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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夫后悔了-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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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要得孙儿了,虽说不是嫡出却要当嫡出养,儿子的骨肉没了怎能不伤心?这一来,那日子可就……
    莞初轻轻叹了口气,之前计较只为了这天大的秘密,只求不破,如今才知道这善后的不易,更况,回去以后,就是她一个人……更不易……
    想着想着,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却被暖炉子熏得热燥怎么都不踏实,不过半个时辰翻了个身便又醒了。莞初坐起身,抬手抹了一把额头,横竖睡不着,不如到外间凉快一会儿。
    轻手轻脚地出到外间,赶紧把厚皮帘子遮严实,将将转过身,就听得那黑暗中轻声叫,“丫头!”
    呀!莞初吓了一跳,就着外头一点子光亮才见那暖榻上竟是起身站起一个人来,不待她瞧清楚,那人已是大步过来,带着一身的凉气一把将她揽进怀里。莞初热热的身子只穿着小衣儿,这一抱,不觉就打了个寒战。
    “哎呀!”手下如此软软细滑,滑得他的大手都险些招架不住,低头瞧,原来那香嫩的小肩膀竟是毫无遮拦地在他手中,顺着那往下,雪白嫩滑的背上只有细细的一根丝带,齐天睿惊得倒吸凉气,“这怎的什么都没穿就跑出来了?!”
    “快放开快放开。”
    小声儿急得乱糟糟,怀里软滑的人儿像一条小鱼似就要往外溜,齐天睿立刻回过神,紧紧箍住,乐得声儿都发颤,这丫头穿得还不如那日在热泉,身上只是个小薄纱肚兜啊!怀中不觉更下了力道,揉搓得满怀娇软,任是金刚铁锤也休想打开,漆黑的夜一点点模糊的月光,人哪还有脸皮,低头埋了,只管用力嗅着,轻薄道,“哎呀呀,丫头终是知道疼相公了。你说咱们是不是心有灵犀,嗯?我将将进门,正想着怎么叫你出来,你就跑出来了,投怀送抱啊,是不是也想我想得紧?嗯……快让相公好好儿疼疼……”
    “哎呀!”莞初羞臊得厉害,急得想跳,可只要她一动,他便逮机会贴得紧,那大手早已没了计较,薄茧划过她的背,反反复复,她恨得咬了小牙,“齐天睿,齐天睿!”
    “嘘,”齐天睿咬了她的耳朵,“悄声儿悄声儿,莫吵了妹妹,来,相公抱你去睡。”
    “啊,别……”
    他一弯腰打横抱了起来,大步就往那暖榻去,黑暗中势气竟是如此强大,把怀中人托得高高的,蹭在脸颊,能感觉到他咬着牙那铮铮的棱角。将一放下,莞初挣着就想起,他已然俯身下来,她急得用力捶打,正是要恼,身上一暖并不觉沉,才见他只是双肘撑着整个将她遮拢了,低头埋在她脖颈,不动了,安安稳稳的……
    静夜里哪里经得住如此温存,外头的月牙越发淡了光晕……
    “丫头,想死我了……”
    “……我喘不上气来了。”
    小声儿娇娇怯怯,他这才抬头,近近地,看着那双浅浅的琥珀,摄人心魂、摄他的命……轻轻蹭蹭那小鼻尖,她没有躲,只是屏了气,他笑了,翻身过来,拉了被将她裹入怀中。
    虽说身子还是贴着,可毕竟,有了这薄被的遮掩,再对上他的眼睛才不觉将才那羞死人的尴尬……
    她显然是吓着了,睫毛颤颤的,小脸通红,急得没有把握牙齿把那嫩嫩的唇咬出一个小血印,他抬手轻轻地摩挲着,哑声道,“疼不疼?”
    “……嗯。”这一声应得好委屈,那清凌凌的眸中都像泛了泪珠儿,“往后别再……”
    “丫头,你要折磨死我了……”
    轻轻吐在她唇边,他似是醉了,她倒像是真的接了这话,眼中更觉泪光漾漾的,“那往后……咱们离着些……”
    “我忍不得啊,你忍得?”
    “嗯。”
    好缠绵的话就此打住,齐天睿噗嗤笑了,咬咬牙,“浑丫头!你记着你今儿的话,赶明儿让你好好忍一忍。”
    她没大明白,也不想再争,低头,缩在被中。
    齐天睿闭了眼睛,裹着她安安静静地躺着,被下大手轻轻抚摸,将才的心热此刻倒凉了下来,不觉就蹙了眉,“怎么瘦成这个样子,嗯?”
    “……毕竟是小产,我若是看着红光满面的,不是不妥?”
    “那你就要把自己糟蹋得像真的小产了一样?”
