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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皇万岁_茶茶木-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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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我要保护哥哥。”
    萱铃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嗤笑:“你?保护他?他往那一站……”说道这,便不言语了。
    我听着,好奇:“往那一站怎么了?”
    她咳嗽一声接着道:“往他那一站,你这小身板都瞧不见了。他个男人,哪里需要你保护。”
    “可他看不见鬼,我能看见。”
    萱铃咳得要断气的形容,最后无奈:“成成成,我算是明白了。我教,我教还不行么。”
    我立马笑开:“您放心,学费少不了您的,天天给你烧。”
    萱铃叹息一声,丢出个东西来,让我接着:“自个先琢磨透了。你给我烧钱,也得我有命花才行啊,得了,我要先去睡了。”
    我捧着那张类似羊皮卷的东西,心中急不可耐,径直打开来,翻阅起来。
    原来鬼修也分有许多小支,人类鬼修为一支,鬼煞鬼祟为一支,还有一大支便是如萱铃这般的普通幽魂所炼。这一大支又可分作冥界传承一支,与仙界传承一支。
    顾名思义,类似鬼将鬼差都是冥界传承。而萱铃这样无权无势的散魂,为仙界之人看中驱使者,便是习的仙界传承。
    其中仙界传承一支与人类鬼修颇为相近,所以萱铃教我是绰绰有余的。
    鬼修唯有一点不好,便是若习术境界未能越过某一个坎,类似于修仙中的筑基,将会折损近半的人间阳寿。但偏偏,人间鬼修几乎没人能越过那个坎。
    萱铃看我读到这,像是好心提醒一般,再次出声提醒:“人修身体阻碍太大,得成功者千万中无一,据我所知这代天镜宫之主的国师已然年近半百,时日不多。人修损失这一顶梁柱之后,难免会为其他分支落井下石,前途不容乐观。你说你图什么呢。”
    我摇摇头:“我什么都不图。”
    我希望可以改命,救到季云卿,让他数年之后不会死于非命。可若时局当真无法更改分毫,季云卿离开之后,陛下左右又还有谁来护着?我为陛下庇佑,逃离开芍药山庄,理所应当是该回馈些什么的。
    再者,“几乎没有”不代表“绝对没有”,近半的阳寿听上去可怖,但想想我貌似只剩下十年了,便没什么可忌惮犹豫的了。

  ☆、第三十一章

连着几日白日抽出部分时间赶路,好就着能入城的点,夜晚得以好生休息。
    走走停停,未在遇见其他麻烦事。虽是见识到了不少外地的风俗,可陛下不出客栈,我大多时候也是围在他身边照料,夜了便要待在房间内一本本的啃鬼修之道,至多也就是在马车过道的时候见识见识一番外头的光景。
    今个天气格外炎热,陛下伤口仍见不得水,我担心路上出汗了感染,遂并没有赶路。午后各自待在房中休息,我修鬼道之后,便不大喜欢这样艳阳的天。除了像蒸笼之中般的热意,那阳光晒到身上火辣辣的疼,更是前所未有的。
    我歪在软榻上,肚皮上搁着陛下给我的蜜饯,一手捏起一个,小口小口能啃许久。另一手则掌着鬼修的书,巴巴看着。
    鬼修毕竟不同于仙道,人类得以修炼便是逆道而行,其中诸多禁忌。萱铃叫我在正二八经修炼之前将相关注意事项都看好,省的日后吃暗亏。
    吃到第二颗蜜饯,我抖了抖肚子,发觉木盒里头的声音比从前更加寥寥了。低头看了眼,无限唏嘘,今个就再吃最后一颗罢!
    正看得入神,不觉有一双手探过来,掀开我肚皮上搁置的木盒,捻了一颗蜜饯。
    我眸光直追着那颗蜜饯递延到陛下的脸上,微顿,一身煞气方收敛起来,忙坐起身:“哥哥怎么不在休息?”
    他见我挪位置,习惯似的便在我身边落座了:“这蜜饯不好吃?”
    我抱着盒子:“好吃啊!”这可是我唯一的零嘴,又是哥哥送的,自然宝贝珍惜,每天吃两颗,都计划好了的!
    他随意便一口含了下去,半点不似我心怀感恩,扣扣索索:“那怎么还没有吃完?没给季云卿?”
    “要给他见着了,早八百年就没了!我自个都还舍不得吃呢。”我卷了卷手里的书籍,丢到软塌边,打算从软塌上下去,彻底给陛下腾地儿,一面趿鞋子一面道:“前个哥哥记得吧,我天天对着玉核桃有点发馋,在外头拖了一袋回来,就是给狗子洗澡那么一会功夫,房里就剩了堆核桃壳,一颗都没留给我啊!要不是萱铃拦着,我都跟他翻脸了!”
