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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界-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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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天看了眼屋子和屋子里的两个人,如果有得选择,他宁愿睡到大街上。

    但有一点他现在明白过来了,北冥神府绝非自己的逍遥乐土,珞珈安排他和幽鳌山住在一起,显然是因为这个酒鬼拥有不容xiǎo觑的实力,足够震慑住可能对自己不利的人,保证自己的安全

    看着珞珈离开的背影,楚天把自己对她的疑huò深深地藏在心底。

    他站在mén口,不知是不是该进去。幽鳌山也不管他,他开始享受起今晚的第二坛yù阳液,仿佛忘了自己作为主人,是该发出邀请的那个人。

    这时候天空中飘起了méngméng细雨,珞珈已经走出了巷口。

    她忽然停住了脚步,亮晶晶的眼眸里掠过一缕不经意的光彩,就如刀锋般冷厉,又在刹那间融入黑夜。

    五十米开外,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撑着伞缓缓向巷口走来。

    两人的目光在雨丝中jiāo错而过,jī撞出一串火huā。

    老者的眼睛里驿动着仇恨,但他并没有停住踯躅的步履,朝珞珈越走越近。

    “我儿子死了,”在经过珞珈身旁时,老者的脚步稍稍停留,目光注视着前方黑黢黢的巷口,“我不会让他白死!”

    珞珈窈窕修长的身影伫立在雨中,脸上是满不在乎的冷笑,“如果你真的这样想,恐怕很快就会失去更多。我劝你,年纪这么大了,就不要在下雨天出mén了。万一不xiǎo心出了什么意外,身边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

    “承méng好意,我会让自己活得更久些,这样才能看到某些人的结局!”

    白发老者冷冷一笑,两人擦肩而过。

    “老家伙来得tǐng快。”珞珈捋捋被雨水打湿的发丝,抬眼看了看yīn霾密布的天空,喃喃道:“鬼天,怎么姑nǎinǎi刚回到北冥城你就哭开了?等着瞧,接下来想哭的人还多着呢!”

    ''



………【第二十五章 琉璃与铁(上)】………

    ()    “要你命的人来了。{ }”幽鳌山晃晃手中只剩半坛的酒,指了指chuáng边的破衣橱,“你可以躲到这里面。”

    “我不是老鼠。”楚天站着没动,他已经觉察到背后涌来的可怕杀气。

    一把伞渐渐靠近,伞下人的目光像含有剧毒的蛇信盯在楚天的背上。

    有种人不必认识,只凭感觉你就会知道他是谁。

    楚天就属于这类人。

    第一眼,白发老者心中已然确定这个犹豫着站在幽鳌山mén外不肯进屋的少年,就是害死自己儿子的罪魁祸首。

    如果没有他,此刻自己的儿子应该正心无旁骛地在家修炼,即不会被yīn圣道派遣出去杀人,更不会被人杀死。

    他收起伞,努力克制住一掌拍碎楚天头颅的冲动,走进了幽鳌山的房间。

    “yīn远侯说:他愿意帮助你夺回幽世家的家主宝座,还有那个nv人。”白发老者的话很简短:“阎世家、玄世家也愿意鼎力相助。”

    说完以后他就紧紧闭起了嘴巴,等待幽鳌山的回复。

    “听说过琼城老窖吗?”耐心等了许久,白发老者听到幽鳌山这样反问自己。

    “一种酒?”白发老者笑了笑,“我明天可以送一车给你。”

    幽鳌山摇摇头说:“正宗的琼城老窖一年只产八坛。其中三坛贡给魔教教主,余下的五坛才是拿来卖的。你要是明天能拉来一车,那肯定是假货。”

    白发老者愣了愣,说道:“我会设法nòng两坛送给你。”

    幽鳌山醉醺醺地笑起来:“如果我的命活得够长,或许可以喝到你送的酒。”

    白发老者心中涌起微微的怒意,“你以为我在说谎?”