    头顶上的语声忽地严厉,莞初吓了一跳,赶紧抬头看着他,“不是,总要瘦一些,要不回府了都来瞧我,我演不像啊……”
    齐天睿一拧眉,“谁说要回去了?”
    莞初一愣,“不回去了?”
    “秀筠得回去。待我忙完这几日,咱们开门宴客,正式立宅开府,这往后就是我齐掌柜的府邸,不是外宅了。”
    “真的?”她闻言瞪大了眼睛。
    “如何?”
    “嗯……好。”
    看她终是抿嘴儿笑,小脸的颜色也复了暖,齐天睿心里好适宜,越将怀中裹紧。实则丫头哪里知道,另立府宅是件大事,齐府把他撵出来这些年也从未提过分家,几年前他虽大张旗鼓买下宅子,却那门匾上至今都是空的。如今老太太和老爷们都还在,上一辈尚未分家,他倒要立宅另过,绝非易事,只是此刻看着她欢欣雀跃为的是他两个,齐天睿眼里旁的一切都不算事了……
    “这么乐,是为着我么?”轻轻磕磕她的额头,他戏谑道,“今儿叶先生还传信说要见你。”
    “是么?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齐天睿一拧眉,“没时候儿了!”
    静夜里他好大声,不知是当真知道自己错了,还是被他吓着了,怀里没了动静。她这么一乖,他心里倒没了底,“丫头,”
    “……嗯,”
    “这几日我要出金陵,等我回来,咱们回粼里住几天?”
    “真的?”她果然立刻抬了头,小声儿又欣欣然,“你几时回来?”
    “你要依我就件事,我就早些回来,不然的话……”
    “何事?”
    “让我亲一下。”
    “不……”
    他低头,唇轻轻地蹭在她腮边,她僵了一下,没有动,他便印了上去,重重的,仿佛整个人的精神都在这肌肤相腻之间,她推也推不动,这一个亲吻,就要一宿了……
    ……
    进了四月,天气霎时转暖,院子里的花一夜之间便争明斗艳。
    齐府接了小产的信儿,随即又送了一车补品来,传的都是老太太让好生将养的话。出了月子,秀筠的身子已经大好了,不过终究是伤了元气,内里依然虚弱,脸色寡白,人也没精神。好在她之前见人就羞涩,一直也有不足之症,这一来说为的嫂嫂伤心,伤了精神也说的过去。
    这日前晌,日头暖暖和和的,莞初陪着秀筠在院子里慢慢走走,看看花草,姑嫂两个正说着话,就听二门响,艾叶儿急急奔进来,“姑娘!姑娘!”
    “怎的了?”
    “府里来人接了。”
    “哦,”莞初赶紧拉住秀筠回房,“先让他们在小厅歇,咱们这就预备。”
    “姑娘!”艾叶儿忙拉了她的手,“你不用躺着,来的人是彦妈妈,正跟傅管家说太太今儿就让接二奶奶回府呢!”

  ☆、第79章

    四月的午后,日头照得正暖,齐府的花园里早已花红柳媚;冬日荷塘的残景在春雨滋润下换了新模样,不时可见巴掌大新绿的叶子,点点知春;水鸟儿们都被放了出来,春暖的水上悠闲地凫着;绿荫丛中,赏花亭内,早早晚晚开始有了人声;旧年的画舫重上了新漆,泊候湖边,偌大的花园又成了这青砖灰瓦中最富生机之处。
    一片春光明媚,几处得意人家。唯独的,落下了角落里隔出去的素芳苑。
    二奶奶小产之后,老太太原本嘱意要养过四十天方敢行动回府,闵夫人因劝道该早早接回来将养才是,天睿生意忙、一个人惯了,他们又年轻,出了这等事也是招架不得。老太太闻言也叹气,想想便依了。
    小产不过五日,虚伤元气恐是比生产更甚,接回来自是当月子养。遂府里早早预备下了一应暖褥铺盖,铜暖炉、厚皮帘,将素芳苑的楼上裹得密不透风。
    原本只是安置小厨房每日炖补品,岂料一回来各房都惦记着,单是阮夫人三日之内就来了两回,嘘寒问暖、淌眼抹泪儿的,另拿了自己的体己银子给每天贴补;兰洙本就与莞初相好,这一来,更是照应得勤,再加上老太太和方姨娘,一日里头的汤汤水水便是不断。
    大房的殷勤落在闵夫人眼中都是隔山观虎斗、心术不正!幸灾乐祸这种事若是搁在旁处,许是还能计较出些亲眷、脸面来,搁在这子嗣之事上,闵夫人太知道阮夫人的心病。这两年寻医问药,一直没说是什么病症,可她冷眼瞧着,兰洙怕是不中用了,否则阮夫人也不会终是低下头来,这几日正磨着老太太想给天佑纳妾。可就算纳进门里,三年抱俩又如何?端端都是庶出!二房哪怕就是生一个,也是嫡孙!如今倒好,都以为这二房奶奶小产,四月落胎多伤身子,往后怕是连兰洙生的那个小丫头都成了唯一金贵的嫡出。
    不过这一回,闵夫人心里却有底,只瞧着阮夫人在老太太跟前儿装相,自己暗自冷笑。原先说外头有了孕,闵夫人虽说想着能拿此事膈应莞初,可自己实则也并非想要那外头的做嫡孙,这回,掉就掉了,正好干净!往后叮嘱天睿若还想要,好好儿地求了老太太纳进府门再生养,至于嫡出么,往后娶了正经人家的女孩儿,干干净净的,还怕没有?
