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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王盛宠:娇妃别离开-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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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真实出现这一刻的时候,赵元已经三十六岁。
    还是在这样一个嘈杂的市集上,人头攒动的大路旁,更绝的是他们两人都还在空中……
    人生云谲波诡,际遇白云苍狗,可见一斑。
    少女握着赵元衣服的手,不知为什么松开了。
    此时,两人身体已在下落的状态中。赵元怕落地时,万一自己没站稳,会把少女摔出去,于是赶忙紧紧地把她拥在怀里。
    可能是太用力了,少女柔软的身体紧贴着自己。温暖的呼吸透过衣衫轻触着他的胸膛……
    瞬间,赵元感到有些迷离:“敛兮,你回来了?”
    “嘣”,赵元稳稳地立在了青石地面上,把少女轻轻地放了下来。
    少女有些羞涩,低了下头,脸上微微泛红,好像桃花纷向腮边开。
    她抬手,用指尖理了一下云鬓边碎发……
    赵元看着她的动作,心里一震。
    他知道自己的心底有一片冰湖,就是敛兮消失的那边冰湖。
    从他亲眼看到敛兮消失在湖面起,这个冰湖就永远定格在了那一刻。永远寒冷,永远冰封。
    可眼前少女的这个动作,让赵元心底的冰湖裂开了一道缝。这道缝隙迅速向四面蔓延,很快,整个冰面都已四分五裂了。
    赵元想忘记,压抑自己不要想起的往事,全都涌了出来——第一次见到敛兮时,是在御花园。
    她站在春日的杏花树下,就是这个样子,抬手用指尖整理了一下云鬓边的碎发,然后说了句:
    “多谢你为我找回了绣箭,领赏去吧!”
    ……
    现在,赵元可以完全确定,眼前的少女便是宋显帝的遗孤,敛兮公主的侄女,是真正的宋家人。
    因为她们长得如此相似,神态动作都如出一辙,不可能没有血缘关系。
    可是这个判断,却让赵元胸中升起了一股无名业火。
    让自己如此心动的,十几年前是敛兮,十几年后又是这个少女。为什么?
    为什么她们都是宋显帝的家人?
    难道宋家的公主就要吃定自己一辈子吗?
    可自己为什么又要这样不争气地被打动?
    赵元越想越气,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想快马加鞭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让他魂牵梦萦,又痛彻心肺的容颜……
    “皇上,进点软羹吧。”刘福全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旁边,打断了赵元的回忆。
    赵元没有答话。
    刘福全细心地观察着皇帝的脸色,已不似刚回殿时那般难看。于是,大着胆子把一个龙纹雕漆填彩的托盘举到了赵元面前。
    赵元抬眼一看,托盘里放着一支青玉兽面云龙纹双耳簋。簋上覆着檀木盖,盖上有一只口衔花枝的玉鸳鸯。
    “皇后娘娘听说您下午从宫外回来,心情不佳。怕您没胃口进膳,就差人送来了碧糯花枝石斛羹。”刘福全说着,又把托盘往前举了举。
    赵元吁了一口气,把玉簋拿在了手里。
    打开盖子,用小金勺取了一点放在口中,果然甜软浓香。赵元不由得点了点头。
    刘福全在旁瞧着皇上脸色稍缓,便在旁边说了一句:“隆康宫的玉荷,开得正盛。又逢刚过白露,正是有味道的时候……”
    赵元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还在慢慢品着手里的软羹。
    刘福全便又说:“若是晚上在绛纱宫灯下观看,才最是应景。”
    赵元好像根本没听见。
    刘福全于是闭嘴安静了一会,然后又说:“矜新宫刚收了一个丑伶,非常擅长笑话。若是让她站在戏台上讲上一会,保准让人笑得肚子疼……”
    赵元眼皮也没抬一下,口气平淡地说:“刘福全,你每月的俸禄也不低了,何苦再收皇后与敏妃的好处?”
    一听皇上说了这话,刘福全大惊失色,赶紧双膝跪倒,连声说:“回皇上,绝无此事!”
