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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女-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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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秀润根据各处得来的信息,判断出这些个叛贼的实力就算不及齐梁的精锐,却是比波国刚更新过器械,不停操练的兵马还要强上几分。若是这场叛乱发生在波国,那波国怕是已经灭亡了。
  梁国起初并未重视这些个叛军,一些耕地的老农强又能强到哪里,也未起大军,只让州郡自行派兵镇压叛乱。哪想到这些叛兵战力颇高,兵甲器械齐全,三败州郡派来镇压的大军。待州郡惊觉这些叛兵并不简单,非是普通的农夫百姓时,已经无力回天,被叛兵重重围住了郡城。更有城中的内应,趁叛兵攻城时突袭城门,放了叛兵进城,结果郡城仅三日便被攻克。
  梁王这时也有些慌了神,连忙调派精锐大军前去围剿。但精锐大军出征却是比地方军队麻烦许多,大军调配,粮草的征集护送都需时日。待得大军准备完毕,赶到地方时,叛军已经一鼓作气又攻下两郡,占领了安息城,并成立了安息国。
  双方大战数场,却是各有胜负。叛军固然冲不破梁国精锐大军的拦截,但精锐大军也未将叛军占领的州郡收复。
  梁王本准备调集更多精锐一举战胜叛军,却得到消息齐军似有异动,不久就陈兵边界。梁王不得不将剩余精锐皆派往边界,以防齐国攻打。结果齐军在边界停驻,既不攻打,也不后退,将梁国的精锐拖在了边界。
  梁国和叛军谁也奈何不得谁,只能僵持在那里,暂时划江而治,互不相干。
  就在梁国战火方歇之际,姜秀润终于收到了大齐圣武帝凤离梧的亲笔书信——素馨的锦囊,里面夹着的上好的绢帕,掏出来时,都透着一股子淡香。
  便是洛安城里最风流的浪荡子惯用的手段,处处透着殷勤小意,只是书信上的字倒是言简意赅:“中秋十五,故人端阳楼恭候。”
  姜秀润看了许久,才深吸了一口气,掩上书信。
  这一次,她倒是没有再费心去验证字迹的真假——因为这封信便是十足的个疯子所写,字字透着不顾一切的猖狂,如假包换!
  只因为她一句安息城相见的戏言,他便无所不用其极,掀动了梁国的一场内乱,生生鼓捣出了一个安息国。


第142章 
  一时间那书信顿时变得灼烫。
  姬无疆看过这封书信后立刻表示反对,不同意国君只身涉险。既然那安息城尽在凤离梧的掌控中,若是国君前往,一旦被凤离梧扣下,岂不重蹈魏国的覆辙?
  姜秀润也是反复思量甚久,最后长叹一声道:“他若想,只需将安息的骚乱照搬到波国即可。”
  这一场安息兵变,其实就是无声的警告,别以为波国天高皇帝远。如今凤离梧他占据了安息,整个西北也便有了据点,颠覆波国并没有她想得那么遥远。
  收到书信时已经入了八月,前往赴约的日子也仅仅剩下了几日而已。
  只是安息虽然很近,如今犹如虎狼之穴,白浅一意要随了姜秀润前往。
  如今她已经由兵营的百夫长升为千夫长,更是在边境与戎国的盗匪打了数次遭遇战。
  面对面的拼杀肉搏,让浅儿更有了前世里的女将军风范。是以这去之前的准备更是简单而直接——只准备了大小不一的匕首,磨得尖利藏得满身都是。
  当白浅展示这满身的匕首时,姜秀润看得有些心惊肉跳,倒是觉得自己也该多做准备,免得双方兵戎相见,不然依着凤离梧的个性,他们这一行人只会肉包打狗一去不回。
  不过姜秀润准备的可不是什么毒药利刃,不过是吩咐着厨房照着洛安的口味,做了各色的月饼罢了。
  待得糕饼做好,从模具中拿出,装拢到了食盒子里,交给下人们装到了车上。
  等到了日子,姜秀润便上了马车,由护卫队簇拥着一路奔赴到了波国边境。
  波国与安息相隔一河,等姜秀润上了渡船时,那摆渡的却照直言明,侍卫队太多,要分两条船过河。
  可是待得分开之后,船行一半,另一条装着侍卫的船只,却漏水开始沉底。眼看着一队侍卫像水饺一般落得满水面都是。
  白浅瞪圆了眼,抽出匕首便要威胁船夫往回开。
  可是还没有等她近身,便有一人飞起一脚将她手上的匕首弹开。
  白浅定睛一看,原来是方才在船头理绳子的船工,此时他头上的斗笠也被甩开了,赫然正是窦思武!
