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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斗-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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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里料到太后冷冷觑上官露一眼,道:“皇后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裴令婉只觉得四面楚歌,头晕目眩,她自问在宫里从不与人争执,吃了亏也从不声张,在太后跟前伏低做小,在华妃身后亦步亦趋,可今时今日落到这个田地,除了皇后,从上到下,连一个站出来为她说句公道的话人都没有,最关键的是,她的生死于他——裴令婉抬头望向皇帝,泪眼朦胧中,皇帝的面色十分淡漠,她顿时心灰意冷,她的死,对他根本不重要啊!

    假如,假如她的死可以保住皇后的话……皇帝应该会毫不犹豫的舍弃她的吧?!

    那个宝座上的男人不要心爱的女人再卷进任何风波里了,不要她再担惊受怕,不要她再被陷害栽赃……想到这些,她的身躯难以控制的抖动,面上泪水四溢。

    既然如此,她的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竟有几分决绝,道:“好,我说。”

    “这就对了。”华妃长出一口气,容色志在必得:“你官家出身,真要是送进了慎行司动大刑,你脸上难看,陛下脸上也难看。”斜了一眼上官露,“皇后娘娘的脸上想必更不好看。所以何不干干净净的撂个痛快,求个恩典。”

    良妃死死的咬住嘴唇,只听华妃得意洋洋的声音:“招了吧,是谁授意你纠集宫女谋害陛下的?”华妃一边说,一边绕着良妃跪地的身子走了一圈,阴冷道:“良妃,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四皇子而今正是万众瞩目的时候,要是有你这么一个母亲拖他的后腿,以后他的前程——”华妃啧啧嘴,“恐怕就要黯淡了。”

    又拿儿子威胁她!!!

    良妃抬头凶狠的盯着华妃,华妃一愣,裴令婉这辈子任人搓圆捏扁,何曾有过这样的眼神?但华妃不怕,凭她怎么闹腾,四皇子就是她的紧箍咒,她不从也要从!

    华妃理所当然的等着良妃交待。

    谁知良妃突然起身一把扑向华妃,将华妃扑倒在地,哭喊道:“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你这个毒妇,你还我儿子!”

    “快把她拉开,成何体统。这哪里是宫妃,都成市井泼妇了!”太后示意身边的淑兰,让宫人们动作,可良妃死死揪住华妃,竟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谁拉都没有用,震的众人目瞪口呆。

    “是你!明明是你!”良妃指着华妃,脸上泪水汹涌,“什么都是你让我干的,是你让我找得韩婕妤和王采芳,是你说会让我的儿子登上帝位,是你说只要我指认一切都是皇后的主意,你就会留我一条性命!是你是你都是你!如今你却反咬一口,要借刀杀人,要灭了我和韩婕妤,等我和韩婕妤都死了,死无对证,你想怎么说都行。真是好阴毒的计策,你也不怕有报应,肖氏!我告诉你,当年你让韩氏往我的汤药里下毒致我重病,从而夺走我的儿子,我一时一刻都没有忘记,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说完,良妃‘蹭’的起身,对皇帝道:“该说的嫔妾都说了,没错,是嫔妾教唆韩婕妤谋害陛下和皇后娘娘,人人都说皇后娘娘待我好,可她何曾将陛下的恩遇分一星半点于我?没有,并没有!皇后对嫔妾,就像可怜一条狗,一只猫,给个有瓦遮头的场所,施舍一点饭食罢了。嫔妾对皇后并没有那么忠心,但也谈不上恨。倒是华妃——”良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头上拔出一根金钗,“你将我逼到这个地步,我也绝对不让你好过。”伴随着话音,金钗扑哧一声刺入华妃的手臂,华妃‘啊’的一声尖利哀嚎起来,良妃则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朝柱子冲了过去,众人只听到‘砰’的一声,像什么东西从天上重重坠落,再看裴令婉,她已卧在地上,奄奄一息。

    “令婉——!”上官露惊叫一声,张慌失措的,忙扑过去抱起裴令婉的身子:“你怎么这么傻,怎么这么傻!”

    她都已经安排好了呀!

    绿珠,福禄,铃铛儿,他们将会一一粉墨登场,她只要再坚持一会儿,一切就会真相大白,为什么要自寻死路?

    为什么?

    上官露的泪水从眼眶里滑落,双手紧紧抱住裴令婉,抽噎道:“令婉,令婉……你为什么要做傻事!令婉……”

 147。黄蜂针

    华妃求饶道:“陛下; 裴氏污蔑臣妾,臣妾没——”

    李永邦伸手打住:“你有没有朕心里很清楚。”

    “起码有一件事裴氏说的没错,当年要不是她病重,你能轻易的把孩子要过去?”