    只是眼下这个么,回来了,就好办了。
    莞初回来这几日,兰洙每天都来瞧一眼,今儿得空儿的早,吃了午饭把囡囡安置睡下就往园子里来。上了楼一掀起帘子,扑面的暖热,将将在日头低下本就走热了身子,这一来,兰洙经不得就扑红了脸。
    待到被让了房中,更觉闷热,绵月识眼色,给凉凉的倒了一杯茶来饮下去才算压住些。满眼的红,沉甸甸的红绒帐子,原本新人尊贵的喜庆此刻落在眼中如此沉重,他们成亲没多久就有孕搬了出去,这帐子便没撤下,这小产了回来正好要暖着便更留下,里三层外三层,端端把那拔步床捂了个严实。
    兰洙在外间吃了茶,这才起身进到里头。暗暗的帐子里那人儿靠在床头,一张苍白的小脸,一额头细细的汗珠,身上是坐月子特意做的袄儿,虽是应着春天的薄绵,却是两层的高领子,袖子也紧,把整个手都包在里头;玫红的衣裳大红的铺盖,暖暖和和地捂着,只是那人儿像被抽了筋骨、软塌塌的,绒绒的睫毛耷拉着,水汪汪的双眸雾气浓浓、满是迷离,纤瘦的身子坐着都往一旁歪。
    这次小产真真是大伤了她,养了这几日竟还是虚得抬不起头来。兰洙看着不觉心疼,想自己当初生囡囡,生生折腾了一天一夜,人险些就疼死过去,可生了之后再虚弱总有孩子在身边,早早儿就撑了起来,可这一个端端受了罪还落了空,可怎么养?坐到身边,抬手轻轻给她拭着额头的汗,“莞初,”
    莞初抿了抿怎么喝水都是干巴巴的唇,有气无力道,“嫂嫂……”
    “听听,”兰洙蹙了眉,“这怎的还不如昨儿有力气?今儿早起那阿胶可吃了?”
    莞初此刻眼睛都是红彤彤的一片火,人已经快被烤干了,一听阿胶,奄奄一息的心头又蹿起一股子燥热,苍天啊……这月子真真不是人坐的。为了应付府里人不时来瞧,还有家下人的眼睛,莞初觉着自己成了那包子铺里的小笼汤包,每天一早起就上屉,添柴加火端端蒸一天;只盼着夜里,熬到夜深人静,主仆三人悄悄地熄了炉子开了窗,能凉凉快快地睡一会儿。老太太说要养四十天,这连十天都不到,莫说是胃口,已然是心力、脑子都连带蒸干了,什么琴,什么谱,什么针灸药丸,此刻她迷迷糊糊的能认得眼前的人已属大不易。
    “都吃了。”莞初费力抿出一丝笑,“多谢嫂嫂每日惦记着。”
    “还跟我客套什么?”兰洙苦笑笑,“你我如今是一条苦藤上的瓜。”说着,不觉就倾了身子,更近了些,轻声问,“莞初,都过了三个月怎的还掉了?莫怪嫂子多事,若是不寻着病根儿,往后怕是麻烦。给我瞧的那个大夫明儿过来,不如带过来给你再瞧瞧?”
