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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女-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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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说实在的在茶宴前,这位姜大人的风评简直落入茅坑里,没法下手捡拾。
  可是没想到这么臭的名声,太子殿下与大儒泰斗齐齐出动,一起伸手去捞。
  经过贵人的金手那就不一样了,臭狗屎陡然散发出一丝幽香。
  甚至有人影传姜禾润在波国曾修习卜卦,风水相看极准,以前太子与沐风先生曾经遭遇过劫难,都是此人相看风水,改动屋院摆设才逢凶化吉。
  君不见沐风先生家的府门又换了新的吗?
  据说是姜主司亲自送去——上好的黄花梨木料,整个门面浮雕精致,看上去大有名堂。说不定又是风水之作,替先生家涌入了祥云瑞气。
  而姜主司各地修建土地庙这场乡间的排法布阵,可以说是挡住了十年一轮回的旱魃雨煞,为大齐换来风调雨顺。
  姜秀润也不知这些话都是何人所传,有鼻子有眼,说得她都有些心动,想请这位能人给自己摆摆风水呢!
  这日休沐,她连日的劳累,终于可以解一解乏累,便是瘫在榻上喃喃。
  正在一旁写字的浅儿闻言抬头,不解地问小主子这是要替何人相看。
  姜秀润拿着手里的长柄玉如意搔了搔后背,然后吊儿郎当斜看着浅儿道:“当然要替你摆一摆桃花阵法了!若是与那窦思武没得相看,也好再招揽些才俊才好。只是既然浅儿你立意要跟窦思武撇清干系,何必又替他练抄两卷儒经?”
  浅儿闻言,微微呈麦色的肌肤竟然隐隐透了一丝红晕。
  原来沐风先生罚那窦思武的十卷可是不打折扣的。
  先生认为这窦思武虽然为人鲁直,但行事太鲁莽,总要受一些教训才好。
  这罚写儒经,对别人来说还好。对窦同窗而言,堪比十大酷刑。
  只写了不到一半便叫苦连天,他如今又补了个兵部候补从缺的职位,每日清闲,当差的时候便去隔着两条巷子的农司逛一逛,有得没得的跟在门房听差的浅儿闲扯上几句。
  一来二去,不知怎么的,那浅儿便答应替窦思武代抄了两卷,解一解窦小将军的燃眉之急。
  姜秀润曾看过浅儿的功课,还别说,这俩人的字倒是颇有些夫妻相,都是一样的飞沙走石,草蛇潜行,就算是沐风先生恐怕也难看出破绽。
  浅儿见小主子调侃自己,难得脸红一下,又恢复镇定道:“若不是看他是为了您惹了先生大怒,我才懒得帮衬他。不是跟主子您说了吗?我跟他不可能。”
  姜秀润突然想起窦家夫人似乎开始为她的这个儿子寻觅亲事,便也不语了。
  可心里到底是替浅儿惋惜,同时觉得是自己的罪过,耽误了浅儿的前程。
  也不知什么时候,她才会脱颖而出,在人前展露巾帼女豪杰的头角?
  就在主仆二人各自惆怅时,凤离梧也公干回府了。
  他今日本来事务繁忙,可是记得今日自己的小侧妃休沐,便特意起了大早,处理了些许的公事后,便提前折返回府,准备好好陪陪自己的小侧妃。
  前些日子,她总是贪睡懒起,他还暗自窃喜,疑心她是有了。
  可给她请平安脉的郎中却说姜侧妃的脉象并无显喜的迹象。
  凤离梧失望之余,觉得是自己近些日子繁忙,那姜主司也是忙忙碌碌,有时甚至比他还晚回府,他陪伴他的小秀润太少了。
  于是特意等到她休沐时,带着她去附近的鸣山游玩一遭。
  那鸣山产温泉,温泡皮肤寸寸滑美,还特产一种山蛙。
  此时秋季,山蛙待冬眠,正是浑身油水正肥的时候,这时抓来,在山中用石块垒灶,然后捉蛙去皮,再用闷炭炙烤,那肉质鲜嫩异常得很。
  最主要的是,凤离梧曾听人提过,那母蛙的蛙油很滋补,若妇人食用,最是将养身子,易于受孕。
  所以凤离梧今日便带姜秀润去泡温泉,烤蛙吃。
  因为这种山蛙的功效甚是出名,每到秋日中秋之后,便陆续有京城的贵人携去亲眷去泡温泉,食蛙肉。
  是以一路官道之上,华盖马车不断,官道两旁甚至设有遮阴的布帐篷。
  那是之前在此休憩的贵人留下,以供后来者继续休憩之用,一路走走停停,分外有郊游的闲适气韵。
  姜秀润此行恢复了女装,却并没有满头金钗的华美,而是让桃华梳起俏皮的坠马髻,只简单插了镶嵌珍珠的头箍,再搭配一身兰花底纹的浅蓝色的长裙,在满山的红叶黄灿间分外养眼。
  姜秀润的女子扮相一向走的是妖冶华美的路数,这身肖似少女的轻盈打扮,竟然又透出别样的风情,活脱就是个浑身洋溢着初开花蕾清香的少女,直叫凤离梧定定地看上好几眼。
  若是不说,谁能认出这惹动一众少年郎放心的甜美少女,竟然是最近纵横官场,跟水工部缠斗不休的姜主司?