    “要过去以后你没有一天尽过教养的责任,还阻挠他们母子相见; 这些朕都知道; 但怎么也没有想到你会恶毒至斯——以明翔的性命为要挟,要她构陷皇后; 皇后一死; 后宫就是你的天下了,至于前朝; 嗬,你没有料朕会活下来,所以……还要朕继续说下去吗?”

    华妃的身体止不住颤抖,一边捂住流血的伤口,一边强撑着不倒下去。

    “你们适才说皇后的伤是苦肉计。”李永邦的目光如利刃般扫过蒋氏和程氏; “你们自己看看; 皇后都被勒成这样了,几乎送了命。就因为她活着; 就必须得承受你们的怀疑,被你们说成是谋杀朕的祸首,要朕效仿世宗皇帝磔杀曹端妃; 这就是你们的目的。可你们只知其一; 不知其二。‘壬寅宫变’后来查明; 宁嫔王氏是主谋,曹端妃压根不知情,是被冤枉的,世宗的后半生一直在后悔。倒是那个救驾及时的方皇后,明明事前有个侍女向她禀报过是夜将会有人刺杀世宗,那么方皇后为何不及早提醒世宗,反而和华妃一样,都那么巧,当朕死里逃生的时候,准时的出现在永乐宫大门口呢?”

    “华妃可能予朕解惑?”

    华妃急忙道:“陛下明鉴,臣妾惶恐。臣妾住在重华宫,就在娘娘寝殿的右侧,听到了动静,臣妾才往这里赶。”

    “是啊,就你住的近,良妃的兰林殿不近?仪妃的长春宫不近?唯独你最近,你不但自己赶来,你连兵丁都准备好了,简直神速啊!而且华妃你人在重华宫居然能知道永乐宫里发生了什么,并且一上来就要将唯一的活口韩婕妤就地□□,好厉害的华妃,朕要活口,你要灭口,还当着朕的面,脸不红气不喘的进行,当朕是睁眼瞎吗?”

    “跟着命内侍监用布塞住她的嘴,不让韩氏说话,最关键的是,你们对于朕在永乐宫里被行刺咬住不放,可事实上,只要是人,都知道朕如果回内宫,必定只会在永乐宫。其实什么时候动手都一样。但为了钉死皇后,让她百口莫辩,你们需要一个确切的时间点,那朕什么时候会回永乐宫呢?”李永邦环视众人,“事实上,连皇后都不知道朕什么时候会回永乐宫,只有华妃你知道。因为宫里只有你调的一手好香,没有你的香,皇后睡不着,没有你的香,朕头疼的厉害。今天白日里,你差人往皇后宫里送过新的香,皇后上勤政殿的时候,朕闻见了,顿觉精神倍爽,便随皇后回了永乐宫。这件事,问你重华宫的侍女就一清二楚了,都不消送慎行司相信她们就会实话实说。或者我们现在就来问皇后宫里的人也一样,折柳!”皇帝喊道,折柳合身出列,皇帝问:“今日来给皇后娘娘送熏香的是谁?”

    折柳指着华妃身后一躲再躲都要瑟缩到角落里的人道:“就是那个,叫紫鹃的,一个哑巴。每次来永乐宫送香料都是她。听说她是华妃娘娘的陪嫁丫头,从肖家带来的家生子。”

    皇帝‘嗯’了一声:“拜你的熏香所赐,朕和皇后两个人,几乎睡死过去,因此被人勒住,险些无力反抗,永乐宫里的其他人也是陷入昏睡,无人救驾,若不是朕一直有佩刀的习惯,今日就要交待在你们手里了。你若还要狡辩,那朕可以把太医都请来,太医会明白无误的说出这熏香里,是否被加重了**香。”

    华妃闻言,彻底无语,颓然在当场。

    “一一都是你们的计划,做的□□无缝,唯一的意外是,你们压根没有想到朕会活下来,所以计划打乱了,可即便如此,你们还是灵活机变。”李永邦不可思议的看着华妃,“朕从前小瞧你了啊,华妃。你当真是女中诸葛,放在后宫,太屈才了。”

    “臣妾冤枉啊。”华妃垂死挣扎道,“臣妾知道陛下与娘娘鹣鲽情深,臣妾也没有说一定就是皇后娘娘在背后谋划的,臣妾只是晓以厉害,请陛下以史为鉴,明察而已。”

    “明察?那查出了什么?”皇后抱着良妃的尸首不放手,幽幽道:“查出了良妃天性纯良,受苦受难这许多年?”