    赵元看了他一下,神情寒凉如冰。
    “皇上每天为国事操劳,心中多有忧虑。可却不常去各位娘娘那里,您有烦恼也不与娘娘倾诉,总是自己扛着。长久下去,怕是对您龙体不利,所以老奴才多了嘴。”
    看他着急的样子,赵元知道这也是实话,便也不想追究了。于是放下了手中的玉簋,说了一声:
    “摆驾养德殿。”

  ☆、7。第7章 养德简书伴

养德殿位于汉阳宫正北面高台之上,是皇帝批奏折的地方。
    今夜秋风吹开凉云,夜空清透如镜,养德殿宫灯高悬,明月当楼,自是一派静谧的景色。
    赵元迈着大步走上了台阶,刘福全在后面一路小跑地跟着。
    一阵微风拂面,风中带着淡淡的苏合香。
    这个香气,赵元并没有忘记。他一抬头,看到朱红宫柱旁边,辰妃已等在那里。
    今夜她穿了一件半透明的砂绿银线绣百蝶争春纹吴纱常服,内衬芦花色的红菱锦撒花裙,头上梳着归顺髻,一抔青丝垂在鬓边,脑后斜插了一支才半开的浅黄色芍药。
    赵元看到今夜辰妃打扮的如此妩媚动人,也知她心意。可他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停下了脚步,站在了那里。
    辰妃先是曲膝行了礼,然后满面笑意地迎了上来。
    她的锦履上缀了一只金雀,雀口微张,口内藏有小哨。每走一步,随着空气流动,小哨子便会发出声音,尤如雀鸟在枝头唧啾相顾的叫声一般。
    赵元与刘福全都听到了这个声音。这个玩意确是新奇有趣,赵元的嘴角不由得浮出了几许笑意。
    刘福全却没解其中奥妙,还在四下张望,满脸疑惑,似是在想:“这大黑天的,哪里来的雀鸟?”
    “皇上,今天是臣妾的千秋节,您答应好的,为何没来?”来到赵元面前,辰妃面带娇嗔地问。
    与皇后与敏妃的刻意迎奉相比,赵元还是喜欢辰妃的直截了当。
    他笑了笑,垂下眼睑,似是想找个理由,但最终还是实话实说:“朕忘记了。”
    辰妃听了他的话,并没有恼,脸上的笑意却是更浓了:“那皇上可要给臣妾补过一次。”
    赵元听了点了下头,身子却是动也没动。
    辰妃的眼角闪过一丝失落,但她很快便把这种情绪隐藏了起来。
    “皇上,秋令宜温补。臣妾知您爱吃细面,便亲手做了一碗鹿肉糜玉兰龙须面,您夜里看折子累了,便可尝一尝。”
    辰妃说完便令宫女把一个锦盒递给了刘福全。
    见辰妃如此体贴懂事,赵元的心不由得软了一下。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今夜,他真的……只想一个人呆着。
    辰妃见赵元的态度,心中已经了然,再呆下去,只会惹他厌烦。于是深施一礼后告退。
    听着身后如黄鹂鸣叫般的声音飘远了,赵元也抬腿迈进了养德殿。
    殿内宽阔的紫檀木书上各色封皮的奏折已经摞了有一尺高。
    赵元看到了,鼻子里轻哼了一声。
    只是一天没看,已经存了这么许多,天下人只道当皇帝享福,却不知这当皇帝的辛苦。
    三百六十五天,日日无休地处理国家大事。不能请假,不能旷工,更不能撂挑子不干,这其间的甘苦滋味,却不是人人都受得了的。
    刘福全已提前命小太监把殿里的宫灯调亮了些,又让宫女在描金麒麟纹红铜香炉里点上了提神醒脑的辟邪香。
    见皇帝在书案前坐好,刘福全弯着腰,双手将御用紫毫笔递到了他的面前。
    赵元看了他一眼,接过笔,脸上带着戏谑的笑说:“天下人都道朕是行武出身,不识字。如今,朕却想真如他们所言不识字就好了!”
    刘福全赶忙应声说:“议论皇上不识字的都是一些世家子弟,说白了,他们是嫉妒皇上武艺高强。他们带兵打仗比不过您,就只能背地里嚼这些舌根子了。”
    赵元心里明白,这些柱国世家的子弟,自幼便饱读诗书,自己的这点文墨在他们那里确实如不识字一般。
    况且他们又都是世袭贵族,对于府兵出身,白手起家用武力取得天下赵元心中多有不服,暗地里说些诋毁的话也是常有的。
    但是如今齐国战事渐少,国家正需要这些读书人为国出力,所以赵元选了许多世家子弟入朝为官,看中的正是他们治国的才华。
    对于其它一些小节,赵元倒是睁一只眼闭一眼,不去计较了。
    今日奏折中的事,与往常一样,多是报忧不报喜。
    这其实是赵元登基以来对官员提出的新要求。若想取得升牵,奏折中便要少些歌功颂德的空话,若是连着几次看到这样的折子,写折子的官员便要直接被降职。
    大臣们不解来问原因,赵元说:“朝廷的俸禄是给办事官员的,既然你那里歌舞升平,一派祥和,那还要你做什么,何须给你俸禄?”