  待得到了鸣山下,高大的石制山门下竟然已经停靠了不少的车马。
  负责此处巡山事宜的小吏,一溜小跑的过来,只说一早便给太子殿下辟出了南山最秀美的一条山路。
  只是山中宝蛙产油只在这几日,一旦错过,便要再等一年。洛安城里求子心切的贵人亲眷,虽然听说太子也携了府中的妃子前来,需要众人避让一二,但也来了不少。
  凤离梧倒不欲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山中有泉,林中有蛙,自然对要与众卿分享。
  是以也回绝了当地的官吏肃清山路避开众人之美意。
  不过倒是独留了一处幽静靠近溪流瀑布的山泉石窝,到时候欣赏山景,温泡起来也够惬意。
  鸣山因为常有贵人前来,山路修建得甚是和缓,就算是妇人,拄着特制的竹山杖,一路走走停停,也能攀上山去,更何况沿途还有凉亭石碑,留有历代大才之人的墨宝供人欣赏呢,山行之路,趣味横生。
  当凤离梧一下马车时,便有相熟的公侯前来问安。
  因为此时不是朝中,不谈公事,但是男人们聚在一处,自然有别的谈资。
  而众家府宅的夫人们自然也聚到一处,跟随着前行的男子一路莺歌燕语,有说有笑地前行。
  姜秀润虽然没有太子暗中蓄养的各种暗线,收集朝中各位公卿的动向。
  可她一向认为,跟那些个仆役或者后宅女子打探出来的东西才最厚重。
  这不,还没走到半山腰呢,姜秀润就从阿谀奉承她的户部副主司夫人的嘴里知道:水工部主司孟宪,因为跟她的“兄长”姜禾润在殿下争抢兴修淮南水渠的差事里落了下风,眼看着到口的肥肉没能吞咽下去,而气得回府冲着他的爱妾发火。
  据说挺漂亮的妾,居然被打得脸儿肿成了猪头,可让一向妒恨妾侍争宠的大夫人解了口恶气,跟相熟的贵府夫人当笑话说了出去。
  姜秀润含羞一笑,只说自己不知道“哥哥”在朝堂上的那些个政事。不过这孟大人打女人,可不是什么真丈夫,听说一般都是房事不畅的软货,爱打女人,也不知孟大人今日有没有来鸣山捉蛙,补一补自己短缺的真阳。
  姜侧妃,真性情之人也,一席露骨的话,只逗得一群后宅夫人笑得花枝乱颤。
  其实也难怪孟宪发那么大的火气。水工司一向爱与农司抢差事。权看这工程里油水多寡,好做的水工司扣下,难做不讨好的丢还给农司。
  而修建水渠,关系到各个乡郡的筹款,若是运作得好,只需要挖几条沟渠充数,其余的皆可中饱私囊。
  这样的肥差,孟宪岂肯放过?便在朝堂上一力争取,只说这应该是水工司的差事。
  水工司欺负农司,简直欺负惯了。以前的主司不也是被活气走了吗?
  现在换了个这么乳臭未干的楞头小子姜禾润,竟然还不如那老主司,从来没有到水工司这里讨要之前克扣的钱款。
  孟宪一时觉得这姜禾润是个好拿捏的,自是不放在眼里。
  可谁想,他刚起奏陛下,要承揽了农司提议修建水渠的工程。
  那姜禾润便斜着眼,冷嘲热讽他是貔貅,眼大肚圆,就不怕吃撑了拉不出来!
  孟宪何曾在人前被这么挤兑过?当下不甘示弱,只怒斥他口无遮拦,在陛下面前无礼仪可言。
  可是那姜秀润却拿出了在书院里与人雄辩时的招式,只命人搬来了水工部这几年承揽的工程记录书简。
  这书简甚是详实,据说是农司上下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整理出来的。
  那水工司上奏朝廷时,木材石料该是铺设多少的水路,可是实际上又是铺设了多少,对比鲜明那测量的长度竟然精确到了寻。
  而且每段何人测量,皆由农司与翰林合盖的印章,以示公允。
  孟宪的水工部,所承揽的哪个活计的水分不是水淋淋的,哪里堪得上这般精量?