    “北冥城里的人有哪一个不在说谎?不过,我相信这次你说的是实话,只可惜你搞不清楚琼城老窖的状况。”

    幽鳌山油然道:“那五坛酒早有了固定的常年主顾,除非他们之中有谁死了或者愿意转让,否则根本不可能轮到你。”

    他晃了晃手里的酒坛,又空了。

    “恰好珞珈就是琼城老窖的常年主顾之一,而她又愿意把酒白送给我。”

    白发老者道:“如果我是你,只要能成为幽世家的主人,有没有这坛酒都没关系。”

    “我能不能成为幽世家的主人,跟你或者任何人都没关系。”幽鳌山伸出舌头接住从坛子里滴落的酒珠说:“有些事,你不懂。”

    “我不懂!莫非我儿子的一条命还比不上一坛酒?”白发老者的声音低沉,他在压制自己极力不让怒火爆发。

    “如果你半个月前就能够醒悟到这点,便不会向yīn圣道推荐你的儿子。你太低估珞珈,即使yīn长鉴能完成任务杀死楚天,他也没机会活着回来。”

    白发老者的袍袖在簌簌微颤,沙哑道:“如果不出意外,办完这趟差事后,长鉴就有可能成为神府的嫡传弟子。”

    他颤颤巍巍拿起倚靠在mén后的雨伞,转身走向屋外。

    “嗡——”苍云元辰剑突然爆发出jī烈的颤鸣示警,在楚天的背后跃跃yù出。

    “砰!”白发老者遽然撑开雨伞,伞面焕放出一团绮丽的绿光如盾牌般封住房mén,将幽鳌山堵在了屋内。

    他的左手凝成银白sè的利爪,招式和yīn长鉴施展的劫害手一模一样,却更老练更凌厉,五根手指蕴藏着万千变化牢牢罩定楚天,直抓咽喉!

    “啪!”伞面骤然爆裂,幽鳌山的铁拳犹如雷神巨锤砸向白发老者后脑。

    白发老者不管不顾,他的眼里只剩下楚天——他相信楚天一死,势必会挑起珞珈与yīn世家之间的全面战争,届时就能借yīn圣道的刀为子复仇。

    如果说面对yīn长鉴的劫害手,楚天还有拼命周旋的可能xìng,那么当白发老者的这一爪攻来时,他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招架。

    对方的爪势吞吐闪烁,如同对弈时的落子点杀,几乎封死了自己每一种招式变化。

    好在他还有沉鱼落雁身法。

    楚天的身躯倏然后仰,像一片薄如蝉翼的纸倒向地面。

    白发老者的爪势落空。他迅即迸指化掌,劈向楚天的xiōng膛。

    楚天的身形几乎贴到了地面,突然匪夷所思地一百八十度旋转,将后背亮给对方。

    “铿!”白发老者的左掌斩击在背负在楚天身后的苍云元辰剑上,发出金石jī撞般的脆响。楚天的体内涌出一座金光峰影,又卸去他三四成的掌劲。

    “喀喇喇!”不动如山印四分五裂,楚天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前仆在湿漉漉的泥地上砸出一个半尺多深的凹坑。

    “呜——”白发老者没想到这样还杀不死楚天,正想再补上一脚,幽鳌山的大手像铁钳一样掐住他的后脖梗朝外丢去。

    白发老者双袖鼓风卸去气劲,后背撞在对面的土墙上顺势滑落。

    “砰!”土墙脆脆一响,顺着白发老者滑落的轨迹爆开一条两米多长的裂口。

    “下一次,碎的就是你身上的骨头!”幽鳌山如同一头发怒的雄狮伫立在mén前。

    楚天运剑驻地站起身,他的伤势并不重。

    yīn正道的掌劲经过苍云元辰剑和不动如山印的双重阻击后,真正能够攻入楚天体内的已经不足三成,等到一口瘀血喷出后更是所剩无几。

    然而仇恨的力量是如此之大,以至于白发老者不惜为之粉身碎骨。

    楚天轻轻舒出一口浊气,流转真气平复震dàng的肺腑经脉,自感问题已经不大,说道:“算了,他的儿子死了。”

    幽鳌山诧异地看了眼楚天,没有说什么。

    白发老者恨恨扫视过楚天和幽鳌山,“啪!”他丢下手里光秃秃的伞柄,沿着来时的路渐渐消逝在雨雾中。

    幽鳌山目送白发老者去远,拿出颗黑sè丹丸对楚天说道:“嚼碎了吞下。”

    楚天将黑sè丹丸嚼碎咽下,说道:“除了喝酒和睡觉,原来打架你也很在行。”

    幽鳌山道:“在北冥城,不会打架的人早就死绝了。”