    “娘娘……”华妃伏地赔不是,“良妃的事是嫔妾的过错,嫔妾也是为了捉拿凶手,一时情急。再说良妃也不冤,她自己都说了……”

    “情急就可以逼死人?”上官露伤心欲绝道,“四皇子聪明伶俐,良妃一向规行矩步,今日被屈打成招,怎会不冤?敢问华妃一句,本宫现在很伤心,本宫就可以逼你去死,好让我解气吗?”

    “太后也是英明。”上官露转头看向宝座的另一侧。

    “是啊。”皇帝点头,“太后英明,儿臣本以为太后担心儿臣的伤势第一时间赶过来,结果太后早不来,晚不来,刚好审到良妃,双方胶着不下的时候,您就来了。”

    太后闻言,端坐在黄花梨木的椅子上微微动了动身子。

    韩婕妤眼巴巴的看着铁板钉钉的事都能被推翻,当即不知所措的看向华妃,华妃心里千头万绪的,自顾不暇,哪里还管得了她,韩婕妤再也坚持不住了,爬到华妃身边道:“娘娘,贵妃娘娘您要救我啊,您答应我的,您答应我的,咱们是一条船上的,您一定要救我啊——是您把我推到这个地步的,你一定要救我啊!”

    “你浑说什么!”华妃怒斥,“还不赶紧把她带下去打死,她千方百计的谋害陛下,还诬陷良妃,以至良妃今日冤死,本宫也替良妃不值。”说着,低声道,“陛下,臣妾识人不明,中了韩婕妤的圈套,现下内心十分愧疚,皇后娘娘教训的是,良妃的死,臣妾有一定的责任,皇后娘娘要打要骂,要嫔妾死,妾身也不敢有一句怨言。”话毕,掉了两滴泪,楚楚可怜的样子。

    仪妃瞧不惯她做作,撇了撇嘴道:“主子行凶,下面的奴才一定知道,方才无证无据的情况下,太后都要拿永乐宫的人全部发送到慎行司杖毙,现在证据逐渐浮出水面,重华宫的人自然免不了去慎行司走一趟吧。一查就水落石出了呗。”

    凝香淡淡的望了绿珠一眼,绿珠忙到皇后跟前跪下,哭求道:“皇后娘娘容禀,华妃娘娘犯的事,奴婢一概不知啊。不信您看——”绿珠抬起下巴,只见一条狰狞的疤痕在绿珠的脖子间蜿蜒,绿珠哽咽道:“请皇后娘娘垂怜,奴才是内侍局拨给华妃娘娘使的,可不知道为什么,

 148。天理彰

    李永邦唾弃道:“死不悔改。”转头喝问瑞秋:“还有你口中的紫鹃,她现下人在何处?!”

    紫鹃弓着背颤巍巍的上前; 连手指也在发抖; 张了张嘴,只发出‘啊啊啊啊’的声音; 皇帝道:“还真是个哑巴,可朕不记得华妃身边有过哑巴服侍她。”

    瑞秋忙道:“紫鹃不是一开始就哑的,她是进了宫之后才哑的; 准确的说是谦妃娘娘滑胎之后。因为华妃娘娘的事; 紫鹃知道的最多; 可她老仗着自己是华妃娘娘的心腹逞威风,好几次差点说漏了嘴; 娘娘便罚她跪碎瓷片; 还是绿珠姐姐和大伙儿一起求的情,但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回头还是一样嘴上不把门,华妃娘娘唯恐紫鹃连累了自己; 就派人给她灌了哑药; 哪知哑药也不顶用,嗓子废了,话还是能说,最后只得叫人在重华宫的后院,生生的把她的舌头给绞了; 就怕她把夹竹桃的事给泄露出去。”

    众人听的心惊; 裕嫔吓得拍胸口; 直呼阿弥陀佛:“真是罪过!”

    “命也太大了,居然没活活疼死!”丽妃咋舌。

    她们说的每一句,都是在往华妃身上落井下石。

    皇帝指着瑞秋问紫鹃道:“她说的——可都是事实?”

    紫鹃想到自身,不由悲从中来,两行眼泪顺着脸颊簌簌落下,点头‘唔唔’两声,又比手画脚了一通,不知想说什么。

    皇帝叹息道:“可认得字?”

