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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女-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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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这份小儿女的情爱,在皇权面前不堪一击。若是一心如寻常女子一般,追求夫妻琴瑟和鸣,那是缘木求鱼的无谓举动。
  姜秀润想得透彻,实际心内有些茫然,她也不知当有一天,自己可以名正言顺地离开洛安,离开凤离梧,会不会走得毫无眷恋,潇潇洒洒。
  姜秀润在妆镜前发呆的样子被凤离梧看在眼里,他放下手里的竹简,来到了姜秀润的身后揽住她的背问:“在想些什么?”
  姜秀润连忙回过神儿来,这几日凤离梧的心情都不舒畅。
  她其实做好了凤离梧会发邪火的准备的,自然对加了十二分的小心。
  可是凤离梧虽然初时听闻母亲丑闻时,失态砸摔了一场后,倒是恢复了清冷姿态,就连今日白天,他去宗庙,见证了那个包藏祸心的凤舞重新回到王室,也是神色如常,未有半点失态。
  说句心里话,虽然凤离梧看上去木讷,姜秀润却觉得他好相处多了。
  前世里,她被秦诏视如自己的所有物。虽然也准许她出去,但跟贵夫人们怎么相熟都可以,若胆敢跟男子多言笑一句,被秦诏看见,都要回来被他百般审问。有时,他酒饮得多了,还要大声地斥骂。
  便是每时每刻,都让姜秀润有着寄人篱下之感,那样的日子回想一下,都觉得糟心。
  可凤离梧不宣泄心里的郁闷,姜秀润反而更心疼他了,转身回抱住了他的腰杆,脸颊在他宽松长袍半露的胸肌上磨蹭,小声道:“我在想殿下……”
  凤离梧觉得怀里这女子温柔小意起来,当真可人,只笑着抱住了她道:“就在你的身边还要想?当真磨人。”
  说着便低头吻住她,长指直深入浓密的长发内,感受如丝绸般的顺滑……
  虽然凤舞回归王庭,的确让凤离梧心内添堵,但是他心内却另外有大事要做,倒不如顺了父王之意,成全了他们父子团圆的戏码。
  不过凤离却是检讨了自己先前对父王的不孝,竟是让父王的枕边空旷甚久。他一早便示意宫里的女官着意安排,拣选了两名模样肖似凤舞母妃的貌美宫女,为父王端茶,递送夜壶。
  既然已经多了个弟弟,便也不怕多来一个,也要为父王分一分心思,叫他暂时无暇专注找自己的麻烦。
  他也要抽出空子做自己的事情。
  至于这色迷帝王心的法子,向来屡试不爽。端庆帝自宠幸了那两个妃子后,果真是面色舒畅,倒是很少叫凤离梧入宫临训了。
  恰逢中秋佳节,洛安城里的公侯女眷,皆要入宫一起陪着帝后赏月。
  太子府里的三位侧妃,也要随着太子一同前往。
  曹姬和田姬是头两天才得以回到太子府的。
  曹溪还好,只是在宫里耽搁了这么久,不见太子空泛相思而已。
  可那田姬却是憔悴得很,原本水葱一般的女子现在两颊都塌陷下去了。
  那尉皇后不能保全情郎的骨肉,更听闻茅郎惨死被一卷席子扔在乱坟岗上,是满腹的怨气尽数发泄在了田莹的身上。
  听一同入宫的侍女回来讲,田姬三餐罚跪,不定时地被皇后命女官抽脸,更有一次嫌弃着她喂来的汤水太烫,劈头盖脸地全一碗汤药全浇在了田莹的身上。
  田莹在韩国一直娇养,哪里受过这等子的闲气?加上她也看出了皇后乃是小产,那褥子上总是沾红,加之先前关于皇后偷人怀了野种的传闻,更是心生鄙薄。
  再看那曹溪总是在一旁添油加醋地挤兑着她,心里是恨极了这一老一少两个贱人。
  是夜时,便是使了重金请侍女给自己的舅舅敬侯传信,命他送来了赤麻油儿,抹得满脸都是,起了一身的疹子,借口着出疹,怕感染了皇后,才得以出宫。
  那皇后见田姬走了,自然也打发着曹溪回来。
  这个又正赶上中秋佳节,田莹想到又要看皇后那个老虔婆,便满心的惊惧。只借口着自己的疹子未好,推脱了宫里的差使。
  于是姜秀润和曹溪便结伴同去。
  曹溪这些日子见姑母整治着田姬,心里解气极了。只是后悔自己当时告状的不是时候,竟然叫瑶姬这个贱人有了借口没能入宫里去。
  等会来见到这瑶姬时,莫名觉得她似乎又娇艳了许多,听闻她和田姬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太子夜夜歇宿在瑶姬的房里,当真是专宠了,怎么不叫至今还没有跟太子圆房的曹姬心生恼意。
  她原本就脑子不灵光,这几日在宫里受了尉皇后的影响,性情也越发乖戾,坐在马车里时,满脑子想的都是弄花了瑶姬那一张狐狸精样的脸。
  可是下了马车,与瑶姬走到一处时,心里再怎么恨恨,也不敢主动去招惹这女子。
  瑶姬可是个蛮货,一言不合是会上手的!太子怎么会喜欢这种发燥的女子?难道她服侍太子时,也是这般骄横?