  就在浅儿一愣神的功夫,那窦思武近身施展起小擒拿,控制住白浅。
  可惜转眼间她就回过神来,趟啷啷从后背又抽出一把刺向了窦思武。
  窦小将军的身手也不是盖的,只劈手夺白刃,又抢下一把扔甩到了江水里,就在这时,他看见白浅从裤腰又抽出一把,顿时有些崩溃,高喊着:“你这是藏了几把?”
  白浅吊着眼梢冲着他道:“狗娘贼,玩阴的!欠插是不是?你亲娘的身上要几把有几把!”
  于是二人话不投机半句多,便默不作声,又缠斗在了一起。
  白浅近两年的时间,武艺大有进步。可是窦思武的进步似乎更加可怕,也不知经历过什么,身手更加敏捷而毒辣,那种招招招呼人关节要害的狠劲儿,是舔过血,经历生死肉搏的人所独有的。
  一时间,白浅被他压制得都有些使不上劲儿。
  就在这时,载着姜秀润的船已经靠了岸边,满身铠甲的勇士阴恻恻站得满坞头都是,立意要给姜秀润一个下马威。
  姜秀润这时也终于看明白了,凤离梧憋了快两年的邪火是不会因为时间的消逝而湮灭的,现如今是终于寻了机会尽情宣泄了。
  如今这一江水漂浮的侍卫,就是给她的下马威。若是再武斗下去,只会自寻难看。
  当下便喝住了白浅收手,然后对立在江岸边领头的侍卫道:“烦请这位将军,帮忙解救一下落水的侍卫,他们之中有人是不太熟谙水性的。”
  那侍卫回头跟另外一人悄声商量了一下后,冲着岸边那些乔装打扮的“船把式”们点点头。立刻有小船朝着江岸上的人扔木板子,让那些水性不好的,可以攀附着漂浮回河对岸。
  结果,姜秀润虽然带了一队的侍卫,上了岸的却只寥寥无几。
  最后那几个人也纷纷被扣下。只是他们要缴械白浅,搜身检查时,被窦思武拦了下来,只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已经搜查过了。
  方才在船上,他已经在颤斗中,将白浅的上下摸遍,已经检查得彻底了,倒是不用别人费神再检查一遍。
  不然依着这婆娘的泼辣劲儿,只怕上前搜身的那些个侍卫,个个都要筋骨断裂,被她活撕了。
  事已至此,再做无谓抵抗于事无补,姜秀润只能客随主便,坐上了凤离梧命人安排的马车,一路入了安息城而去。
  因为战事刚刚结束不久,梁国兵将尸横遍野,道路两旁甚至还有未及搬走的尸体。
  那股子难闻的气味直顶鼻子。结果入城之后,当马车停下的时候,姜秀润再也忍受不住,冲下马车便吐了起来。
  当她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结果接过浅儿递过来的水杯漱口时,一抬头便看见一个高挺的男人正立在楼上,居高临下傲睨而视,将她的狼狈尽收眼底。
  姜秀润慢慢低下头,一边用手帕擦拭着嘴,一边轻轻地叹息了一口气。
  人都道魏国国君愚蠢,竟然被凤离梧轻而易举地骗出以至于亡国的下场。
  可是谁又知这位大齐新君的阴险狡诈?
  他若愿意,便可装出一副伏低做小儒雅非凡的谦谦模样,温情小意堪称君子。一旦抓住时机翻盘,你已经落入虎狼獠牙之中,都难有后悔的机会。
  就在这时,凤离梧已经冷声道:“没看见波国圣雅伦女王驾到了吗?还不快些将女王迎上楼来!”
  关于那女王的名号,他说得极慢,似乎每一个字都饱含着嘲弄。
  姜秀润深吸了一口气后,便缓步踏上台阶,走上楼去。
  再见这男人,竟然又快隔了一年。都道女大十八变,男子若变起来,却更是惊人。
  他虽然并没有身着大齐龙袍,可是通身的气度已经隐隐透着帝王霸气,那个无人夜里,伏在她膝上偷偷会哭泣的青年,彻底消失不见了。
  眼前的男人,身上透不出半丝凡人气息,眼角眉梢都透着戾气。
  他此时安坐在厅堂高位的座椅上,不动声色地看着走上来的女子。从她依着波国式样,松散编拢,扎着珍珠珠串的垂臀长发,滑到光洁的额头,高挺的鼻尖,饱满似花瓣的樱唇,再一路滑落到雪胸蜂腰之上,从上倒下看得甚是仔细。
  可是那眼神,却不是男子对貌美女子的欣赏,反而是刚刚屠戮完的匪徒,麻木而冰冷地清点着打劫的战利品。
  他打量了姜秀润一番后,也不让座,只看着白浅提着的大盒子问道:“波国君太客气了,此番前来,给朕带了什么?”