    我说着说着一回眸,发觉他正偏着头,眸光稍敛,近乎温柔的聆听着,闷闷地笑:“多大了为个吃的吵。”
    陛下近来好似爱笑了许多,当也是极难让人把持得住啊。
    他从前总是漠然地瞅着我,让我有多远滚多远的,前世十多年的相处都没这段时间给的笑脸多。难道是人经历的事多了,心境成熟了,便更宽容豁达了?毕竟也是登过皇帝高位之人啊。
    我孤疑又看他一眼,望着望着,心里头不觉砰砰跳起来。跟怀里揣着个小鸡崽子似的,一面挣扎,一面渣渣的叫唤。
    陛下的眸可谓是全天下最好看的,平素里漫不经心半敛着,便有种轻慢而惑人之感,生得冷清而疏远,一如高不可攀的神佛。稍稍笑着,那如墨如渊的眸便像是淬进了湖光,熠熠温和。
    我这才又意识到陛下再度无自觉闯进我闺房的事,又不好总拿这个说他,便干咳了两声不自在退开了两步:“哥哥说的是,下回我直接凑他。”
    陛下扫我一眼,像是以眼神丈量了番我推远的距离,未道什么,拂袖斜倚在了软塌上。
    大抵是听出我对季云卿的余怒犹存,竟没再摆长辈劝诫的架子,一手支颐,随意拨弄了一下落在襟前的发,顺着我胡诌的话道:“嗯,若有下次,想揍就揍,他若是不配合,唤我便是。”
    我一听,哪里还有半点火气!两步上前。连男女之别都忘了,半蹲在榻前给他捏肩,喜笑颜开:“哥哥圣明!”一顿,“不过可非我没事告状,拿这等的小事烦劳哥哥你呀,我对季云卿可没意见,就是一时情绪说漏了嘴。”
    陛下眸光慢悠悠落定在我脸上,近乎专注:“这个我自然省得,你不是道喜欢他么。”片刻后见我没答,又移开眸光,“晚些时辰,等日头没这么烈了,我便带你出去走走。涵城有趣的玩意儿多,便看你乐不乐意去了。”
    我起初咋听陛下那么说,略有些尴尬,不知如何作答。可后来的话题却是我喜欢的,隐了局促,忙答:“乐意啊,我乐意。”
    陛下嗯了一声,转身在我的软塌上躺下:“如今便先休息一会,你要睡便去床上吧。”
    我目瞪口呆:“哥哥你不回房?”
    他直接拿背对着我:“这儿凉快。”
    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个大男人在房间里,我怎么在床上躺的下去!可我又下不了决心赶他,没胆啊。
    迟迟哦了一声,挪步到窗前的桌边坐着,继续学习。
    一刻钟后,陛下才转身,又面朝了我的方向。
    我不确定他是不是要睡,看了他一眼没搭话。
    倒是陛下抽空乜我一眼,漫不经心的:“读书?”
    我说:“嗯。”只盼他能良心发现,知会一声,让我不至于在这午休的大好时机如此“勤奋”。
    等了片刻没等到一点声响,再抬头去看时,陛下却已然睡熟了,呼吸平稳。
    午后静得只剩蝉鸣,我看着陛下过分无害宁静的睡颜,却渐渐可以听到别的声音,一声一声撞击着耳膜,一如我心跳的频率。
    我皱了皱眉,着手揉了揉心口,不敢再看他,沉心看书去了。
    ……
    我特地换了身新衣裳,喜气洋洋出门之前给季云卿拦着了。
    “你现在就要出去?”
    陛下还没下楼,我自然还有时间和他唠嗑,就更喜气洋洋同他道:“哥哥说带我出去玩。”
    他可能已经知道了,表情略幽怨,确认一般再问了遍:“不带我?”