  待得二人随着太子殿下入了宫殿之中时,这大殿内已经是华衣锦衫,觥筹交错了。
  姜秀润眼尖,发现这满堂官吏中,多了些新面孔,其中赫然有与她一同在天干书院就读的同窗。
  他们虽然官职不高,却个个都是历练人的位置。
  当然除了这些她认识的昔日同窗外,还有一些新贵们。听说都是几大世家里的佼佼者,他们得到提拔,是吏部新任主司凤舞的手笔。
  今年的中秋花会,多了很多各地进贡的菊,众位贵人在入宴前,都到院中游走一番。
  姜秀润选了个人少清静的角落,打算站一站便回去吃席。
  哪想到凤舞却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含笑指着一盆菊花到:“这花名唤半妆,我初时一看它,便忍不住想起了你。”
  姜秀润看那菊花,又换来是一半滚着红色的花纹,另一半素寡呈白色。
  果然如同只花了一半的妆容。不过姜秀润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她就如同这花一般,一半女妆,一半作男装。
  看姜秀润警惕地看着她,凤舞笑了,柔声道:“请瑶姬放心,我与皇兄已经作了承诺,严守你的秘密。”
  其实凤舞知道,自己说了也没用,凤离梧要是有心替她找借口遮掩,什么法子都有。他又何必枉作恶人,招惹了姜秀润的厌烦?
  所以他说完了宽慰人的话,又道:“如今你我也算是一家人,我自当敬奉你为嫂嫂,还请瑶姬以后看了我,不必避如蛇蝎……你要知,我当初得罪冒犯了你,实在是情非得已。若是换个场合结识,也许你我以后的故事……大不相同呢。”
  姜秀润懒得接他这种撩拨女子芳心的话,转身便想走。
  凤舞懒洋洋地补充道:“我大齐的民风习俗粗犷,可不止试婚这一说。姬是聪明人,倒是要掂量一下,你入了皇兄的府里至今无子,以后的出路也是堪忧,倒不如你我彼此留一分情面,谁……也说不好你我以后会是怎样的相处?”
  大齐的民风的确粗犷,还有一条就是弟承兄业。
  若是兄长去世,而嫂嫂未生子守寡的话,当弟弟的,是有权继承哥哥的产业,甚至妻妾的。
  只不过到了现在,大齐定都多年,原来粗犷的游牧风气被汉化了不少。
  但在偏辟的乡野,还有很多人这么做。兄长去世了,做弟弟的连仪式都不用做,过了头七就可以睡在兄长的床榻上了。
  凤舞的话里,便是暗示着姜秀润,他如今回归了凤家皇室,而凤离梧的国储之位也不一定稳妥,这兄弟二人的相争,最后必定不可同存。
  若是凤离梧落败了,那么依着齐风,姜秀润就是他凤舞要继承兄长的所有物,怎么用都是应当应分。


第103章 
  姜秀润不是大齐中人,对于大齐的习俗有时真是不会放在心上。被凤舞这么一提点,倒是略微想起了些。
  不过看着凤舞势在必得的样子,竟然透着几许认真,心里也是觉得好笑,只斜着眼儿问他:“君想得实在是有些多,可是天天白日做梦,指望着天上掉馅饼?”
  凤舞倒是不觉得自己方才的话有些大言不惭,只笑着言道:“事在人为,不是吗?”
  说句实在的,凤舞真是不认为自己的兄长会可心体贴女子。
  像姜秀润这样懂得逸趣的女子,凤离梧那种满脑子只有权谋江山的男人,更是不会疼爱。
  他倒是没有奢求言语间,就会让姜秀润倒戈相向。
  但是,留些话头在这里,也好让她思量一下。她是个聪明的女子,那太子府里又是妻妾众多,为了自己与兄长的处境,也该明白“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
  姜秀润没有再说什么,毕竟他现在已经是大齐的二皇子了。
  自己顶着凤离梧侧妃的名头,实在不好跟他相处的太久。
  而且自己身边的侍女桃华也是凤离梧的人,那凤舞的言谈,也都会被凤离梧知道。
  是以冷冷抛下一句:“二皇子想得太多,我实在跟你不甚相熟,告辞。”说完便径直走开了。
  当她落座的时候,曹溪也紧随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方才见二皇子与你闲聊,可是在谈什么?”
