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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女-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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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就在场面热络之时,下面传来的贵妇人们的嬉笑之声,原来方才文会点评文采上佳的灯谜还有对联的名单子出来了。
  那些贵妇人都来看,自家公爷或者是儿子的诗作有没有上选。
  这走在前列的几位贵妇人里,便有一个是窦思武的母亲,上将军之妻——窦夫人。
  原本还是满脸笑意的窦夫人登上楼阶,看到儿子正跟一个脸上带着胎记的膀大腰圆的女子调笑。
  那心里的一口闷气,登时堵在了胸口处提不上来。
  窦夫人身旁陪着的一个珠圆玉润的小姑娘见机立刻扶着她道:“姨母,且缓缓些上楼,郎中可是叮嘱过您这胸口痛的毛病最忌讳急怒。”
  因为此时贵妇人们环立左右,窦夫人忍着气儿对窦思武道:“武儿,还不过来,你表妹嫣儿可是找寻你半晌了。”
  最近窦夫人因为跟儿子生了几场气,最后一次竟然惊厥倒地,要不是郎中下药穴位狠准,可真是差一点就要过去了。
  只那以后,窦思武再混,也不敢明着气他的亲娘了。
  而那个嫣儿,是窦家的一个远方的表亲,那关系远的窦思武都绕不过来。不过这嫣儿却得了窦夫人的眼。
  这模样生得好,虽然家境中落,却也是贵族小姐的出身,怎么的都好过一个小乡里出来的丑婢女。
  窦夫人先前只是听闻了白浅的粗鄙,今日再看,一身猎装,上下一遍的粗细,都看不出胸来,膀大腰圆的模样,让人看了就厌弃。
  自己的儿子得了什么失心疯,竟是被这么个不男不女的东西给迷住了!
  这么近处细看了白浅,窦夫人更是立意,她就算死了都要横在窦家的府门前,决不让这夜叉国出来的妖物入府。
  姜秀润见此情形,倒是替窦思武微微叹了一口气。不是她不念同窗之谊,实在是窦同窗的这位病怏怏的母亲,竟然是比宫里的那位都要来得难缠。
  窦思武虽然耿直粗浑,却不能不顾惜母亲的身体。窦夫人不喜白浅,这姻缘怎么可能凑成?
  想到这,为了避免尴尬,她决定带着白浅先离了这是非之地。
  可是没想到,当她跟几位贵妇人寒暄一番,转身准备离开之际,那位嫣儿也不知怎么的,好像是被路过她身边的白浅挂了一下,竟是一个不稳,扑倒在地。
  窦夫人一看,气得横眉冲着要径自离开的白浅道:“哪里的粗野东西?撞了人还不道歉?”


第164章 
  没等白浅开口,窦思武先拦在了白浅面前,气急地喊了一声:“娘!”
  可是窦夫人却看都不看儿子一眼,只扶起了摔倒在地的嫣儿,关切地问:“怎么样?没事儿吧?”
  嫣儿似乎被撞得不轻,眼泪噼里啪啦地往外流,不过却是强作坚强的光景道:“姨母,您别发火了,想来她也不是故意撞我的……”
  这话说得,内里的含义便甚大了,既显得了自己的贤惠体贴,又是含蓄地点出自己的确是被白浅撞倒的。
  若是换了旁的场合,白浅都懒得跟这种叽叽歪歪的多言,不过一大脚踹出去罢了,让她比较一下若是故意的该有多么的伤筋动骨。
  可是白浅一早便听闻窦思武说过,他母亲患了病,不禁气。她也不想一脚下去,活活将窦夫人气死,让窦思武成了没有娘亲的,所以干脆转过头,看都不看那柔弱的小表妹,只打算忍下这口气赶紧回行宫去。
  不过姜秀润却见不得浅儿受委屈,更何况这般情景,窦夫人似乎也不打算善了的样子。
  于是她走过去,皱眉去碰白浅的衣袖,然后开口道:“白将军,那袖子上的明珠怎么少了一颗?”
  白浅心道:不是刚被您一把给扯下去,塞到荷包袋里了吗?
  不过主仆二人的默契,甚是纯熟,是以她只假装不解道:“奇怪,方才还在,怎么这会儿便没了?”
  听到这,姜秀润绷着脸转头对这那嫣儿道:“敢问这位姑娘,有没有看到孤的将军袖子上的明珠?那珠子金贵,乃是当今陛下恩赏之物,若是丢了,岂不是冒犯了龙颜?”
  窦夫人一听,急了道:“明明是她撞了嫣儿,怎么反过头来却跟嫣儿讨要起东西来了?”
