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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娘美如玉-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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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服他,要他命令于夏州守关的张虎放开关卡,放花剌驸马狼啃儿的军队悄悄入历。
  十万人的军队,若在京外与两座大营对峙,太子必可登上皇位。而在那之后,花剌人肯定不会退出去,也许大历将四分五裂,可太子心意已绝,为了说动他,不惜让这样一个二八佳人来给自己作妻,江山美人,如何取舍?
  张登埋头在姜璃珠脖颈间深嗅一口道:“皇上仍还体健,你又何必着急?我再考虑考虑。”
  姜璃珠那期张登年近五十仍还龙精虎猛,不分白日黑夜的求欢,她叫他压着,指头攥进张登背上的肉中,咬牙切齿在心里一遍遍的咒着:张君,今日之苦,待太子登极,我总要从你身上一点点的找回来。
  *
  两年前在瑞王府,赵荡送如玉一座珠冠,按制,珠冠必得公主才可戴之。国夫人位列外命妇之首,若果真张君能有承爵的一天,这珠冠她便可戴得了。
  黄鹂鸣竹梢,晨起懒梳妆。如玉怀中抱着那戗金钿钩填漆的长方盒子,拨着珠冠上一粒粒指腹圆的玉白珍珠,忆及自己前几日未给张君好脸,生生气走了他,心中又有几分怜他。
  只要张登不死,张君不能承爵,她就还戴不得珠冠,也不过看着过过眼瘾。要入宫面端妃,秋迎以春桃饰冠,刷金晴蜓为钿,匀眉饰颊,替如玉穿好一袭石青色绣月季蝴蝶大袖,下系青金色马面裙,再缀宫绦禁步,与丫丫两个四只眼睛明亮亮的瞅着如玉,像是如玉在看自己亲手所绘的作品一样。
  在黎明天色中出了门,如玉带着秋迎与王婆两个,再有扈嬷嬷相陪,便往皇宫而去。
  端妃居于内廷景明殿,如玉去时,端妃往福宁殿侍疾,并不在成平殿。在殿外候得片刻,接见她的却是和悦公主。
  自从那一回张君被赵钰生生踢过一脚之后,如玉再未见过和悦。这小丫头仍还是稚嫩的脸,身量似乎也停止了生长,因闲居而不戴冠,又生生小了半截。
  她提议要带如玉往后苑之中的晏春阁逛一逛。如玉上一回往清颐园,以为皇家园林不过尔尔,便也以为归元帝果真是个勤俭克已,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及待入了这宴春阁,才知道什么叫皇家富贵。
  入馆之路,皆已白玉铺就,闪着温润而清亮的光辉,薄雾中重重楼阁,檀木翘檐上凤凰于飞,青瓦浮窗玉石为缀。一弯丽水似青罗玉带,于白玉浮桥下蜿蜒而泄,山坡上红樱株株,开的正是烂漫时。
  和悦睁眼便在这穷极奢靡之处,司空见惯,信步带着如玉越过白玉桥,到了缓坡上,于漫坡的三月红樱中拂指轻撩着花瓣,回头见如玉跟在身后,跳跃着轻快的步子问道:“你可认得我大哥王府中那安嬷嬷?”
  如玉斟酌着她问话的用意,觉得当与契丹公主有关,又不便撒谎,遂答道:“有过一面之缘。”
  和悦忽而止步,居于台阶之上,总算从视觉上与如玉相齐平。她道:“可惜她去了花剌,我如今想学《好姝》一歌,如今整个咱们大历,估计就你会唱。”
  如玉亦止了步,摇头道:“不过听过两句而已,调子都拐不上,谈唱更是不可能,公主怕是找错人了。”
  “二嫂!”和悦忽而拉住如玉,前后左右再无人,她俩人站于一片春桃正盛的高岗之上。她低声说道:“我已经十七了!”
  如玉望着她,并不言语。
  “我父皇这些日子身体时好时坏,眼看便是他的生辰,万寿之日,因为我三哥的死,他也欢喜不起来。当初契丹公主一舞,叫他欢喜了许多日子。如今契丹公主去了西辽,他于昏澹之中曾念叨想再听一回《好姝》,看一回那契丹公主跳舞。
  我再无求处,所以求到你面上,咱们将来是要做妯娌的,这件事,你得帮我!”