  相差数字之大,简直让听者动容。
  姜秀润带人念完,便问孟宪大人,这次承揽水渠准备向朝廷请奏几何的款金,实际上又能挖几条水渠啊?
  孟宪一时被抓了短处,只能色厉内荏,直喊姜家竖子,血口喷人!
  而姜秀润则大喊着,让孟大人回去服用几两巴豆,免得吃得太多拉不出来,烂在肚肠里。
  若不是一众官员阻拦,孟大人就要去扑打姜主司了。
  后来端庆帝和太子殿下分别沉下脸来,将二人各自罚奉三个月,才算是让吵闹不休的二人收敛。
  虽然被抓了短处,可是孟宪有恃无恐,自己身后的孟家是端庆帝安坐在皇位上的根本。只要端庆帝还是皇帝,来十个姜秀润弹劾他也不怕!
  可是端庆帝毕竟也要粉饰下帝王的脸皮,史官坐在朝堂旁,将今日之事一五一十记录下来。
  孟宪所报的修建水渠金额颇大,国库一时也周转不出来。而农司呈报的数额实在是少得惊人,是以他虽然不想拿问孟宪之前的贪墨罪状,可是水渠这差事,最后还是落到了农司那里。
  孟大人许久未曾在殿前这般丢脸,又丢了眼看到手的肥肉,也难怪要回家殴打妾侍来舒缓恶气了。


第112章 
  当然除了孟大人在侍妾的屋内大展雄风的消息外,姜秀润还听到了不少消息,譬如徐氏因为秦诏的意外而闹着要返回娘家,那徐氏自从嫁过去后,就一直没有跟秦诏圆房,以处子之身成为寡妇,心里也太是冤枉,听说秦徐两家因此闹得甚是不愉快。
  姜秀润从来没有主动问过凤离梧将秦诏怎样处置了。
  他既然犯下了这等卖主求荣的勾当,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对于秦诏,姜秀润从来无爱。前世里她了也不过是秦诏养在外面,偶尔去逗弄的玩意儿。想到以后再也不用见这人,心里都是大大的舒展一口气。
  这心情一舒朗,山间的清鲜空气都格外的开胃,结果走到一半就开始腹中鸣叫了。
  而其他女眷也有饿了的,干脆停下不走,在半山处的亭子里,准备一起就餐。
  凤离梧原先的预想是二人相处,游山玩水。谁知到了这里遍山熟人,原先的预想不能,心内倒是有些郁闷,虽然跟那些公侯们坐在不远处的另一座亭子里,却时不时向姜秀润这里望过来。
  这一众女眷都是眼尖的,那户司副主司夫人看在眼里,不由得艳羡道:“太子当真是爱宠着侧妃,时不时就往我们这里望,不知情的,还以为殿下与侧妃您是新婚燕尔呢!”
  姜秀润原本在专注地吃这山中的厨子特意给贵人们烤制的蛙肉,吃得是心无旁骛。听闻副主司夫人这么一说,抬眼看去,正好跟凤离梧四目相对。
  姜秀润的脸儿微微有些泛红,太子什么时候添了这等子新嗜好?不看那亭外远处碧波荡漾的湖水,看着她方才有些肆无忌惮的吃相干嘛?
  这一幕小儿女的情状,着实叫人艳羡。要知道太子府里满是姬妾,可殿下只带瑶姬一人出府,可见是多么的爱宠。
  虽然瑶姬长相艳美,但能独得殿下之心,可见是有手段的。
  于是有人便想到了她的兄长姜禾润,此君既然擅长风水,难道也替妹妹摆下了什么桃花迷人眼的阵法,才让这无凭仗势的弱国质女独得恩宠?
  当下这话题便慢慢从各个府宅的隐秘轶事往风水玄学上靠拢。
  姜秀润被女眷们问得心中渐生郁闷——为何没有早些发现这里蕴藏的财路?若是为官之前,早先在风水上扬名,光是替这些贵女们改动屋室摆设,红封就该拿得手软。
  可如今她的“兄长”已经身为农司主司,怎么好开辟副业贴补家用?
  于是只能随口敷衍,说兄长哪里会那么多玄妙之言。
  就在众人谈性正浓时,有一个英俊的华衣青年,从山路上走了过来,赫然正是二皇子凤舞。
  只是这凤舞初回宫廷,并无妻妾,为何会巴巴来到这里散心,难不成也想吃一吃蛙油不成?
