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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夫日常-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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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老太太三魂没了七魄,她以为是卢信良回来了。“快!快!快收拾起来!”又是起身,又是东张希望,跟做贼一样似的。

    锦绣和孟静娴这才是真正的丢魂失魄,吓得就差没把桌上的马吊给吞嚼来吃了!

    起初,锦绣让梁石云入府,锦绣是打着娘家给她临时送一个针线丫头来使唤使唤,说这丫头蜀绣拿手,正想叫过来让孟静娴和自己学学,并通了管事嬷嬷,说这丫头哪哪都好,却是个哑巴。当然,这档子小事儿也没有知会卢老太太。又估计,锦绣化妆的时候,给男人脸上的香粉涂抹得太多,一时鼻子敏感,实在承受不住便出了这档子事。

    锦绣快被那个梁石云气死了!

    卢老太太奇怪:“诶?不是老二回来了?真是奇怪?怎么会有男人的声音?”

    锦绣赶紧说:“老太太,别是听差了!这青天大白日的,又是寡妇院子,哪来的男人?”那意思,别污蔑了你大儿媳妇的名节。

    “不对!”

    卢老太太固执起来很固执:“我耳朵灵得很!确实有男人的声音,我不会听错!”便果断地起身下桌,要求寻找。

    孟静娴又差点晕了。锦绣冷汗也涔涔直冒。

    卢老太太其实倒不是担心孟静娴这里会不干不净,她就怕那些贼人逮人闯进来。然而,不管是自己亲身,还是吩咐侍女丫头去找,找遍了孟静娴整个屋子,还是不见一个男人的影儿。

    忽然,就在这时——

    “你是?”

    乍然一见那么个高高大大的丫头在屋里,卢老太太两眼皮动了动,狠狠地,动了动。

    不错,正是梁石云。

    梁石云后来就那样陪着老太太“填满”了三缺一。

    事情陡然来个大反转,够荒唐,够惊悚,也够滑稽!

    锦绣说:“哦!娘!这是我从娘家带来的针线丫头,她蜀绣很拿手,我想学学,正好大嫂也是,不过啊,可惜是个哑巴……碧桃,还不快给老太太请安?怎么了?人是哑的,脑子也不灵活了是吗?”

    她嗯咳一声,并且故作严厉。

    卢老太太:“哦……”她觉得有些儿奇怪,这丫头,唇红齿白,眉目英秀,如此高高个子的小姑娘,有生得如此标致漂亮,这于她来说,还是头一次见过。

    是啊,她是真不敢往那方面想!不敢想象如此唇红齿白标标致致的小丫头,压根儿就不是什么女娇娥!她是男儿郎!是她们府上的潜邸祸害!她不敢那么想!不仅是她,就连其他的婆子丫鬟人等,也是不能不敢没法想象。处处透着规矩严苛信仰的诗礼家族,且还是公然堂而皇之出现在寡妇孟静娴院子!那个向来三从四德视贞洁为生命、男人碰一碰绝对会跳楼的孟静娴院子……总之,谁也没法想象。

    锦绣当时的心跳自然没法形容,而孟静娴,更更不消说了。

    梁石云到底是个男人,反应机敏之中有睿智。他给老太太行礼,磕头,就是不说一字。打着手势,并且几个娘们们一边说话、一边走向院子的马吊桌边,他像是很懂,机机灵灵往老人家跟前那副牌一指:“三万!”意思是,把这张打出去,就可以做成对对胡了!当然,用的是手指“哑语”,卢老太太起先听不懂,他再递眼色指指,卢老太太呵呵呵就笑了:“瞧我!可不是!对!就打这三万!”

    卢老太太从来不让下人上牌桌,她知道,那些下人碍于尊威,自然不会赢她的钱。可是,既不赢,那就只有输。卢老太太可不能做这个孽,她有自己的主人面子。并且,也无趣。现在,终于有人肯不再忌讳什么地陪她玩了——梁石云被卢老太太强拉着上牌桌以后,卢老太太仍旧笑得合不拢嘴:“所以,这打牌也要看风水和机缘地!小丫头,瞧,你往我对面一坐,我的牌,我的就没有烂的!”

    那天,卢老太太真真过了好一把赌赢。

    “赌近盗,淫近杀。一掷千金浑是胆.家无四壁不知贫”……看来,卢信良的治家之法还是有用有道,这赌博狎昵之风,果然误事。有人红杏出墙,有人书生跳窗,有人暗地里拉纤做见不得人的“下流勾当”,这不都是赌博给耽误的么?