  “我很好奇,公主是怎么知道我会《好姝》这首曲子的?”如玉当初替唱之事,死了的赵钰是知道的。而她引赵钰往那死局之中,唱的恰是这首歌。
  谋杀一个皇子,放之四海,她和张君干过的是身生为人而不能干的逆天之事。如玉心生警觉,怕要扯出那件事来,自己和张君二人都得死。做了亏心事,青天白日也怕鬼敲门,可若赵钰不死,她和张君今日都得死。
  要么不干,干了就死不改悔。如玉一脸淡然,盯着和悦。
  和悦不过一个天真小丫头,娇娇小公主。她道:“当然是我去了的三哥说的。他当初负责与西辽结盟一事,言你曾陪伴契丹公主跳舞学歌,唱的比契丹公主还要好听。
  我为父一点诚心,也是想他的病能好起来,叫我能早点出嫁。”
  如玉仍旧摇头:“怎敢与契丹公主相比。不过是陪她学舞是略看过几段而已,所以并不是我不想教公主,而是自己本身就跳的差,怕要耽误了公主。”
  这一章被锁的叹为观上。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基友说,你的张君洗不白了,他整天就知道睡睡睡。哈哈,目前他确实是这样,三五个月抽一个小时跑回来,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哄媳妇。知道问题出在那儿,可是连解释的时间都没有,从文章一开始他就在玩命的奔跑。
  简介里不是说了么,他想治从欲而起的魔障,后来就成了魔王。
  从今天开始,干提一个皇帝,后面还会干掉一个。是时局在推动他最终成为最强的那个人,后面他会慢慢变的从容,那怕成为皇帝,他依旧不改初心,和如玉彼此携手,消掉所有的原罪。


第100章 同罗妤
  如玉是从西华门入的宫; 步行经过垂拱殿,和与之相隔的皇帝寝宫福宁殿。端妃既侍疾不归; 皇帝应当还在病中。此后苑距离景明殿都还有许久远的距离; 断然传不到福宁殿去。
  和悦知她会唱,而如玉本着一个都不惹的诚心; 是一直都想将永国府四兄弟团结到一起的。她也看中和悦的天真单纯; 怕自己再推拒下去,要叫和悦觉得自己故作扭捏失了和气; 遂再不推辞,迈步到一株红樱树下; 扬手示意乐师起音; 便跟着男乐师的声音找起调子来。
  *
  从过完年之后归元帝便一直缠绵病榻; 今日见外面仍是雾蔼沉沉; 心绪仍还败坏。但总算痔疮之疾暂时下去了。端妃见他仍还闷闷着,自楠木毡案上端起一只定窑白瓷茶杯; 将参汤奉给归元帝,见他轻口呷着,低声问道:“皇上要不要出去走走?晏春阁的红樱恰这几日开的正是烂漫; 不如臣妾扶您出去走走; 或者心绪能好一点?”
  本来,那茶碗并排四只,外瞧着一模一样。而白瓷茶碗底下作的记,也唯有端妃才能分辩。剩下三人,也是各自记着各自的茶碗; 向来不会端错的。
  三位翰林学士随侍帝侧处理公务,每日的参茶、点心与皇帝同例。
  之所以唯有端妃才能分辩四只茶碗,也是归元帝怕殿中来往人杂,有内侍或者宫婢们得了重金,要于茶碗之中投毒害自己,不肯叫他们分辩出来。
  自打皇帝身体渐渐康复之后,翰林学士廖奇龙身体出了问题,也说不出那里有病,只是白日恍神,间或有些呆滞。帝侧随侍的学士们,一天要看成车的奏折,随时待命,无论归元帝问到那一州那一府,那件公务,须得能立即便将州县官员们所呈奏折倒背如流,供帝钦断。
  廖奇龙精神萎靡思维迟滞,自然不能再胜任学士一职,所以也告了病,如今他的茶碗便一直空着。
  一殿之中就那么多人,到底是谁在害自己,而又是谁阻止了这场加害,归元帝目前所有的怀疑心,自然还在两个虎视眈眈的儿子身上。他狠手将整个福宁殿所有的内侍以及宫婢全部换过,唯端妃儿子已丧,与自己舔犊相哀,如今越发依赖于她。
  在两个翰林学士的目送下出门,归元帝略交待了几句公务,便摆驾龙辇,往晏春阁而去。
  去年一年多雨,南北俱涝。今年春早归,一路黄莺清鸣,画眉浅唱,百灵脆口,喜鹊亦来争春,跟着御辇侧,不停的叽叽喳喳着。
  过得片刻云去雾散,到晏春阁外时,一轮红日破云而出,许久不见暖阳的归元帝伸手去掬那阳光,便听晏春阁中有乐声隐隐传出。他一听已是不喜,皱眉问端妃:“这处馆阁,你竟指给人住了?”