  那凤舞一早便看见这山路两旁男女分别所在的凉亭,可他不去公侯那边寒暄,却在女眷这边停步,笑着对正在啃蛙腿的姜秀润道:“诸位夫人们却要当心,这蛙肉虽补,却性质燥热,需要用温良的酒压一压才好,正好我带了些,给诸位女眷们解一解油腻。”
  相较于严谨而寡言的太子,这位二皇子显然更平易近人一些。
  两个兄弟容貌肖似,只是凤离梧的长相因为随了尉皇后的缘故,又多了些咄咄逼人的华美。
  凤舞的眉目随了他已逝的母妃,看上去和气得多。
  是以这等体贴的送酒,又叫诸位夫人们对这位二皇子增添了颇多的好感。
  凤舞趁此机会,倒是光明正大地看了姜秀润好几眼。
  他也是许久未曾看见这女子的胭脂女装模样了。
  虽然凤舞生平拥女无数,就算流落江湖,也有豪放的江湖女子,没有媒妁之约,就甘心与他野合。但凤舞从来对女子不曾上心。女色之于他,就如酒肉一般,不吃会饿,可吃了之后,谁会记得自己吃的猪牛姓甚名谁?
  可这个波国的质女,竟是在凤舞的心里留下的深深的印记。尤其是她听闻了凤离梧死讯时,茫然落泪的样子,这几日时不时入了凤舞的梦里。
  满心算计阴险狡诈的二皇子,生平第一次,竟然有情窦初开之感。
  每日立在朝堂上,看着那“姜禾润”的一笑一嗔皆是风情,就连她破口大骂孟宪拉不出屎的无赖样,也带着几分别样的活泼。
  这次休沐是连休两日。凤舞想到自己要有两日见不到姜秀润,心里便躁动得很。
  后来去城门处打探到太子去鸣山出游,凤舞便立刻命人备下车马也随之前往。
  结果刚才远远的,他便看到姜秀润吃得香甜的模样。
  同别的夫人吃得矜持放不开的样子相比,瑶姬实在是不拘小节,可偏偏吃得那么香,看上去还是那么优雅。
  果真是美人无暇,怎么做都好看。尤其是今日的扮相,少女气息十足,惹得凤舞根本迈不动腿儿离开。
  凤离梧看自己的弟弟突然出现,又赖在女眷们休憩的亭子旁不走,心里顿时老大的不舒服。
  身为男人,他当然看得出凤舞看向姜秀润时,眼睛晶亮的样子。那是男子看向中意之人时的眼神儿,不容错辩。
  于是凤离梧看了身边相熟的公侯一眼,那人也是心领神会,立刻扬声唤二皇子过去饮酒。
  凤舞笑了笑,便举步走了过去。
  男人在一处,清谈饮酒初时都是甚好。可待酒饮得浓烈了,心里别着的劲儿也越发显现出来。
  到了最后,男人们脚边的酒坛竟然越堆越多。
  女眷们有派人打探的,说是那边喝酒正在行酒令,后来不知怎么的,越发的控制不住,已经喝躺下无数位大人了。
  现在是太子与二皇子在拼酒,两位皇子也都是酒国英雄,现在行的是“千军令”,便是划拳输掉了的话,要连续饮下从小到大,依次十个套碗的酒水,据说喝到最后,再刚强的爷们儿也撑不住酒力,走起路来,连滚带爬,是以叫横扫千军的“千军令”。
  姜秀润一听这名堂,就不是洛安城里宴席上的风雅,定然是凤舞带回来的江湖气息。
  那酒水再好也伤身体,更何况这种灌牛一样的饮法。
  姜秀润心知,男人们置气,不分王侯,有时候跟三岁光屁股的幼童扭在一处没什么两样,若是无人分开,能互相扯头发上嘴,纠缠得生死不休。
  现在殿下跟他的二弟杠上了,若是任着他们这般喝,到最后身为大齐国储,岂不是要在公侯面前丢丑吗?
  当下决定上前劝阻了殿下。
  等一众女眷随着瑶姬前往亭子时,才发现,这诸位大人拼酒的战况竟是这般惨烈。
  在长亭旁临时搭建的布棚里,竟然有几位大人通身无寸缕,肥肉四溢,就这么四仰八叉的酩酊大醉,此起彼伏地打着呼噜。
  只羞臊得他们的夫人连忙推搡开其他的夫人,唤着侍女仆役拿衣服来给自己家的大人遮丑。
  就这样,旁边还有小厮一脸为难地阻拦着夫人们,说是在“千军令”前,行的是“轻衣令”。
  输了的人,是逐渐减衫,直到最后无甚么脱的便算出局,一个时辰里不准穿衣呢!
  现在败下阵来的大人们时辰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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