    假如,那天的卢老太太能再精明一点,从沉溺于赌博之中脑子清醒起来,她再愚,也未必不能瞧出点什么?

    牌桌子上,三个人陪着是打得正正经经,可是私底下……唉,卢老太太若是真的再精明一些,那就真的是吐血而亡的后果了!

    卢老太太的瘾实在太大。上午打了不说又中午打,中午打了下午接着来,午觉不睡,膳也匆匆扒拉了两口。

    梁石云实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脱不开身回也就算了,本想趁机和孟静娴说点什么,也是如幻泡影死活没有机会。

    “卢夫人,你看,你看现在怎么办?”他拿眼神甩过去,碰!一张二饼也往马吊桌子上扔。

    锦绣哼地一声:“你问我,我问谁呀?”叫你出风头?这是你出风头的时候吗?活该!

    孟静娴呢,更是一张脸苦哈哈,嗓子眼都块蹦出一颗突突直跳的心来!

    她总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守了这么多年的寡,这种梦一般的刺激和激烈,于她真真的头一次。

    弟妹啊弟妹……

    她叹:你说,我该怎么好好“感激感激”你呢?

    这天,卢信良回得家来,忽然,他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具体的哪里不对劲儿?

    卢信良觉得有些儿奇怪。

    寿安堂里卢老太太日常用以休憩的东方门小厅那边,一阵噼噼啪啪,哗啦哗啦,隔着帘子和窗门,就那么时不时笑闹透入。

    “哈!我胡了!”

    “杠!”

    “清一色!这又是清一色!”

    “……”

    卢信良脑袋嗡嗡嗡地,响了半天也不知这声音究竟是谁发出来的,究竟是在干什么?她们为什么笑闹成这个样?朱子曾训,什么“乖僻自是,颓惰自甘,狎昵恶少,家道不齐,赌玩之风”……那么一句句尖锐的词儿就从他脑子里翻涌冒出,就像闪星星似的……

    卢信良长长从胸口深吁了口气,再吁……忍!忍!

    他对自己说,一遍遍地,心里默念:冷静!稍安勿躁!冷静!稍安勿躁!……

    “哈!娘!这一下,你可要吃我的杠!六饼!我杠啦!哈哈哈,哈哈哈——”

    是的,是锦绣!

    锦绣用那无比夸张而兴奋得意沾沾自喜的声音,仿佛手拿着什么,她就那么笑啊,就那么笑……

    卢信良脑袋嗡地一下,碰地一下,用脚瞬间踢开了房门。

    “杠什么?我看看?”

    “你是不是拿错马吊了?”

    “对啊,弟妹,你好像真拿错了……”

    “……”

    然而,那些话未说完,所有的人,全都怔了,傻眼了,吓呆了。

    当然,那个“吓”字,是除了锦绣以外。

    作者有话要说:  谁来抚摸安慰卢相啊?!/(ㄒoㄒ)/~~

    那个谁,谁猜出来是玩麻将的,站出来,作者保证不给你发个红包!

    明天要停电,所以作者算是提前更。么么~

 第67章 都是萝卜惹的祸

    卢信良这天的心情不知作何形容。

    今天手头的事情一忙完; 忙不迭地赶回来。他想; 假如锦绣如果能对他温顺一点,低眉顺眼一些,那他就给他个机会; 原谅她!上一次的事情; 就当她什么也没说; 那些恶毒的话语,没心没肺的理论,他再好好给她调/教调/教; 说不定她又改了呢?就像这婚后对她的调/教; 她的变化还是蛮大,毕竟,要让这样的女人心心甘甘遵循什么三从四德,他死了给她守寡守节,也是不太可能!

    卢信良却是大大没想,回府见到的一幕; 却是如此这般……这般的荒唐、气不可言!

    家里一切全乱套了!

    夕阳照过来; 刺刺眼眼,斜进窗户。马吊、骰子……七零八乱,散了一桌。

    他的母亲卢老夫人,这个向来就端庄稳重、极具淑妇典范的老太太,瞧瞧,现在哪有一点家母主妇的风范样子?

    笑容市井而荡起豪迈,头上的珠钗歪歪斜斜; 估计马吊玩得太过疯狂,形容衣冠不整都没察觉?