    夜雨如诉,西窗剪烛。

    书房的陈设简约素雅,橱柜桌案上不落一丝灰尘,空气里散发着淡淡的huā香。

    峨山月站在书桌前,聚jīng会神地chāhuā。

    烛光将她优雅的身影投映在窗纸上,十年如一日从未爽约。

    她曾经的身份是峨世家家主的掌上明珠,而今她是幽世家家主幽杞人的妻子。

    在所有人的眼中,她温柔贤淑,行事低调,从不过问丈夫的公事,更不曾家长里短、搬nòng是非。

    无疑,她是最完美的妻子和最称职的nv主人。

    她惟一的爱好就是chāhuā。即使是最普通的huā卉,只要经过她的手便会成为最美丽的艺术品。

    当珞珈轻轻推开房mén的时候,峨山月刚刚将最后一枝白玫瑰chā进了huā瓶中。

    珞珈关上mén没有出声,放轻脚步走到她的身后。

    峨山月出神地凝视瓶中的chāhuā许久,xiǎo心翼翼地捧起huā瓶,将它放到了书架上。

    书架上还摆放着一盆腊梅,却早已过了huā期。

    峨山月的目光落在腊梅上,在眉宇之间幽幽泛起一缕落寞。

    珞珈轻轻咳嗽了声说:“既然你每次看到这盆huā都会伤心,为什么不把它扔了?”

    “等到有一天你有伤心事的时候,就会明白这是为什么。”

    峨山月回过身,问道:“终于找到那个从前和你一起捉mí藏的xiǎo朋友了?”

    “是啊,但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已经完全不记得我了。”

    珞珈轻轻一跃坐到书桌上,写意地晃dàng着两只xiǎo脚说:“今晚他住幽鳌山那儿。”

    说完这句话,她偷偷地打量峨山月的反应。

    峨山月淡淡地“嗯”了声,推开窗望着夜空中的雨丝不予置评。

    珞珈微微地失望,不死心道:“你想不想知道他最近过得好不好?”

    “好怎样,不好又怎样?”峨山月轻轻说:“我只知道如今我是幽杞人的妻子。”

    “少来!实话告诉你:他过得很糟糕,早晚会死在酒缸里。”珞珈幽幽叹息道:“这家伙的拳头比铁还硬,偏偏有颗比琉璃更脆弱的心。”

    “所以你故意带了一个神经比铁条还硬的人去见他?”峨山月问道。

    “你说的是楚天那家伙?”珞珈不自禁地笑了起来:“我找你就是为了他的事情。”

    峨山月怔了怔道:“我能帮到你什么?”

    “我想让他去参加峨世家的外mén弟子考核,听说主持这届考核的是峨日照。”

    珞珈回答说:“我想请你当一回楚天的引荐人,怎么样?”

    峨山月笑道:“何必舍近求远呢?让楚天成为外mén弟子,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不成啊,我就是不想让他因为我的关系,轻轻松松就通过了外mén弟子的考核。”

    珞珈摇头说:“让这家伙尝尝峨日照的拳头,对将来有好处。”

    峨山月沉默须臾,颔首道:“好,这事我来安排。不过,你为他做了这么多事情,他是否知道?”

    “早说了,这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珞珈道:“就当我上辈子欠他的。”

    峨山月的心里忽然有些羡慕起珞珈来,问道:“你真的认为把他带回北冥城是最好的办法?他随时随地都可能遭遇yīn世家的刺杀而没命。”

    “这个问题我想过,就像一头xiǎo狮子,要怎样才能成长得更快?”珞珈自问自答道:“把它丢进狼群里,用獠牙和利爪教它,不但长得快,还能变得更强。”

    峨山月笑了笑,说道:“xiǎo心,等他长大了一口先吃了你。”

    ''



………【第二十六章 琉璃与铁(下)】………

    ()    楚天相信,问题一定出在了幽鳌山送给自己的那颗黑sèyào丸上。

    在他的认识当中,yào是用来救命的,而不是要命的。

    但现在他的全身上下都有一种很要命的感觉,恨不得一剑劈了幽鳌山然后自杀。

    他服下那颗黑sèyào丸不到五分钟,xiǎo腹就升起了一团火,然后感觉整个人都燃烧了起来。

    楚天起初以为这是正常的yào物反应,便就地盘tuǐ坐下来,调息运气松弛身心。

    然而他的身体却变得越来越热,犹如一片大火肆虐的草原,每一寸土地都在忍受烈焰的烧烤,每一滴水分都在不停地蒸发。

    他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下幽鳌山,那家伙又抱着一坛酒坐在chuáng上喝得酣畅淋漓。

    楚天情不自禁地tiǎn了tiǎn嘴chún,觉得自己的嗓子眼里都要喷出火来。

    他的眼睛也在喷火,终于忍不住问道:“你确定刚才给我吃的是疗伤yào?”

