒酸,闻着甚至有一股腐朽的味道。
随时塌陷了都不让人意外,二人却没有管太多,直奔堂前。堂前地是泥地,坑坑洼洼。北边墙壁上挂着一个“福”字,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地上放着两面草席,一面放在地上,一面卷着一具尸体。尸体旁边跪着一双孩童,孩童约莫四五岁大小,一男一女,也穿着孝服,只是神色懵懂,没有悲凉,只是一脸茫然。
陈孤鸿,王松见草席末端露出的一双脚,心中一悲,连忙上前展开草席。草席内的人不是郑冲又是何人?
只见他还是他,但身子已经冰凉,脸色苍白如纸。现在天气还炎热,身子上甚至散发出了一股尸臭的味道。
身上的衣服应该是当时穿着的衣服,又白又有补丁。
“哀哉!痛哉!”王松,陈孤鸿对视一眼,都觉得悲痛无比。这时,圆圆等婢子家奴也走了进来。陈孤鸿便呼了圆圆道:“打量了一下郑相公身形,去买寿衣。”
“嗯。”圆圆见此也不调皮,乖巧的应了一声,打量了下郑冲身形,转身走了出去。
“怎可劳烦客人?”郑夫人皱起眉头,说道。
“我等郑兄知交也,嫂子不必见外。”陈孤鸿说道。
郑夫人见二人盛情,便也没多说什么。
不久后,铁柱先回来,用车运来了棺材。又片刻,圆圆买了寿衣回来。郑夫人对着陈孤鸿二人行了一礼,为横冲擦拭了身子,换了衣服。
陈孤鸿二人帮把郑冲抬入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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