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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女-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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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秉林担心姜禾润吃亏,连忙派了自己的小厮前来送信。
  姜秀润自是回信给季秉林,叫他莫要担心,安心办差便好。
  骤然多了个波国的暗探,密谋要护送大王子回国,这等子的消息,看来让有些别有用心之人兴奋得鸡飞狗跳了。
  可惜,他们光是急着抓把柄,可能都没有打探明白,是谁将这探子亲自扭送入官府的。
  不过为了万全,姜秀润决定赶紧回太子府,跟凤离梧打一声招呼,免得叫有些小人太过得意了。
  当她回转太子府的时候,正碰上刑司来人。
  姜秀润等了一会,待得刑司的人走了,才去书斋见凤离梧。
  凤离梧的面前正摆着刑司送来的卷宗,从姜秀润进来的那一刻起,就是面色阴沉,两只眼睛闪着幽深的寒光。
  姜秀润乖巧坐下,替太子斟了茶,小心翼翼道:“太子为何这般看我?”
  凤离梧将卷宗递给了她。姜秀润一目十行地扫了扫,果然是波国暗探的事情,当下松了口气道:“竟是这事,今日我回质子府时,听嫂嫂提起此事,说起来,这暗探还是兄长扭送了去官府的……太子不会因为这个,而误会了我兄长为人的秉诚吧?”
  凤离梧脸上的浓云未散,沉默了一会后道:“孤不怀疑他……不过你好像会未卜先知,先前为何在鸣山上心绪不宁?这暗探跟你兄长没有关系,那么……跟你呢?”
  姜秀润听了他的话,心里一直往下沉。
  凤离梧向来是疑心重,城府深。她得了他的爱宠,最近竟然有些得意忘形,竟然将这一点忘得干净。
  她在鸣山上因为担心哥哥,所以谎称做梦,没想到哥哥没有中计,她却凭白惹来凤离梧的疑心。
  姜秀润当然不会说出自己重生之言,毕竟那太过荒诞,说出来,更像搪塞傻子之言。
  可一时又说不出更好的借口,只能一双大眼幽幽回望凤离梧道:“那殿下以为是如何?”
  凤离梧能怎么以为?自然是觉得姜秀润早先策划了偷偷回国的事宜,暗自联系了波国的老臣。只是不知出了什么岔子,临时起意反悔,恰好不在京城,才焦灼得叫他派人看住她的兄长。
  但是这些话,又不能说,因为她现在不光是他的幕僚,更是他心爱的侧妃。
  说出来印证了又如何?他又不能像处置不忠幕僚那般,将她杖杀了事。可若是假装不知,岂不是纵容了她的贼胆,以后但凡与他有什么不顺心,总觉得自己有后路可退,万一真与他兄长偷偷回了波国,他岂不是又要废了气力派兵踏平波国?
  一时间,凤离梧竟是少有的,有了左右为难之时。
  可是他毕竟杀伐决断惯了,犹豫也不过是转眼功夫的事情。
  下一刻,他就决定止小恶于未然,若不稍事惩戒表明自己的立场,依着这女子的心性,当真是会上房揭瓦。
  “刑部要提审你的兄长,前来问询,孤已经同意了。”
  听了这话,姜秀润再难小意奉承,腾地一下子站起身来,瞪大眼睛道:“殿下!您怎么能这般行事?”
  凤离梧从来没见过姜秀润敢这般跟自己大呼小叫,当下脸色更加阴沉道:“不过是提审,又不是定罪。于情于理有哪点过分?若你自问心无愧,你兄长也没有主动策划,自然是会放了他的……或者你还知什么隐情,不妨现在跟孤彻底讲出来,也免了你兄长去刑部走一遭。”
  姜秀润知道自己此时应该圆滑些,最好的法子便是主动认了自己私下沟通波国老臣的罪责,顺了凤离梧的意思,也解了他的疑心,更表示自己乃是猢狲,蹦不出殿下的五指山。
  如此一来,殿下倒是可能消气,责骂自己一顿,免了哥哥白白被送入刑司惊吓一场。
  厉害轻重,姜秀润一瞬间便想得明明白白。可是她此时心里竟有股子说不出的委屈,强行按捺,都压制不住。
  明明是没有做过的事情,却要被迫得承认……姜秀润一时控制不住,先红了眼圈,哽咽得哭出了声。


第115章 
  凤离梧原想着她会心怀忐忑,又或者做贼心虚地向自己讨饶。
  谁想到,他还没有发作,她却先委屈地哭了出来。
  别的事情,他倒是不会跟她一般计较,那等子狡黠的小算计,他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这等子筹谋着暗自回国的事情怎么能姑息了她?