    “哦,不不,”莞初闻言吓了一跳,赶紧坐直了身子,“不必了。在私宅的时候他已然请大夫瞧过了,就是小产,没大碍的。”
    “是么?那就好。”兰洙又抬手给她掖了掖被子,“不瞒你说,我和我们大爷原还指着你们呢。”
    “嗯?”莞初没明白。
    “我们太太早就惦记着给我们大爷纳妾,他虽是不松口答应,可我不敢拗着。后来听着你们这么快就有了孕,我便伤心,想着太太还不得更着急,可天佑说,这是好事,只要你们早早儿生下嫡孙,老太太必不会这么轻易答应给他纳妾,日子久了也就罢了。”
    “嫂嫂……”莞初没想到原以为的大房计较背后竟是如此,那一本正经的大哥竟也是个心软护媳妇儿的,不觉倒替兰洙欢喜起来,“嫂嫂,大哥既是不想纳妾,你就莫担心,老太太和太太断不会强摁他的头。平日里你是太操劳,又总提着心,说不准你放下心来不刻意去求,那孩子倒来找你们了,就像囡囡一样。”
    兰洙闻言并未宽怀,叹了口气,“往后你就知道,哪能那么容易?如今,咱们两个都得精心着赶紧养身子,谁先得着都行,否则,就得看着他们兄弟纳妾,老太太和太太不摁着,有祖宗摁着呢,他两个还敢无后?说起来这个,你家那爷呢?那日瞧要接你走,好得什么似的,这怎么出这么大的事,他就是回来说了一声就走了,再不见人影子?”
    “哦,他柜上有事,往外头去了,过些日子才能回来。”莞初说着不觉噘了嘴巴,想那一夜被他抱着只管轻薄,口也无遮拦,说什么去三两日就回来,回来就带她往粼里去住几日,谁知这一去十天,连个人影子也没有!还说要开府立宅,不用她回来,便也没合计这回来后该如何应对,弄得她一听人家问是怎么落的胎她都不敢说,就怕跟他说的不一样,坏了计较……
    兰洙又稍稍坐了一会子就走了,一来是怕她累了精神,二来这楼上也实在是憋闷得热,熬不得。
    送走兰洙,绵月赶紧给莞初弄了凉手巾进去,三公子信上说的明白要好生照顾姑娘,与从前一样。绵月便再不去纠结这孕喜与小产之事,与从前一样,应着姑娘的话好生照应。
    主仆三人在蒸笼里熬了一后晌,好容易熬得入了夜,园子里锁了门。绵月赶紧熄了暖炉,开了半扇南窗;莞初把身上的袄儿和大被子都褪掉,只留了一身薄中衣儿,腻人的汗珠子落下去,好好儿透了透风,那蒸得稀里糊涂的脑子才算清爽了些。
    正是洗漱,就听得外头有动静,似是大开了院门,艾叶儿赶紧往窗子上去瞧,轻声叫道,“姑娘!是太太!太太来了!!”
    莞初闻言一愣,除了那一日老太太过来的时候婆婆随着来瞧了一眼,之后再未路面,想着该是要把这一场事撑过去等着她往谨仁堂去请安,这怎么夜里来了?
    “姑娘,你赶紧去换衣裳啊。”绵月在身边急道,“炉子也熄了,若是再看姑娘打扮得这么单薄,定是要惹了太太生气了。”
    莞初想了想,依旧低头洗漱。婆婆知道她未孕,这个过场本就不必走给她看,至于为何园子锁了门深夜来到,那就更与这炉子和月子不搭界。既来之,则安之吧。
    耳听得楼下开了门,丫鬟们都请安迎候,莞初接着擦了脸上的水珠,吩咐艾叶儿取了薄袄来穿上。
    帘子打起,彦妈妈搀扶着闵夫人走进来,只主仆二人,也未允许楼下的丫头跟上来。莞初赶紧俯身行礼,闵夫人走过只当不见,沉着脸,满面肃色,原本肉撑得饱满的一张圆脸此刻耷拉得老皮尽显,眼角垂,端端抠出个三角,平日礼佛或是与说话时那胖胖的笑意全是不见;不过月逾,没了儿媳恼人,心宽体胖,身子更觉臃圆。在房中环顾一番,鼻子冷冷地哼了一声,落座桌旁。
    绵月正欲上前斟茶,就听得彦妈妈喝道,“不知规矩的丫头,哪里就轮到你了!”
    绵月没敢再动,莞初便起身,退到桌边,双手去捧茶壶。
    “跪下。”
    声音不大,好是阴沉。事不意外,莞初的手却依然僵在了茶壶边,蹙了蹙眉,放慢慢收了,俯身跪在当地。
    “今儿关了院门,已然是给你脸!问你的话,敢有半分不实,我绝不轻饶!”
    “是。”
    她还是原先那副模样应得老老实实的,面上清淡、毫无惧色,眼帘轻拢依然遮不住那双狐媚子的眼睛,闵夫人看得牙根儿痒,吩咐彦妈妈道,“问她!”
    彦妈妈弯腰,老脸对上莞初道,“二奶奶,二爷私宅当中,是如何安排您跟大姑娘住的?”
    “一套三进,我和秀筠住在后园,各有厢房。”
    “那爷呢?歇哪儿?”
    “他住在……”
    “掌嘴!”
    厉声一喝,莞初蹙了蹙眉,方又道,“爷他住在正院。”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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