  这是同罗妤当年住过的馆阁,她死二十五年,归元帝也不曾下令封馆,旧时仆婢仍还住着,自已每每春至,也总要入馆散心,赏樱,遥思故人。
  端妃见帝不悦,连忙上前回道:“臣妾怎敢擅动妤姐姐所居之处。不过是今日钦泽家的夫人入宫来拜,邀她往此处赏樱看花罢了。”
  从秦州来的小寡妇,因为她,他年少轻狂的儿子还曾与张君打过两次架。
  归元帝扶上端妃的手,进了晏春阁。凤凰于飞映着三春艳阳,白玉铺成的栈桥远通向水的彼岸,那彼岸漫天红粉蒸蔚,男歌者的声音才落,一声白练之音渐起,三十年前,每逢春日,同罗妤便要在这漫天樱粉阵下为他轻歌。
  塞上之曲,江南之乐,她旋听即熟,无一不精。
  归元帝松开端妃的手,连拐杖都不必,自己一人漫步过了玉带之桥,缓步上山坡,身苍苍而心少,仿佛骑白马的牧人要赶回去见自己心爱的女子,听她唱道:“他挥着马鞭,抚过那白白的羊群……”
  于红粉樱阵之中,一袭石青的大袖,身姿古朴苍凉,乐声幽怨凄婉,那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同罗妤,穿越三十年,就在她曾宿过的馆阁之中放声而歌。
  一众乐师见帝至,不便停乐,却也微微欠身。
  如玉曾于云台跳舞时特意看过归元帝,也识得他。只是他今天穿的厚实,面色太过苍白而一时未能认出来。
  她随即便止了歌声,见和悦在敛礼,自己当地而跪。
  归元帝一步步走到如玉跟前,沉声道:“不必虚礼,平身吧!”
  如玉站了起来,退到和悦身旁,余光暗揣归元帝的脸色。到了此刻,如玉才忖过来,皇家没有天真女儿,小和悦设了一局,果真东窗事发,也只能等个剐,她死,张君得陪着,张君死,她也不可能独善其身。
  “秦州赵氏,生于柏香镇赵大勇家,说的可是你?”归元帝自脑中回拢着思路脉络,踱步问着如玉。
  如玉摇头:“回皇上,并非。臣妇之祖父,名为赵大目,而非赵大勇。”
  到了这时候,如玉才醒悟过来,端妃只怕是要借自己生事。但归元帝既未大动永国一府,想必她要生的事,与永国府并无直接干系。她所为的,仍还是争储,就不知她押的,又是那一位了。既到了这时候,归元帝下令查,肯定要查出她的身世来,不如直接挑明的好。
  “赵大目!是当年游走于西域的那个商人赵大目?”归元帝又问道。
  如玉道:“正是。”
  背叛,全都是背叛。归元帝自认勤政爱民,身为帝王从不曾骄奢淫逸,尽心竭力一心为黎明苍生,自继任以来北边强邻环饲,从未有一天掉以轻心,身在帝为而三十年不曾卸甲,不期老来竟遭如此大的背叛。
  从禁军侍卫,到三个儿子,再到满朝臣子,众叛亲离,孤家寡人。
  人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他这些日子以来最信任的年青人,被他的几个儿子穷追猛打,也不过是因为他娶的那小寡妇,恰就是契丹公主。几个儿子图他的小寡妇,街头巷尾穷追猛打,他无处可逃,才会逃到自己麾下来。
  御玺为何会跑到渭河县,是因为沈归在那里。而沈归之所以安家在不起眼的陈家村,是因为她在那里。赵钰死,在他不愿将三边统兵一职重新交还于永国府的情况下,他转而相信了沈归,而赵钰,恰就是沈归杀的。
  他踱步走着,看一眼如玉,便是一声冷笑,再看一眼,再笑一声,忽而回头往山坡上走了两步,再回首,一口鲜血喷出,洒在满地落樱之中,两眼反插,晕了过去。
  *
  前朝政事堂。当朝宰执姜顺、瑞王赵荡,太子赵宣等人都在,众人当堂议事,翘首以盼着两位翰林学士。
  过得片刻,文泛之与张君二人进殿。
  文泛之左右投缘,两尊神像下面都投了拜帖,于朝事上也不过打哈哈,只待平稳过渡。张君自来是个倔性,一心为主,两尊神俱惹了个遍,到如今仍还不开窍,无论盯上了那一位,仗着皇帝的信任便是穷追猛打。
  他怀中抱着一沓奏折,轻放于赵荡案侧,先叫了声先生,随即道:“殿下勿怪,这是皇上旨意。皇上着微臣来问一声,南部诸州之乱,他已命您调开封大营与西京大营前往地方增援平乱,为何仍还有奏折如纸片飞来,俱是各州奏来急报,请求朝廷派兵支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赵荡站起来,虽手翻出一本奏折略看了几页,和气无比的展开太子赵宣去看:“如今这帮地方父母官们也是唯恐天下不乱,不止援兵,两座大营这些日子连伙食都减了两数,凑出军粮全部拨到了南部诸州,就是为要平民乱。
  孤不食肉久矣,瑞王府并无女眷,几个老宦官也叫孤赶着纺织不缀,连口粮都省下来送了出去,他们还要奏报,而皇上只听地方的,又不肯多听咱们一言两言。
  钦泽你说怎么办?”