    这样一来,朝中勤勉风气全开。官员们大多体察民情,如实上报各地情况。赵元每日看着这些奏折,便可知天下远非自己想像中那般太平。
    “太原郡的虫灾从仲夏时节开始,已有两月有余,却一直得不到扩制。许多地方秋粮已是颗粒无收,失去收入的灾民开始四面逃散。请求朝廷再拨一笔赈灾的银两……”
    看到这样折子,赵元皱起了眉头,他提笔批道:“准,可酌情向户部申请银两。”
    “另外,太原郡附近的上党郡、汉中郡和云中郡太守从本地粮库中拨出十万石粮食送往太原郡,一半用以分发来安抚民心,另一半留作过冬储备和来年春播时的种粮。”
    接下来看的折子——南阳郡旱情加重,巨鹿郡瘟疫流行,都请朝廷拨银子。东海郡沿海渔民与商贩总是遭受海上流寇的侵扰,恳请朝廷派兵剿杀海寇……
    批完这些折子不知不觉已过了两个时辰。
    赵元站起身,活动了活动已经僵硬的肩膀。
    刘福全将辰妃送来的龙须面热好,用托盘盛着,捧到了赵元面前。
    赵元吃了口面,觉得入口非常细滑,鹿肉也很软烂,想必辰妃一定炖了很久。
    吃着吃着,赵元心里没来由地涌起了些许歉意。
    皇后、辰妃与敏妃都跟随自己多年,在自己还是四品武官时就已伴在身边。多年来,她们相处虽然偶有争风吃味的事情发生,但大部分时候都相处融洽,实在难能可贵。
    可知她们都是识大体,知礼数的贤妇。
    只是,从刚入府时的少女到现在的皇妃,赵元虽然对她们照拂宥嘉,却没真正爱过她们。
    对于女人来说,这真的是很不公平。
    可他自己呢?
    他爱了一生的人却从没有爱过他,这样公平吗?

  ☆、8。第8章 客里风惊碎

刚回到驿馆的时候,允央还是有些担心的。
    本来以为最多一个时辰就能回来的,可是一走就两个时辰,不知益国候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她和绵喜轻声慢步地上了楼,经过一楼时,见益国候的房门紧闭着,里面没有什么声音。允央与绵喜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接着往二楼走去。
    还没到二楼,允央就已拿出了一把酡颜色的素纱团扇掩在鼻子边。
    北望的房间如果没关门,一定会传出浓烈的果子酒味与妖冶的阿末香,允央最怕闻到这些,于是提前作好准备。
    意外的是,二楼房间的门开着,却没有什么味道,连平时莺莺燕燕的戏闹声今天也一点听不到。
    “难道是北望带着他的那些美姬出门去了吗?”允央虽心有疑惑,脚下的步子却没有停留,身姿轻摇,罗裙曼舞地上了楼。
    进了屋,允央算是松了口气。自己出门的这件事没有被益国候发现,真是万幸了。
    绵喜在一旁取来了件秋香色的海棠纹云锦半臂,动手帮允央换衣服。
    一边换,绵喜还意犹未尽地回忆:“郡主,今天你怎么没看一会就出去了呢!大街上有什么好看的。你不知道,店主后来又拿出一对金丝累凤的手镯,那才叫一个精致。”
    允央抬起手臂,让她给自己系着衣带。脸上带着不解问:“街上有什么好看的?是谁要到市集上看人家又撒铜钱又撒饴糖的?”
    “嘻嘻,那都是些小孩子的玩意,我怎会喜欢?”
    “那你只喜欢金银珠宝了?”
    “却也不是……郡主,你在街上停了那么久,可是看到什么有趣的吗?”
    “这个……”允央想了一下,刚要启口,却又腼腆地一笑,把话咽了回去。猛然间,她又觉得挺没意思的,两只手便掀起了衣衫的一角轻轻绞着。
    绵喜知道郡主虽然话不多,可是喜欢直来直去,这样吞吞吐吐的样子,却是极少见到。于是来到允央跟前,歪着头看了半天。
    允央被她看得不安起来,便说:“你这丫头,要想练眼力,就去看你的针线。死鱼眼似地盯着我做什么?”