    “咚”地一声,一块刻有幺鸡的竹马吊“咕噜咕噜”,从她手上轻脆落下。

    卢老太太吓极,“汝、汝贤啊!你回来了?……今天怎么这、这么早”

    她的声音在颤栗,刚还豪迈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

    卢老太太爱面子,被儿子瞅见这幅尊容,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卢信良没有说话,面皮紧绷着,倒背着两手。他是一家之主,所有的卢氏一门家风全由他在统筹治理。

    如今,就连这个老母亲面前,也是不露而自威。

    锦绣冷哼一声,她可不吃这一套。“你回来了?”她说。声音含着微笑,却是礼得疏远,礼得有恃而无恐。

    孟静娴脸又白了。目光眼角时不时瞥瞥那个站在身侧的男扮女装“旧情郎”。手绞着帕子,不知该怎么办?

    而梁石云呢,赶紧把头越垂越低,微微侧过身去。卢信良见没见过他,他不敢保证,但是,作为一个下属小官吏,他却是“有幸”见过他好几次面了!

    就这样,小厅里的气氛怪异而滑稽。

    或许,孟静娴与梁石云不这么做贼心虚不自在的样子还好一些,卢信良未必能把两个人放入眼去。他此刻目光所投注的人儿是锦绣,其次,就是卢老太太。卢老太太又要对她说什么,“儿啊!我、我和你媳妇是打着玩的!真的,没有赌博!我不骗你!”

    卢信良注意到,卢老太太说这话时候,边上站着的那个丫头有点古怪。见了他,也说不上是害怕敬畏,总之说不出的怪异。这丫头个子很高,穿一件胭红通袖交领绣花湘裙长袄,头发没有盘绾,加着额上齐齐几乎遮眼的刘海,直垂而下,那个脸,几乎就只看得到眼睛、鼻子和嘴巴了!很英气的五官……他再一恍惚,又觉得此女个子高得有点不正常,几乎只矮他一个平头……再往下,再往……

    “——碧桃!你以前是不是到哪个王府给人做个奶妈啊?”

    那意思是,胸部那么大,还在涨奶么?当然,酸里酸气又刻薄,这是锦绣的声音。

    头上的一支赤金点珠梅花金挖耳懒懒拔下,拿在手上,她一边挖着耳,一边轻描淡写睨瞟了卢信良一眼。

    卢信良俊面一红,哼地一声,正要甩袖而去!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他不过是看那丫头有点不太对劲,那胸,好像是歪的……怎么会歪的?正要脑中一个清明……不料,锦绣打断了!

    锦绣又是一冷哼。

    好险!真是好险!这个梁石云,你那胸歪了都不知道么?真是……

    事情就是这么凑巧,这么糟糕……卢信良这一关过了,刚才,卢老太太那一关不是也过了么?

    可是,偏偏地,那卢老太太出了幺蛾子,小脚一个不稳,把刚才掉在地上的那张幺鸡马吊不慎踩住,她口里啊的一声,惊叫着,眼看就要摔倒——忽然,十分敏捷快速有力地,梁石云上前把人一接。

    卢老太太的手,搁住了梁石云右侧本就“下垂”歪得不像样子的胸部。

    卢老太太愣了一愣,“这是?这是?……”硬硬地,她感到怪。

    慌忙转身去看,还没意识什么——

    “咚”地一声!

    一颗又圆又大的白花花萝卜,就从梁石云的裙子底下,咕噜咕噜,连连三滚,滚了出来!

    ※

    四月的雨水淅淅沥沥。点点滴滴,总是没个完了。

    卢府的一家之母卢老太太病了。

    愁潘病沉,面容枯槁,身体消瘦,又是请太医郎中,又是让丫头们煎药熬药。

    她的室里一直充溢着浓浓的药味挥散不走。

    虽开了窗,那丝缕不绝的苦涩药味,沉闷而难受,飘入进人的鼻内令人感到无比难受。

    纱橱里一架垂着绸缎绣花夹纱帐的雕花拔步床。床下,放了一尊掐丝珐琅的镶玻璃立灯。

    灯闪着,锦绣和孟静娴跪在那立灯的边上。她们就那么一直跪着,跪得腿已经酸了,麻了,又胀又痛。

    “母亲!”

    孟静娴的声音颤颤栗栗,“媳妇错了!媳妇这一回,真的是错了!您能不能宽恕媳妇这一回,求您了!媳妇错了!真的错了!”

    她是真的错了。

    此时的孟静娴,头上斜插一支冷翠色碧玉珠钗,钗下的流苏凄凄凉凉歪搭了在耳廓鬓发。身上的紫墨色弹花上袄因为不停地跪地磕头,显得有些乱,皱不拉几。

    锦绣侧目看了她一眼。她却没有看锦绣。头就那么一直磕,腿一直跪。嘴角隐隐有血丝。

    锦绣闭眼深吸了一口气,那血丝,是磕头磕出来的。她在恨她!孟静娴肯定在恨她!