  太子一系诸人早知赵荡未发兵一分一毫,不过莞尔,要看他的笑话。
  张君叫赵荡笑吟吟盯着,红色公服衬着清瘦的白肤,本分的不能再本分的脸色,一双眸子亦盯紧了赵荡:“以学生来看,先生自然是派兵出剿的好。外夷相扰,我们只须边关将士守住国门。但内乱真正起来,江山不稳,才更可怕。”
  宰相姜顺起身附合道:“瑞王殿下执掌两座大营,地方无兵,南部因无战事而无常驻之兵,此时再不调京营,只怕果真要生大乱。”
  赵荡紧盯着张君,他门下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学生,虚伪起来连先生都要掉饭碗。他是早就揣准了皇上无移储之心,所以投到了太子门下,却又比文泛之这个两面派更高明,明踩暗捧,竭力要扶太子上位。
  偏偏在皇帝眼中,他还是满朝文武之中唯一忠于自己的纯臣。
  赵荡在政事堂的大殿中缓踱着步子,走到窗前,三月的春光自古檀木莲纹窗扇中透进来,照在他分外立体的五官上,他缓闭上眼,忽而沉声叫道:“齐森,进来!”
  齐森应声而入,在赵荡身侧垂首而立。
  “摘了两座大营的军令牌,交给张承旨,叫他还给皇上,两座大营,孤不管了!”不知真怒还是假怒,总之赵荡是发怒了。
  赵宣最怕朝堂上有争执,起身走过来劝道:“大哥这又是何必?父皇他身体不好,便是偶有怨言,咱们也该……”
  他声音还未落,忽而一个内侍连滚带爬扑进来,叫道:“大事不好,皇上他……他晕过去了。”
  正是争储的关键时候,赵宣与姜顺等人转身就往外走,一众人浩浩荡荡皇帝寝宫而去。赵荡却仍在窗前立着,回头见张君未走,迎上去问道:“如玉最近过的如何?”
  张君一时还未明白过来,忽而游丝一念想到承爵一事,再联系今天端妃请皇帝出门赏樱,随即便意识到,也许如玉入宫了,并且皇上见到如玉了,或者恰是因为此,身体渐好的归元帝才会猛然晕过去。
  他意欲拨腿而跑,随即又镇定下来。既皇帝都晕过去了,想必如玉无事。
  赵荡不言,过得许久冷嗤一声,转身而去。年青人而已,最是沉不住气,自以为自己调换了参茶碗,他便找不到别的门路下手,孰不知杀器便在他张君手中,之所以他迟迟不肯用,也仍还是为了保如玉一个安生。
  *
  在殿外跪到下午皇帝仍还不醒,两个皇子,翰林学士,文武大臣跪了满庭,直到傍晚,宰相姜顺率群臣散去,张君也跟着出宫,准备回永国府去。
  出宫门走不得多远,他便见那王婆与秋迎两个在路边站着,马车帘子轻垂,显然如玉一直在宫外等他。
  张君略站了片刻,唤过那王婆,递给她一块腰牌道:“烦请去趟瑞王府,将此物交予瑞王殿下。”
  王婆见是块白玉螭虎佩,又是他随身所佩,作了近两年的奸细,这时才恍悟自己早叫张君与如玉二人看穿,握着那玉佩拜得一拜,转身走了。
  如玉本是撩帘瞧着,见张君上了马车,问道:“人言君子如故,玉不去身,你将佩玉交给这王婆,要她送给赵荡,可是宫中起了变化?难道皇上已经大行了?”
  张君摇头,却又补了一句:“不过大约差不多了。”
  大乱将临,于朝事上,他向来平和,也唯有永国府的琐碎家事,才能惹得他一再暴躁。
  马车晃晃悠悠,王婆走了,也不定车夫与秋迎是否可靠,夫妻不到床上,是无法推心置腹的。
  张君忽而伸手,将如玉一侧的车帘轻轻打起,早春日暖,夕阳洒照进来,洒在她脸上。
  他不过闲散而坐,一手垂于膝头,一手搭在唇上,眉舒目深,情温而暖,看得许久赞道:“你今天可真漂亮。”
  如玉低声道:“防不胜防,和悦带着我去晏春阁,央求着要叫我唱歌给她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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