  姜秀润倒是一副好脾气的模样,笑着道:“这位姑娘方才若是不小心,刮蹭掉了白将军身上的明珠,只要还来便无妨。只要没将它碰坏,回去命侍女缝补上便是了。”
  话说得甚是大度客气,可是就差在那个窦家小表妹的脸上刻下一个大大的“贼”字了。
  窦夫人没想到这位波国的女王竟然这么无赖,张嘴就含血喷人。这气愤之下,就要伸手去指姜秀润。
  可是姜秀润却趁着她发作之前,沉下脸问一旁在刑部当差的同窗道:“我乃波国贵客,随行的将军亦是尊贵无比,有人在行走时冒犯了大齐贵使,该当何罪?”
  一旁的同窗也是有眼色的,从善如流,利落答道:“轻者鞭挞二十,重者收监流放……若是有偷盗行为者,数罪并罚。”
  窦夫人这下子可嚷不出来的,她当然知道这位波国女王据说深得陛下的爱重。
  这嫣儿被撞到,原本也是无足轻重的小事儿,若是真被这位波国女王胡搅蛮缠地闹到刑部去,吃亏的肯定是嫣儿。
  如此一来,窦夫人只好忍气吞声道:“方才既然是彼此无意,嫣儿又哪里会看到明珠,大约掉到了哪里,还请这位白将军自己找找吧。”
  姜秀润看在窦同窗的面子上,也不想跟窦夫人在场面上闹得太僵,只微微一笑道:“都道窦夫人明事理,果然名不虚传,既然是彼此无意,那也不必什么道歉,我自派人上下找寻珠子便是。”
  说完,她便带着白浅扬长而去。
  窦思武也想跟去,却被窦夫人一把死死拉住,含怒道:“往哪里去?是怕我不被气死在这楼上?”
  窦小将军倒是知道自己的娘亲足有被气死的本钱,是以老实留下,只站在窗边,一路目送白浅她们长街上一路走远。
  再说这主仆二人,离开了酒楼之后,姜秀润少不得要开解白浅。
  可白浅倒是心平气和的样子,反而开解姜秀润道:“主子放心,那等子雕虫拙计,我岂会放在心上?那表妹左右就是那等子的小家子气了,难登大雅之堂,将来窦思武若真是被他母亲迫得急了娶了她,也难欢喜上她。”
  姜秀润没想到白浅想得那么开,不禁再次为自己的同窗掬一把同情之泪。
  就在这时,街市上的人突然朝着城门处走去,姜秀润听着一旁的人说,是宫里专门与民同庆的御灯放出来了,同时还有宫戏上演。宫戏平日里只在宫中演给皇帝和妃嫔的,偶尔会有些重臣或者亲近的臣子被皇帝邀请一起赏戏。
  在这正日里,齐王却是破例将宫里的戏班派了出来,给齐朝百姓观看。百姓们自然是想看看宫中的帝王妃嫔看的什么戏,呼啦啦的人流都拥了过去。
  姜秀润随着人流来到城门处,那里已经搭好了高高的戏楼,下面围满了百姓。姜秀润只能停留在远处。好在戏楼高大,就算站在远处也能看得到。
  姜秀润站在那等了片刻,便有班主上台说了一通齐帝与民同乐,特意演出宫戏给百姓观看云云。
  班主下去后,宫戏便正式开场了。首先上台的那位名伶穿着波国风格的衣裙,裙上绣着金线和牡丹花,华丽无比。
  乍一看,竟是与她入洛安城时所穿的礼服有几分相似。
  姜秀润稍有惊讶,继续看下去,那位名伶身后的侍女手里捧着的托盘上,赫然正是蒜果。
  原来这演的便是波国女王远路迢迢来到齐国,正好搭救了陷于疫情的齐朝百姓的故事。
  戏台上的情形,洛安城周遭的百姓们都感同身受。而这编纂了戏文的情节,自然有些夸大其词之处。
  比如女王当初来到波国的途中,遭遇盗贼,那盗贼不要金银只要圣女果,女王手下的女将军英勇无敌,赶跑盗贼。
  再比如说过河的时候,那河里竟然有成了精的大鳖要顶翻了船,好吞下圣女果得道升仙,又是女王机智,命人将掺了迷药的馒头抛下河去,令大鳖以为是蒜果,一口吞下睡着后,女将军又下河杀鳖。
  若是演绎别的,再光怪陆地,姜秀润都能津津有味地看下去,可眼下这戏文里演绎得却是她,还全是梦都没有梦过的情形,不禁叫人疑心这蹩脚的戏本子是哪个穷酸秀才憋出来的。
  这么一忍不住,姜秀润便跟身边的白浅吐槽,直说这戏本子荒诞,若是能让大鳖吞馒头,直接下毒好了,何苦的让大鳖迷睡,而女将军在杀它时又醒了,在水里折腾个老半天。
  可是她还没有上几句,便被周围的人给嘘声了。
  因为姜秀润扮作男子妆容,又是天黑,根本不会让人觉察出来她才是女王的本尊。那周围人的只觉得这是遇到了个抬杠的碎催,遇到这么好的戏还挑刺个没完,一边嘘她一边低声喝道:“不好好看戏,上一边呆着去!”