    梁石云胸口的那块白萝卜从身上滚落下那的一刹那,孟静娴以后的命运人生就因锦绣的一时古道热肠和任性完了吧?是的,她是被锦绣这个“祸害”所害的!锦绣的心揪紧着,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人的脆弱无能与无助。曾经,锦绣连累得一个有夫之妇因为她、而差遭男人休离,虽然,那也并非她直接造成,可锦绣,却从来没有做亏心事的感觉。

    这一次,锦绣是真正的感觉到了!

    孟静娴头还在磕,惶惶的灯打映在她那苍白而凄迷的脸上,锦绣很想去扶,叫她别再磕了,你就是磕烂、磕死在这儿也没有用的!没有用!

    “孟静娴!”卢老太太终于开了口,“你让我失望,你让我——咳咳——”

    她如哽了东西在喉咙,一口气提不上来。丫鬟们赶紧来顺气的顺气,拍背的拍背。

    卢信良在边上,一直沉默着没有吱声,手端着个药碗,只说,“母亲!这事儿都怪我,是我——”

    锦绣恨不得从地上直跳起来。怪你!当然怪你!你还有脸说!

    她是在母亲自幼“平等”、“民主”、“女权”、“男尊女也尊”的灌溉教育下长大的。她不懂什么三从四德,如今,却非要在一个满脑子三从四德、思想无耻龌龊、三贞九烈的男人手下过日子。还得和他签订了什么狗屁协议由他调/教……这个男人,她忽然开始有点恨他!为什么要和这样的男人生活一场?为什么还要动心动情?这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一大家子,一家人,为什么她偏偏和这些人缠绕在一起?

    锦绣缓缓地闭上眼。眼眶有些潮,竟是有点湿。

    卢信良的那句“这事儿都怪我”是说治家不严,是他,没有管理好媳妇,才让丑事发生!

    是他,纵容了锦绣给予了她太多宠爱溺爱才导致如今大嫂也改了心——近墨者黑啊!

    锦绣从卢老太太那儿走出去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很暗了。雨,越下越大。那扑面的风,携着雨丝,拨凉拨凉打在她的脸上。她没有打伞,沿院子的青石板翠竹夹道漫无目的走着。其实,在决定帮助孟静娴的那一刹那,锦绣就应该想好了很有可能事情会被捅破的一天?现在,这破漏捅得太早,所以,一时间措手不及,才让她感到有些茫目而挫败。梁石云原先的想法,他想和孟静娴来个彻底的私奔。私奔的地点都已想好了!要么是扶桑,要么是东洋,总之,天涯海角,私奔到一个谁也不能找到他们的地方。他要拯救孟静娴!他要说服孟静娴!

    因为孟静娴目前的观念还停留在那些贞操、贞洁、道义、与名声上。

    锦绣对他的这注意不说赞同,也不说不赞同。目前为止,也只有这个方式算是说得过去了!所以,当时的锦绣只帮着孟静娴带了人来也不多想,可是今天……

    孟静娴太可怜了!实在实在太可怜了!

    锦绣恨卢信良恨得要死。

    他们准备拿孟静娴怎么处理?是浸猪笼?还是捆绑在顺贞门那高耸冰冷的贞洁牌坊下,架起一堆柴火,领了全族的人来烧她,唾弃她,朝她扔粪,吐口水?……

    锦绣的身子一软,咚地一声,就栽跪了下来。“大嫂!是我,是我——”是我害了你!是我!

    锦绣走出卢家大宅,忽然,她脑子一下豁然清明,她决定:对!去找梁石云!找梁石云!这男人,不是对她那二嫂孟静娴情深不倦吗?——好!找他商议商议!看能不能偷偷将孟静娴救出来,让他们私奔!对!就是今晚!

    梁石云最后还是被放了回去。卢信良坐在那小厅的雕花太师木椅上,一脸的冷漠,一脸的居高临下、铁石心肠。

    “本相现在也不拿你!也不捆你!”

    说这话时候,他连边上的锦绣看也不曾看一眼。

    尽管当时的锦绣如何舔着脸给他解释,并从未有过的低三下四恳求他……然而,他就是不看锦绣。

    “本相现在也不拿你!也不捆你!”

    这似乎是他绝不肯更改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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