  姜秀润缓缓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带的东西实在是不应景色。若知是眼前的阵仗,高低不能带糕饼甜点这类配茶品酌,把酒言欢的事物,倒不如备上一份波国地图呈递上去,更能讨得大齐天子的欢心。
  想到这,她示意白浅将礼盒打开道:“中秋佳节,与陛下您相约此处,想着您远离故土,便带了洛安城里口味的月饼,也不知合不合您的口味……”
  说到这,她拿起月饼掰了一半,自己先尝了一口,以示无毒。
  凤离梧看了她的样子,倒是笑了,只是笑意未达眼底:“真是体贴,若不知你天生的冷石心肠,当真是要被你感动了呢!只是不知,你来之前可曾想过,至此以后,你恐怕是再难看到家乡的圆月了。”
  她就是拿捏了他的软心肠,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得寸进尺。此番他倒是要叫她明白,将男人的心伤透了是个什么凄惨下场!
  姜秀润看了看厅堂里空荡荡的桌子,连一盘子酒菜都没有,微微叹了一口气,道:“早知陛下没有准备吃食,我便不装糕饼,备些波国特色的炙烤牛羊拿来给给陛下品尝了。”
  说着,姜秀润点头对白浅示意,让她从食盒子的暗层抽出一张羊皮地图,铺在了桌面上。
  凤离梧冷笑道:“这是什么?难不成是你要进献波国王土,免了一场干戈?还是觉得你费心求来的王位,能换得你的自由之身?”
  姜秀润没有说话,只任凭着一旁全副武装的大齐侍卫将那图纸拿起,恭送到了凤离梧的面前。
  当凤离梧拿起图纸时,才看清这是张水利图,看得出是姜秀润亲手画的,娟秀的小字一如她当初给他留下的几十卷水利工程图,标注得详实清楚。
  若是按照这张图纸上所画,从波国境内修筑的水坝开闸,倒灌入安息城,将此地变成汪洋一片,只需不到两盏茶的时间。
  因为安息邻水,不论从哪里离开,都避不开水。若是凤离梧猜得不错,只怕那水坝便已经有波国将士严阵以待,只等姜秀润发出些什么之前约定的信号,便开闸放洪。
  那水库是什么时候修建的?难道这便是她定下在安息城见面的缘由?
  在此之前,凤离梧觉得自己的养气功夫经过这近两年的锤炼,已经炉火纯青了。
  可是却被这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起新的怒火——竟然敢跟他玩起了玉石俱焚,当真是越发的有出息了!
  所以冷声大笑之后,他紧拧了眉头,咬牙道:“姜秀润,你是在拿这个吓唬我?”
  不过姜秀润倒是和缓地笑道:“若不是陛下一路拿了那些腐尸惊吓于我,我又何必拿出这个来吓唬您?更何况囚徒上刑场,还有一顿断头饭。如今佳节潇月,正是花好月圆时,陛下你当真没有准备酒食,打算这么活活地干饿着我?”


第143章 
  虽然一早便知,以前那个在洛安城里委屈求全的姜禾润尽是假装出来的,可是凤离梧真的被昔日阿谀奉承惯了的狗腿子掐着脖子要挟时,依旧后槽牙磨得直痒痒。
  姜秀润可不想跟他一起做一对水下冤魂,只亮出了底牌后,看他瞪着自己似乎是要背气过去的样子,和缓着语气给大齐陛下台阶下:“听闻安息的黑头江鱼最肥美,陛下要不要试一试?只是需告知厨子用当地的辣酱炖,锅边贴一圈面饼沾鱼汤吃才最好呢!”