  可是姜秀润其实自己也没看够,只好紧闭着嘴巴,瞪大眼睛看自己是如何继续大战王八,保卫圣女仙果的。
  等到了女王入京,在街头亲手熬煮药汤,并且数日不眠不休只为了尽快解救洛安百姓时,底下看戏的已经有许多感动得唏嘘落泪了,人群中不时传出女王万岁的哭喊声。最后,一个装扮的太监戏子双手高举着圣旨,说道:“皇帝感恩波国雅伦女王援救齐朝百姓的义举,特下旨意迎娶女王为后。”
  戏台下传来一片欢呼,洛安百姓已经彻底接受了波国女王,只愿女王一辈子都留在齐朝不回去才好,纷纷叫嚷请帝王下旨迎娶女王。
  姜秀润至此,已经觉得无从下嘴了。就算是宫里的戏班子也不敢这么肆意的演吧,竟然连帝王圣旨都搬动出来了!
  若不是得了凤离梧的首肯,给他们十个脑袋也不敢这么演的。
  总之这一出戏文,算是给全城百姓都留下个印象,波国女王一路艰辛而来,战盗匪,斗王八,平时疫,风里来雨里去就是为了留在洛安城嫁给他们的皇帝的。
  白浅看了都感慨,窦思武的段数跟他那位主子比起来,弱得跟个鸡崽子一般。自己捎带脚儿在戏文了串了串,立刻收获了很多民心,都说女王身边的女将军真带劲儿呢!
  就在这时,宫里的来人偷偷来到了姜秀润的身边,只说奉了圣命,寻女王入宫吃汤圆。
  姜秀润的确是走得饿了,可是方才看那戏文,有被凤离梧的先斩后奏给气饱了。
  当下便是从人群里退出来,上了宫里派出的马车,一路入了宫去。
  因为要欣赏京城里万家灯火的景象。正月十五的宫宴是在宫内最高的阁楼上。
  当姜秀润下马车时,有几个刚刚从后花园里赏灯回来的妃嫔路过。
  那田姬看到了扮作男装的姜秀润,鼻腔里都是满满的酸意。
  当初只以为是一对狐狸兄妹迷惑了太子,现在才领悟出,这公母狐狸竟然是同一人,倒是怕太子睡得厌烦还是怎么的,竟是变着花样忽男忽女的跟当初的殿下戏耍!
  而在气得脸儿铁青的田莹身后,那当初陪嫁过来的媵妾田静儿,看着昔日的公子小姜,竟然红了眼圈,一脸的哀怨。
  那光景,活似失了恋慕已久的情郎。
  不过姜秀润倒是没有注意这些个,只趿拉着高木屐,一路潇洒地上了台阶。


第165章 
  这木屐虽然踩着显得身形高大,但是因为下面的木齿高,走得时间久了便觉得累。
  待得上了高阶,脚酸得都抬不起来了。
  凤离梧虽然知道她又扮成男装去游荡,却不知她穿了这么累人的鞋。见状,立刻走过去将她抱起,放到榻上,替她除袜揉脚。
  姜秀润的脚儿白莹莹的,因为踩着木屐勒得脚趾处红了一片。凤离梧皱眉道:“又是不老实,就算看灯,也不必穿这劳甚子的鞋,没的拐了脚脖子。明儿,朕便下旨,若有再敢穿这鞋的,便去西郡修运河去!”
  姜秀润噗嗤一笑,觉得凤离梧这威风耍得好,如此一来那运河的修缮倒不愁劳力了。
  可是凤离梧的心思倒不在这上,今日那宫戏,是他特意命人安排的,演给全城的百姓看,也是演给姜秀润看。
  儿子这么大了,爹娘还没有成亲,像什么话?