    幽鳌山瞟了他一眼说:“这yào对你大有好处。是不是觉得身体发热?如果受不了就叫出来,反正这里除了你只有我,不必担心被第三个人知道。”

    楚天哼了一声,他不禁怀疑幽鳌山是否动了要当幽世家家主的念头。

    他闭起眼睛不再理睬chuáng上的酒鬼,紧紧咬住牙关不让自己呻yín出声。

    然而体内的痛楚感觉不断地增强,不仅五脏六腑像是被火烤熟了般在哧哧冒烟,浑身的血液也开始沸腾,如同熔浆一样汩汩流淌。

    幽鳌山不知何时放下了酒坛,眼中的醉意dàng然无存,双目炯炯有神凝视楚天。

    他开始有点对楚天刮目相看了!

    这颗“八藏神归丸”的yào力副作用有多可怕,他很清楚,甚至曾经亲身品尝过。

    普通的人能够坚持十分钟就已经很不错了,假如能够咬牙坚持到半个xiǎo时以上,那人一定是个硬骨头。

    截至当下这一刻,楚天已经整整坚持了一个xiǎo时,而且没有发出过一声呻yín!

    幽鳌山知道,这早已超越了人体忍耐的极限,即使是以如今他的修为也未必能坚持这么长的时间。

    他当然不是变态恶魔,要以折磨楚天为乐。但八藏神归丸的yào力释放越充分,对服yào之人的功力提升效果就越显著。

    忽然,楚天的身体发出了微微的颤抖。虽然在他的极力克制下,这种颤抖的迹象几乎无法用ròu眼观察到,但仍然逃不过幽鳌山的法眼。

    火候到了。

    幽鳌山抱起酒坛走到楚天的面前,弯下腰和他脸对脸,问道:“渴不渴?”

    楚天的神智已经濒临崩溃,全凭来自猎人血脉遗传的坚韧和菩提镜月印的守护,才能够保持住一丝灵智不灭。

    他mímí糊糊听到有人在问自己,下意识地点点头。

    忽然楚天闻到了一缕沁人心脾的酒香。他从不喝酒,但此时此刻这一缕酒香却如沙漠中的甘泉,jī起心底无限的渴望。

    他不自禁地睁开眼,看到一只酒坛就在自己的嘴边。

    他不由自主将嘴chún凑到酒坛边,贪婪地喝了一大口。

    谁知这酒奇寒无比,犹若一股冰泉顺喉而下,楚天猛地打了个jī灵。

    “这可是真正的好酒!”幽鳌山哈哈一笑,将剩下的半坛酒强灌进楚天嘴里。

    “轰!”冰冷彻骨的酒液和如火如荼的yào力在楚天的xiōng口狭路相逢。他隐隐约约听到自己xiōng膛里发出一记炸响。

    “啊——”楚天浑身剧颤,禁不住发出一记悠长而痛苦的低吼。

    “砰!”仿佛觉得这样的折磨对楚天还不够,幽鳌山猛地一拳重击在他的xiōng膛上。

    顿时楚天有一种灵魂出窍的感觉,强烈的痛感使得他的脑海在瞬间失去了思维。眼前一道道雪白的光电幻象闪掠而过,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处。

    蓦地,像是一道闸mén被打开,炽烈的yào力丿灿的光雾中,头顶隐约绽放开三朵榆钱叶大xiǎo的光huā,身躯却已脱离地面稳稳地悬浮在一米多高的半空中。

    “你要赔我一颗八藏神归丸和半坛北阳冰罡酒。”幽鳌山的chuáng脚边垒起了一人多高的空酒坛,歪歪扭扭却永远不会倒。

    “唿——”珞珈将酒坛丢给chuáng上的幽鳌山,说道:“你疯了?天下只有三颗八藏神归丸,你当年吃了一颗,还有一颗送给了月姐,最后剩下的那颗幽杞人求你三次,情愿用‘七曜神瞳’跟你换你都不答应,怎么就不声不响白送给了这家伙?”

    幽鳌山不以为意道:“反正那颗八藏神归丸留着也没什么用。我原先打算留给你的,但你已经不需要它了。不如就送给他,明年还能再换一坛琼城老窖。”

    珞珈长出了口气,说道:“这事千万别让幽杞人知道,不然他会气得吐血。”

    幽鳌山的眼睛黯灭了一下,岔开话题道:“他醒了。”

    楚天醒了过来。他惊奇地发现自己有了一种脱胎换骨的变化,全身的经脉比原先扩展数倍,涌动的梵度魔气宛若从潺潺流淌的溪流变作了浩dàng奔腾的大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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