  眼看着她呜咽了几下后,就不再出声,只是脸颊上成对地流着眼泪。
  凤离梧狠下心不看,只将紧绷的俊脸转向了窗外的湖面,然后紧声道:“你若不认,就算了,反正刑司的人也能从你兄长的嘴里问个明白,出去吧!”
  话音未落,只听“咚咚”两声,姜秀润匍匐在地,恭谨地给太子殿下磕了两个响头,然后木着嗓子道:“殿下明察秋毫,我的这点子小伎俩怎么能逃过殿下的法眼,此事皆是秀润一人策划,我的哥哥实在是不知情,莫不如我主动去刑司领罪,只求殿下放过我的哥哥。”
  她倒是甚老实地认了,可是不知为何,凤离梧心里还是老大的不舒服。
  他继续绷着脸道:“你何时跟波国的老臣勾结的,原是打算怎么出逃?”
  姜秀润低声道:“是老早之前的事情了,后来殿下待我们兄妹亲厚实诚,老早便忘了,谁知他竟然这个时候前来……”
  在凤离梧看来,既然让她知道了自己的小勾当瞒不住他,也就差不多了,而且就像她所言,应该是后悔了才借口做恶梦让他派人去看护她的兄长。
  这又是流眼泪又是磕响头的,凭白的让人看了堵心。
  于是凤离梧长臂一展,将她拉了起来,缓和了口气道:“念你悔改的及时,暂绕了你这次,若是下次再犯,必定不轻饶了你和你的兄长!这次的教训可记下了?”
  姜秀润脸上的泪痕未干,可是却不再流眼泪,只是垂下弯长的睫毛,遮挡了自己眼里的那抹冷意道:“定然牢记在心,再不敢忘。”
  其实凤离梧怀疑她并不是什么出奇的事情。
  是她最近太得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身为质女,身在洛安城里本就是个隐形的囚徒,怎么配奢望得到太子殿下全然的信任?
  今日这一飞来的闷棍倒是及时,一下子将她震醒,免得醉死在凤离梧编织的温柔乡里而不自知。
  接下来,便是如往常一般,两个人一起食饭。
  姜秀润没有怎么吃,只是默默给凤离梧夹菜添汤。
  凤离梧倒是习惯了她的殷勤,很自然地食了一碗饭后,看她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以为她在担心着兄长姜之,便道:“放心吧,刑司例行问话后,便会放你哥哥归府,不会少了他一根毫毛的。”
  姜秀润谢过了殿下,然后接口着要去核对农司新承揽的修建水渠的工图,婉拒了太子欲让她留宿寝院的要求,回到了自己的书房里。
  只是她坐在书房里,看着跳动的灯光,眼前的图纸却是半分都看不下去。
  姜秀润静默了一会,回到了自己卧房中,从一个匣子里拿出了一根发钗——这发钗是波国故人姬无疆——姬大才子相赠之物。
  姬无疆虽然回归了波国王庭,可是他在外广布的生意还在。尤其是洛安城里,也有姬无疆暗地里设下的店铺。
  她在去参加墨池书会前,他曾给了她这发簪,并告知可以联络通信的商铺。只要她拿着发簪去找寻,便可代为传信。
  以前她虽然被姬无疆说得心动,却不无行动。但是现今,倒是不能死吊在一棵高不可攀的树上……
  到了第二日,便是每个月大朝之时,几大部的主司皆要在列,向皇帝请奏国事。
  像姜秀润主持的农司这类偏僻衙门的主司,不是大朝的时候,一般不用早朝。而到了大朝时,却要必须到位,每个月都不能缺省。
  因为是大朝,上朝前都是讲究个仪式祭奠,臣子们来的也要比往常早。
  当姜秀润从马车上下来时,诸位公侯大臣们都分列在两旁,一旁有小厮随从捧着铜镜,容诸位早早起来,睡眼惺忪的大人们整貌理衫。
  而就在一旁廊下的伙房里,一早飘来了卤蛋的香味。
  伙房大灶上的铁锅正熬煮着新米,泡了一宿的米,颗粒鼓胀,掺着黍熬煮得粘粘稠稠,最适合清晨垫胃。
  这个叫例粥,只有大朝时才有。
  一帮子平日里山珍海味吃惯了的公卿们,被活活饿上一个时辰,肠胃里的油脂也控得干净了,只一颗香辣入味的卤蛋,就能配着喝下半碗的米汤。
  闻着这香味,一众臣子们都等着上完早朝赶紧下朝喝上一碗热粥,再各自回归府衙。