  年后的黄历宜婚的日子多了去了,只待拣选个大婚便是了。
  他的秀润先前是受了委屈的走的,如今给她个隆重的大婚才是道理。
  可是姜秀润却偏不往上提。不是她故意逗弄着凤离梧,实在是身为波国的女国君,不愿意套上大齐皇后的枷锁。
  凤离梧几次去提,见她不接话,不由得脸色微变,只扯了她的腰带往怀里拉:“以前的机灵都是哪里去了?朕那时抬抬手,你都知道哪里痒,如今怎么装起糊涂,尽是打太极。跟你讲,这大婚的时日已经选好,凤冠嫁衣也命人去赶制了,知会你一声便是了,休要拿乔。”
  姜秀润现在才不怕他抖威风,只斜眼看他道:“既然这般厉害,你跟我讲什么,只自己成婚去算了,我不是你大齐的子民,看不懂陛下颁的旨意。”
  凤离梧憋着气儿道:“哪句不懂,我慢慢讲给你听。”
  姜秀润哪能不知道他是个顺毛驴子,稍微气一气他后,便转了口风道:“陛下是缺了个替你掌管后宫妃嫔的皇后?我可是没有那等子的贤德,陛下另谋贤后去吧。”
  她委屈时的小样子,可是不见了惯常的圆滑奸诈,凤离梧爱看得紧,只撩拨着她鬓角的碎发,道:“哪里敢让女王掌管后宫的妃嫔?不过是朕亲身填了波国空虚的后宫罢了,你总是不成婚,难道波国的臣子就不催促着上折子?”
  一时间,大齐天子讨要起正位来才叫个厉害。
  姜秀润被他缠得不行,最后低低地说了声:“能不能不大婚,我们这般不是很好?”
  凤离梧可半点不觉得好,每日龙榻的一侧都是一片冰凉,想要温热的,还要出宫过拱桥的。
  她早日成后,皇后的寝宫都不让她住,夜夜跟自己歇宿在一起才好。
  而且凤离梧还一直惦记着一样事情,就是当初她怀宝鲤时,自己都不在身旁,不能照拂着她,更没有亲手抱抱刚出生的婴孩,这等抱憾,竟是终生无法弥补。
  想到这,凤离梧倒是耐了性子,低声问:“且问你,上次的月事是何时来的?”
  被凤离梧这么一问,姜秀润有些傻眼,来到洛安城里,每日要分心的事情甚多,一时间竟然想不起上次是什么时候来的了,少不得要问自己的贴身侍女才知道。
  凤离梧其实原本只是试探,没想到她真的直了眼儿。当下也顾不得吃软糯的汤圆,只唤了御医前来诊脉。
  那御医赶来,垫了腕枕,隔着幔帘细细的品脉,不多时便枕出了喜脉。
  凤离梧原本只是猜测,听闻是喜脉之后,不由得一阵的狂喜。
  待得御医走后,便摸着姜秀润的肚子,最后竟是忍不住将头贴在她的小肚子上。
  姜秀润推了他一下道:“孩子还小,哪里会有动静。”
  凤离梧道:“且得常听听,说不得什么时候就有动静了,这番却不能像宝鲤一般错过了。”
  他说得姜秀润倒是心内一酸,想到了自己怀着第一胎时,虽然对哥哥他们说得洒脱,其实也是心内忐忑,根本不知自己能否养好腹内的孩儿,也不知将来该如何同他解释,父亲不在身边的缘故。
  现在,竟然无意中又怀了一胎,看着凤离梧一副激动的样子,便足可以想到他因为错过了宝鲤出生,心内的遗憾懊恼。
  是以当凤离梧兴奋得要将大婚之日提前,让腹内的宝宝名正言顺落在凤家的族谱上时,姜秀润的嘴动了动,便顺水推舟地沉默应下了。
  凤离梧虽还没有在朝堂正式宣布纳娶波国女王大婚,但是因为宫戏一事,无论宫中还是朝堂都是已经明了帝王的心思。
  民间获此消息,自然是欢沸一片,觉得这位远嫁而来的女王,可比那些高高在上的世家女要来得平易近人得多。
  皇帝得此贤后,何愁不平定天下,国泰民安?
  只是后宫那几个摆设的妃嫔却是炸了锅。
  若是杨家如絮进宫为后,她们倒是不好说些什么。毕竟世家女的身份到底是要比质女来得尊显。
  可姜秀润当初明明是顶了瑶姬的名头,跟着她们一起嫁入太子府的。
  后来被先皇撵了出去,转个身却带了非婚生子成了正头的皇后!这叫人如何能忍?
  曹溪气得跑到尉太后的宫里诉说着心内的委屈。
  尉太后经历与茅郎的生死别离,整个人都有些沉稳谈定了,只看着曹溪的哭诉,眉眼不动:“不过是入宫为后,有什么可如丧考妣的?宫里的日子,长着呢!你和她才熬度了几日?你以为那冷宫是给不受宠的妃子设立的?伴君如伴虎,越是盛极恩宠的,离得那冷宫门子也越近!大婚也好,她若端着女王的架势,你我能奈她如何?成了凤家的儿媳妇,才好让她守宫规,慢慢地教她……”
  曹溪眨巴着泪眼,琢磨着姨母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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