    我从前也猜想到了他会想跟着,同陛下提及过:“可是哥哥说涵城人多,他一个人看顾不了两个人,而我又是咱两中比较听话的那个,所以他就带着我去。”
    季云卿哦了一声,坐在那不出声。
    我瞧着瞧着,有点可怜他,就道:“左右我同陛下出去是玩的,你出去是吃,咱们又不同道,不可惜的,想开些!毕竟……”我脑中灵光一闪,将玉核桃解给他,“对了,你可以带着萱铃去啊。”
    季云卿没应声,眸光都没动一下。
    玉核桃里传来一声冷笑:“我才不去。”
    他两最近势如水火,季云卿还是那一副不将人放在眼缝里的模样,萱铃更是一见着他就火气上涌。我寻思着根本就不用担心他俩走太近,主要的问题。是先要调解一下这两人的关系,不然一路上光听萱铃抱怨了。
    季云卿不接受也不抗拒,还得从萱铃这入手。
    我解下玉核桃:“今晚要烧的纸钱怕是不够用了,少说还得买点。”每一天萱铃能捡的没有名分的纸钱是有限度的,因为捡好了,便要找就近的冥界商行存着,一次性存不了太多,不然便会引起注意调查。她如今身份特殊被鬼差追杀,自然要小心谨慎些。故而每天都计算着纸钱的量,一天多烧少烧了一页都跟我急。
    一听跟钱有关,萱铃态度便彻底变了:“你们出去不能带些回来吗?”
    “倒也不是不能。”我摇摇头,“陛下突然说带我出去,以他的性子八成还是有旁的事要办,万一耽搁了,这子时一过,不就耽搁了嘛。你跟着季云卿出去,在他耳朵后面念着,不愁他不给你烧啊。”
    萱铃静了半晌,不高不兴从核桃里飘出来:“我近来时常怀疑他压根听不见我说话。”
    我长长呃了一声。
    季云卿转头道:“我能听见。”
    我小心翼翼:“那……你给她烧纸,她陪你去吃东西?”
    “嗯。”
    “妥。”
    终于解决掉这无休止的争吵,真是大功一件。
    ……
    涵城着实热闹非凡,都已经入夜了,还是一派繁华的光景。
    穿过街道有一条小河,无数扁舟飘然其上,只随水而曼动,水中央还有一艘格外漂亮的花船,明艳的灯光都能照到岸上来。船上多是女子,谈笑之间,欢声笑语漫过悠悠水波传到岸边。或有男子被声音吸引,过桥时刻意放缓了步伐,想看又不敢看,样子有趣得紧。
    我瞧着:“这些姑娘年纪不大,怕都是没出阁的罢?他家里人怎地放心她们这样在外游玩?”若是我,下了学堂在外头疯不回家被逮着了,什么都不用说,就是一顿竹棍炒肉。我爹说,女子就该在家里呆着。
    我虽然不赞同,可还是怕打的,乍见人家小小年纪过得这么肆意潇洒,便格外艳羡。
    陛下出奇地没给我解释什么,顿了顿步伐后绕到我的另一边,挡住了我的视线,漫不经心道:“兴许刚天黑未多久,玩一阵就该回了罢。”
    我点点头,不再去看了。
    我穷乡僻壤之处来的,后来又深居闺阁,没见过世面。见识过那艘漂亮的花船,便开心得不得了,只是为了不丢陛下面子,才勉强没显出丢脸的样子,一脸矜重地看着路边上众多新奇玩意。
    这一走不觉便是一个多时辰,我以为玩够了陛下便会带我回去,可他却丝毫没有折返的意思。
    我自然不会提醒他,左手拿着个冰糖葫芦,右手拿着糖炒板栗,跟在他后头不亦乐乎。
    绕过一条街道,前头走着的陛下忽而折回来,从我手中拿过了糖炒板栗。
    我以为他是想要吃些,就同他强烈推荐道:“这个板栗炒得可好了,又香又酥。”
    陛下一愣,迟疑片刻才拿了个剥着吃了。
    我咬一口冰糖葫芦:“如何?好吃罢!咱们那可没有这个买,板栗原料都没这里的新鲜,自己炒一炒更是出不来味的。”
    陛下手一低,便是毫无预兆牵住我的,顺带随意道:“尚可。”
    我心口倏尔漏跳一拍,霎时局促起来,眸光都不知道往哪搁,紧接着便听陛下继续道:“一会要进的地方人多嘴杂,你要跟紧我。”
    我恍然,低下头哦哦应了两声。
    临近一处,吆喝声同外遭全然不是一个层次。刚到门口便有小厮弯着腰,一脸谄笑着上前来:“哟,公子,面生得紧啊,第一回来?来来,快快请进。”
    我被陛下牵着的手隐在袖口中,整个人也被他挡着,故而那小厮起初都没瞧见我。
    陛下嗯了一声,迈步要往里走,我抬头望了望牌匾,诧异了瞬,还是跟着进了。
    里头多是些男子,三五成群围着方桌子玩着牌九。正大堂则是一方长桌,里头站着个男人手中摇晃着一蛊,外头聚着神色各异的男子,眸光像是胶着一般停留在中间男子的手上,场面火热。
    这样的氛围,震得我说不出话来,只敢一声不吭跟在陛下后头。
    陛下也没撒开过我,问了我句要不要玩,在我干笑着道还是算了之后,便牵着我上去,他自个玩了两把骰子。
    我也是稀奇了,没想到陛下还有这爱好,小心避开了其他人,偶尔瞥几眼台面上成堆的吊钱,心里直打嘀咕。不过他陪了我一个多时辰,我也不至于连这回都不能等,遂安分呆着。
    没半晌,门口便是一阵躁动。有个女子入门后,避开人群被人护着进来了,一路看也没看这一眼,像是赶时间一般径直上了二楼。
    原来还有女子在这玩啊。
    陛下见我抬头,抽空瞄了我一眼道:“可是觉得无趣?”