  姜秀润也不自觉吸了吸鼻子。因为昨日晚饭根本无心去吃,今晨又起得早,老早就饥肠辘辘了。
  闻着这例粥的香味,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一旁的孟宪看见了,忍不住呵呵冷笑了两声,问道:“姜大人这么饿,要不要先去食一碗?不然……以后恐怕没有机会吃了。”
  姜秀润抬眼看着他,心里倒是知道他为何这般口出狂言,大约是网罗了自己“通敌”的罪证,准备一会在大朝上弹劾她呢。
  懒得跟孟宪磨牙,姜秀润挺直了腰杆,等着一会早朝。
  凤离梧站得老远,便看见姜秀润似乎饿了的样子。
  昨天他本以为她处理完公事,会再回到自己的寝屋里,是以还特意告知侍女给她留门。
  也是白日累了,他便先睡下了,谁知一早睁开眼,自己的身边居然还是空着的,一时间这心里就跟睡了一宿变得空荡荡的肠胃一般,老大的不舒服。
  另外洗漱后,原本是想同往常一般,捎带着她一起上大朝的。可是谁知出了府门才知,姜主司说是有一份公文拉在了衙斋,老早就乘马车去取公文顺便直接早朝去了。
  等入了宫中,因为等着早朝排队,凤离梧一时不得空与她说话,不过等下了早朝时,非要好好地与她论论,她这是要跟他闹哪门子的别扭!
  等入了殿上,例行的祭祖完毕,便到了议政之时。
  那孟宪果真如意料之中的那般发难了。
  姜秀润本以为自己要辩解一番,谁知没等她开口,二皇子凤舞先发话了。
  他冲着孟宪含笑道:“孟大人是听了什么人道听途说,竟然说姜主司的兄长私通故国。那暗探明明就是质子姜之扭送到官府去的,贼人落网,一通乱咬之言,怎么可尽信?”
  孟宪被二皇子给抢白一番,着实脸上一暗,只干笑了两声,表示自己误听误信了,便无疾而终了。
  倒不是这两个人在唱双簧,而是凤舞的确不知孟宪要揭发姜秀润这事情。
  他从鸣山回来的路上偶染了风寒,回到宫中就一直未曾见自己的亲近的官员幕僚。
  不过姜之的事情,倒是听着安插在刑司的暗探提起过,因为干系到了姜秀润,也就上心细细打听了一番。
  既然明知道孟宪这通子乱咬无果,凤舞这等圆滑之人自然乐得做个顺手人情,既趁孟宪没有出大丑之前,给了他下台阶的梯子,又卖了姜美人一个人情,就算她现在不私爱着他,也不能禁了他对她的好。
  人心都是肉长的,凤舞就不信捂不热她!
  是以不轻不重地申斥了孟宪后,凤舞便抬起眼儿,冲着姜秀润微微一笑。
  这人前做场子的事情,姜秀润也驾轻就熟,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明知凤舞惺惺作态,在礼节上也当是报以微笑。
  这两个青年在朝堂之上,迎着射入的朝阳灿然一笑,当真是养眼。
  高居群臣首位的太子殿下,一张华美绝伦的脸儿仿若聚拢了千年寒冰一般,让不小心扫到他的人,都觉得眼睛冰得凉丝丝的。
  待得朝事纷纷参奏完毕,便到了群臣喜爱的喝粥时间。
  臣子们三三两两为伴,步行到宫门前一侧的偏房里去领碗饮粥。
  凤舞远远看到姜秀润提着朝服的下摆,一路走得飞快的样子,看那情形是饿慌了的。
  他三步并作两步,大步赶上去来到了姜秀润的身边道:“姜主司,可要坐在一起食粥?我今日让小厮带了些郁南的特产,是腌制的肉肠,配着粥吃最好。”
  姜秀润微微一笑,言不由衷地找借口道:“一会有事情要禀报太子,当与殿下同桌,二皇子恐怕在一旁听着不大方便吧。”
  凤舞怎么不知她这是借口搪塞婉拒,便道:“整日的跟他一起,什么时候不能说?非要早饭也要腻在一处……你可知,太子府里可能又要进新人了,你总这么缠着殿下,不怕他腻了想要换换口味?”
  他本以为自己这话一出,姜秀润定然吃醋变色,没想到她只是微微一笑,故意朝着自己这边凑了凑,小声道:“我怎么不知二殿下还兼了太子府内务总管的闲职,要不要今晚劳您大驾,举着牌子托儿到你大哥的面前,好看看他究竟会掀谁的牌子,有没有今夜就换了口味?”