  凤离梧大约缓过了一口气,眼神阴晴不定地看了她半响,才对站在门外的窦思武喊道:“去!照着波国雅伦女王的话,捞一条江鱼炖着吃。”
  也许厨下一早就备好了吃食,不一会的功夫,便有人接连不断地往屋内端送餐盘。
  姜秀润抬眼看着,菜品备好,便移步走到桌前,亲自端起酒壶,给凤离梧的酒杯里倒酒。
  可惜酒杯奉上,男人却无接过酒杯之意。
  姜秀润也不强求,站起身来,推开了这酒楼临江的窗户。
  “陛下,可否过来一同赏月?”姜秀润轻声唤道,却不见凤离梧有想动的架势。
  她倒是了解他的,生起闷气来会持续很久,于是干脆走过去,伸手去拉他起来。
  那一双柔荑入手,便是如羊脂一般腻滑,就像想狠心甩开,也要积蓄一下气力。
  就这样,姜秀润略微吃力地拉着高大的男人,几步来到了窗前。
  此时窗外江面一片银光镀亮,因为江水流经此处,江底起伏不平,呈现出三处潭面漩涡,因为潭底的折射,竟然在江面上映衬出三个圆月的倒影。
  姜秀润指着那圆月倒影柔声道:“当初选来此地,便是因为这里有名的三水映月……你我分别两载,也少看了两次玉兔月圆,便一次性在这里看全了,倒是化去了几分遗憾……”
  她说话若是不刻意装男声时,便如泉水一般清冽,让人的心情为之和缓。
  她看圆月时,凤离梧却看着她的脸。
  当她说“化去几分遗憾”时,眼神里分明有着无尽地怅惘……有那么一刻,凤离梧甚至觉得,尽管她当初走的决绝,可是她的心里,也是有他的……
  听完了她的话,再去看窗外的江边,那雾气江面便带了几分说不出的凄迷之色。凤离梧一时恍惚,竟然想不起自己在上次的中秋之夜究竟是怎么度过的。
  大约是与她离开后的每一个夜晚肖似,一盏孤灯一卷书,半是寂寥半相思,撑着他度过大半个夜晚。
  此时,她人就在他的身旁,馨香可闻,可是他却硬是拉不下脸来搂她入怀。
  她不要他,跟别人生了孩子,可他却非她不可,这是一种何等的低贱堕落?
  所以,他要吓唬她,让她知道自己究竟犯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但是在高楼上,看着她被吓得呕吐,脸色煞白时,他就心疼了。
  可是待她上楼时,凤离梧命令自己不能心软,不打断这女人的那一根逆骨,就算是将她掳掠回大齐,她也是不会安生的。
  只是让他万没有想到的,却是这女人一早算计,竟然在安息城上悬了致命利刃,那种被心爱女人算计的愤恨真是叫人炸裂心房。
  但现在,她却说,约在此处,其实不过是为了跟他欣赏这多出的映月,弥补心中的遗憾,那滔天的怒火似乎是被盆子水滋灭了般,心里顿时好受了不少。
  是以,在窗前沉默了半晌,他才冷声道:“分开了,你心里还会想着我?”
  姜秀润转头看他,本来应该是朝气蓬勃的青年,眉头间刻有了淡淡的川字印痕。
  她缓缓伸手抚着他的额间,沉默了一会道:“怎能不想……”
  凤离梧一紧她的腰,终于将她拥入怀中。可是,从嘴里蹦出来的却是气狠狠的话:“却是想的怎么淹死我?”
  姜秀润不想再继续这无解的话题,见他终于说话了,便牵着他的手回到座位,捏了一块月饼给他吃。
  凤离梧这一日都未食饭,现在肚中正饿,不过却也不想这么快就放过她,只哼了一声并未张嘴。姜秀润举着手一直在他的嘴边,只两眼温润地看着他。
  凤离梧看着如同两眼泉水般的眼睛和清静的目光,终于轻轻张嘴,任她将月饼轻轻投入。
  饼儿的味道,自然是舒爽入口的,那馅料也是凤离梧爱吃的红豆捣泥的馅料。
  既然张嘴吃了第一口,余下的时光,二人倒是像默契达成了共识一般,不提国事算计,只是品菜酌酒,赏月共怀。
  站在门外窦思武看白浅一直未曾吃东西,还殷勤地给她端来的托盘,肉菜米饭一应俱全。
  可惜白浅不领情,狠狠瞪了窦思武一眼。窦思武却是满心地委屈,小声道:“不过各自当差,在船上我可也让着你了,你怎么这般小心眼,这么久不见,也不说想我……”
  这句话正好捅在白浅的肺门子上,当时若不是船上狭窄,她又措手不及,她自觉断不会被窦思武扣住。当下也不看那托盘上的酒菜,只冷哼哼地拿起自备水袋,狠狠的灌了一大口白水。
  江月美景虽好,终有曲终人散之时。
  待得饭食到了一半,凤离梧突然停箸,只是那长指不停地在桌面上轻叩。
  姜秀润是知道他这习惯的,便是心里又在算计什么,又十拿九稳时才会这般下意识的动作。
  算一算,时辰差不多了,姜秀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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