  姜秀润举着酒杯啜了一口,笑脸儿都不给一个地道:“曹姬这般好奇,自己去寻二皇子问去好了。”
  曹姬气得脸儿一紧,以一副当家正妃的口吻道:“瑶姬可要记住,你已经是太子府的正妃,可勿轻佻地随便跟人言,尤其是那二皇子,只怕太子知道了,要恼了你的。”
  说完这话,曹溪本以为瑶姬会害怕,恳求自己保密则个,可没想到瑶姬倒不怕她在太子面前多言,有人监视的好处便是自己不用多解释什么,凤离梧全都知道。
  既然是凤舞主动上门撩拨,自然不干她的闲事。
  而且姜秀润觉得凤舞之言又很振奋男儿毅力。凤离梧如果不想他的二弟继承家业,就得小心则个了。
  凤离梧并非那些只是继承父业的纨绔,来了个凤舞,会让他更加知道自己该如何行事,稳固自己的地位。
  姜秀润觉得跟前世的这时相比,凤离梧似乎还不错。最起码身体安泰,夜里将她颠倒几个来回从来不成问题,而且并未让他的父王成功夺权,还可以分庭抗礼。
  只是有一点,姜秀润有些想不通,那就是前世里这个凤舞,为何没有早早出现?
  姜秀润眨了眨眼,突然想明白了,因为前世里这时的皇帝,早就有了宠妃,而且怀了身孕。
  虽然凤离梧还占据国储之位,可是依着他前世里的被刺后虚弱的身子骨,最后能不能活过皇帝都很难说。
  端庆帝不急,自然能等着自己新妃的孩子慢慢长大,取而代之。只怕这个凤舞就算想要重归皇宫,那端庆帝爱宠的新妃也不甘愿呢。
  想通了这一点,她原来因为端庆帝对死去爱妃的痴情,而生出的些许同情都大打了折扣。
  再抬首望,端庆帝的身边出现了两个貌美的女子,据说是两位新被抬举的侍女,刚被册封为美人,而端庆帝似乎更爱宠右边的那个位戚美人,看来这个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的女子,扶摇直上,指日可待。
  姜秀润觉得可惜,怎么才发现这一点,不然方才就可以怼一怼那凤舞了。
  这好不容易回了王室,想要继承兄长的家业,却不知在他的身后也不知会多出多少个弟弟眼巴巴地等着呢!
  大齐王庭的中秋盛会,自然少不得歌舞助兴。
  今年的歌舞表演尤其动人,端庆帝今年特意吩咐乐坊舞司,准备精巧的歌舞。
  端庆帝虽然废后失利,却狠狠挫了尉皇后和她背后尉家的威风。
  看着尉皇后小产之后蜡黄的脸,就连脂粉都遮掩不住,端庆帝就心内一阵的舒坦。
  如今迫得凤离梧点头,让凤舞回归王室,那凤离梧也再也不能如往常一般,肆不忌惮地当起大齐隐隐的太上皇。
  在美妙的歌舞仙乐声中,端庆帝饮了一口美酒,觉得自己再慢慢布局,收回凤离梧手里的兵权也指日可待。
  不过这端庆帝的春风得意,可让尉皇后忍受不得了。
  看着这辈子最大的冤家指责了她水性杨花后,他却左拥右抱,可恨的是自己的儿子,之前明明应下,决不让他的父王再得新宠,怎么自己只坐了个小月子的功夫,那端庆帝便一下子幸了两个美人。
  这么想来,尉皇后这些日子的怨气,又一股脑儿地朝着凤离梧涌了过去。
  抬眼一望,儿子坐在下面,那凤舞朝着他敬酒,竟然也回敬了回去,当真没有半点身为嫡子的风骨。
  而在他的身旁,是自己的外甥女曹溪,还有前段时间装病不肯来侍疾的瑶姬。而那个田姬倒是学得滑头了,这次竟然压根没有露脸。
  尉皇后要给太子下脸子,一股子邪气,直直就准备冲着瑶姬去了。
  当下便对身旁的赵夫人道:“叫那瑶姬前来侍奉斟酒。”
  赵夫人领命,前去传话。
  这等人前场合,皇后传话,姜秀润怎么好违抗?只能起身,在曹溪幸灾乐祸的目光下,起身来到了皇后的近前。
  尉皇后身子弱,今日饮的也不是酒,而是用白梨银耳枸杞熬煮的梨汁儿。因为怕寒凉了皇后,细嘴儿铜壶下面燃着炭,滚烫滚烫的。
  姜秀润用厚麻布垫了壶把,将杯子斟满,然后恭谨地双手递呈给了皇后。
  皇后慢慢悠悠地接过了套着棉套的杯子,却突然将杯子里的水朝着姜秀润泼去。
  敢在太子府里使脸子泼曹溪!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一个弱国的质女罢了,还真以为仗着太子的宠爱,就能爬到曹溪的头上来?