    绵喜却也不恼,还在呆呆地看着,嘴里说:“我便是那赶车的痴汉,见到小姐姿容绝色站在路边,一时看呆了。把棒槌当成了马鞭,一家伙下去,马惊了,车翻了,我也没魂了……”
    允央被她气笑了,说道:“真真要不得了,这般油腔滑调,我这里可是容不下你了。”
    绵喜忍住笑容,眨了眨眼睛,身姿一闪,拿起允央刚换下的衣服出去了。
    允央见她走了,也理了理衣衫坐在桌前的绣墩上。拿起茶还没入口,心里却思忖:“我算绝世姿容吗?不知那位穿着纳石失长衫的御前侍卫会不会这么想……”
    这时,内史官在门外回道:“郡主,益国候大人传令今日心情不佳,晚膳不一起用了。各自便宜行事即可。”
    允央听了有些奇怪,便说:“请内史大人进来回话。”
    内史毕恭毕敬地站到了允央面前。
    “今日发生了什么事,益国候大人可是身体不舒服吗?”允央语带关切地问道。
    “回郡主,大人身体康健,并无不适之状。”
    “那是为了什么,平日里晚膳都是不免的呀?”
    “郡主,今日其实是因为郡王。”
    北望?
    允央心里一沉,但还是和颜悦色地说道:“内史大人请如实相告。我这里,你不必有什么忌讳。”
    内史犹豫了一下说:“是。今天早上日上三竿,郡王还没有起床,大人派人去叫了三回都没有效果。于是便亲自上了楼。”
    允央听到这里,已开始担心了起来:“义父看到北望荒唐的样子,不知会是什么反应?”
    果然,内史说:“大人进了郡王的房间,发现他与五六个美姬横七竖八睡在床上,皆衣冠不整,酒气熏天,叫了半天都醒不过来。大人勃然大怒,命人把那些美姬拉下去一人打了二十板子,全都赶了出去。”
    料到会生气,却没料到这么严重。允央眉头皱了起来:“郡王怎会善罢甘休?”
    内史接过话:“就是呢。郡王见美姬要被赶走,一时也急了,砸了好几个花瓶和玉壶,满地打滚,又哭又闹。”
    “怎奈大人今天一点都没心软,让人把郡王的屋子整理了。又下令再不许丫头们服侍他,只准五十岁以上的老仆人去照顾他。”
    “唉。”允央听罢叹了口气,心里想:“早知这样何必当初。若不是平日里娇纵过度,又怎会到今天的地步?”
    内史走后,绵喜端着食盒走了进来。见到允央后,神神秘秘地说:“郡主,听说了吧?”
    允央点了点头。
    绵喜撇撇嘴说:“是要好好管管了,要不日后承袭了爵位,可怎么治理国家。”
    允央知她说的没错,但却是不妥,于是神色严厉地看了她一眼。
    绵喜知趣地闭了嘴。
    摆好晚饭后,她们主仆二人面对面坐下。
    今天走了不少路,绵喜的胃口很好,小嘴一直没闲着。倒是允央拿着筷子,慢吞吞的,没吃上几口。
    一会干脆筷子也放下了,一手托着腮,一手拿着小银勺拨弄着桂花糕上的花蕊,却也不吃,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
    绵喜在旁疑惑地看着,小声问:“郡主你可觉得浑身发冷?”
    允央被她的话一惊,回过神来:“没有啊。”
    “郡主,你可觉得手心,脚心发痒,背后有人说话?”
    允央一脸茫然:“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
    绵喜认真地说:“若不是撞了邪,郡主你今天为何举止这样奇怪?”
    “哪里奇怪了?”允央低头搪塞着:“义父与郡王闹得不欢而散,我如何能开心起来。”
    绵喜听了点了点头:“也是。不过那些吵闹狐媚的美姬走了,我们今夜倒能睡个安稳觉了。”
    确实如绵喜所言,这一晚上,整座驿馆都十分安静。允央也第一次在这里听到寒鸿夜鸣,空翠流溪的声音。
    过了人定时分,允央躺在碧纱帐里,还没睡着。
    忽然听到门被人推了一推,接着又有人轻轻拍门说:“妹妹,快让我进来!”

  ☆、9。第9章 霜打桃花落

允央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便披上件夹衣下了地。走到门口,检查了一下门闩都别得好好的,这才放了心。
    正准备转身离开,门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妹妹,好妹妹,就让我进去吧!”
    允央被这声音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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