  凤舞斜眼看过去,这女子看着一本正经的表情,可是话里却讥讽着他是凤离梧的奴才,当真是可恶得很!
  可偏偏那眉眼里透着的,都是撩拨人的风情……
  就在这时,姜秀润的身后有人冷冷道:“姜主司,在闲聊什么呢?”


第116章 
  姜秀润回头一看,太子不知什么时候也走在了他们的后面。
  要知道在朝上时,太子与二皇子都站在群臣队伍的最前列,而姜秀润这种冷水衙门的主司,都要站在殿门口了。
  她自认为脚程不慢,却被这两个人先后追上来,也是够烦的。
  凤离梧一脸冰霜,凤舞倒是和煦一笑道:“不过闲聊,殿下要不要我与姜主司一句一句与您重复一遍?”
  于是凤舞与殿下和姜秀润就此散开。
  早有懂事的太监,给殿下单独开辟了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摆好了清粥卤蛋。
  姜秀润陪着太子坐下,一口一口地吸溜着软糯顺滑的粥,二人谁也不说话。
  其实凤离梧是在等着姜秀润解释,谁知她却不开口。
  于是一顿早饭也食得郁闷无比。
  待得吃了早饭后,姜秀润便与太子告辞,回了府衙去办差事去了。
  虽然临近冬季,可是若在入冬冻土前,水渠不能修建好,势必影响来年的播种。
  当初农司提倡的桑蚕税,很好的抑制了庶民弃田养蚕的势头,又掀起了开辟荒田的热潮,可若水渠不能跟进,在一些春夏两季缺水的乡郡,也不会增产,填补那些缺失了的粮食空缺。
  所以姜秀润手头的事物其实还很多,尤其是这次修建水渠,朝廷并未太多拨款,大部分修建所需的金,还要农司自行解决。
  其实仔细说来,水渠的修建,甚是浩大。临近江河之处,不过是开凿数里的水渠便好。可是在那些真正缺水的地方,兴修水利的蓄、引、灌、排等环节一样都不能缺少。
  修凿蓄水的水库,便是耗费金银的大工程了。而太子从郑工匠那得来的图纸里,更是将大齐的四大河流皆引入网中,一旦开凿成功,便可以让四水循环往复利用,再不用愁旱涝之忧了。
  可是图纸画得轻巧,到了实际便需要极强的协调力和判断力。
  姜秀润必须集中精神,吩咐属下处理这些繁琐的细事,将脑子塞得满满的结果就是顾不得烦恼那些有的没的。
  中午府衙的官吏们聚在一处午餐时,隔壁相邻几个吏司的人过来串门子,闲言碎语些洛安城里的轶闻,便有人向姜秀润求证,说太子府新近要纳娶杨家嫡女如絮,可是真的?
  姜秀润含笑道,太子的私事哪会跟她来说,若是好事近了,自然会下帖子,到时候大家再准备礼包红封也不迟。
  她表现如常,倒叫众人忘了姜禾润是太子的大舅子的事情。一时众人唏嘘,直说那杨如絮才貌出众,出自与孟家比肩的杨家,堪称洛安城里第一等的才女,可不是番邦进贡的质女们能比的。此女为太子正妃才能叫天下人信服云云。
  姜秀润也跟着众人一起点头。
  这个杨如絮,她是一早便听说的,的确是个品貌兼优,还能生养的女子
  只是前世里,这位才貌皆上品的女子,并不是嫁给了太子,而是成为了皇帝纳娶的妃子,入宫没多久,就怀了龙种,一举给后宫增了龙凤双胎,荣光无限,被册封为皇品贵妃。
  在姜秀润被沉溺前,宫里已经准备新后册封大典,皇贵妃马上就要变成正宫皇后娘娘了。
  但今世,也不知哪儿出了岔子,竟然影传太子殿下要纳娶杨家如絮,这不是后娘变老婆的架势?
  但一细想,便也不奇怪了。前世里这时的太子疾病缠身,皇权被架空,虽然与皇帝较量不断,却明显落了下风。杨家的好货自然是要往宫里送的。
  可是今世太子稳健,处处压了皇帝一头。杨如絮那等步步为营的女子,自然是要选英俊年轻的太子,而不会嫁给宫里的老头子了。
  如果是几天前骤然听闻这样的消息,姜秀润的心里也许会很不舒服。
  可是被当头棒喝,清醒了之后,倒是能提醒着自己波澜不兴了。
  毕竟异国的质女们还是不能搬上台面。
  现在太子与皇帝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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