  姜秀润一早便听过田姬在府里的遭遇,加之心知皇后定然是故意找茬,早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当皇后稍微一动,她就知了皇后的意思,便是要借口她倒的水烫,便要来泼她。
  她不好躲闪,只歪侧开身子,用衣袖遮挡了脸,免得被烫伤便是了。
  可是没有想到,那预想中的滚烫的梨汁半点都没有洒落到身上。
  姜秀润有些诧异地移开衣袖,却发现凤离梧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面前,那梨汁全泼在了他的脸上,竟然立刻起了红印子。
  皇后虽然眼角余光看见太子跟了过来,可也完全没有想到他会替一个侧妃挡热水,当下竟是愣住了。
  凤离梧的下巴滴答淌着谁,眉目间蕴藏着的是遮掩不住的怒意,只一字一句咬牙道:“是谁给母后备下这么滚烫的水?是想烫着母后吗?”
  尉皇后有些无措,毕竟是人前烫了一国的储君,自然不好冲着他身后的瑶姬发邪火了。
  一旁的赵夫人连忙打圆场道:“哪个粗手的侍女备下的水,还不下去领罚?”
  尉皇后强自按捺下不快道:“本宫一时被烫得拿不住杯子,殿下无碍吧?要不要赶紧去涂抹些獾油,缓解下灼痛?”
  她说完便冲着凤离梧身后的姜秀润道:“本宫正好乏累了,瑶姬你随了本宫回去替太子取些上好的参膏子,好回去替太子涂抹脸颊吧。”
  凤离梧哪里肯让瑶姬随着他明显不善的母后前往,只道:“不必了,无大碍,儿臣恭送母后。”
  可尉皇后此时却泛起了拧劲儿,只恶狠狠地瞪着凤离梧道:“不过是去取盒药,殿下您就心疼得这么不得了?若是懂得怜香惜玉,怎么不懂得雨露均沾呢?你府里那么多的姬妾,却日日专宠这瑶姬,偏偏她的肚子久无动静,你是想要大齐的正统嫡子久久无后吗?只怕你父皇姬妾的肚子大了,你还没有个正经的儿子!你父王倒是不用你为凤家添丁进口,只他一人便足够了!”
  尉皇后越说越怒,恰逢那边舞乐告一段落,皇后略显尖利的声音,被端庆帝和不少臣子听入了耳中。
  刚刚从小产的皇后,话语里明显是指责了皇帝的这几日的狂放,一时间欢庆的气氛立刻清减了不少。
  姜秀润这一刻,着实替凤离梧尴尬。
  哪里有这样一个专门在人前给儿子下脸子的母亲?
  尉家所出的这位皇后,当真是被养坏了的。
  按理说,姜秀润该明哲保身,躲在凤离梧的身后不出声便是了。可是也不知为什么,她就是不愿他在人前这般的难看。
  当下低声道:“请皇后息怒,太子受伤,您难免的心疼,我自当随皇后取药去便是了。”
  凤离梧回身望了她一眼。
  姜秀润冲着他眨了眨眼,示意他不用担心。
  凤离梧缓缓开口道:“既然去取东西,便多带些回去。母后宫里的药酒不错,也给我带回来些,你那侍女方才崴了脚,正好你兄长姜禾润的侍女今日调拨过来在大殿外当值,叫她随你去取吧。”
  凤离梧说的侍女,便是浅儿。因为怕姜秀润临时要调拨身份,浅儿倒是经常随着一同前往。
  有了浅儿随侍着,凤离梧就放心些,反正母后的宫里也有他的眼线,不能叫她吃了大亏。
  于是姜秀润便带着临时被叫过来的浅儿,一同随着皇后入了宫中。
  尉皇后可不会那么心疼儿子,看凤离梧越是维护着姜秀润,她的心里越来气,就非要把姜秀润带入宫里好好磋磨一下。
  一个弱国的质女,靠着一身好皮囊服侍他儿子,诱惑男人心的花瓶罢了,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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