    我不想坏了他的兴致,就道:“还好的,从前没见识过,看看也还行。”
    陛下笑了两声:“楼上多是女子,有玩牌的,也有喝茶的。你若是觉得没意思了,我可以送你上去坐坐,吃些东西打发时间。”
    我迟疑半晌:“那……我还是上去等吧。”
    陛下便又带着我往楼上走。
    楼上比下头安分很多,更多了许多屏风的阻隔,小厮给领了路,又点了些零嘴。
    我坐在那剥了两颗瓜子儿,复想起来,对陛下道:“我坐在这不会乱跑的,你且去玩。”
    陛下刚给自己倒了杯茶,闻言,表情有些微妙起来,道了句:“不急。”
    未久,隔着道屏风传来女子细细的声音:“喜儿,这春儿姑娘怎么还没有到呢?约好的时间可过了呀。”
    屏风处隐约可见她们那桌附近站着两个侍女,一个对着另一个低声嘱咐了几句,小些的便福身退下了。大些的方回:“时辰刚过,我们已经派人去催了,夫人且再等一等。”
    那被称作夫人的女子倒是一副好脾性的模样,站起来,绕着桌子走了两步,便又和其他三人聊起天来。
    其中一个女子道:“林夫人平日不是最爱玩骰子,怎地今个却要玩马吊牌了,您不是道玩这个不得劲儿嘛。”
    “是不得劲儿……圈来圈去玩一轮,骰子都能开好几回了,爷们也有热情些,大家一起哄啊,若是赢了不知多有意思。”
    “那怎么……”
    林夫人笑一声坐下:“还不是家里的那位,醋劲儿大发了,说同男子离得近了。要不是答应了只玩这个,可不准让我出门呢。”
    里头诸位捂着唇低低的笑,我不知怎么,也跟着咧了咧嘴。
    林夫人话锋一转,朝外望了望,“就是也只能趁他忙公事,出来玩个小半个时辰,怎地那春儿姑娘却还是不来呢。”
    两道屏风之间隔着道缝隙,那侍女春儿站在外头,闻言紧张捏了捏袖子,见我看她,一眼便对上了我的眸。
    她一喜,我微怔。
    喜儿绕过屏风走到我着,朝我一福身:“小姐头一次来?可约好友人了?”
    林夫人那头自然听得到,纷纷转过头来,隔着屏风隐约能看见。
    我道:“啊,没。”
    她更欢喜:“林夫人这桌恰好少了个人,小姐若是方便……”
    我打断她的话:“我不玩牌的。”我深深忧虑,“要是给我爹知道了,他要打断我的腿的!”
    喜儿表情一下尴尬了,不进不退杵在哪。
    林夫人嗜赌如命,笑了两声方道:“小友有趣得紧,你既然进了这赌坊,玩不玩牌左右都是洗不清的。若是非得要挨打,那完了再挨,岂不是更划算些?”
    她这么一说,我竟觉得很有道理。
    阿爹肯定是打不到我了,可我受着这样的教育长大,放不开。迟疑着还是要拒绝,陛下便丢出来一沓银票来:“去玩吧,没事,我在这等你。”
    陛下这么一开口,我久久看着他不动声色的脸,想着他这一句,不去玩骰子要等我,心里就有谱了。
    他就是冲着林夫人来的吧。
    我抱着银票眨巴眨巴眼,那喜儿便是一笑,上来拉着我的手腕,瞬间改口道:“夫人您相公都开口了,还怕什么呢,来玩两局罢。”
    我被生拽了过去,稀里糊涂先是听他们给我解释了一番玩法,这倒是容易好上手。
    心里头不住想着:这林夫人我要怎么对付,陛下是希望我要怎么做?
    我愚钝,哥哥你下次先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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