    紫鹃踌躇一下,略一颔首,其实她勉强认得几个,要说真的会写长篇大论,也不见得。

    皇帝命人将笔墨纸砚送到紫鹃面前,紫鹃拿起笔就她知道的事情能写的都写出来,不会写的地方用画的,皇帝很有耐心的等着。

    期间,有人给宝琛递话,宝琛面露一丝惊讶,旋即转过头去和皇帝耳语几句,皇帝点头同意,宝琛便悄没声的从一边出去了。

    等紫鹃把供认状写完并画押,交上去的时候,皇帝看过,虽然歪歪扭扭的,但大致能看懂,皇帝将那一纸供认状丢到华妃脚下道:“你自己看看,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要说!这些可都是你自己的人交待的,没人冤枉你。”

    华妃被良妃那一簪子戳的疼歪了嘴,痛苦的直抽气:“臣妾无话可说,臣妾只是觉得奇怪,绿珠也说了,瑞秋常往来于永寿宫和重华宫之间,怎么就见的她是我的人呢,而不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你——!”太后气的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哀家今日估计是最后一次叫你‘贵妃’了,你纠结党羽,残害宫嫔,污蔑皇后,还阴谋布局暗杀陛下,你就是凌迟车裂都不过分。但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打算把哀家也一道扯进去,简直是如蛇蝎一样歹毒的女人,见人就咬。”

    皇帝看她们狗咬狗,懒得废话,喊来侍卫,“将贵妃押回重华宫,听候发落。”

    华妃本来面上还装的硬气,但听到凌迟和车裂两大酷刑,登时吓得走不动路了,侍卫们只得用手夹住她的腋下,一路拖出去。

    只是还没拖到门口,便见到宝琛从外头匆匆赶了进来,路过华妃的身旁,一脸的悲怆,华妃猛一抬头,赫然见到永乐宫外还跪着两个宫女,她心头疑窦从生,可转瞬又想明白了什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太后,眼底意味不明。

    太后被她望的心里也是疑惑,可思来想去,又摸不着头脑。

    宝琛跌跌撞撞的进了大殿,行至皇帝跟前,噗通一声跪下,满含着热泪道:“陛下,师父他……师父他先头去了。”

    “什么?”皇帝一惊,“福禄他……走了?他不是一直好端端的,怎么……”

    宝琛摇头道:“奴才也不知道,奴才只晓得师父这几年来心内郁结难舒,方才师父托人来叫奴才去见最后一面,要交待奴才几句,尤其是这样东西——”宝琛将一块碎瓷片送到皇帝眼下,道:“师父嘱咐奴才一定要交到主子您手上,他说他这一生忠君不二,唯有这件事上愧对了主子您,死后……”宝琛忍着哭道,“死后不入恩济庄。”

    当太监的基本上都是背井离乡,所以死后都是由皇家养老,统一安葬在皇家建造的恩济庄里,对于太监来说,这也是一种恩宠,能进恩济庄的,必定不是一般的小太监,都是有来头的。福禄作为未央宫曾经的一把手,进恩济庄是毫无疑问的事。可他临终前竟然说不入恩济庄!皇帝狐疑,他又没做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犯得上死后仅有孤坟一座,那么凄凉吗?但是随着视线在瓷片上的掠过,皇帝的脸色越来越沉,呼吸越来越深,他不敢置信,拿起瓷片在眼前瞧了又瞧,半晌,双颊狠狠的鼓起,众人心中悚然一惊,这咬牙切齿的模样,是又要出事的节奏。

    然而事关皇家秘闻,皇帝还是定了定心神,闭眼良久,才睁开,一字一顿道:“也请太后回永寿宫歇息吧,宫里繁琐事务甚多,就不劳太后事必躬亲了。”

    太后‘蹭’的从椅子上直起身子:“什么叫宫里琐事?谋逆这样动摇国本的大事也叫琐事?你以为哀家很愿意来蹚你后宫这趟浑水?哀家虽然在宫里算不上一言九鼎,但好歹也是大覃的太后,皇帝清理内闱,居然要哀家回避?!哀家敢说一句,自古以来还没有太后不能管束后宫的道理。”

    皇帝的眼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烧,直勾勾的盯着太后,大声道:“好!太后执意呆在这里,朕岂有不从的道理!横竖事情摊开来,丢丑的又不是朕。那就谨遵太后的懿旨了,请您与朕和皇后一道捋一捋这后宫千百罪恶的源头究竟在哪儿。”

    言毕,问宝琛:“不是说宫外还有两个人跪着等召见?”

    “是。”宝琛道,“净乐堂的丁香姑姑,还有……”他觑了一眼太后,“还有丁香姑姑手底下的一个宫女。”

    “宣!”皇帝大手一挥。

    俄顷,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宫女带了一个宫娥进来,两人都衣着朴素,净乐堂是个清水衙门,寻常人嫌晦气都不愿到她们那里去,有时候路过都要绕着走,她们没有油水捞,衣裳鞋袜都是旧的,缝缝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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